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大衆愛人(二)

“你是說真的麽?”沈穆忽然嘆了一口氣,“是什麽讓我們鬧到這個地步的呢?如果我說我不許呢?”

“不許你離開我的身邊,不許你躲避自己的愛情,不許你再委屈自己……我舍不得你走,留下來,好不好?”

回答他的只有瑟瑟的秋風,還有不明所以掉落在地上的葉子,其實結局早已命中注定。

蘇辭最終還是悄無聲息的搬離了沈家大宅,她走的那一天,沈穆去了B市出差,沈母負氣去了沈烈家幾日不歸,蘇辭走出陰影的一刻告訴自己要忘記,忘記所有的傷痛,忘記沈穆,然後一如既往的走下去,不再回頭。

她不知道在她走了之後沈家又發生了什麽驚天動地的大事,可是如所有人所預測的那樣,她的确是一個笑話,失敗的教訓,不值得提起的黑歷史,是沈家最上不了臺面的媳婦,惹人恥笑,遭人白眼,這似乎就是理所應當的事。

重新投入到工作中的蘇辭又恢複到了以前的模樣,但現實告訴她一切并沒有過去,在不為人知的背後,只有她自己知道在和同事談論他人婚姻時的沉默,在出租屋裏黑夜獨自嘆息時的失眠,其實這個城市說小也小說大也大,偶爾她還會在街道上、餐館裏看見一對對光鮮亮麗的男男女女相視而笑的臉,這其中就包括沈穆和楊欣,那照片上的或溫文爾雅,或風情萬種,是蘇辭一輩子都做不到的完美迷人。

兩個人親密的走在一起,像夫婦一樣逛街購物,沈穆露出與平日裏對她完全不同的表情和神态,主動站在旁邊像個初出茅廬的毛頭小子幫楊欣拎包……

蘇辭面對這一切,變得十分麻木。

面對命運,她已無奈認命退無可退,她再也不幻想自己是童話故事裏最後得到幸福的主角,她只希望做一個路人甲或者路人乙,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背負着沉重的婚姻枷鎖看似潇灑自由的活着。

她愛上沈穆就是在給自己找虐,見到一個大坑就往裏面縱身一跳,也不管裏面插沒插上小白花或者帶刺的玫瑰,被紮得生疼這才知道自己眼瞎。

承認自己失敗的蘇辭終于下決心将早已填好的離婚協議書寄到了沈家大宅,她不管這樣爆炸性的消息在沈家會激起多少層浪,但是她的生活日漸平靜趨于正軌,恢複到了現在這個模樣。

這糟心的就在這裏,沈穆也不知道從哪裏得知了蘇辭的電話號碼,時不時就打電話過來,毫不避嫌的問候她,勸她回去,蘇辭一個字也不想和她多說,每每接到他的電話都要将她心中的疲憊多上幾分,對沈穆的恨也要多上幾分,更可笑的是,上次居然還接到了別的女人威脅她的短信,終于所有的不滿于憤恨都爆發出來了。

蘇辭将最尖刻粹滿毒液的語句像利劍一般cha入沈穆的心髒,她要讓他痛,讓他知道她的痛苦,她真的不願意再觸及任何有關他的事情,因為每當想起他們在一起的時光,那個未出世的孩子的影子一直在她心靈深處,然後向夢魇一樣,揮之不去。

蘇辭手捧着一束鮮紅的玫瑰花,想起以前在沈家和沈穆經歷的種種,又想起孔瑩對她擠眉弄眼同事們羨慕嫉妒恨的表情神态,覺得自己就像是看見了一塊雞肋,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扔了別人說你不知好歹,不扔有人又說你矯情,最後實在沒辦法,送給了前來打掃衛生的清潔工,玫瑰被cha在了公共走廊的花瓶裏,美其名曰:供大家觀賞。

這玫瑰也随了沈穆的性子,成了名符其實的大衆qing人,也不知是不是嘲諷。

終于熬到了下班時分,蘇辭把所有的文件掃描完畢之後,換下工作服準備趕上地鐵回家,畢竟季莫澤只能幫她一次,剩下出租屋裏的事還得她們兩個女人自己去解決。孔瑩今天也破天荒地的有約,又一次翹班前去赴宴,蘇辭剛出公司的大門口就看見沈穆開着那一輛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雪佛蘭,打開車窗在門口耐心的等她,蘇辭不說一句話,掉頭就走,雪佛蘭按了兩聲喇叭,蘇辭頭也不回的走向地鐵站的入口處,沈穆把車停在一邊匆匆忙忙下來抓住她的手臂,蘇辭幾經掙脫但是怎麽又拗得過沈穆的力氣,他從後面圈住她伏在她耳邊悄聲細語道:“我送你,不然我就當着所有人的面在這裏吻你,怎麽樣?要不要試一試,我說到做到。”

蘇辭瞪了他半天,最後實在無法,只好乖乖的和他一起上了車,坐在副駕駛位置上,她mo了mo自己的手腕,剛才沈穆一放手,她覺得自己的手臂上火辣辣的,仔細一看,又是一道紅印子。

沈穆究竟是有多恨她?一拍兩散還不算,這是準備長期抗戰到底死纏爛打?

沈穆坐上駕駛座,一路上開着車找着話茬,便裝作不經意的問了一句:“我送你的玫瑰,還喜歡麽?”

蘇辭吹胡子瞪眼睛的看着他,這事他還敢提?

“我不喜歡,沈穆拜托你以後別送,你知道你在幹什麽嗎?弄壞自己的名聲把我和你綁在一起對你有什麽好處?你瘋了麽?!”

“我沒瘋,我就是喜歡你。”他平靜的回答道。

蘇辭對着貼着太陽紙的玻璃車窗看着稍有姿色但已經不再年輕的臉頰,無語的想道:沈穆究竟喜歡什麽喜歡哪一點?她改還不成麽?

車子行駛到一家高級西餐館附近,車還沒停穩蘇辭就拉着車門準備下車,說實話這樣的場合她一刻也不想多呆,沈穆這時忽然提醒一句:“你想跳車把自己摔死麽?”

蘇辭遲疑了一下,又把手從車門把手上縮了回來,誰想沈穆直接就把車門給鎖上了,蘇辭逃脫無法,只好陪他一起在車庫停好車,沈穆手上剛放開方向盤就爬上了她的下颚,一吻封唇将她毫不憐惜的roulin了個遍,(省略50字)蘇辭躲過下一輪的襲擊,側過頭抹了抹嘴唇,看着沈穆一臉沉醉的臉,心裏泛出一陣陣厭惡。

“怎麽了,把你弄疼了?”沈穆的俊臉裏浮現出愧疚的表情,戀戀不舍的mo了mo蘇辭的臉頰,道,“以後不會這樣了,我保證。”

蘇辭心裏唾棄了一口暗罵道:以後?哪還會有以後?結婚前幹什麽去了?她在沈家大宅任勞任怨受人欺負的時候他幹什麽去了?保證是什麽?她就當時被狗啃了一口!

沈穆開了車門讓她下車,蘇辭照辦了,她這次沒有乘亂逃跑,因為她也意識到自己和沈穆之間必須要有一次冷靜的談話,需要擺明立場才能夠看到這場讓人疲軟的婚姻長跑看到終點的曙光,各奔東西是最好的解決方式,繼續藕斷絲連只會讓雙方愈加痛苦。蘇辭知道今天這可謂是天時地利,沈穆也願意談,她也願意坐下來說,可是唯一不大明朗的就是沈穆似乎不大冷靜,至于這不大冷靜的原因,她一點也不想知道。

蘇辭之所以會看上沈穆,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沈穆很溫柔,至少看上去是這個模樣,她在青澀不知的少女年代曾經渴望有一個這樣如玉的翩翩濁世佳公子來chong着她護着她,萬花叢中過卻獨愛一枝花,可是在結婚以後,蘇辭就意識到看人決不能只看表面,看上去斯文溫文爾雅的沈穆就是一只殘忍的qinshou,他為了楊欣,為了懲罰讓他失去心中所愛眷顧的蘇辭,他似乎可以做任何事情,這位每個少女都渴望的如玉公子,已經将蘇辭變成了他的手下敗将,到最後的落荒而逃,蘇辭還是沒有勇氣和沈穆明着說上一聲“我們離婚吧”、或者是“再見”這樣的字眼。

從表面上來說,想蘇辭這樣離婚協議書也只能用快遞送達沈宅的情況來說,原因無非是兩點:第一,是因為她覺得沈穆和她已經沒有見面的必要,雖然是夫妻,可是早已名存實亡沒有任何價值;這第二嘛,其實蘇辭在心中還是有些畏懼的,她害怕再一次看到沈穆,看到他就會使得她想起曾經經歷的那些傷痛,看到他就想起他為別的女人撕心裂肺要死要活,她不願意再把傷口挖開往裏面撒鹽,她怕自己會恨,雖然她早已無所求。

但是盡管如此矛盾,蘇辭還是從沈穆今天的表情裏看出了一絲溫柔,像是對qing人的呢喃與chong溺,這樣罕見的感覺只出現在過學生時代,蘇辭有些忐忑的坐在白色的餐桌前,看着桌子上的蠟燭和美味佳肴,心裏不知是什麽滋味。

“辭辭,你是在怕我麽?”沈穆溫柔的笑了,“挑個時間,我們一起回家看看好不好?”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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