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陳夏生并不明白沈天郁為何這樣自責。他湊上去親吻花兒的鎖骨。沈天郁有點不自在的向後躲了躲,但是空間實在是太小了,他一擡頭就撞到了天花板上,發出‘咚’的聲音。
陳夏生趕緊把他往身上拉。兩人胸膛相貼,正是夏天車廂及其悶熱,加上兩人做這種事情,身上流了不少汗,互相抱着肯定不舒服,可是誰都沒有松開手。
陳夏生在黑暗中準确的盯着沈天郁的眼睛,說:“花兒,我不知道你為什麽會說這樣的話。我覺得挺奇怪的,因為我從來沒這麽想過。”
沈天郁沉默了一下,也回看陳夏生,将呼吸壓得極低。
陳夏生說:“你不自私,你是有你自己的顧慮。我的情況和你不一樣,你要是先說出去,不是要氣死你媽了?”
陳夏生按住沈天郁的後頸,讓他俯身,好與他耳厮鬓摩,感覺沈天郁慢慢恢複得不再僵硬,他才松開沈天郁,說:“……我真想你。”
“我知道。”沈天郁壓在陳夏生身上,頓了頓,手已經順着他的脊背向下摸,摸到了他的褲子邊,嘗試着往裏探,輕聲問,“可以嗎?”
陳夏生剛想點頭,突然想起了什麽,連忙掙紮一下,說:“別,別弄了,我還沒準備。”
“準備什麽?”
“洗一洗啊什麽的……”陳夏生壓低聲音,對着沈天郁的耳邊說,“好像要灌腸,不然他們說你會生病。而且這裏也沒有安全套,還是下次吧。我給你舔,行嗎?”
盡管陳夏生臉皮比較厚,說完這話也有點不好意思了,幹咳一聲就要往下爬,給沈天郁用嘴含着。沈天郁伸手擋了一下,說:“算了,用手吧,這裏地方太小。”
兩人以一種非常別扭的姿勢給對方弄,陳夏生手都有點酸了,自己忍不住射了一次,又過了一會兒才幫沈天郁弄出來。
陳夏生勉強爬起來,打開火車上的窗子,然後趴在床上喘氣,一副筋疲力竭的模樣。
沈天郁湊到他身上,親他的後頸,雙手扣住他的腰:“怎麽這麽累啊?”
“困。”陳夏生一邊說一邊擦了擦自己身上的汗,說,“你不在身邊,我天天失眠,有時候到早上都睡不着。”
“……”沈天郁頓了頓,把他往身上摟了摟,說,“那你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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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夏生眼睛都閉上了,幾乎是立刻就睡着了,聽了他的話竟然還應道:“嗯。”
火車上太颠簸,沈天郁睡眠質量不太好,在這種情況下是怎麽都睡不着的。他躺了幾個小時,看天快亮了,低頭看看陳夏生,然後坐起來,以一種非常憋屈的姿勢下到二層。
不知道尤金蓮什麽時候醒,萬一被她發現二層沒人就不好辦了。陳夏生睡得太熟,沈天郁不舍得叫醒他。
清晨六點多鐘,有小商販推着快散了架的小推車往車廂內販賣食物,大聲叫賣。尤金蓮就是在那時候被吵醒的,她起身去洗漱間,準備刷牙洗臉,站起來的時候看了看二層,發現原本在二層的陳夏生不見了,現在躺着的竟然是沈天郁。
“你倆怎麽換了個床位啊?”見沈天郁醒着,尤金蓮下意識地問。
“哦,”沈天郁起身準備洗漱,“我晚上睡不着,翻來覆去的,我哥以為上面太高我害怕,就和我換了個位置。”
尤金蓮知道陳夏生和沈天郁感情好,對這個解釋深信不疑,只是問:“那你睡得怎麽樣啊?”
沈天郁搖搖頭:“沒睡着。困死了。”
尤金蓮很是擔心,從洗漱間回來的時候還在盆裏灌了熱水溫牛奶給他,安慰道:“今天就到學校了,你別着急。”
她以為沈天郁是太過于緊張才失眠的。
沈天郁也不說破,洗完臉回來喝了牛奶,然後爬到三層找陳夏生。
陳夏生還在睡覺,等沈天郁爬到他身邊,才迷茫的睜開眼睛,半天反應不過來。
“起來了,喂,醒醒。”眼看陳夏生又要閉上眼睛,沈天郁趕緊戳了戳他,“一會兒要下車了,都到北京了,還不醒一醒?”
陳夏生嘿嘿笑,然後摟住沈天郁對着他的臉親了一下,趁着他愣了的那一下匆匆從床上跳下來,三下兩下就到了一層。
“哎呦,狗蛋下床怎麽這麽靈活啊,像只猴子似的。”陳夏生下來的速度太快,吓了尤金蓮一跳,她埋怨道,“慢一點啊,別回頭摔着。”
“行,我先去刷牙。”陳夏生今天的心情比昨天要好多了,對尤金蓮也笑了,拿着刷牙杯往外走。
尤金蓮也笑,那笑慢慢消失,半天才嘆了口氣,憂心忡忡地看着陳夏生挺拔的背影,喃喃地說:“這孩子……真讓人操心。”
沈天郁也從床上下來了。尤金蓮轉頭看看兒子,心裏暗想,幸好花芽不是這樣的。
要是沈天郁聽到尤金蓮心裏想什麽,估計能被噎的說不出話來,但是他聽不到,只是感覺尤金蓮的眼神變得異常柔和,就笑着問:“怎麽了?”
“沒怎麽。我就是看你哥很帥。”尤金蓮苦笑,“這樣的小夥子多棒啊。怎麽就……”
一聽尤金蓮又提這事,沈天郁連忙轉移話題,他正頭疼呢,根本不想繼續這個話題。
偏過頭的時候,窗外吹來一陣涼風,沈天郁吸了一口氣,突然咳嗽了兩聲。
一開始他沒在意,就順着喝了口水,沒想到這咳聲反而止不住了,沈天郁咳得臉都紅了,幾乎喘不過氣來。
陳夏生剛回來就看到沈天郁咳成這樣,趕緊走過來給他順氣,摸着他的後背問:“怎麽了?”
“咳咳……咳,”沈天郁咳得說不出話,直伸手擋着陳夏生,不讓他碰自己,半天才說,“……可能是喝水嗆到了。”
“你慢點。”陳夏生焦急地說,“這麽大人了,喝水還能嗆到?”
當然不會。
沈天郁心裏一沉。剛才那種咳嗽的感覺讓他回想起前世的感覺,心中多了些陰霾,半天才緩過來。
沈天郁擺了擺手,道:“沒事。”
正說着,火車就要停了,尤金蓮從廁所出來,對他們倆喊:“快收拾東西吧。到了!”
三人提着大大小小的行李下了火車。八月份的北京正是最熱的時候,火車站人擠人,很快就分不清方向了。
沈天郁還沉浸在剛才咳嗽的陰影中,他不停摸着自己的肺部,心裏很是擔心。
他雖然和陳夏生說自己十八周歲,可實際上他只有十七歲,十八是個虛歲。前世他活得很消極,基本是能撐一天就是一天,不太在意自己到底還能活多長時間,直接導致了他對時間并不敏感。所以沈天郁不知道自己前世是今年死的,還是明年死的。
可是剛才他咳嗽的時候,突然有一種預感,那就是自己前世就是在不久後、在一個寒風刺骨的冬夜裏死去的。
那天很冷,天色不好,也沒有太陽,沈天郁記不清楚那時候有沒有下雪了,只記得自己穿着很厚的衣服,屋裏很熱,可他卻還是瑟瑟發抖。
沈天郁越想越難受,一時間表情很難看。
因為對北京不熟悉,走出火車站他們三個打了一輛出租車。北京的出租車司機很是熱情,還下車幫他們搬運行李,上車之後就問:“你們是陪孩子來大學的吧?孩子考哪兒了?”
尤金蓮坐在副駕駛那裏,很高興的和司機說了是哪所大學,說不驕傲那是假的,就想跟人家炫耀一下呢。
聽了是那所大學,司機瞪大眼睛,說:“哎呦!可真是一所好大學,您兒子學習可好了吧?”
“不怎麽好,這小子就會耍小聰明。憑運氣考上去的。”尤金蓮笑得眯起眼睛。
司機明知道尤金蓮這是故作謙虛,也很給面子得作出震驚的模樣,道:“您別瞎說了,這麽好的大學,怎麽會是憑運氣呢?”
兩人聊了起來,司機很熱心的直接把沈天郁送到了宿舍那邊,那時候還沒有正規的出租車公司,路程遠近要多少錢全憑司機的心情。一路上他和尤金蓮聊得很開心,所以要的錢也少,尤金蓮連聲道謝。
司機給尤金蓮推薦了許多北京好玩的地方,她打算晚上帶兒子出去玩,反正今天就只是報道,只上午去就行了。
三人把沈天郁的行李搬到樓上,尤金蓮坐在了床上,打量着兒子日後的寝室。年份久遠的學校都是這樣的,學生宿舍很早就建成,用的時間長,比較破舊。但是沈天郁不在意,他很快就适應了,拿着暖壺出去灌熱水。從剛才他來到學校後,肺部那種明顯的癢感就消失了,再咳嗽也不會有那種疼痛的感覺了。
也許剛才真的只是被水嗆到了。
沈天郁雖然這麽安慰自己,但是那種難以抹去的灰霧還是一直纏繞在心中。
他們來的比較早,宿舍裏其他的三個人都沒來。上了大學就是四個人一間屋子了,雖然宿舍比較破舊,可也有獨立的衛生間和陽臺。
沈天郁走到陽臺上,向遠處看去。這所學校風景很好,占地面積又大,綠化也不錯。他深吸一口氣,心想,這就是我的大學。
收拾完宿舍就要去報道了。給他登記的是一位年邁的女士,她頭發花白,帶着眼鏡,眼神很是溫柔。
新生來學校的前一個月是必須住宿的,尤金蓮和陳夏生打算住在學生賓館裏,等沈天郁上了第一天課再走。
可是到了這裏才發現,報道和第一天上課間隔有十天左右,尤金蓮和陳夏生是不可能在這裏住那麽長時間的。
“要不您先回去,”陳夏生接過沈天郁手中的水瓶,仰頭喝了口水,道,“花兒這裏有我呢,反正您在這裏也幫不了什麽忙。北京這麽熱,把您熱壞了怎麽辦?還是回家吧。”
尤金蓮說:“可是你住在哪裏啊?”
“這您就別擔心了。還記得咱家那裏的春陽嗎?我和他一直有聯系。他就住在北京,這裏也有套房子,有事的話我就找他,您就別管啦。”
“哎呦,這小子真是出息了,現在都有兩套房子了?”
“是啊,來年他要結婚了。”
陳夏生想也不想的說出口,可當他說到‘結婚’這兩個字的時候,所有人都安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