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章節

,終于意識到了一個事情,

阿徹早就不再是那個聽話的、任由我擺布的小娃娃了。他變成了一個男人,一個狠戾偏執,不擇手段的恐怖男人,當他想要弄死誰的時候,那個人必死無疑!

如果得不到,那就毀掉。

外界對阿徹的評價,一直是這樣的。

那個奶兇奶兇、吃着核桃酥淚汪汪黏在我懷裏的小孩……

“阿徹……”我使出最後一點力氣,擡起了手,想要去摸摸他的臉頰,

“阿徹乖,不要怕,姐姐會保護你的……姐姐不疼,姐姐、姐姐給你吃核桃酥……”

阿徹被布朗先生的人迅速控制了起來。

他頹廢地看着我被推進了手術室;

看着我躺在了手術臺上。

頭頂四盞明晃晃的聚光燈照的我眼睛疼,

戴着綠色口罩的醫生讓我把雙腿架在那兩個架子上,我聽話地照做了,醫生拿出一根針,擡起我的手腕,在我大拇指下端找着血管。

頭頂上袋子裏的液體一滴一滴順着塑膠管往下流,那些透明的水,涼涼的流入了我的血管。

我突然就感覺到眼淚一下子控制不住了,嘩地下子,全部鼓出了眼眶。

阿徹掙脫開控制,撲到玻璃牆對面,拍打着牆壁嘶喊着“林芝微——”的聲音越來越模糊。

20歲到25歲那五年,李業一直很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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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公館的房子特別大,每當李業有什麽事情不在家的時候,我都是獨自一個人守着空蕩蕩的大別墅。

冬天會很冷,就算開足了暖氣也能看到玻璃窗上水蒸氣遇冷變成小水珠,凝結在窗戶外側。

晚上時常會被關節的酸痛給痛醒,有一年寒冬,外面下着雪,我又被關節疼給痛醒了。爬起身來找止疼藥吃的時候,就看到了染着厚厚水霧的玻璃窗外,深幽的天空裏正在下着茫茫大雪。

我推開陽臺的們,趴在窗臺上看着白皚皚的雪花。

樓下的花園裏,昏黃的路燈上堆積滿一層厚雪,大團大團的碎雪正暴力地往下砸落着。我呵出一片熱氣,熱氣貼着窗戶玻璃散開。

在遙遠的玻璃房前,突然看到了一個模糊的身影,

正彎着腰,俯身,将擱在玻璃房外面的花一盆盆往玻璃房內搬。

玻璃花房是我在李氏最喜歡的地方,那裏可以種很多我喜愛的花花草草。

冬天白天,有時候為了心情好,會神經質地讓阿徹把那些只能在溫室裏生活的花給抱到外面,這樣我站在樓上就可以看到。

反正這些花最開始的存在意義就算讨我歡心的。

我沒在乎過這些花花草草的死活,大不了被凍死了的話,明天再去買一盆相同的。阿徹那麽精通生物學,想辦法讓新買來的幼苗加速開花也不是不可能。

可阿徹卻在大晚上的雪地裏,将那些快要被凍死在外面的花,一盆一盆地放回到玻璃房。

那一刻,我便在想,其實阿徹應該是很喜歡幼小的生命吧,從那些羸弱的生命中,看到了年少時期的自己。

剛懷孕那會兒,阿徹每天都會用耳朵貼着我的肚子,說讓他聽聽他的孩子,他的寶寶有沒有在踢媽媽的肚皮呢?

他買了很多很多小寶寶的衣服,那個被助理送回來的盒子,我後來數了好幾遍,幾乎每個品牌的最新的嬰兒服他都把裏面每一個款式都給買齊全。

那些最後溫暖的日子裏,阿徹最喜歡就是摟着我的腰,翻看着手裏的書,說要給寶寶取一個很好聽很好聽的名字。

“這是我的孩子,是芝微為我生的寶寶。我一定會給他全世界的幸福!”

沒有感受到小說裏寫的,孩子被扯出來的撕裂感。

幾乎是再次睜開眼睛,肚子就不疼了,肚皮也癟了回去。

空蕩蕩的,只有消毒水的味道在頭頂搖晃。

我不知道該去哪兒,布朗先生問我需不需要他把我送出國什麽的,我反問他出國就安全了嗎?

基金會既然又回到了我手裏,邵明章曾經說過如果哪一天我還願意回到李家,他敞開門歡迎,并幫我遮擋住所有的流言蜚語。

我說謝了,布朗先生我想砸爛了他的腦袋,你的腦子我更想挖出來喂豬。

離開醫院的那天,我還是沒想好該去哪兒,但是這個地方我不想繼續呆下去了,基金會我也不想管,我只想找一個小盒子,把自己放進去,吃上一堆安眠藥,躲起來,睡的永遠不知道外面時間流逝到哪裏。

我撐着傘,身體還有些虛弱,走到醫院對面的馬路邊的大樹下,我突然看到了一抹黑色的風衣。

阿徹站在紅瓦磚上,手裏撐着一把黑色的傘。

身子十分瘦削,瘦的真的只剩下了一把骨頭,下巴胡子拉碴,頭發也亂糟糟的。

往日風度全無。

阿徹看到我,隔着一條綠化帶看着我,他突然眼睛中閃動出一絲光亮,咬在嘴角的煙猛地掉落。

踉踉跄跄,丢了傘瘋狂向我奔來,

“芝微!”

身後唰——地下子竄過一輛車。

我瞬間不知所措了,大腦一片空白,心髒就跟揪緊了似的,空蕩蕩的小腹突然又開始撲通撲通疼痛。

離開醫院之前,布朗先生明明跟我說——

“予澈已經同意跟我回英國,回到布朗家族。”

“林小姐,這次的事情,謝謝你。”

他說送阿徹回英國飛機啓航的日期,就是我出院的那天。

此時此刻,阿徹應該已經坐上了飛往英國的飛機。

可他卻……

為什麽會突然出現在我的面前!!!

眼神更是陰霾的像是要将我削骨搓皮!

第 29 章

我以為阿徹又會上來,想要直接把我給掐死,甚至還往後退了兩步。

因為他看起來真的很兇狠,眼神狠戾,手腕上的青筋暴起。

事到如今,他就算想要弄死我,我覺得也合情合理。

“阿徹……”我的身體還沒徹底恢複,又是個陰天,骨子也疼,所以下意識不想更難受了,可能态度軟一點兒,眼前這個男人或許會下手輕一點兒?

阿徹卻突然“撲通!”一聲,重重地跪在了我的面前。

膝蓋直接壓着紅色石磚,他最近瘦了好多,骨頭碰撞石頭的聲音是那麽的刺耳。

我愣了一下。

阿徹用力地抱住了我的雙腿,用沙啞的不能再沙啞的嗓音,哀哀求道,

“芝微……沒事的,孩子沒了,沒關系……”

“就是你不要趕我走,好不好……”

“求求你了,大小姐……”

他哭了。

他說他那天真的是失去了理智,瘋了,所以才差點兒失手掐死我。

他不是故意的,讓、讓我不要往心裏去。

他還說,

“基金會我會想辦法解決,我不會讓它被布朗集團給抹殺。芝微,你給我一點時間,我、我去聯系邵明章,我最清楚李氏的根基問題在哪裏!孩子沒了你要是不喜歡小孩子我們就不要……不、不是的,我是說,如果你為了基金會,那我就一定會想辦法把它給從布朗集團手裏救回來,芝微你不要走,你不要丢下我一個人,你說過你愛我的!”

我有些難受地笑着問他,愛能當飯吃麽。

有些事情需要快刀斬亂麻,否則會沉溺進所謂的正确道理中,越來越懷疑自己的選擇。

我不想阿徹受傷,那時候的阿徹完全沒有意識,躺在病床上就是任人宰割的魚。我是用我的未來換來的阿徹的活下去,既然現在阿徹活下去了,那我必須履行這場交易。

阿徹說的沒錯,他的确有這個能力将基金會從布朗先生手裏救回來,而我其實也可以在阿徹徹底擺脫危險後,跟布朗先生翻臉不認人,撕毀交易。

本來就是他們先動手的!

布朗先生很精明,早就料到了我會這麽想。

他在我臨出院前的那天晚上,找到我的病房,優雅地對我說,

“林小姐,其實你的身體不太好吧。”

“類風濕性關節炎,倒不是多麽大的病。但,如果不好好吃藥的話,會導致病情越來越嚴重,甚至引發風濕性心髒病……林小姐,這幾個月,你跟着予澈颠沛流離,是不是早就忘了吃藥這件事?而流産則更是類風濕性關節炎變本加厲的兇手。不說了,這是昨天替你檢查身體的體檢報告,你自己看看吧。”

阿徹抱着我的時候,我的心髒在不斷地疼。

病理性的疼。

我擡起頭,忍着眼眶裏快要湧出來的淚水,好半天才再次低下頭。

一根根将阿徹的手指掰開。

我打了個電話,讓邵明章過來,又給布朗先生打了個電話,讓他去隔壁市李氏的老宅,地址也給他一并發了過去。

布朗先生顯然怒火很大,問我不是說好了按照約定,我該把阿徹還給他!

他冷笑着,問我是不是打算違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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