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清漣打定主意去其他的事發現場看看，就算特管局不帶自己，自己有的是辦法偷偷摸去，保證普通人一點都感覺不到。
誰知第二天一大早，袁家就又派人來了。
顧添安一般起的早，畢竟七點多就得去上班。但是清漣閑慣了，通常都一覺睡到太陽快升頂，最早也得九點鐘。
這天顧添安穿的衣冠楚楚，剛開門，就看到秦助理的車與一輛陌生的車正好在自家院門口相遇。
從車上下來的，先是聽說女兒出事了的袁娟，其後下來的，竟然是袁家現任家主的大兒子，袁連烽。
清漣被叫起來的時候一臉起床氣，郁郁悶悶地揉眼睛。等洗漱完坐到沙發上的時候，還是一臉低氣壓。
顧添安不顧有外人在場，遞給她一塊三明治。這是早上給她留的早飯，正好起來了，就趁熱吃了。
袁娟看起來恢複了幾分以前的精英樣子，但是整個人看起來這就是一片空白，眼睛無光，顯得多出了一份木讷。
“顧先生，清小姐。我們今天突然拜訪，實在是出于無奈……”
清漣腮幫子都被塞得滿滿當當，嚼動着的動作慢了下來。
袁娟看了一眼自家大哥。
袁連烽深深地嘆了口氣。男人看起來三十多歲，身形壯碩有力，正值壯年。氣質看起來也十分沉穩，有着袁家人一貫的果斷利落。
“清小姐，我就直說了，是我有求于您。我兒子今年九歲，自七歲那年就不知為何昏迷不醒。國內外的醫生都查了個遍，但是始終什麽都查不出來，硬說小凱身體健康。我們袁家認識一些大能，一些大師也都來看過了，甚至包括一般人都不知道的特管局，都派人來用儀器檢查過。但他們只看出小凱靈魂有些殘缺，說是天生的。”
說到這，袁連烽顯然有些生氣，“小凱雖然七歲昏迷，但前七年都是個活潑開朗，身體健康的孩子，怎麽會天生的靈魂殘缺呢？！”
“但就算如此，我們還是得治嘛，什麽方法都用過了，往南找過巫師，往北找過家仙，出海找過巫女，就連非洲的大師我們都能給運來給小凱看看。但是藥啊，符水啊都灌了一肚子了，始終沒有什麽效果。”
“我們聽說……就是您現世了，特管局認識的好心人也跟我說讓我來拜托拜托您。說是鲛人，有治愈，重塑靈魂的能力……”袁連烽這段話說的小心翼翼，生怕哪一句說不對惹怒了眼前這個神秘的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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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因為小凱的原因，袁連烽對“這個世界”可以說是略有了解，但也被警告不能告知其他人，袁家老太也因此找過袁連烽好幾回，說了不少豪門密事。
此次自家小妹的孩子失蹤，袁娟兩人竟然成了袁家這一代唯二接觸到這個圈子的人。
但對于鲛人，還是僅存在于傳說與故事中的印象。
清漣聽完這一長串，漫不經心地将最後一口三明治塞進嘴裏，在場的幾人這才發現，清漣不知不覺間将一整盤，三四個三明治全都吃完了。
這胃口，實力絕對頂流。
捧着玻璃杯喝完最後一點牛奶，清漣嘴角殘留着一點奶漬，舌頭舔過，清澈的光下透徹的眼睛，讓她看起來像是一只餍足的小貓。
“走吧。”清漣将杯子啪嗒地放到桌子上，起身叉腰。
“啊，啊？”袁連烽一時沒反應過來。
清漣歪頭，有些疑惑地看着他：“走呀，去看看你的孩子，小凱。”
“……走，走！”袁連烽沒想到事情會這麽順利。一般來說大師脾氣都有些怪，這兩年他原本暴躁鋒利的脾氣硬生生也是磨得圓滑了許多。
顧添安十分自然地跟着清漣坐上了袁家車，朝秦助理揮揮手，是以自己今天又要翹班了。
秦助理帶着白手套的手相握在腹部，微笑中帶了點無奈。
這次去的并非是袁娟夫妻兩人的別墅，而是袁家老宅。
袁連烽作為袁家的大兒子，也是袁家的繼承人，自二十多歲逐漸接手袁家業務以來，一直做的也比較優秀。
他和袁家老太太還有他的父母一同住在老宅，在那裏也更好調養照看小凱的身體。
老宅位于京城偏南的一個知名別墅區，遠離工業區，風景秀麗，綠化多，空氣清新。據說也是大師來看過風水的，很多富人在早期都在這裏安居。
同是獨棟別墅，看起來是顧添安現住的兩倍左右，同樣三層加一個閣樓，西洋風看起來十分雅致。
袁連烽的父母如今也五六十歲了，袁老太太也八十多歲了。此時三個老人家和袁連烽的妻子都已經在門口等着，旁邊站着管家和女仆。
看這幾人下車，前頭是袁連烽，旁邊是跟着的清漣，後面吊着袁娟和……顧家那小子？
來不及想什麽，袁老夫妻就上來迎接。
袁家人丁并不多，袁連烽，二弟還有袁娟。而且又并沒有什麽豪門恩怨，利益紛争，因此家庭關系比較和睦。小凱更是老人們從小看到大的，更是心疼。
這幾天聽聞彤彤也出事，袁老太太幫不上什麽忙，在別墅中的佛堂念了好幾天的經。本來年紀都大，被家庭醫生又是一通說。
但這兩年來，在一次次希望而又失望中，袁家人都顯得有些疲态了。
但鲛人……畢竟是不一樣的。
打過招呼後，清漣跟着一同進入位于別墅閣樓的小凱的房間。
收拾的很幹淨，采光很好，此時陽光正好照射進來，暖暖的，卻不刺眼。
屋裏還維持着一個小男孩的裝修，書桌上的玩具都還在，好像現在躺在床上的這個男生剛玩完玩具躺床上睡個午覺一樣。
袁家不差錢，請了兩個傭人專門來護理小凱，顯然很專業，盡管少年看起來臉色蒼白，蓋着薄薄的杯被子，仍然看起來十分幹淨，乖巧。
清漣觀察了半天，淺藍色的靈力慢慢滲透進少年的身體，使他的臉上泛起了一些紅潤的光澤。她的靈力上下探查，這些年經過一波又一波的人的探測和治療，留下了許多其他人的痕跡，讓清漣有些難分辨。
但是袁家人光是看到小凱的臉上的紅暈，都激動得握住手，好像少年下一秒就能夠睜開眼睛了一樣。
但是随着清漣靈力的撤出，又恢複了原狀。
清漣将頭發紮起，眉毛也輕輕皺着：“确實本元不全，靈魂有些缺失……但是好像沒有那麽簡單？我，我再看一看。”
簡單說明情況，清漣又上前兩步，彎下腰。額頭相抵，清漣以兩手輕輕捧着小凱的頭，閉眼，又緩緩睜眼。
靈力順着眼睛，像是星星點點的海緩緩流入小凱的身體，更為精粹的靈力自上而下一點一點的看着，可是刨去其他的亂七八糟的靈力殘留，只有靈魂缺損這一點小毛病，好像确實是天生而來，除此之外，身體的各項機能十分健全，沒有任何問題。
但正因如此，讓清漣産生了一種十分不好的感覺。好像一切都是被僞裝出來的幻境，是故意給別人看的僞裝。
畢竟先不說袁連烽說小凱根本不是先天的，他在床上躺了兩年，就算護理的好，作為普通人，也必定會出現更多異狀。
如果實在長期無意識的情況下，人的靈魂是會逐漸消散的，就像是被風吹的岩壁，被靈祖召喚去侍奉靈祖才是，而非現在一如既往的缺損。
清漣起身，摸着下巴，認真地思考。其餘人都圍作一圈，甚至還有幾個沒見過的人。
那幾人長相各不相同，有老有少，三四個，竟然都身具靈力——在人類說應該叫靈師。雖然算不上很強，但是想必普通人來說還是綽綽有餘。
見到清漣的眼神向自己幾位掃來，他們互相看一眼，朝清漣作揖。“您好，鲛人大人。我們是靈師，也是袁家的門客。聽聞您前來幫助，我們就擅作主張來見見世面，剛才沒好意思打擾您。”
清漣面不改色，倒是顧添安眉毛一挑。
門客？這袁家還有親近的靈師作門客？
莫不成……
顧添安思索着，覺得改天得回一趟自己老宅去問問爺爺。
他記得自己幼時還住在老宅的時候，确實有時會有幾個陌生人前來拜訪，十分有氣勢，自己當時還有些害怕。
難道全世界只有自己不知道這個圈子？？？
顧添安對自己這個顧家繼承人的身份産生了深深的疑惑，自己真的就只是一個管理公司的工具人？
清漣一把将薄被掀開，少年穿了一件淺藍色的睡衣，這個顏色讓清漣心情很好。
她食指與中指并起，從額頭緩緩向下移動，像是在按摩，細心地走過幾乎每一寸皮膚。順着脖子到兩肩，隔着睡衣，顯然這個正應該是陽光活潑的孩子十分瘦弱，甚至是皮包骨頭。
也正因如此，在按壓在少年的腰側的時候，清漣停了下來。閉着眼睛，眉頭一跳，像是發現了什麽。
在旁邊緊張地看着的人們呼吸一窒。
清漣指尖一道亮光閃過，指甲驟然變長，十分鋒利，在衆人驚恐的眼神中，一手撩起小凱腰側的睡衣，指甲劃過，一條口子出現的悄無聲息。指甲探進去一翻，一個綠豆般大小的芯片就出現在指尖。
剛想撲上去制止清漣的小凱媽媽身體僵住停在原地，所有人都發出一聲驚呼，不可置信地看着清漣手中的芯片。
清漣指甲收回，指腹在小凱的腰側一抹，傷口就瞬間消失愈合。
但是，那幾位門客看向小凱的眼神都變了，像是看到了什麽最恐怖的事情，甚至不由自主往後退了兩步，面色差到了極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