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可就算是着急,也不能讓一條魚飛起來,清漣在水裏無拘無束行動迅速,但目前只有一個小魚缸,眼前卻是地板,地毯,甚至還有樓梯。

空氣中的靈氣越發動蕩,清漣剛想要擡手将牆角的輪椅吸過來,卻像是到了一個臨界點,就連樓下都感覺到有些刺痛的靈氣,突然開始平複,像是海裏的旋渦,來的轟轟烈烈,走的也是悄無聲息,只留下淡淡的波浪與紋路。

清漣瞳仁一縮,藍綠色的虹膜都深邃了一些,眯眼連忙感受了一下,确保樓上還有生命的氣息,金主還活着,也顧不上輪椅了,畢竟輪椅也上不了樓梯。

雙手撐邊緣破水而出,鲛紗缥缈,旋身魚尾擺出水面撒起細密的水花,身形妖異,黑暗中但這淡淡的熒光,眉眼中卻是淡然與冷靜,動作敏捷而悄無聲息,在半空,長臂一揮,袖上白紗飛舞,一個巨大的瑩白色貝殼突兀地出現在空中,流暢的邊緣如同珍珠一般圓潤,裏面卻空無一物,帶着彩色的金屬偏光。

清漣空中翻身,正好落到貝殼之中,安安穩穩而服帖,魚尾側放,只停頓了一下,便向樓上飛去。

財不外漏,這個貝殼也是一件靈器,本體是一個蚌妖,修煉百年,最終還是老死,只留下一副靈力充沛的蚌殼,被清漣的父親煉作一件座駕,靈力驅動之下勉強能夠低高度飛行。清漣從亥癸那裏知道靈器在人類世界也是十分稀少,且受人争奪的,因此也并沒有想過要拿出來——反正出門還有那個汽車,輪椅,又不耗力,不是更舒服。

靈力催動,蚌殼距地面一米的高度飛行,眼看到了樓梯,清漣雙手結印,在身體兩側拍打到蚌殼之上,注入一道靈力,慢慢升空,這才順利到了二樓,到達木色的門口的時候,空氣中的靈氣已經恢複了平靜,像是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一般,讓清漣有一種平靜海面下的危險感。

房門緊閉,清漣傾身按動門把手,甚至還上了鎖,但至少這個還是難不倒清漣,湊近尾巴揚起,頗有力道地拍上,一聲悶響,房門砰地一聲被強行打開,露出裏面黑黝黝的一片,一巴掌拍到一側的開關上,屋內驟亮,顯現出一片黑灰色的空間,以及床上躺着的男性人類。

顧添安的狀态看上去并不是很好,他穿着睡衣,汗順着額角滴落,眉頭緊皺,面色潮紅,嘴唇緊抿,呼吸都沉重了許多。清漣翻身騰起落到床邊坐下,但他好像已經沒有什麽意識,平躺着,散發着熱氣。

伸手探了一下臉頰,入手驚人,顯然脫離了人類的正常溫度,對于清漣這種常年體溫偏低的物種來說,已經是滾燙的程度了,恐怕再高幾度,周圍海域的蝦就能夠就地變紅了。

身上的被子淩亂,顯然顧添安睡得并不安穩,甚至有些顫抖。他一向強硬冷漠的臉上難得地顯露出來一些及不可見的煩躁,配上汗濕的碎發,破天荒顯露出來一些脆弱和不安來。皮膚本就偏白,此刻配上毫無血色的嘴唇,更是軟化了一些棱角。

但是清漣顯然是沒有心情也沒有審美來觀察這些的,一切都顯示着眼前這個人類此刻正無比痛苦。她将顧添安的手從被子底下拿出來,蓋着他的手腕,沁涼的靈力緩緩滲透。鲛人的靈力帶有一些治愈能力。可是當靈力進入顧添安的經脈的時候,卻并不像是前兩天清漣幫他緩解疲憊使得順暢,反而瞬間消失無蹤,仿佛從沒有存在過一般。

清漣秀美皺起,眼底俱是疑惑與懷疑世界,這……不應該啊?

眼看注入再多,也悄無聲息,沒有一點好轉,清漣面色凝重,指尖拂過手鏈,一個白玉瓶子出現在掌心,小小的不過拇指大小,木質塞子緊緊地扣着,單手撥開蓋子,裏面可以看到是清澈的液體。這是鲛人的眼淚,來源正是清漣本魚,從小到大的眼淚都被眼光長遠的父母收集了起來,也不過這一小瓶。

鲛人的眼淚具有的治愈力與靈力并不相同,它并不能治愈外傷,但是卻能夠治愈一切靈氣損傷,再重的傷也能起死複生。

清漣斟酌了一下,只輕輕用手指蘸取了一滴的量,點到顧添安有些幹燥的嘴唇上面,馬上被捕捉到一點水意的顧添安舔舐,喉間傳來幹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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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漣扶着顧添安的手腕,感受着他有些激烈的脈搏,以及灼熱的體溫,等了好幾分鐘,卻仍然沒有看到任何好轉的跡象,反而更加焦躁了一般,緊閉着眼睛,他濃黑的睫毛顫動,像是深陷在什麽噩夢之中一樣。

“嘶——”清漣雙手環胸,側坐在床邊,湊近了看了兩眼,小腦瓜子是徹底沒了什麽主意,從未遇到過的情況,讓她也有些束手無策。

“算了,安呀,我已經盡力了呀,剩下的就看你自己——什麽人?”清漣無奈地向顧添安說,突然眉目一肅,冷喝道,眼中瞬間凝結成冰朝被深色窗簾遮擋住的窗口看去,透過一片黑暗,緊緊地鎖定一個方向。

剛才有一道并不算善意的視線看向這裏,距離應該不算遠,甚至可能在別墅後面的小花園內,這個距離實在令人毛骨悚然。屋內開了燈,屋外确是深夜,一方在明一方在暗,一種被窺視的感覺清漣這種野生魚并不陌生。冷清的屋內只有清漣與還在昏睡中的顧添安,因此清漣很容易感受到了氣息。

就在清漣視線如同冰錐一般投向那裏的時候,那道視線突然挪開了,消失在了外界,像是匆忙忙離開了一樣。

清漣吐出一口氣,眼睛危險地眯起,還未思索出個什麽東西,突然耳畔傳來一聲難受的呼吸,身側長臂伸過,滾燙的氣息一把撈住了清漣帶着涼意的身體。清漣沒加防備,竟然也一時不察被順勢帶倒,埋入一個已經比較熟悉的氣息裏。

像是火山口的人遇到了一塊堅冰,像是沙漠中的人看到了綠洲,清漣像是降溫貼被顧添安摟着,頭埋在清漣頸側,鞭似的手臂雖略顯無力卻還是像握着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樣,高燒融化了寒冰。

清漣耳鳍被滾燙的呼吸拍打着,魚尾一半還耷拉在床下,無力地撲騰,一雙手揮舞着想要掙脫,像是在水裏煮着一樣,習慣了寒冷的海底的身體此刻仿佛看到了亥癸當初粗暴處理的烤魚。

焦躁地啧了一聲,清漣可沒有什麽憐香惜玉的心,想要直接掙脫開來,剛動彈一下,卻見顧添安又哼唧了一聲,卻像是一只幼崽一樣的樣子,完全不是往常的霸總氣勢,像是自己看的電視劇裏的村首富變成了委委屈屈的小媳婦。

“唉,算了!”清漣九十八歲的母愛爆發,一個二十多歲的小崽崽罷了,降溫就降溫吧!

暖爐似的烘烤着,睜着眼看着白色的天花板上黑灰色的簡約燈,手指一揮,擊中牆壁上的開關,室內陷入黑暗。悄無聲息,清漣逐漸也有些昏昏欲睡,困意會傳染,模糊之中感覺顧添安的情況好像穩定了一些,嘟囔了兩句,翻了個身,也陷入了睡眠。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是融化了的顧總,是霸總魚魚!

最近很倒黴5555這兩天扁桃體發炎,低燒,天天去打吊針

禍不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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