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致命
關上門,南穗走進舞蹈室拆開她的快遞,掏出來一本筆記本,回到椅子旁花了十分鐘謄寫上次的日記,然後埋頭寫第二篇。
剛寫完,桌子上的手機鈴聲響起。
南穗歪頭看了眼,是盛昭昭的,她接通:“昭昭?”
“吃了嗎?”
“還沒,剛到家。”
盛昭昭:“下來吧!我在小區門口等你。”
南穗怔愣,一邊走到玄關換鞋子邊應:“好,我馬上到。”
到了小區門口,南穗便看到盛昭昭站在那兒對着她招手。
兩個人挽着手,商量:“吃什麽飯?”
南穗想了想:“走吧,我請你吃日料。”
她初三那年在這兒住,一家日料的味道正宗好吃。
“好呀。”
十分鐘後到達日料店。這家店的裝修風格日系,燈光昏黃,大廳前貼着仕女圖。
南穗找了靠窗的位置坐下,先将菜單遞給盛昭昭,待她點過後,南穗又加了兩份新季菜品。
等飯的過程中,盛昭昭問起今天中斷的那通電話,八卦:“你那鄰居到底是不是那個?”
末了,她加了三個字:“小鴨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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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像,他身上自帶其他纨绔子弟都沒有的貴氣,紳士體貼。”南穗将傅景珩開車送她回去,還幫她擡快遞的事情一一道來。
“?!!真的假的啊?咱們京城可是只有一輛連號的勞斯萊斯。”盛昭昭從中截取其他重要的信息,“你知道傅家嗎?”
南穗看着侍者将盤子放在桌子上,而後擡眸:“哪個婦?”
“……”盛昭昭遞給她一個無語的眼神,“在商界一手遮天的傅家啊,金字塔尖尖的傅家!”
任何豪門在傅家面前,財富以及權勢根本靠不上邊,包括南家。
“聽聞傅家太子爺傅景珩剛從國外歸來。他可是近來京城裏被傳的最玄乎最神秘的大佬,回國當天的那兩個小時裏,據統計有三位女明星敲響了他的酒店門。”
南穗:“……這麽誇張?”
“是呀,然後傅家大佬退房了。”
南穗:“能猜到。”
“我不是對他的長相挺好奇嘛,我就托人問了一個敲門的小明星,你猜怎麽着?”盛昭昭雙手撐着下巴,興致勃勃對她挑眉。
“什麽?”
盛昭昭實在憋不住八卦:“那小明星是這麽描述的傅家太子爺一一身形高大魁梧、胳膊比她的腿都粗、長着死神臉、為人做事心狠手辣,她只是不小心碰了大佬的襯衫,她的手就被保镖折斷了,現在已經裹上了石膏。”
“……”
南穗:“這描述,她說的莫不是猩猩?”
“那也是富可敵國的猩猩,想被他撲倒床上正面側面反面那個那個的人照樣能繞地球十圈。”
盛昭昭繼續說:“比那種又老又醜占全的金主好吧?畢竟傅大佬年輕啊,一夜七次不是什麽大問題。”
“不過,像傅家這種神秘家族的少爺多有怪癖,我上豆瓣扒了不少他們家的事情呢,說傅家大少爺小時候過得特別的慘,導致他性格有極大的缺陷,表裏不一,據說玩死不少小藝人呢。”
南穗:“這麽恐怖?”
“是啊。”盛昭昭啧啧出聲,“你那鄰居開了傅大佬的車子,你說傅大佬能來這破公寓住嗎?”
盛昭昭堅決否認:“當然不可能啊!”
她繼續說:“所以呢,從中得知,傅大佬可能包養了你的鄰居。啧啧,怪不得那麽漂亮的女明星不要,原來喜歡男的啊。”
南穗對她的一連串的推理,簡直震驚到“目瞪口呆”的程度。
吃過飯,盛昭昭終于說了來找她的目的:“穗穗啊。”
南穗拿濕巾擦嘴角:“嗯?”
盛昭昭為難地說:“南伯父給我打電話了,說一直聯系不上你。”
南穗的好心情被蒙上了一層霧霾。
“我本來沒想對你說的,可他已經連續給我打了兩天,後來南伯父好像又給我爸打電話,我爸逼着讓我過來找你的。”盛昭昭拽着紙巾,紙巾被她撕成了一條一條的。
“沒事。”南穗頓了兩秒,搖搖頭。
午飯過後,盛昭昭坐車離開,南穗獨自一人返回公寓,陽光将她的影子拉得細長。
她靜坐着,腦子一片混沌,胸腔似是被巨石擠壓,悶得她幾近透不過氣。
南穗閉上眼睛,深呼吸,深吐氣,連續幾次,等心情慢慢緩和過來,她前往舞蹈室練舞。
……
月光順着窗戶縫隙拂過,溫柔的風掠過窗簾,白色的窗紗随風吹鼓。
南穗排練完舞蹈,她小口喝着溫開水潤嗓子,喝完整杯水肚子已經撐得不行。
她伸了個懶腰,打開天臺的燈。這個天臺她尤其喜歡,十二層說高不高說低也不低,可以看到周圍各種風景。
樓下戶主在天臺種了薔薇花,盛開的嬌豔,繞着藤蔓爬上她的家裏。有微風吹來,南穗嗅到了淺淺的花香味道。
這個地方靜谧,一點聲音便會放大百倍。南穗隐約聽到沉悶的腳步聲夾雜着“啪嗒”的開燈聲。
她偏過頭,鄰居家天臺的燈忽然亮起,一個高大身影的男人從門裏探出頭來,他的影子貼在地面反折在對面的牆上,将他周身鍍上朦胧的光暈。
四目交彙的瞬間,南穗心中僅存的那點煩悶盡數消散。
她兩眼一亮,跑過去,隔着欄杆對他打招呼:“晚上好啊。”
傅景珩手裏端着黑色杯子,風一吹,南穗聞到了濃郁咖啡的香味兒,她蹙眉,想要對他說晚上喝咖啡會興奮到失眠,可一想,兩個人的關系似乎還沒有那麽親近,于是作罷。
男人不疾不徐走來,語氣無波無瀾:“晚上好。”
不同前幾次遇到他時的穿着。他今晚看起來很少年氣,簡單的白T,黑色的長運動褲,戴着金邊鏡框,有點像高中時期的校草學霸,站在那裏就是一道風景線。
“這麽晚了。”她指指他的眼鏡,“不休息休息眼睛嗎?”
傅景珩雙眸中的疏離緩緩散去,溫和地解釋:“方才在工作。”
“這樣啊。”
南穗的長發飄在額前,她用手撥開,站了半天然後百無聊賴地低頭看自己的腳,圓潤白皙的腳趾微微上翹,過了會兒又忍不住擡眼看他。
只見他黢黑深邃的眼神落在她面頰,兩個人在對視的那一秒,同時移走視線。
她摸了摸發熱的耳垂,氣氛有少許的尴尬。
“你認識傅景珩嗎?”南穗猶疑地打破寂靜。
半晌,男人靠在欄杆,額前的碎發遮掩他的神情,周身好似散發着低氣壓。
看到他這種類似被逼迫、無助的表情,南穗整塊心都揉碎了。
臉上的笑容僵硬,她到底說了些什麽。
萬一那死變态傅景珩真的對他做了什麽,那她豈不是在他的傷口上戳刀嗎!!
“我……”
“認識。”
兩個人同時回答。
果然認識!
“怎麽了?”傅景珩擡眸。
南穗憋了半天,深吐一口氣,眼神鎮定堅決:“我幫你擺脫他吧!”
“我手裏還有點錢,我可以給……”怕他不要,南穗改了口,“我可以暫時借給你,你就不要跟着那個姓傅的變态了,如果他欺負你,我幫你報警,我保護你。”
傅景珩怔了半秒,她疑惑地與他對視,男人眼神中掠過一絲荒唐,而後唇角微揚,從喉嚨中溢出來一聲“嗯?”
南穗心一橫,将盛昭昭對她說的話往誇大的方向說:“我聽到個消息,說這個變态長得像猩猩,胳膊比大象的腿還粗,因為一個女明星敲了他酒店的門,把她的手都給砍了。”
“還會玩一些嗯嗯很危險的那種玩意兒,總之是一個極其特別可怕的人。”
她說的很生動,甚至伸出手在半空比劃,所以根本沒有發現眼前的男人無奈地撐着額頭。
直到南穗覺得場面過于寂靜,過于不對勁,她才擡頭去看他。
傅景珩重複她的話:“長得像猩猩?”
“對!”
“胳膊比大象腿還粗?”
“對!”
“做了犯法的事,把人的手都砍了?”
南穗心虛:“對……?”
傅景珩垂眸看她,涼涼道:“我怎麽不知道我是你說的那個變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