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
腳了呢。”何尹白還在繼續開着玩笑,眼見着季以辰的臉色越來越黑,她舉起手,做投降的姿勢,“好了,不開玩笑了。”
季以辰一言不發地給她喂完粥,又幫她洗了個臉,然後一個人拿了份報紙坐在床尾的椅子上。
“你真的生氣了?”何尹白見她一直不吭聲,試探性地問,“我真的是開個玩笑,你不喜歡我就不說了。”
季以辰聞言放下了手裏的報紙,擡頭正色:“我是在等你說另外一件事情。”
何尹白臉色一變,冷聲:“搬家的事,你不用再提。你不是我的誰,不需要為我拿主意。”她側過身躺下,背對着他,用被子遮住頭,再也不說話。
這種僵局一直持續到第二天,小助理和Jack進來的時候見兩人都黑着臉,一句話都不敢多問,只各自和兩人說些無關緊要的話。末了何尹白揚了揚下巴示意季以辰:“你回去吧。”不回去呆在這裏,也是給她添堵。
季以辰冷着臉去給她倒水,遞給她,對她的話,恍若未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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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晴照例在家裏,早早準備好了飯菜,百無聊賴地在沙發上翻着雜志,等着小木回來。自從季氏和飛夢解除合作關系後,她對很多事都不想再過問了,葉池宇也深知她的脾氣,非常自覺地不拿公事來煩她。一個人的時候就喜歡想東想西,這兩天發生的特別的事不多,也就是何尹白住院了。不過,單這一件,就夠她煩心的了。
季以辰無論是出于什麽立場,都是應該去看看何尹白的。天晴在這件事上看得很開,是因為覺得性命攸關的事,自己不應該特別計較,不過葉池岚和她說,讓她千萬小心那個女人,何尹白一定不會輕易善罷甘休,她的花招多着呢。
天晴聽了也就一笑而過,沒有人,會傻到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的吧?
她看了看時間,已經到五點了,真奇怪,平時這個時候,小木早就到家了,現在都過去快半個小時了,怎麽連個人影都沒見着?
客廳的電話忽然響起,打亂了她的思緒。
“喂,你好。”
“喂,是季小木的媽媽嗎?我是陳老師,我和你說一件事,小木不見了!你別急,我已經叫其他老師一起尋找,相信馬上就能……”
“你們現在在哪裏?”天晴冷靜地打斷了她的話,上次的事情給了她教訓,她知道,關鍵時候,絕對不能自己亂了陣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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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時老師送孩子回家的程序是這樣的,兩個老師帶十多個孩子,從離幼兒園最近的開始送,一路差不多二十分鐘就能送完,因為一位老師把孩子送到家門的時候可能會和家長稍做交談,所以另一位老師就在前面的一個路口和其餘孩子一起等,每次也不會超過兩分鐘。今天恰好陳老師一個人,她還擔心孩子們沒有人陪同不行,就讓他們在大院門口乖乖等。
這群孩子住的這片都是小別墅,獨門獨棟,所以院落的大門進去還有小門,老師也是要送到小門裏,把孩子交給家長才放心離去。然而今天,她和家長攀談不到半分鐘,就聽到了不遠處傳來的哭聲,她心裏感覺不妙,連忙跑出去,果然看到一群孩子抱在一起吓得大哭,而小木已經不見了。
據說陳老師一進大門,就有一輛黑色的越野車停在他們面前,車上下來了三個大漢,二話不說就把小木拉了上去,揚長而去,态度十分粗魯和嚣張。孩子們當然是不記得車牌號什麽的,他們光是吓已經吓得夠嗆。
“陳老師,小木不是不見,是被綁了。”天晴的聲音冷冷的,努力壓抑住心頭的恐慌,她的手不自覺地哆嗦。
半分鐘前,她收到了一個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大意是小木在他們手上,讓她不要輕舉妄動,不許報警,否則孩子就沒命了。她打過去,電話卻顯示關機。
“陳老師,這件事請你不要告訴任何人,不然的話無論小木是福是禍,我都會追究你的責任。還有,麻煩你安撫一下那些小朋友,向他們解釋一下剛才的事,我相信你一個幼兒園老師,哄哄小孩子的把戲還是有的。”
陳老師有些愣怔,紅着眼睛呆呆地點頭。“那有什麽我能……”
“這件事,你再也不要管,我會負責把小木找回來的。”
作者有話要說: 由此開啓季先生和黎小姐Say goodbye前第一個大事件(即大虐)
最近晉江抽的很,點擊常常就莫名消失,今天早上掉了一收,剛又漲了一收,這……
第 32 章
季以辰匆忙接了個電話,臉色變得有些快,何尹白從來沒有見過他這麽驚慌失措的樣子,這時也顧不得和他鬧別扭了,趕忙問:“發生什麽事了?”
季以辰披上外套就往外走,抛下一句:“小木出事了。”
何尹白臉上露出驚訝的神色,幾乎是一躍而起下床抓住他的衣袖。
“你幹什麽!”季以辰皺着眉,扶住她的手腕,她的樣子也十足的恐慌,問他到底怎麽回事。“我現在沒時間和你解釋那麽多。”他從來沒有這麽大聲音和她說過話,微微用力,何尹白便跌坐在了病床上,失神地看着他跑出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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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晴坐在客廳裏,盯着手裏的手機,眼神呆滞。直到聽到大門打開,季以辰出現。她看着他慢慢地走到自己面前,蹲下來,手掌蓋住她的手背,看着她,眼神淩厲:“你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我。”
天晴哆哆嗦嗦語無倫次地把全過程複述了一遍,說完眼裏都是淚水,終于忍不住埋頭痛苦。季以辰亦是焦躁,他們根本就不知道那群人為什麽要把小木綁走,這才是最可怕的。如果是為了錢,他們早就可以告訴他們,如果是為了仇,又有誰會這麽做?無論是季氏還是黎家,在商界名譽都非常良好,沒有仇家,一定要考慮競争對手的話,更說不過去,還沒有誰誇張到要拿一個小孩子來開刀吧?
“不能報警……那我們找爺爺幫忙!”天晴忽然想到,緊緊抓住季以辰的手,情緒激動。
“不行。”季以辰斷然拒絕了這個提議,“至少現在不行。你爺爺那麽疼你,那麽疼小木,他要是知道了這件事,保不準有什麽大動靜。萬一激怒了那夥人就不好了。我們靜觀其變,我想他們很快就會有所行動的。”
他們從未覺得時間如此漫長,整個房子靜得幾乎只能聽到兩人的呼吸聲。到淩晨三點的時候,電話聲尖銳地響起,兩人同時一愣,季以辰離電話比較近,因而立馬把電話接起,沉聲:“我是季以辰。”
那邊的聲音明顯經過技術處理,顯得古怪且令人毛骨悚然:“季先生和黎小姐怕是守着電話不敢睡覺吧?哈哈,你們不要擔心,你們的寶貝兒子現在睡得正香呢,吃飽喝足,過得絕對不比家裏差。”
“我不信,你讓我和他說話。”
天晴忙向季以辰遞眼色,懇求地搖搖頭。他的語氣太兇了,綁匪什麽來頭都不知道,惹得他們不高興了,小木就有危險了。
季以辰按了免提鍵,把電話擱在原位置。“你好,我是黎天晴,我真的很擔心我的孩子,求你讓我聽聽他的聲音。”
“哎喲,這個态度才對嘛。季先生,你就應該和你老婆好好學學的。”
季以辰和天晴對望了一眼,強忍着心中的怒火,咬着牙說:“那……拜托您了……”
一分鐘後,聽筒裏傳來孩子的哭聲,天晴覺得自己的心都被揪住了,淚水片刻就湧了出來,她捂着嘴巴,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爸爸媽媽!”小木的聲音帶着哭腔,“快來救小木!嗚嗚嗚……這裏好黑好可怕!小木好餓……嗚嗚嗚……”
“小木乖,不哭,爸爸媽媽馬上就會接小木回家!”季以辰連聲安慰,止不住的心痛。他的孩子,平時在家是稍微磕碰一下就會心疼的要命的,他還這麽小,現在一個人在一個陌生的地方,和一群豺狼在一起,別說天晴了,連他都不敢想象會發生的事。
電話顯然又被奪了,那古怪的聲音再次傳來,夾雜着的背景聲是嗚咽,不用細想便能知道,有人捂住了小木的口鼻,将他帶離了現場。“馬上?季先生,自說自話也不帶這樣的,你有問過我的意見嗎?”
“你不是說孩子吃好睡好嗎?現在算是怎麽回事!”季以辰再也僞裝不下去了,厲聲責問,濃眉深深地皺起。
那人冷哼一聲:“要讓你兒子好好的也可以,給你三天時間,準備好三億。”他說完,立馬把電話挂斷。
其實根本不需要三天,一天之內,他們一定能準備好那些錢的,天晴最不怕的就是來要錢,可是,他們已經斷了聯系,自己根本就無法主動找到他們,這次的電話和上次的電話號碼不同,她知道,他們用的是一次性號碼,打完一次扔一次,根本不給人一點找到的機會。
想到小木現在多麽害怕,她根本就沒法控制住自己,紅着眼問季以辰:“我真的沒法等三天。我們找人幫忙吧。”
“我說了不可以。這樣太冒險了!”季以辰說的決絕狠戾,他心裏何嘗不擔心?可是越是這個時候,越應該理智。他伸出手,輕輕落在她額發上,低聲說:“熬了大半夜了,去睡吧,我相信他們在收到錢之前,是不會傷害小木的。”
天晴果斷搖頭:“不行!萬一他們突然有什麽事或者改變了主意又打過來沒接到怎麽辦?!”
“難不成你打算不吃不睡就這樣坐三天?”季以辰反問,“我知道你心裏有多焦急,我也很急。這樣,我在這裏守着電話,你先上樓睡覺,一有什麽事我立馬叫醒你。這樣行嗎?”
天晴猶豫了一會,最終妥協。“那……我睡一會後回來替你?”
季以辰笑着點頭。這麽久以來的緊張氣氛被那笑打破了些,天晴心裏的一根弦稍稍放松。
其實她睡得沒有多安穩,一入睡就開始做夢,仿佛跌入了深深的沼澤,周圍混沌一片,感覺自己陷得越來越深。她在恍惚中,似乎能看見小木笑着撲到她懷裏,歡快地撒着嬌。他銀鈴般的笑聲,可愛的童顏,都在她的腦海中揮之不去。勉強睡了四個小時不到她就起來了,其實沒有一個媽媽在孩子出了這樣一件事後能好好的安眠的。
天晴洗了個澡,披着濕漉漉地頭發,光着腳慢慢走下樓。她幾乎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在樓梯上走着,能看到季以辰背對着她坐在沙發上的樣子,他坐得很端正很直,除了偶爾端起咖啡來喝上一口,其實時間都心無旁骛地等待着。
直到天晴走下樓梯他聽到聲音,轉過身來,看到她的樣子,皺了皺眉:“怎麽下來了。”
“睡不好,反而越來越頭暈,幹脆就不睡了。”她的聲音虛無缥缈,她說完話才發現嗓子一陣幹疼,像是要冒火。
“去把頭發吹幹吧。”
天晴沒有聽他的,只倒了一杯溫開水,坐到沙發的對面,手捧着杯子,一口一口喝着。
季以辰暗嘆了口氣,起身到浴室,拿了一個吹風機和一塊幹毛巾。天晴頓時有些呆愣,問他要幹什麽。季以辰聳了聳肩,把毛巾放在她濕濕的頭發下:“吹頭發。”
吹風機聲音很大,他們無法再進行交談,天晴幹脆就閉目。她能感受到吹風機熱熱的溫度,飛散的發絲撓得她癢癢的,他的手指穿梭在她的房間,時而無意碰到她頸項處的肌膚,從指尖傳遞出微涼的濕意。
她從前少女時代幻想過她成為季以辰妻子的那一天,他們能夠去看一次日出,看一次日落,在夕陽下走過金色的沙灘,赤着腳踏着浪花相擁。而在結束了操勞的一天後,洗完澡他們互相為對方吹幹頭發,在對方的呼吸聲中入眠。後來她真的成為了他的妻子,卻覺得曾經的夢想是現在看來最為奢侈的事情。她愛他,他不知道,并且恨着她,以為她對自己的情感,如同自己對她一樣。
誰能想到今天,那種夢實現的時候,會是在這樣的環境下?
這樣的時刻很短,一會兒,季以辰就把天晴的頭發吹幹了。他讓她去梳梳頭,她搖頭,撥了撥淩亂的長發,說沒事。
季以辰把毛巾和吹風機放好,天晴坐在客廳裏百無聊賴。一邊季以辰的手機忽然響起短信提示音,她從來不看他的私人信息,然而這幾秒間,她想到的是萬一是綁匪發來的怎麽辦,因而還是拿起看了一眼。這一眼,目光再也移不開了。
“徐:季先生,我們根據調出的監控,找出了三條他們最有可能行駛的路線,接下來我們會重點排查這三條路線……”由于只是預覽的信息,只能看到這裏,天晴急急地點開,卻被告知要輸入解鎖密碼。
“你在幹什麽?”季以辰的聲音赫然響起,她的手一僵,轉過頭來,看着他的眼鏡,揚了揚手裏的手機,“告訴我,你沒有找私家偵探。”
季以辰的喉結微微一動,他邁開腿走到她身邊,一把奪過她手裏的手機。
“季以辰你混蛋!你這樣是拿小木的生命開玩笑!”天晴憤怒地推了季以辰一把,大喊。
“你冷靜點,我不告訴你就是怕你太擔心。他們只說不能報警。我讓人幫忙是因為不想坐以待斃。這種情況下,幹等三天是在浪費最佳救援時間……”
“萬一他們知道了後對小木不利呢?你到底有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你不允許我找爺爺幫忙,卻私自找私家偵探?你……”
季以辰按住她的肩膀,正色:“你不要這樣!這個私家偵探社是我一個很好的朋友介紹的,非常可信,而且他們有渠道能像J察一樣調查,你放心,所有的事都在掌控中。”
天晴把他的手從自己肩膀放下,她後退了幾步,眼神冷冽:“季以辰,我告訴你,如果小木因為你做的事情而出事,我一定,一定不會放過你。”
作者有話要說:
第 33 章
季以辰接了一個電話後便火急火燎地出門了,天晴還沒有等得及問是什麽事情,但心裏隐隐覺得一定是什麽重要的事情,她給他打電話,他不接,她又要在家裏守着客廳的電話,一步都不敢離開。這個時候,手機忽然提示收到新信息。看到是陌生號碼,天晴的神經驀地一緊,那短信上只有簡單的三個字:看郵件。而她幾乎是立馬奔回房間把電腦打開。
郵件裏提示下載一個程序,她根據提示一步步操作,最後點擊“運行”按鈕後,屏幕一黑,然後赫然出現了一個畫面:一個孩子被五花大綁着,眼睛上蒙着黑布條,嘴巴裏塞着布團,蜷縮在角落,身體還在不住地顫抖。
“小木!”天晴的瞳孔猛地放大,捂着嘴巴不讓自己尖叫出聲。
這是一個即時視頻軟件了,半分鐘後,畫面一變,出現了數十個戴着頭盔的男子,為首的男子“哈哈”一笑:“我猜,黎小姐現在一定很心疼吧?”
“你們到底要怎麽樣!”她咬着牙,努力沉住氣問,“我保證能馬上準備好三億,你快給我兒子松綁!”
那人又笑,聲音冷冽:“我也想好好對待令公子,看他這細皮白肉養尊處優的,我想應該沒試過兩天沒吃飯。這裏溫度很低,晚上更涼,他在三個小時前開始發燒,現在體溫越來越高。可是,他的父母卻罔顧他的安危,執意要報警。”
聞言天晴馬上知道這夥人已經知道了季以辰找私家偵探的事了,她急忙解釋:“我們沒有報警,只是……”
“那和報警有區別嗎?!”那人不耐煩地打斷,“既然你們不老實,那我也沒必要和你們客氣!”
“不要!”天晴叫起來,“不要傷害孩子!你提要求,無論是什麽我都會滿足你!再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了,我能保證!”
“你能保證,你老公能嗎?”他反問。
對方意有所指,天晴一時語塞。她狠狠掐了下自己的大腿,心一橫:“你可以把這個交易看成是我們之間的,我會向我老公隐瞞這件事情,但是前提是,你不能傷害我兒子。你要給他松綁,買退燒藥吃,給他吃飯,帶到一個暖和點的地方……”
“你現在沒有資格和我談條件!”天晴沒說完的話,再次被打斷,“我給你這個機會。明天晚上七點,你親自開車把錢送來,我會在六點半的時候告訴你我的具體位置。我最後給你提個醒,兄弟們寸步不離地守在你兒子旁邊,你敢耍什麽花招,我保證,你見到的将是他的屍體。”
那人話語冰冷決絕,天晴連連保證一定準時趕到,不會告訴任何人。她活到這麽大,從來沒有這麽唯唯諾諾地說話,生怕惹到了對方,可是在對着綁架自己孩子的人時,再謹慎卑微都不嫌過。
三億她不是拿不出,之前和季以辰已經着手開始準備了,她還有飛夢那邊的資金可以挪用,但是現在時間緊迫,她給葉池宇打了個電話。他自然是要問發生了什麽事,天晴只說是有急用,詳情以後再說,他也沒多問,反而另外又借了她五千萬資金。
對方要求八千萬現金,另外的餘款彙到國外的一個戶頭,因而銀行緊急準備起來時間應該還夠。她一整天都在外面跑,等到終于把一切辦妥回到家的時候,發現季以辰和兩個陌生男人在家裏。
她一愣,慢慢關上門。
“你去了哪裏?大半天了,打你電話也沒接。”季以辰面色凝重,滿臉的不悅。
天晴吞吞吐吐:“我想去看看錢怎麽樣了……”
“我說過這些東西不需要你來費心,我不是正在辦嗎?剩下的一個億明天就能到位。”他皺眉,緩了緩神,把一邊兩個男子引薦給她,“鄭先生和王先生是我找的私家偵探,他們過來裝一些設備。”他看她的臉色不是很好,又補了一句,“調查已經有了些線索,範圍縮小了很多了……”
“能保證在Deadline前找到嗎?”她平靜地打斷他,根本不去看那兩個什麽偵探。季以辰張了張嘴,沒有說話。他确實,難以回答她的話。天晴自嘲地笑笑,繞過他往廚房走:“那你做這些,有意義嗎?”她的話輕描淡寫,卻在季以辰心上砸上重重的一擊。
鄭先生和王先生有些尴尬地看看季以辰:“季先生,這……”
“只管做你們的。”他面無表情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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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點,季以辰和天晴叫了份外賣,草草吃了兩口,天晴就放下了筷子。她心裏着急,離預定的時間只有兩個小時了,她必須立刻、馬上找個借口支開季以辰。
“怎麽心不在焉的?”季以辰看了她一眼,問道。天晴沒有回答他,他只當她還在為自己私自找人的事情生氣,因而也不再多說。
少頃,她站了起來:“我去花園轉轉。”季以辰點頭,雖覺得她有些反常,但想到她平時那麽緊張小木,出了這樣的事,有這種反應也是正常的,便沒有起疑。
天晴走出了家門,确定到了一個房子裏的監聽器不會檢測到什麽的地方,掏出手機,找到何尹白的號碼,撥了過去。
這是她想到的在這個時候唯一能把季以辰支開的法子了,雖然她心裏沒有底,以何尹白的為人做派,不幫她她一點都不會覺得驚訝。可是出乎意料,她剪短地解釋了一下情況後,何尹白一口答應了,還說自己一定盡力而為。
“你為什麽會……”
“這個關頭,當然是小木的安危要緊。你可能不相信,但我是真的喜歡這個孩子的。”她的話語真誠,天晴不知道該不該信,不過此刻這也不是什麽重要的事。
“就這件事……謝謝你。”
何尹白輕輕一笑,挂斷了電話。
等到天晴再回到屋子的時候,季以辰已經在穿外套,神情有些凝重。天晴沒想到何尹白動作這麽快,于是她裝模作樣地問了句:“什麽事啊?”
“尹白醫院有急事,我想過去一趟。如果小木那邊有情況,你打電話我,可以嗎?”他的眼神裏有探尋的意思,天晴假意遲疑了一會,片刻後點頭。
季以辰一出門,天晴立刻将準備好的財物重新清點了一遍,又到車庫檢查了要開的車,最後焦灼不安地等待綁匪告知地址。
六點半的時候,她準時收到了短信,那是在城郊的一塊廢地,曾經無數家廠房都在此,後來城鄉一體化,搞了許多調整政策,那段地帶就被荒廢到現在。他們給的并不是一個具體的地址,而是天晴每開一段路程,就給多一點提示,行事相當謹慎。
斷斷續續開了近一個小時,車子終于停到了一個類似倉庫的地方。四周堆滿了一些汽車殘骸和廢鐵,散發出一陣陣令人作嘔的鐵鏽味。手機響了起來,天晴接起,一邊環顧四周:“我到了。你們人呢?”
“你從倉庫的右邊走,可以看見一扇紅色的小門,你把錢放到那個門裏,然後把門鎖起來。”
天晴愣怔:“那我兒子呢?你們先讓我見我兒子!”
對方笑:“也行,黎家大小姐應該不會心疼這區區三億的。”他說的臉不紅心不跳,“你從A6號倉庫的西門繞進來。”
A6號倉庫就在隔壁,一分鐘就到了,在推開那扇門時,她心裏是有些恐懼的。她不知道裏面等着她的是什麽,那群人是亡命之徒,什麽事情都幹得出來,她孤身前往,遇到事情一點掙紮的餘地都沒有,可是現在她已經沒有退路了,為了小木,她必須要跨出這一步。
倉庫裏一片漆黑,她剛踏入,就聞到一陣奇異的味道,來不及反應過來,身體驀地一軟,便癱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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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尹白看到季以辰來,面露驚訝:“哥!你不去忙小木的事情到這來幹什麽?”
季以辰沒回她,蹲下來,看她裹着厚厚紗布的雙腳,皺眉:“你怎麽總是這麽不當心?痛不痛?”醫院給他打電話,說何尹白自己倒水時不慎雙腳被高溫沸水燙傷,挺嚴重。他記得她從前也燙傷過,特別怕疼,整整哭了一晚上,差點沒把急診室的醫生護士吓壞了,以為出了什麽大毛病。
“我沒關系的,你不用管我。”
季以辰在她的床沿坐下,有些擔心的樣子:“你這樣我也放心不下。”
何尹白有些好笑地看他:“有什麽放心不下,又不是小孩子。”她的手指節一下下敲着自己的膝蓋骨,撇了撇嘴,“不是都說就算不在一起也要一個人好好的過下去嘛。”
這下,季以辰終于沉默。
他還是陪了她幾個小時,雖然中途不停地看着自己的手機,也打過幾個電話,但好像一直沒有接通。最後還是何尹白看不下去了,說:“你走吧,我真的沒關系的,小傷而已。”
季以辰點點頭:“那你好好休息。”剛轉過身,病房的門便被打開了,或者說是被沖開的,季以辰一臉錯愕地看着站在門口氣喘籲籲的葉池宇。
“小木出事了。”
作者有話要說: 現在有一個問題,因為作者過幾天有事外出幾天,沒法更新。所以征求下意見,接下來幾天是隔日更4500+之後存稿箱發呢,還是保持原來的速度日更3000+,外出的時候停更?
TT 在外出之前應該能把這個事件寫完噠!
第 34 章
她覺得頭很痛。身上也很痛,可是不是那種被別人毆打的疼痛,那到底是怎樣的一種感覺,其實她也說不上來,仿佛靈魂脫離了自己的肉體,寄托到了其他的物件上,和周圍的桌子、椅子甚至是燈融合到了一起,她像困在了一個靜物的世界,掙紮動彈不得。
她知道周圍有人在走來走去,她甚至能依稀聽到他們對話的聲音,可是眼皮就是沒法睜開。
她是誰,她在什麽地方?
她艱難地舉起手,摸了摸自己的頭,她很快發現,自己的腦門上,貼了一塊紗布。這下她完全想起來了,她是黎天晴,她受傷是在救自己兒子的時候,帶着他逃跑摔了一跤。她兒子叫季小木。那麽現在,季小木人呢?
“黎小姐,你醒了。放心,你的頭只是磕了一個小口子,縫了幾針,可能是驚吓過度才暈了這麽久。外面的警官已經等了很久了,我這就讓他們進來。”小護士看到她醒了,終于松了口氣,語氣有些不耐。
天晴慢吞吞地爬了坐起身來,有些迷茫地看着幾個身穿制服的人走進來。為首的一個身材魁梧的首先開口:“黎小姐,我們現在懷疑你和一宗綁架案有關,需要問你幾個問題。”
“綁架”兩個字像針一樣直直紮在她心上,她不由得出神。如果她不是神經錯亂的話,之前,應該是她兒子被綁架了吧。想到這裏,她猛地一驚,問:“小木怎麽樣了?那群綁匪抓住了沒有?”天晴覺得自己的思維很僵,好像很多事情都反應不過來,比如之前,她只記得自己進了那間倉庫,就暈倒了。迷迷糊糊中,好像被人綁了起來,旁邊是孩子的哭聲,孩子應該是小木。然後她被帶到了一個更小的倉庫,帶她進來的那個人,好像和她有過一段對話,可到底說了些什麽,她一點都想不起來。
後來她好像又睡了過去,但又沒有完全睡熟。記憶裏她聽到了打電話的聲音,然後就是警笛聲,那群人拉着他們倆,她用盡了力氣推了他們一把,結果自己也失去了知覺,再醒來,就在這裏了。
那個J察看她,笑容有些冷:“你兒子這個樣子,不是你害的嗎?怎麽着,現在知道擔心起他了?當初你雇那些亡命之徒自導自演這出戲的時候,怎麽沒想過可能把自個兒賠進去?你這種人,有資格當人家媽嗎?”
“呂隊!”後面的幾個人連聲制止他的話頭,天知道,他們是多努力才争取到這個第一時間,趕在他們黎家把那個吓死人的律師團隊搬出來之前得到這個單獨詢問的機會,萬一這個大小姐一個不高興,甭管她犯沒犯事,一定不會善罷甘休。
然而,此時,天晴的臉色卻是煞白煞白的,她無暇去思考他們說的那些她聽不懂的話,只一把抓住呂隊的衣袖,激動地喊:“小木怎麽了!你快說啊!”
她急得眼淚都要出來,一個小年輕看着于心不忍,說:“中了三刀,還在昏迷中。”
天晴當即就要崩潰,眼淚嘩啦啦地往下流,不管不顧自己一身狼狽,跌跌撞撞地下床,像尋一根救命稻草一樣揪住那個年輕J察:“你帶我去看他,帶我去看他!”
“黎小姐,你現在可沒有資格說這個話。”呂隊皺了皺眉,厲聲,“你可是……”
“呂隊的意思是,我侄女是嫌犯?”
天晴聽到那個突如其來的熟悉聲音,知道自己有救了,轉頭,果然看見穿着一身西裝的二伯黎世耀,拿着一個文件袋走進來,看見天晴的時候,連忙到床邊,天晴撲到二伯身邊,抓住他的衣袖,鼻子又是一酸:“二伯,帶我去見小木。我擔心小木!”
“黎律師,既然你到了這裏,我相信今天的問話是問不下去了,但是我提醒你,現在檢方證據确鑿,黎小姐還是趁早自己交代,不然縱使你有通天的本領,恐怕也挽不回這個侄女。”說完他們一群人浩浩蕩蕩地離開。
小木的觀察室不能進去,天晴就扒着透明的玻璃看他一個人躺在裏面安靜閉眼的小模樣。她想,多久之前,爺爺也是這樣躺着,她在外面看着。她只能眼睜睜看着自己愛的人,一個個的遭受這種痛苦,卻無能為力。她到這一刻才懂,那些她所擁有的美貌、金錢、家世、學歷有什麽用呢?在病痛面前,唯一能相信的,只有醫生。
她見過季以辰一面,短短三秒鐘,他眼裏的冷漠讓她心驚,葉池宇領着他到了樓下,好像在說些什麽,她也不明白。但是她覺得,季以辰是有理由恨自己的,要不是因為她一意孤行,瞞着他孤身前往救小木,小木也不會出事。不過她想不明白的是,到底是誰報的警呢?
無疑,那些人是因為聽到了警笛聲以為她報警才會傷害他們,但關鍵是,她沒有。而且她現在莫名其妙地成了綁架自己孩子的嫌疑犯,更讓她吃驚。黎世耀告訴她,警方在倉庫內撿到一個U盤,裏面存着她和綁匪的交易記錄和談話錄音,想來是綁匪留了一手,怕到時候天晴翻臉不認人。黎世耀嘆氣,問:“晴晴啊,你就告訴二伯吧,你這麽做,到底是為了什麽呀?”
她沉默不語,因為根本沒法解釋。她不知道那些記錄和錄音是什麽東西,她發誓,這種東西絕對不會存在的,可是,萬一呢……她那時候腦子糊塗,說了什麽自己都記不清楚了。她想起自己剛踏入倉庫的一剎那,那個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