第17章 冰上的火舞(4)

江凜望着她的時候她也望着自己,沈禮覺得有些冷就開口問那孩子:“你家大人呢?”

那麽冷的天兒連個外套都不穿,不得凍感冒?

那孩子眼睛眨了眨,也不知道聽沒聽懂沈禮的話,徑直就往江凜的跟前兒走,江凜本能性地把沈禮往後拽了拽,在那小孩快要靠近自己的時候突然說:“這麽冷的天還不回家,不怕回家被家裏大人罵嗎?”

當時離得遠,光線又暗,根本瞧不清這是個男孩子還是女孩子,如今仔細一看,清秀的眉眼粉嫩的唇,一雙眼睛也不像剛剛那麽瘆人,臉蛋有點點紅暈,大概是被風吹的,眼下這麽一看這小女孩白白淨淨倒是可愛的很。

沈禮沒忍住,壓着聲音湊在江凜的耳朵邊咬:“adorable。”

兩個人都不是怎麽喜歡孩子的性格,周奕恺曾當面兒說這倆人湊一起也是天造地設,不管哪一個落了單娶了女孩子,到時候連自己的孩子都不愛,那也是那孩子倒了大黴。

那小女孩沒聽到沈禮的誇獎,自顧自地蹲下身子去撿那半截蠟筆,之後就低着頭小聲地說了一句什麽,然後小心翼翼地又擡頭看了看兩個人的反應,還不待人說些什麽就扭頭匆匆忙忙跑掉了。

沈禮從來不會因為一個孩子上心,回了房間以後也是躺在床上看電視,襪子丢的東一只西一只,拖鞋更是甩出了玄陣的架勢。倒是江凜一臉的心事重重,叫了他好幾遍給周奕恺發短信都沒聽到。

沈禮拿腳丫輕輕地碰了碰他後背,又重複了一遍:“你再不催周奕恺來,飯菜就真的涼了。”

江凜魂不守舍的答應了,剛輸入完手機密碼打開短信,昏頭昏腦地又問了一句:“你讓我發他什麽短信?”

沈禮望着他不輕不重地嘆了一口氣,側着身子伸手把手機從他手裏拿過來,啪啦啪啦打完一行字發送了過去,又把手機放到了桌子上,一臉的疑惑:“你到底是怎麽了?”

江凜也不知道自己怎麽會突然有那麽大的反應,即便有一種直覺告訴他今天瞧見的那個孩子可能就是周奕恺他們想要找到的人,可那又能怎麽樣,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女孩,連十歲都不到,字也認不全,刀也握不住,能對沈禮或者自己造成什麽傷害嗎?

答案是理所當然的不能。

有什麽動機殺人嗎?那麽大點的孩子能殺人?殺了人之後把人拖到偏遠的地方?

江凜忍不住嘲笑自己傻,什麽腦洞都能打開,推測的東西毫無邏輯且天方夜譚。

沈禮坐在一旁目睹了江凜表情缤紛變換的全過程,忍了一下沒忍住,手伸過去在人腦袋上摸了摸,嘴裏嘟囔了一句:“不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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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凜驀地笑起來,把他手拿下來,圓話道:“今天那小姑娘站着的位置不好,看起來陰森森的,讓我吓了一跳。”

江凜身體體質不是很好,從小蜜糖罐裏長大的遠不比沈禮這種自己摸爬滾打長大的人,容易招些不幹淨的。沈禮點了點頭,看起來很輕松地接受了這個設定。

江凜畢竟心虛,笑着往沈禮那邊坐,沒話找話地八卦:“你說章昭然成功了嗎?”

沈禮答:“我覺得應該問題不太大,章昭然一臉搔受模樣,應該挺勾人的。”

江凜沒忍住噗了一聲,真真兒的是頭一回聽說有人用這樣的話形容章昭然,又說:“他可不是0屬性,以前追我的時候揚言是1呢。”

沈禮啧了一聲推了一下江凜,一副不高興的樣子:“江凜你故意的還是怎麽着?”

江凜一點兒也不怕,聳聳肩膀,表示皮了這一下十分開心:“過往之事不可追,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跟他之間幹幹淨淨坦坦蕩蕩。”

沈禮被他壞壞的這勁兒氣得磨牙,咬牙切齒地湊過去:“你倒是敢跟他不幹淨不坦蕩。”

你看這人有多不講理,明明是筆舊賬,非算得像是出了軌。

江凜沒搭他話茬兒,自顧自地說:“我挺想見見周子緒的,看看這個人到底是個什麽模樣,能讓風流慣了的章少爺為他神魂颠倒。”

沈禮不屑道:“能有什麽樣,一雙眼睛一個鼻子一個嘴巴,還能多出點兒什麽來?”

江凜說:“照你這麽說全天下的人都是一樣五官,拉郎配得了,還講究什麽眼緣不眼緣的。”

這回沈禮思索了一會兒才給出答案:“噢,他們是一樣的,你不一樣。”

江凜明明知道以沈禮的中文水平講不出什麽高端情話來,可還是挺期待的,就順着問他:“哪裏不一樣?”

只見沈禮左手朝着江凜的身後伸了過去,拍了兩下,拍打聲在安靜的房間裏回響得有些色情,沈禮厚臉皮地描述:“白皙細嫩有彈性。”

江凜臉唰的一下紅了起來,心想世界上怎麽有這樣一個人,把那些話講的跟紀錄片一樣正經,臉皮當真是比城牆厚。

還不等臉皮厚出新高度的沈禮冒出更多的驚人話語敲門聲就響了起來,江凜忙不疊逃離沈禮的身邊,心想自己也是欠,沒事兒撩撥他做什麽。

門剛打開一條縫周奕恺就大大咧咧地擠進來,義憤填膺地吐槽:“你說這叫什麽事兒,加班開會開了那麽久,到了飯點兒也不給飯,我去找我們頭兒要,頭兒一邊打電話一邊從口袋裏翻了三張一塊的一張五毛的塞給我,就現在這漫天漲的物價,別說是晚飯,我早餐都吃不飽!”

沈禮直截了當地說:“那換工作吧。”

周奕恺喪着臉跟江凜告狀:“他會不會聊天啊!”這一回頭看倒是發現了端倪,問江凜,“你這臉是咋了?紅撲撲的,發燒啦?”

江凜臉皮薄,被這麽一問更是覺得臊的慌,臉唰地又紅了一層。周奕恺咋咋呼呼地過去左手摸江凜的腦袋瓜又是摸着自己的,摸了好一會兒才下判斷:“不燒啊,你臉咋那麽紅!”

江凜把周奕恺推的遠了一點,心裏正想着用什麽措辭把這個事兒圓過去的時候,坐在床上的沈禮悠悠地傳來一句:“沒事兒,他是高興的。”

江凜:“……”

周奕恺:“……”

好在周奕恺這個大神經滿腦子都是吐槽自己一天沒都沒來得及吃飯的悲慘遭遇,倒也沒想着細琢磨這事兒,拆了筷子就開始狼吞虎咽,抽空兒還不忘贊美兩聲:“這飯也太好吃了吧,你們記不記得店的名字?到時候發給我我讓頭兒給大家定團餐!”

遙控器在沈禮手裏握着,他雙腿交疊随意地換着臺:“你被調到這兒執警了?”

周奕恺吞下米飯嚷嚷:“哪兒啊!要不是為着這案子誰願意跑這兒來啊,旅游的地兒物價都賊……”

後半句話在江凜如刀的眼神下硬生生地吞了回去。

“什麽案子啊?”沈禮沒再繼續調臺,電視上正播着海洋紀錄片,解說員正講到海葵怎麽呼吸,畫面播的是海底五顏六色的海葵,江凜那一瞬間覺得自己心裏就像栽了個海葵,觸角多得人心裏亂糟糟的。

另一頭周奕恺也不好過,他平生最怕的人除了他爸就是班主任,他爸性子暴躁不會教導孩子,從小周奕恺是被棍棒打大的,班主任倒是看着文文靜靜不會打人,可一旦周奕恺在學校皮了皮班主任就會叫家長,最可怕的是那班主任特會折磨人,每想到周奕恺這個熊孩子的時候就叫到辦公室裏跟他談談心,談着談着周奕恺這個大嘴巴就稀裏糊塗的把最近幹的所有壞事兒就都交代了。

而目前坐在那兒看向自己的沈禮就像那個班主任,雖然沒有嚴厲的訓斥自己什麽,可卻已經讓自己如芒在背,心慌的不行。

周奕恺一心虛就小動作特別多,這個定律就跟江凜一被沈禮‘騷擾’就臉紅一樣穩定。

周奕恺低着腦袋抓了抓頭發,眼神沒一會兒就飄到了江凜身上,那眼神兒裏的意思江凜看看的真兒真兒的,可江凜又不想在這個時候說話,于是避開目光也不理會他,周奕恺沒辦法,這才一咬牙硬着頭皮說:“就是一個死了兩個人的案子,本來跟我也沒啥關系的,可我們那頭兒聽說我在這兒看篝火晚會,二話不說就把我T到這組裏來了……”

這可不叫撒謊,這是合理隐瞞部分內容。周奕恺在心裏如此說道。

沈禮的好奇心被調動了起來,又問:“嫌疑犯你們有頭緒了嗎?”

周奕恺的小腦瓜轉得飛快,心裏琢磨,沈禮到底也是個外人,這些案件中的事情本來就不該透露給他,可轉念一想,江凜為他們這個案子費心又費力,這案子要是再扯出點兒什麽意外到時候傷到了江凜或者沈禮,怎麽說也是說不過去的,幹脆全盤交代了個幹淨:“我們把嫌疑人的範圍定在了孩子身上,年紀大概七八歲,從現場情況來看,這個孩子應該喜歡畫畫。”

周奕恺坦白的時候語氣铿锵有力,每一個字都體現出了一個剛剛轉正的小警察對于職業的熱愛敬仰以及對于自身能力的信心,當然這中間也夾雜了幾分肉眼可見的小驕傲。

周奕恺覺得自己簡直是聰明絕頂,自己這一番話說的那叫一個圓潤,一點兒出賣隊友跡象都沒有。這麽想着讨表揚的自信眼神再一次飄到了江凜身上,這回江凜沒有再扭過頭躲避他的目光,江凜直接去洗手間不理他了。

作者有話要說:

沈禮:編,你們想好了再給我編 gi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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