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蘇春桃出院後,裴冀丁就沒去看過她了,但蘇春桃時不時給裴冀丁發點圖片,都是自己在家搗鼓的吃的。

有卷的跟梅花一樣的棗馍,有烙的蔥油餅,有炸的油條,看得裴冀丁目瞪口呆。

在裴家做飯的都是廚師,裴文德吃的很養生,每天都煲湯,上桌的菜也要精致好看,這些家常的媽媽菜,裴冀丁從沒吃過。

蘇春桃叫裴冀丁去拿,說要是裴冀丁忙了就給他送過去。

裴冀丁沒敢要。

前段時間光顧着去看蘇春桃,調酒的進程都落下來了,再放徐麗鴿子,裴冀丁覺得自己會被老板給抄了。

讓蘇春桃過來,那更不敢了。

萬一讓人知道他住這麽破一間房,早出晚歸,上的晚班都是去gay吧給人送酒的,不得被人誤會死。

裴冀丁只得說自己忙,有時間了一定過去。蘇春桃也不強求,知道小年輕都拼事業,說你來了就給你現做。

裴冀丁現在學了五六種酒,能做出來的有五六種,但做得好的一種也沒有。

徐麗最好的評價就是:“能喝。”

唯一捧場的也就是陸朗,但這人喝下的說是酒,心裏想的卻是醉了以後的事。

裴冀丁今天下午把他會的都調了一邊,給徐麗做點評,算是個小小的考核。

徐麗挨個喝了,說:“動作四分,味道六分,看在你臉的份上給你七分。”

裴冀丁樂了,說:“合着沒這張臉,我連及格都不到呗。”

“你不廢話嗎?”徐麗也不客氣,“專業的調酒師光是理論,品酒就得下三兩年功夫,你就練了一個半月,給你五分三分都是感情分,想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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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冀丁有點失落了。

其實這事他心裏清楚,調酒師的逼格高着呢,但這也是他第一個嘗試的技能,學會一點就高興的不行,哪想到一百層的樓梯,他才爬了半格不到。

徐麗看他不開心,笑了:“你小子不會指着這賺錢呢吧?”

“不行啊?你一個月一萬多,我這出去三四千還拿不着?”

“你,光按調酒,我交完了你所有東西,五百都沒人要。”徐麗沒想到裴冀丁來真的,也不跟他貧,認認真真說起來,“調酒這個行業,看着光鮮,聽着厲害,但要幹出名堂來不容易。你姐姐我光培訓就花了三年時間,學徒當了四年,青春年華都賠在裏面了,才有今天這個成就。”

“技術沒那麽好學,就是外面賣煎餅果子的都有自己的學問。經驗,時間,努力哪個能缺的了。”徐麗敲敲勺子,“就拿第二次教你的螺絲起子,橙子柚子我不知道練了多少箱,雖說書上有配方,不一樣的調酒師卻有不一樣的偏好。冰塊多少,果汁多少,用哪種西柚,這都是要經驗試出來的。我以為你就是玩玩,釣凱子用的嘞。要是想讨生活,姐姐勸你找個靠譜點的,這行別沾。”

“你這是變着法趕我走呢。”裴冀丁挺不服氣,但徐麗說的都是真話,他能聽出好歹話,只是沒想到還沒一個月,遇到的曙光就不見蹤影了。

“少廢話,早知道是這我不招你了。”

裴冀丁當時往門口一站,徐麗就覺得這是哪來的富家子弟體驗生活來了,一直以為裴冀丁來句號,學調酒,是想在圈子裏吃得開一點,結果越看越不對,原來以為披着羊皮的狼,結果扒開了,卻是只純純潔潔,龇牙咧嘴的兔子。

徐麗都有點後悔讓裴冀丁進句號了。

gay這個圈子,有亂的,有不亂的。

其實和異性戀沒什麽不同。

有的為愛,有的為欲。

一丘之貉。

徐麗不是看不起彎的,她是看不起打着刺激,愛情,自由名號亂搞的。

本以為裴冀丁也是個亂來的,相處了一個月,人為不為愛不知道,但看着不像是會來一夜情的。

“別,你不要我,我現在就得睡大街。”

“少貧,你早點給自己想出路,這我一個人也不是不行,那房子可以讓你先住着。又不是什麽好地方,呆着幹嘛。”

徐麗這話掏心窩子,句號亂的很,就算是個清吧,她也不覺得裴冀丁應該在裏面混着。

裴冀丁點頭應着,卻也不知道該怎麽辦,至少現在他有房子,有收入,真要從頭來過,沒人能受得了。

這事沒讓裴冀丁愁太久,更愁人的來了。

這幾天陸朗一次沒缺席過,而且有種發達了什麽都不怕的架勢,自上次抓他手腕後,還動手動腳了好幾回。

今晚上陸朗雷打不動,六點準時坐在吧臺。

裴冀丁覺得這人無可救藥,胡攪蠻纏的跟狗皮膏藥一樣,但耐不住有錢的是大爺,而且這酒吧裏,沒人敢惹他,他只得為強權低頭。不過這低頭,也沒低多少,冷着臉遞酒,沒有一點阿谀奉承的樣。

徐麗對陸朗感官明顯不好,自陸朗斷了幾天再來後,徐麗就更不待見他了,都是能早下班就早下班,連帶着裴冀丁也舒服不少。

今晚句號依舊人如浪潮,音樂一陣一陣的,聽得裴冀丁有點心焦。

來吧臺的不多,陸朗坐在那,跟放冷氣一樣,沒幾個人敢靠近。

裴冀丁察覺氣氛不太對,徐麗一磕酒壺說下班,他二話不說就去了更衣室。

他剛一拐進小過道,就感覺陸朗也跟進來了。

裴冀丁皺着眉背對着人說:“我跟你說過不是你們那圈子的人,上趕着找罵呢?”

陸朗走進他說:“騙鬼呢。我怎麽聽說裴家二少裴冀丁男女不忌,迷倒了一批一批有一批少男少女,還因為玩男人給趕出家門了呢。”

“你他媽聽誰說的!”

“砰!”陸朗趁着裴冀丁扭身攥着人兩手給摁在了牆上,另外一只手剛好卡在裴冀丁側腰,說“你那事跡一打聽遍地都是,我以外多能耐多清高一人,陪你耗這麽久,結果是個小騙子。”

陸朗比裴冀丁大一號,壓得裴冀丁前胸喘不過氣來。

他腦子一片混亂,裴家那點事早就讓他給忘得煙消雲散了,這會蹦出來到不傷人,就是心裏覺着膈應,誰在後面嚼他舌根,又被多少人聽了去,裴冀丁頭一回覺得他的過去竟然有點見不得人。

“滾犢子!”裴冀丁往後一頂,把陸朗頂開半步,轉身就屈膝朝人小腹頂過去。

那句小騙子給裴冀丁惡心的,渾身雞皮疙瘩。

他知道句號裏的人有的騷話連篇,但那是別人的情趣,他不管也就不管了,一旦擱自己身上,就哪哪都不舒服。

一大老爺們,被叫小騙子,誰他媽小,誰他媽騙子。

陸朗胳膊上那紋身不是白紋的,裴冀丁這一頂沒頂到人,倒把陸朗惹急了。

都是血氣方剛倆大老爺們,打起架來不是說笑的,從過道打到舞池邊。

句號的也是看熱鬧不嫌事大,尤其看到打架的是陸朗和裴冀丁,起哄的更多了。

要麽躲得遠遠的,以防引火燒身,要麽在一旁搖旗吶喊,都是讓陸朗加把勁,抱得美人歸的。

這一喊把裴冀丁氣得不行,果然這破地方就沒一個好東西,腦子,理性都丢到外太空了。

裴冀丁抽空看着周圍俯視他,看熱鬧的嘴臉,心裏一陣犯惡心。他原來就游走在這群人中間,和他們同流合污,每天摟着一群少爺公主,活的雲裏霧裏。

這就是以前他。

和這些他惡心的人沒什麽兩樣。

徐麗是對的,這地方不是什麽好地方。

他留在這,就跟一只留在井底的青蛙出了井,跳進了另一口。

真沒出息。

徐麗早就走了,好在章學茂在店裏,叫人拉架。

陸朗沒想把裴冀丁怎麽樣,畢竟他心裏有那麽多旖旎心思都沒實現,以為是只長了爪的小野貓,結果是只獠牙藏起來的老虎。

男人到了打架這事上,又是勢均力敵的形式,哪有能輸的架。

裴冀丁被人架着往旁邊拖得時候,抽空給了陸朗一圈。

一前一後,都是他多揍一拳。劃算。

兩人都喘着氣,章學茂讓裴冀丁先回去,把陸朗請到包間安慰。

裴冀丁衣服沒換,走一路,圍觀的就讓點道,他臉色難看,盯着周圍跟看一群下水溝裏肮髒的老鼠,那神色像瘟神,可怖又可憐。

換了衣服回家,徐麗的電話就過來了。

“聽說你把陸朗打了?”

“嗯…”裴冀丁蔫蔫的,給客人打了,這不是闖禍了嗎,“姐,對不……”

“幹得漂亮!”徐麗豪爽的哈哈大笑,“老娘早看不慣他了,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玩意。哎,他沒把你怎麽樣吧?”

裴冀丁沒想到徐麗是這個反應,說:“沒,還沒咋呢,先讓我給揍了。”

“不錯不錯,有種。”徐麗笑完,又提醒他,“原本你沒真惹上他,我不想跟你說這麽多,髒了你耳朵,但是你既然都跟他杠上了,還是提點你幾句。”

“陸朗這個人手上不幹淨,原來就是混混,還坐過牢。前些時候聽到有人說他去買了點不該買的。以前跟他好過的不計其數,也沒長久的。你小心點他報複。句號的工作能辭就辭,你找着新的了跟我說,趕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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