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拍戲(下)

待好不容易磕磕絆絆拍完這一出戲,已經比計劃多浪費兩個小時了。大軍再次開拔,向着原定的山澗湖泊出發。一路上導演的臉色黑如鐵板,他拍過那麽多的戲,演員不合互相搶戲的事情見過多次,但演員們心裏都有分寸,不會耽誤整個劇組的拍攝進度。但是剛剛因為鮑輝的緣故,劇組耽誤了兩個小時,這種錯誤是不可原諒的。

他不知道鮑輝和淩熙到底有什麽過節,但這麽不顧全大局的演員,在拍完這部戲後絕對不會再合作了。

衆人沿着林中的小徑走了十分鐘左右,就到了拍沐浴戲的小湖旁。說是“小湖”,其實淺的像池塘一樣,湖旁是一座高約十米的小山,潺潺的水流自山上落下,形成一個小小的瀑布,彙聚成一個直徑十米左右的小湖。湖水清澈見底,幾尾小魚悠閑的游來游去。湖旁有樹有花還有個高約三米的天然石臺,一會兒的偷窺戲就會在上面拍攝。

提早到的一批工作人員早就在湖旁架好了燈光、鋪好了軌道,原以為鮑輝他們的樹林戲很快就能拍完,沒想到多等了兩個小時,才見到他們姍姍來到。

朱琳琳早就提前準備好了,她下身穿着一件不到膝蓋的短褲,上身包着一件厚實的外套,只待開機後脫掉上衣就能直接下水。

見淩熙一幅無精打采的模樣,她把他拉到一旁:“你們怎麽拍的這麽慢?”

淩熙三言兩句把鮑輝做的好事倒了出來。

朱琳琳:“你忍得下這口氣?”

淩熙聳肩:“忍不下又怎麽辦,我總不能扔下這一幫工作人員,一路哭着去找安瑞楓讓他給我出氣吧。”

見朱琳琳一臉怒其不争的表情,淩熙反而寬慰她:“他愛欺負人就讓他欺負去,人賤自有天收,待我回去就求道長開壇做法,讓他下輩子投胎成小保姆,每天都要被無良雇主欺壓。”

“……”

淩熙想了想,又補了一句:“對了,我剛才捉了三只螞蝗,趁他不注意順着他領子扔進去了。”

他話音剛落,身後不遠處就傳來鮑輝的痛呼聲,他一邊叫着好疼、好疼,一邊瘋狂的扒着身上的戲服,他的經紀人助理和随團的醫生全都圍了過去,生怕這個金疙瘩出了什麽事。

淩熙壞笑的看了他們的方向一眼,轉回頭,陶醉的說:“聽~海哭的聲音~”

朱琳琳從沒見過比淩熙還能自我開解的人。

鮑輝身上被螞蝗咬了三個大口子,疼的他嗷嗷叫喚,淩熙湊過去裝模作樣的關心他,無辜的表情根本看不出他就是始作俑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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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皮薄肉嫩的鮑輝處理完身上的傷口,時間又過去了半個小時。導演被他的狀況頻出搞得頭大,見他終于OK,趕快招呼大家迅速拍攝。

女明星拍裸戲,只要不是三點全露,其實私下都有防護措施。比如朱琳琳這一場的湖中沐浴戲,只拍她的裸背,即不拍臀也不拍胸。所以她下身直接穿了短褲,正面則是貼了防走光乳貼。

湖水非常淺,她站在湖中,湖面剛好沒過她的腰部。導演讓她做出一副正在沐浴的樣子,雙手并攏,以手掬水,潑在身上。山裏水涼,朱琳琳剛在湖裏呆了一會兒,就覺得要凍僵了。

兩臺攝影機一架正對着她的裸背,一架追随着跌跌撞撞的師兄弟二人,悄悄的來到了湖邊的天然石臺上。

鮑輝飾演的二師兄目不轉睛的盯着湖中沐浴的美麗佳人,口水都要流下來了:“來晚了來晚了,只看到老三的後背,沒看到她脫衣服的模樣。”

淩熙扮演的狗妖老四不懂男女之別,懵懂的問他:“每次三師兄和咱們練武,都會脫衣服汪。”

鮑輝搖頭:“傻狗,這能一樣嗎?”一邊說着,他一邊伸手去摸淩熙的腦袋。

這是劇本中根本沒有寫過的動作,而做出這個動作的人是淩熙最讨厭的鮑輝。淩熙畢竟不是專業演員,遇到拍戲中的突發情況,他沒有餘力去考慮如何演的更順暢,而是完全憑借本能的後退一步,條件反射性的“啪”一聲打掉了鮑輝的手。

“卡!”導演喊了暫停:“淩熙,那是你二師兄,不是你殺父仇人,你那麽防備幹什麽!”

鮑輝的行為雖然不在劇本的設定中,但根據人物在劇中的關系,他的動作不算突兀。反而是淩熙的防備破壞了劇本的連貫性,好好的兄弟出游,被搞的劍拔弩張。

第二次重拍這段時,淩熙緊繃着腦中的一根弦,時刻告誡自己保持警惕心。但當鮑輝伸手摸他的毛耳朵時,他依舊沒忍住,偏頭避過了。鮑輝發現了他的弱點,每次講臺詞時,總是要自作主張的添加一些沒必要的小動作,故意幹擾他,搞得淩熙寒毛直豎,連臺詞都說不利落。

在多次NG後,鮑輝終于如願以償的摸到了淩熙的腦袋。這是工作、這是工作……淩熙抖抖耳朵尖,忍了,結果鮑輝變本加厲,沒說幾句話,居然要拽淩熙的尾巴……

別逗了,他的尾巴連安瑞楓都沒拽過,憑什麽給你這個屎殼郎拽啊!

這次淩熙沒躲,他尾巴一甩直接扇了鮑輝一耳光。

別看他的尾巴毛蓬松軟綿,其實裏面都是一截截的金屬撐起來的仿真骨架,這麽一甩,就像是一根警棍甩到了鮑輝臉上,偏偏這警棍外面還包着一層柔軟的皮毛,所以疼歸疼,外傷一點看不見。

鮑輝被他看似輕飄飄、軟綿綿的大尾巴直接抽到地上,捂着臉倒吸了好幾口涼氣,他覺得牙齒根都在晃動,嘴裏一股血腥氣。

淩熙假裝說:“哎呀,這尾巴怎麽亂動啊。”

鮑輝怒急,偏偏嘴巴發木,說話都不能大聲說。他覺得他已經在盡力嚷嚷了,其實聲音小的只有他們兩人能聽見:“你別裝傻,你身上帶着傳感器,如果不是你讨厭我,你的尾巴怎麽會打我。”

“原來你知道我讨厭你啊……你也不想想,你做的這些破事兒,哪件讨人喜歡了?先是搶我歌,又是找經紀公司壓我,拍個定妝照還故意磨蹭——你紅你有理?我沒經紀人撐腰,就活該讓你搶鏡讓你擠是吧?”淩熙本來不想扯破臉,就在剛剛他還告誡自己忍一忍就過去,待戲拍完就不用再見這個跳梁小醜。但連日來經紀公司的漠視以及今天受到的欺負,在這一刻凝結在一起,像是一顆包裹在糖衣下的酸梅糖,不加設防的在味蕾上爆炸,酸澀的完全突破了他的底線。

他的尾巴看似無意的搭在鮑輝腳腕上,猛地收緊,疼的鮑輝臉上變色。他壓低聲音:“欺負我沒完了是吧,欺負我特別有意思是吧,你是不是陽痿非要靠欺負我才能達到高潮啊?!我是沒經紀人,我是不紅,但比你紅的人多了去,就你一副嚣張跋扈的模樣!你他媽真以為我是灰姑娘吧,是不是還要灑把紅綠豆在地上讓我撿?你信不信你再惹我一次,我就把你吊起來,把紅綠豆一粒一粒塞到你嘴裏,讓你爽到飛起?”

他彎腰,哥倆好一般把鮑輝從地上扶起來,還幫他撣撣膝蓋上的灰塵,臉上堆滿笑意,說出來的話卻極為刺耳:“對了,我指的可不是你上面這張嘴。”

淩熙語速極快,他的話劈頭蓋臉的砸下來,根本沒有讓鮑輝反應的時間。站在不遠處的工作人員以為他們在聊天,見鮑輝摔倒後被淩熙扶起來,滿臉蒼白,還以為剛才那一下摔疼了。

大家議論紛紛:現在的男明星怎麽都這麽嬌氣。

之後的幾條,淩熙發揮正常,反而是鮑輝頻頻忘詞,前言不搭後語。導演被他煩的不行,讓大家休息半個小時,一會兒再拍。

淩熙開開心心的搖着尾巴走下石臺休息,路過鮑輝時,他又往他領口裏扔了只螞蝗。

比爾蓋茨說過:愛笑的男孩運氣不會太差——看,他随便扒開一塊石頭都能找到一堆螞蝗。

湖邊難得有信號,他跑到湖邊掏出手機和安瑞楓聊情話。

電話剛響了一聲,安瑞楓就緊張的接起來了。

“怎麽這麽久還沒回來?我以為你們兩個小時前就該拍完回程了。”

淩熙老實彙報:“剛才拍戲的時候鮑輝又耍手段折騰我,耽誤了點兒時間。”

安瑞楓聽後心疼不已,他的淩熙又乖又軟,即使被欺負了也不愛和人家起争執。想到鮑輝那副嘴臉,安瑞楓發誓回去後一定要動用所有手段打壓他。“我早說我應該陪着你去……你們現在到湖邊了?你等着我,我現在過去。劇組如果要轟我,我就當聽不見好了。”

“不用不用真不用,”淩熙忙說:“我剛才已經和他說清楚了,他絕對不會再找我麻煩了。”

“真的?”安瑞楓狐疑的問。

“真的真的……”雖然安瑞楓看不見,但淩熙仍然很用力的點頭:“而且,”他抱着手機,小小聲的說:“剛剛我發現了一個尾巴的新用法……”

“嗯?”安瑞楓的這聲鼻音,帶着三分性感三分寵溺還有三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暗示。“所以呢?”

“所以……安瑞楓,”淩熙喉結滾動:“咱們是不是該解鎖一下新姿勢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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