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千年修得共枕眠

那男人見裏面的人已被迷倒,眼裏不覺露出怨毒的目光,他舉着菜刀就朝炕上的人而去。原來這個人叫王阿福,原來是蕭佑霖的父親手下的一個小小連長,因為偶然的機會救了蕭祺明的姨太太一命,被提拔為警衛營營長。有了權勢,王阿福逐漸迷上了賭博,而以他的軍饷根本不夠他賭的,沒多久就債臺高築,于是王阿福便暗地裏做起了偷運鴉片的生意。而蕭佑霖是最厭惡這禍國殃民的東西,曾頒布過軍令——蕭家軍如有人販賣鴉片,不管軍職大小一律軍法處置。王阿福卻頂風作案,不久便被舉報,幸虧他提前得到風聲溜得快,才保住了命。但是靖州他是不敢回了,躲在川南郊區避風頭,為了生計也順便幹些殺人越貨的勾當。因着王阿福殺的對象大多是落單的旅客,所以一時也沒人發覺。前些日子他見風聲沒那麽緊了就潛回靖州想看看老婆孩子,誰知家裏已經被那些上門讨債的人洗劫一空,孩子病死了,老婆跟人跑了,還被讨債的堵住賠上了自己的一條腿才逃了出來。經過這一劫,王阿福非但沒有反省自己,反而将所有的責任歸咎到蕭佑霖身上,發誓要找他報仇。今天可算是來了機會,仇人見面分外眼紅,王阿福便在粥裏下了蒙汗藥,準備殺了蕭佑霖報仇雪恨。

王阿福一步步逼近床上的男人,心裏湧起嗜血的快感。而一旁清卉的心已經不受控制地劇烈跳動起來,那聲音大得讓她忍不住要捂住耳朵。

王阿福在經過清卉身邊時突然停住了腳步,女子包裹在天青色旗袍下的曼妙身材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已經好久沒有女人了,而眼前的這個女子又長得美貌如花。剛才他就盤算着先将蕭佑霖和他的手下殺了,然後好好纾解一下自己的欲/望,再将清卉賣進窯子。這樣鮮嫩的貨色,一定可以買個好價錢。

此刻,他貪婪地盯着女子修長的脖子,粉嫩的臉頰,感覺下腹有一股火苗蹿了起來。他望了望床上昏迷不醒的蕭佑霖,想着不能讓他一下子死了,不過折磨一個人得花好長時間,而此刻他的小弟弟已經等不及了。王阿福的喉結随着不安分的眼睛動了動,然後獰笑着伸出粗糙的大手撫上清卉柔嫩的臉頰,那光滑細膩的觸感讓他滿意地眯起了眼睛。

清卉只感覺一只淫穢的手在自己臉上游移,那上面有一種常年不洗澡的腥臭味。她忙摒住呼吸才沒讓自己吐出來,可是背上卻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突然清卉感覺自己被粗魯地抱起,仰面朝天扔在了桌上。後背重重砸在堅硬的木板上,發出一陣劇痛。她咬牙強忍着背後的疼痛一動不動,偷偷屈起右腿做了個攻擊的姿勢,緊握着匕首的手裏滿是冷汗。

王阿福被欲/火焚燒得昏了頭,也沒發覺清卉的異樣,立刻餓狼撲食般壓上女子較小玲珑的身軀,另一只手已經迫不及待地從開叉的旗袍下面探入,沿着修長的大腿向上摸。

清卉身上一陣惡寒,她猛然睜開閃着寒光的眼睛,屈起的膝蓋狠狠朝着王阿福的裆/部猛擊。王阿福立刻梗着脖子發出一聲慘叫,捂着下——體踉跄着後退了幾步。說時遲那時快,清卉揚起匕首順勢在他伸出的脖子上一抹,鋒利的刀刃準确地隔斷了他的頸部動脈,滾燙的鮮血噴湧而出濺了清卉一身。王阿福像垂死掙紮的魚般張了張嘴,可是此刻的他竟連發聲的機會也沒有了。他又伸長手臂想去掐清卉的脖子,但沒走幾步就轟然倒地,蹬了兩下腿就再也不動了。王阿福致死也沒有閉上的眼睛裏盛滿了不可置信的神色,因為他怎麽也不相信自己會死在一個弱不禁風的女人手裏。

匕首當啷一聲從清卉手裏滑落,強烈的血腥味讓她腳一軟撲通坐倒在地。她看着幾步之遙的死屍腦子裏一片空白,吭哧吭哧地喘着氣,仿佛連站起來都被抽幹了。清卉慢慢舉起那只纖細的手,上面星星點點地占滿了血跡,此刻她自己也不相信剛才怎麽那樣容易地就殺了一個人。突然,清卉将手死命地往衣服上蹭,本想蹭去那些血跡,誰知衣服上也是血跡斑斑,那只手不但沒擦幹淨反而越擦越髒。看着滿手的鮮紅,恐懼慢慢湧上心頭,逐漸沒過了她的頭頂,一向堅強的清卉不禁渾身顫抖地嘤嘤哭出了聲。

眼淚起到了宣洩的作用,讓清卉感覺心裏舒服多了,身體的顫抖雖沒停止,但是力氣又慢慢回到身體裏。她撐着桌子站起來,搖搖晃晃地拎着茶壺走到床前,将冰冷的茶水澆在兩個毫無知覺的男人臉上,然後蜷着身子在炕沿上坐下。她知道不久後這兩個男人就會醒來。

果然不多時,蕭佑霖和張明赫相繼醒來。蕭佑霖睜開沒有焦距的雙眼望着清卉問道:“我睡着了嗎”張明赫也坐了起來,捶捶暈暈乎乎的腦袋同樣迷茫地看着清卉。

再次聽到活人的聲音,清卉感到無比親切。她擡起頭,無神的眼裏還殘存着劫後餘生的恐懼,擡手指了指隐在黑暗裏猙獰的屍體,語氣裏沒有情緒的波動,仿佛只是在陳述別人的事情一樣:“他給我們下藥,我……殺了他!”

雖然語氣是平靜的,可蕭佑霖就是聽到了清卉牙齒打戰的聲音。他深若幽譚的眼睛一剎不剎地盯着火光裏忽明忽暗的單薄側影,他不知道眼前這個柔弱的女子當時是以什麽樣的勇氣舉起手中的匕首,刺向一個數倍強壯于自己的男人。

“過來!”蕭佑霖坐起身,朝着清卉伸出手。而清卉似乎沒有明白他的意思,呆呆地望着男人的方向沒有動。

蕭佑霖舔了一下嘴唇,又一次輕柔地說道:“你累了,到這裏!”

清卉盯着那只穩定修長的大手,潛意識裏覺得似乎不太妥當,他們彼此之間甚至不知道姓名。可是另一方面,她又感到那只手在此刻是那樣具有誘惑力,那樣令人安心。于是,清卉的大腦仍在鬥争的同時,手已經先一步替她做出了決定,她将自己的手放了上去。男人的手幹燥而溫暖,清卉的手白皙且柔軟,黑和白、力量和柔美在火光中奇異地交織着。

女孩的手潮濕、冰涼,瞬間就讓蕭佑霖感受到了她內心的顫栗和恐懼。于是他很自然地将清卉擁進懷裏,用醇厚的嗓音輕輕安慰:“沒事了,沒事了!”男人身上有股青草的氣息,讓清卉不覺想起春天的原野,很是安心。

而地上張明赫早已爬了起來。他走到趴着的屍體旁踢了踢,然後俯下——身撩開男人臉上的頭發不覺大叫起來:“少爺,是王阿福!”

聽到這個熟悉的名字,蕭佑霖的眼睛微微眯起,他輕輕撫摸着清卉柔順的長發,眼裏閃動着精光,但懷裏的女孩卻一動不動。他低頭一看,才發現清卉不知什麽時候已經睡着了,只是睫毛不安地微顫着,像是合翅的蝶。

這時張明赫的聲音又狠狠地響起:“真是狗改不了吃屎!”蕭佑霖忙朝他的方向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小心地将清卉挪到了炕上。張明赫一捂嘴拖着像狗一樣的死屍走了出去。

女孩的身上淡淡的香氣混合着血腥的味道,卻沒讓蕭佑霖感到厭惡。他用僅有的被子蓋住清卉嬌小的身體,然後慢慢躺下。在迷迷糊糊間,他腦海裏突然冒出個念頭:這個女孩似乎和時下其他女子很不一樣诶!

作者有話要說: 請假,請假,今天晚上出差去北京,今明兩天停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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