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踹飛

鄉下農村地方,尤其是在還有沒電的情況下,一般都是天黑就睡、天亮就起。

風知意整理完新住處剛準備睡下,彭大娘有些急地來敲門,“素素啊,你睡了嗎?”

“還沒。”風知意趕緊去打開門,“大娘,有事?”

彭大娘也是剛準備睡下突然想起來,“你今天一大清早的就出了門怕是不知道,有個事情得給你提個醒。”

“您說。”風知意洗耳恭聽狀。

彭大娘沉吟了一下,好半晌有些不知道怎麽開口。想了想,“你們知青點,那個賀梅的事你知道嗎?”

風知意斟酌地點頭,“聽別的知青說了些大概。”

她只聽周曼曼單方面地描述過,至于跟事實有沒有出入,她就不清楚了。

“那你應該也知道,賀梅引來的毒蛇咬瘸、咬癱了不少人。你之前又會金針拔蛇毒,所以你昨兒一回來,今天一大早就有好幾波人上門來找你,想你給他們治治。”

彭大娘說完,也沒八卦地向她打探她能不能治、或願不願意給治,只是提醒,“這個事情你心裏有數一下,明天說不定他們還會來找你。”

對于這個,風知意也不是很意外,“好,我知道了,謝謝大娘。”

昨天賀梅故意在大庭廣衆之下求她醫治,不就是打着“拉着一大堆人逼她就範”的意圖嗎?所以才有那麽多人勸她原諒。

畢竟,她若幫賀梅醫治了,能不幫其他人醫治?賀梅就是他們投出來的問路石。

“沒啥。”彭大娘說完就回屋睡了。

風知意關上門回屋,智腦就立馬問,“家主,您要給人治嗎?”

“不治。”風知意想都不想地冷笑拒絕,“他們都瘸了癱了一兩個月了,來找我拔毒?拔的是哪門子的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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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明顯是想找她治瘸治癱,簡直就是無理取鬧的笑話。

醫院都沒法治好的瘸和癱,卻來找她治?這是要把她架在火上烤嗎?

若她真給治好了,別說大的社會影響,名聲傳出去帶來的隐患和負累,光是這些人,怕是以後不管什麽沉疴舊疾、疑難雜症都來找她治,不治或治不好就是見死不救、壞良心的各種道德綁架。

讓他們得逞一次,他們就能得寸進尺。

她又不是日子過得太舒坦了,去惹這種麻煩。

可她不惹麻煩,麻煩卻主動找上門。

第二天一大清早,果然就有人接二連三地扶着擡着瘸了癱了的人求上門。

一上來,就沖風知意訴苦,說家裏倒了壯勞力、頂梁柱,要如何如何活不下去了。

風知意一臉寡淡地表示:有病就去醫院,她不是醫生,不懂看病,更不會治癱治瘸。

可好幾家來人都胡攪蠻纏,硬要她拿針紮他們試試,說治不好也沒關系,就跟王隊長一樣,死馬當活馬醫。

風知意才不上當,若她真上手試了,不給治好,這些人說不定回頭就裝成更嚴重的樣子來訛上她。

不是她小心眼故意把人想惡劣,而是這些人家裏本來就貧窮,倒了壯勞力沒了最大的收入來源,日子會更加貧苦。

而走投無路的貧窮和困苦,真的會逼出人心底最大的惡。

更何況,有女主訛她手表的成功範例在前,若沒治好,陷入困境的這些人能不在她這個“又傻又好騙”的人身上找損失?

所以無論對方怎麽哭訴、怎麽可憐,風知意都巋然不動地表示:她不是醫生,她真的不會看病治病。

然後這些人就秒變臉,說她試都不願意試一下,心腸太冷了。

風知意無所謂這些人對她的看法,不軟不硬地全部打發完,都已經中午了。

幸好今天是國慶節,大隊裏又不強制地放一天假。吃過午飯,風知意就跟彭大娘招呼了一聲,背着簍子準備去山上晃一圈。

可剛拐出院子,就看到許梨香期期艾艾地站在巷口,想必是特意等在那裏堵她。

風知意不閃不避地直接走過去,在快擦肩而過時,許梨香看她目不斜視地似乎沒看見她,忙叫住,“陳知青……”

風知意腳下一頓,側首好像這才發現是她,直接一個直球打得她手足無措,“來還手表?”

許梨香的臉色頓時青也不是、白也不是,很是難堪窘迫,“我、我還沒湊夠錢。”

“哦。”風知意扭過頭,擡腳繼續朝前走。

“陳知青!”許梨香趕緊追上來,“我爹被蛇咬傷了,你能不能幫我去看看?”

風知意腳下不停地朝村外走,眼神都不給她一個,“你爹被蛇咬傷了,你找醫生啊!找我做什麽?”

許梨香不得不跟着她一起走着,“找過了,可醫生說他的腿部神經被蛇毒破壞了,這個要轉去國外才有可能治得好。可我家的情況你也知道,沒有門路也沒有那麽多錢,就想着你能不能給他針灸試試?”

聽到這個,風知意一點都不意外,畢竟女主來找她,十有八九是別有所求。唯一意外的是,她爹也中了蛇招,“神經方面我也不懂,你還是另想他法吧,這個我無能無力。”

“可是……”許梨香聽到她拒絕,急切地還要說什麽,被風知意突然停下擡手制止,清冷冷的黑眸毫無溫度地看着她,“別跟我說“可是”,那是你的“可是”,別拿來為難我。”

許梨香被噎住地抿抿唇,深吸了口氣,好像很屈辱地開口,“那你能不能……借我點錢,我想送我爹去省城的大醫院看看。”

“好呀!”風知意突然神色和煦地一口應下,笑眯眯地道,“但借你錢之前,先把手表還給我。有借有還,再借才不難嘛,你說是不是?”

許梨香的臉色頓時青一陣、白一陣、黑一陣、紅一陣地五彩缤紛,神情扭曲得差點把自己給憋死。

風知意暗自輕笑一聲,轉身轉出了巷子,卻看到男主趙學兵迎面走來,“陳知青好一張利嘴,不幫忙也就罷了,何必仗着自己家境優越這樣刻薄埋汰人?”

風知意微微眯眼,前後夾擊啊這是,“關你屁事!”

之前認都不認識,這人就算計到她的頭上來,現在還來對她指手畫腳。所以對于這個人,風知意一點都不想客氣。

昨晚她故意不留情面地跟蘇望亭“翻臉”,一是為了徹底拒絕他,免得他再心存幻想,在她這裏浪費心力和時間;二是敲打可能存在的魑魅魍魉,別再想利用她。

她當時句句指責蘇望亭居心叵測,故意扭曲他的初衷好意,本來并無此意的蘇望亭自然不平不忿,自然就會去好好想想,抽絲剖繭出真正想利用她的人是誰,他又做了誰的幫兇劊子手。

她從一開始就知道,真正想利用她醫術的人是誰。

畢竟,以蘇望亭的家庭背景,就算看中她的醫術,也只會收為己用,根本不需要向不如蘇家勢力的人舉薦。

她之所以不直接言明,是不想枉做小人,讓蘇望亭以為她在挑破離間他和戰友好哥們之間的關系。她才不要枉做惡人,吃力不讨好。

不過今天趙學兵一個人在這裏形影單只,這是她隐晦的提醒起作用了?

風知意滿意地眯眼,看來蘇望亭還不算太笨。

這不能怪她擋了男主的青雲之路,他想要鑽營、想要往上爬,那是他的事,可別拉上她做棋子做墊腳石。

既然敢利用她,那就別怪她斷他一大臂膀。

退一步講,如果蘇望亭夠笨,聽不出她的提醒,她可是在大首長那裏,還給男主上了眼藥,把他的舉薦之功給壓了下來。

想踩着她升官發財?美去吧!

真以為她是那麽好招惹的嗎?是可以随意利用的嗎?

不過男主大人似乎沒有記住這次教訓?還是沒有看出她的反擊?居然還這麽不怕死地找上茬來?不怕她把他這一身引以為傲的軍裝都撸得幹幹淨淨?

趙學兵停在她面前,開門見山地問,“你昨天跟蘇望亭說了什麽?”

風知意嘴角微勾地淺笑,話卻不客氣,“需要向你交代?”

趙學兵皺眉,一臉嚴肅,“他昨晚從你那回來之後就神色不對,然後半夜跑回軍營裏就一個人任性地領了任務出去。我希望你最好搞清楚他的身份,若是他因此有什麽閃失,不是你可以承擔得起的。”

風知意不屑又好笑地輕嗤,“我看,最需要搞清楚身份的人是你吧?你是什麽身份?憑什麽來質問我?”

趙學兵噎了噎,“我不是在質問你,我是什麽身份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若出了什麽事,你承擔不起!”

“我為什麽要承擔?”風知意一臉的莫名其妙,“他會不會出什麽事關我什麽事?”

蘇望亭的身份之高在大隊裏不是秘密,哪怕在京城,也是惹不起的存在。但風知意如此這般不把他的身份和安危放在眼裏,趙學兵簡直被她的“無知無畏”給震驚了,“你——!”

瞪着她,半天說不出話來。

風知意不耐煩搭理他,“讓開!”

他那麽高大的個子杵在她面前,這小巷子又窄,她還真不好跟他近距離地擦身而過。

趙學兵深吸口氣,似乎按捺着性子說,“陳知青,我希望你……”

行!你贏了!風知意實在不想跟聽不懂人話的人多作糾纏,掉頭就走,她大不了換條路繞着走。

今天出門真是沒看吉時,大鬼小鬼一起遇。

可趙學兵卻迅速閃身過來攔住了她的去路,厲聲喝道,“陳知青!你……”

誰知風知意根本就不給他說話的機會,又掉頭就走。

卻再次被趙學兵堵住。

風知意瞬即後退一步,對準趙學兵的胸口迅速提腳猛地一踹——

霎時,趙學兵整個人被踹得“嗖”地一下飛速地倒飛出去,然後“嘭”地一下撞到十幾米開外、小巷盡頭的樹幹上才被反彈摔在地!

這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

摔在地上、捂着胸口的趙學兵懵逼又震驚地瞪大眼睛看着她。

風知意緩緩地收回了腳,輕嗤一聲,轉頭就走。

姓蘇的會不會出什麽事關她什麽事?還要把責任強安在她身上?這是什麽強盜邏輯?

想套話就直說呗,還非得搬個身份來壓住她。拿着雞毛當令箭,狐假虎威想吓唬誰?她最不耐煩搭理這種裝模作樣的人。

走出小巷子,一轉彎,卻看到孟西洲滿眼璀璨地對她抿唇而笑,一副忍俊不禁的樣子。

風知意頓時有些尴尬,摸摸鼻子,“那個、你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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