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二天清晨，秦助理按時開着車子來別墅。雖然今天依舊是休息日，但作為一個知名青年企業家，顯然是不能夠有什麽周日的，突然來什麽任務并不是什麽稀奇的事情，昨天晚上顧總就說了讓今天上午來接他，有一個會議要參加。
看了一眼腕表，時間距離平常的出發時間已經過去了兩分鐘，秦助理親和而标準的笑容稍微僵硬了一些，又看了一眼時間，果斷地轉身上車從公文包中掏出備用鑰匙，毫不猶豫地開了門。
緊拉着窗簾的陰暗而空蕩蕩的客廳顯得有些陰森，碩大的魚缸只有換氣泵吞吐着泡泡，水草在其中搖曳，除此之外空無一物，彌漫着詭異的氣氛。
秦助理擡頭，鎖定二樓的房門，看了一眼衣架上的西裝和玄關，動身上樓，房門沒有鎖，只是虛虛地掩上，這一切都不太尋常，秦助理的心也提起來了一些。
手扶在門把手上，鼻尖微動，眯眯眼露出銳利的光，屏住呼吸，秦助理眼疾手快，推門而入。
然後再次利落果斷而無情地合上，甚至貼心地沒有發出什麽聲音。
倒吸一口涼氣，閑置的左手手指在褲縫邊輪番點着，心跳都有些加速，秦助理小眼睛睜大了一些，愣在原地，滿臉都是不可置信與憂慮。
顧總——和那條人魚——抱在一起睡覺？？
出大事了啊！！！
這件事可怎麽辦，人類與鲛人之間有生殖隔離嗎？清漣還沒有上戶口，到時候也領不了結婚證，生了孩子是人類還是鲛人？孩子能上戶口嗎？到時候上哪所小學？會不會被同學欺負？
就在秦助理連到時候要給小少爺配幾名保镖都已經考慮好的時候，門內突然傳出一聲清脆而飄忽的女聲。
“秦助理——你快來呀，顧添安他還在發熱。”來自五官敏銳，在秦助理進入大門就已經醒來的清漣。
救護車呼嘯而來，清漣躲在客房，秦助理最後一個出門，關門之前，朝門縫中只漏出一雙眼睛的清漣壓了壓手掌，示意不用擔心。門啪嗒關上，清漣這才松了一口氣。
顧添安覺得自己在燃燒，不知名的燃料被空氣中的東西點燃，在血管中像岩漿一樣流淌，貫穿全身，無數氣流攢動，使得他感受不到氧氣的存在，渾身仿佛被泰山壓頂，連一根手指都動彈不得。他只看得到一片混沌。
度秒如年，不知過了多久，就在感覺身體都要炸裂的時候，燃料突然斷開，只有一片空洞與熊熊燃燒的火焰，力量在身體中無法消化，感受着脈搏的澎動與心髒的呼喚。所有感官都變得過分敏銳，就連緊貼着睡衣的皮膚都刺痛。但是他無法做出任何反應。
身側突然有一股相較于清涼的氣息傳來，随後一個柔軟的觸感貼到了已經僵硬的手腕之上，有些熟悉，仿佛夏日涼風的力量傳進身體中，卻迅速被火焰侵蝕，還未來得及品味就已經消失，讓顧添安更加焦灼。他的身體甚至已經發出了反噬的信號，迫不及待而蓄勢待發地汲取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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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顧添安知道不可以，他以他僅存的理智克制住經脈中的像是魔鬼一般的野獸，幸好沒過多久，能量的主人好像也發現沒有什麽用，及時撤走了。
不知道是清醒還是失落還未蔓延，幹涸到疼痛的嘴角突然沾染上一滴露水，沁涼而平和，帶着驚人的治愈力迅速流竄在身體內，治愈着被撕裂的經脈以及裂口——雖然這一切好像都被遮蔽一樣，無法被察覺。
渴望着涼意，憑借本能撈過身側一片清涼，顧添安的意識終于沉入黑暗之中，等到睜開眼睛，卻是一片白色的天花板。
清漣在魚缸中忐忑地等待着，趴伏在邊緣，指尖點着放在架子上的手機屏幕，盤算着要是顧添安真出什麽事了，自己要怎麽辦。
指尖連續輕點兩下，屏幕亮起，鎖屏顯示出推送的內容，并沒有秦助理的消息。
嘆一口氣，感嘆自己的人間之行可真不是多麽的順利，下意識再次點擊一下，點到一條看不懂的文字的推送上面，自動跳轉，進入，大眼仔的界面展開，進入一條新聞的界面。
兩三段看不懂的長篇大論，下面是一段視頻。
眼睛一掃而過，清漣本打算直接關上，可是定睛一看，怎麽這個視頻的封面這麽眼熟？有些模糊的樣子，但是依舊能看出來不遠的地方有一個男人推着一個坐在輪椅上的女子，這，好像是自己和顧添安還有秦助理？
吃瓜吃到自己頭上，清漣不知道是什麽意思，有些驚訝，點開之後，傳來有些奇怪口音咬字的人類女聲。
“大家好，我是小編，編編帶你第一線吃瓜。昨日有網友在京城有名的商場偶遇顧家長子，也就是顧氏集團CEO，有名的京城第一守身如玉公子哥，竟然推着一名絕美女子，挖偶~這是什麽情況？難道……顧總總算有了女朋友？顧家也要有大兒媳了？雖然顧添安已經可謂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但小編還是科普一下，顧添安，顧家……，世界……，年僅二十八歲，就……，帥氣多金，據小編統計，每十個女生就有一個想要嫁給顧添安，這下不知道有多少女生為之心碎呢？你對這件事情有什麽看法？歡迎在評論區留言，與編編一起吃瓜呦~”
清漣眼睛都睜大了，第一次見識到了現代社會網絡的傳播速度與謠言的産生與發展，她關上視頻，劃到評論區，一個字一個字地研讀。清漣對于漢字仍然處在一個看到每一個字都要想個兩秒才能翻譯反應過來的階段，基本一句話還有半句不懂，就這，也在艱難地坑坑巴巴讀着。
看了半晌，終于搞明白，好像……所有人都以為自己是顧添安的伴侶？
什麽？！清漣自诩也已經是個電視劇小行家了，自認為對人類世界除了文字，其他的也都大概了解了，回想起來自己絕對沒有什麽會讓人覺得是伴侶的動作啊！清漣瞳孔地震。
再者，她一直将自己的定位放在了顧添安的長輩的地方——雖然好像看不太出來的樣子——畢竟兩人年紀也相差了六七十歲，種族都不一樣！光想想伴侶這個詞套在顧添安身上，清漣好像都要起雞皮疙瘩了。
人類太恐怖了！
清漣打個哆嗦，尾巴都繃直了，換成人類就是腳趾要在地板扣動了，劃了兩下水，點開對話框，語音輸入：“你們別誤會，我和顧添安是朋友關系，你們不要亂說！”頂着一串亂碼的系統名字以及默認的灰色頭像。
連續回複了好幾個，竟然也被頂了上去。
“哈哈，給友軍厚葬。”
“扮小號也來個昵稱頭像啊！”
“在這陰陽怪氣什麽呢，怎麽初始賬號都開始恰錢了？加我一個呗。”
“顧總黑粉滾粗！”
清漣還沒來得及看回複，手機突然跳轉來電界面，叮鈴鈴的電話鈴聲響起，正是秦助理。
“喂？秦助理？”顧添安教過清漣怎麽接電話。
“清漣小姐，顧總現在已經在醫院，情況已經控制住，燒已經開始退了，雖然還在昏迷，但是醫生說沒什麽大事。我給你打個電話，省的一直擔心。”秦助理好像已經忘記了早上的失态，溫柔而禮貌，一板一眼，像是一個機器人，周全而得當。
“好的好的，那就好，吓了我一跳。不過你們人類還挺厲害的，這都能控制住！”清漣驚嘆，靈力完全紊亂，體內一片混沌，看來人類真是一個不可小觑的種族。
不過這也就是在腦子裏轉了一圈，松了一口氣的清漣知道沒事，就馬上沒心沒肺地放下了心，完全沒見過這樣的事情，也就這樣順理成章地誤以為是正常的偶爾一個小病，食指優雅地按下電視機遙控器，前面的電視打開，一手撈過零食，嘎嘣嘎嘣地嚼了起來。
早飯還沒吃呢！
作者有話要說： 再單純不過的雄雌關系！不信謠不傳謠嗷！
清漣從沒有想過找一個人類當伴侶這種事情hhhhh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