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蘇家

蘇望亭郁悶了一個晚上,再憋了一個上午,直到火車快到京市站了,才趕緊拎起行李去尋風知意。

他們都是要到京市的,一塊下車總是說得過去的吧?

而且他是有車來接的,說不定可以順路送她回去,那樣不就知道她家在哪了嗎?以後不就可以時不時地去找她嗎?

蘇望亭小算盤打得霹靂巴拉地響,尋到風知意處時,火車正在進站。

風知意和孟西洲都已經收拾好行李,準備下車了。見他們過來一怔,“怎麽這會過來了?有事?”

“要下車了,一會咱們一起下車。”蘇望亭把行李往旁邊一擱,朝他們所在的包廂掃了一圈,就他們兩個人,而且其他鋪位好像都沒動過的樣子,心下一驚地忍不住問,“昨晚這、就你們倆?”

“嗯。”風知意倒沒發現有什麽不對,他們倆昨晚來的時候見一個人都沒有也很意外,清清靜靜地渡過了火車上的時光,別說多自在多舒坦了。

蘇望亭臉色頓時有些難看,又憋屈又堵得慌。

這孤男寡女的晚上共處一室,就算沒發生什麽,那也是培養感情升溫的好時候。他昨晚應該厚着臉皮跟來的!感覺好像錯過了一個億!

蘇望亭頓時懊惱得不行,小聲嘀咕,“早知道我也換過來……”

可風知意聽見了,“這後面的車廂裏幾乎都沒人,下次你可以一人一節車廂。”

蘇望亭噎了一下,随即明智地岔開話題,“你家在京市哪呢?過年出來玩不?”

風知意擡眼似笑非笑地看過來:昨天還自覺地說離她遠點,還以為他已經死心放棄了。可給了他點和平好臉色,又得寸進尺了?

蘇望亭被看得有些讪讪,心虛地摸鼻子,“聽說京市好像有很多往夢莊大隊那邊下鄉插隊的知青,聚聚認識認識。出門靠朋友,以後在那邊,也好相互有個照應不是?”

風知意這才不為所動地收回目光,神色淡淡地毫不感興趣,“不了,我過年有事要忙,沒空。”

蘇望亭有些不死心,“大過年的你還忙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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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知意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很明顯的意思:無可奉告。

蘇望亭被打擊得退後求其次,“那、那你什麽時候回夢莊大隊去?”

“不知道,到時候再看。”風知意是真準備到時候再做決定,不是忽悠他。

看對方絲毫沒有跟他往來的意思,這次火車上偶遇,就像是跟陌生人萍水相逢一樣。蘇望亭有些喪氣,感覺有種“這個人明明就在眼前,卻無論如何都靠不近”的無力感。

這時火車停下,幾人拎起行李依次走下車,走出車站。

京市正值大雪紛飛,蘇望亭趁機說,“我送你吧,這雪天路滑不好走,車子也沒多少,我家應該有開車過來接我。”

“不麻煩了,”風知意正打算随便找個理由辭別,剛要張口,就有一輛軍綠色的嶄新吉普車停在他們面前。

在衆人訝異下,車門推開,一個精幹高大的男人鑽出來,朝孟西洲微微颔首,然後把鑰匙交給孟西洲就走了。

孟西洲倒是神色尋常地輕輕摟了一下風知意的肩提醒,“走了,上車。”

然後把有些懵逼的風知意送上副駕駛座,自己則繞去了駕駛座把車發動,在蘇望亭的目瞪口呆下,揚長而去。

“哎這……”蘇望亭剛驚呆回過神來,被一個飛撲過來的身影驚喜打斷,“哥!”

蘇望亭接住低頭一眼,是自家親妹子蘇望舒,扶她站好,不着痕跡地皺眉,“你怎麽來了?”

“當然是來接你啊!”蘇望舒沒有察覺,還一把把随後跟上來的女孩子拉上前,“還有若蘭也來了,高興不?!”

蘇望亭:……他高興個鬼!

回頭朝風知意之前離去的方向望去,茫茫大街上,已經不見了那輛車的身影,頓時洩氣,“走吧。”

幾人走到停在路邊的車旁,上車後,那個叫若蘭的女孩子幾次柔柔怯怯地欲言又止後,終于還是忍不住問,“望亭哥,你剛剛是在跟誰說話嗎?”

“跟你沒關系。”坐在副駕駛座上的蘇望亭頗為厭煩地蹙眉,看都沒往後面看她一眼,就跟司機交代,“先送杜小姐回去。”

司機立馬發動車,“好的,少爺。”

見杜若蘭一臉受傷地垂首銜淚、眼眶紅紅,蘇望舒忍不住為她抱打不平,“哥,你知不知道你被下放後,就數若蘭最擔心你了?!怕你過得不好,還時不時地給你寫信寄東西!”

蘇望亭不耐煩地往後一靠,閉目養神,“那些東西我沒要、信也沒看,都丢了。以後別寄了,煩不煩?!”

杜若蘭不可置信地臉色一白,整個人被打擊得搖搖欲墜。

“哥!”蘇望舒頓時就炸了,“你怎麽可以這樣?!你什麽意思啊你!”

蘇望亭眼睛都懶得睜開,“我什麽意思你應該最清楚。”

蘇望舒一噎,摟住捂臉飲泣的杜若蘭,“那若蘭至少是我的朋友,你怎麽可以這樣對我的朋友?”

“你的朋友是你的,別硬塞給我。”蘇望亭非常不客氣地道,“我又不是垃圾回收站。”

“哥!”蘇望舒幾乎要氣炸了,“你太過分了!”

蘇望亭懶得跟她說話了。

——

與此同時,坐在車裏的風知意才回過神來,看着娴熟開着車的孟西洲微詫,“你啥時候學會開車了?”

孟西洲跟她微微笑笑,“給老首長做事後不久。”

其實是上輩子就學會了。

“不錯嘛!”風知意笑贊,這個時候會開車的人應該還不多,以後最不濟還可以做個司機,聽說是這個年代很不錯的鐵飯碗。不過,“這車你哪來的?”

“買的。”孟西洲語氣尋常。

卻讓風知意聽得微驚,“啊?!你的啊?!”

這個年代,能買得起小車的人真的是鳳毛麟角了。不僅僅是錢票的問題,還有身份門路關系等各種因素,不是有錢就能買得到的。

孟西洲輕輕點頭。

風知意是真驚了,可讓她更吃驚的是,孟西洲把她載到了一座古色古香的四合院子裏,給她安排了一個仿若古代千金小姐的閨房,讓她恍若穿越到了更古的時空裏。

可孟西洲卻還不滿意,“簡陋了些,你先将就了一下,缺什麽我們改天再去置辦齊了。”

風知意微驚地問,“這地方,也是你的?”

“嗯。”孟西洲神色倒是平淡,“想着以後會經常過來,就買了一處落腳地。”

落腳地?風知意頓時有些一言難盡,這種古韻還保存得相當好的四合院,以後可是會價值連城的。

“餓了沒?”孟西洲幫她把屋子大致整理了一下,回頭看看天色,“我們出去吃吧?這裏還沒有置辦鍋碗瓢盆。等吃了飯,下午我們再慢慢置辦生活所需,好嗎?”

風知意微微點頭,對孟西洲不由刮目相看:小小年紀,在這麽艱難的生存環境裏,不僅自己買車買房,還是預定的未來億萬富豪。光是這四合院,以後就能讓他一輩子錦衣玉食,可真是眼光獨到。

只能說,他不愧是書中能攪風攪雨的反派大佬嗎?這能力果然不一般。給他澆灌了一點雨露(老首長的提拔),他自己就能迅速地長成了撐天大樹。

這家夥,生命力可真強悍。哪怕陷在泥爛地裏,也能開出最美的生命之花。

對于風知意詫異的驚嘆眼神,孟西洲微微失笑地拉着她出門吃飯。

他倒不覺得自己有多厲害,他可是多活了一輩子的人。這些東西,只不過是他上輩子資産的千萬分之一。

現如今他從上輩子回來都兩三年了,知道那麽多先機,若這點東西都弄不出來,那他以後還怎麽養家養這麽嬌氣的她?

這車這房子,就是想着她是京市人,以後肯定要經常來京市,就置辦了這麽一處落腳地。

不過看風知意往外走時,還滿眼喜愛地打量着這院子。孟西洲就沉思着,要不要多買幾處這樣的院子,反正以後也會翻倍升值。

——

而蘇望亭這邊,車子一到杜家小樓門口停下,杜若蘭就一副羞憤欲死的樣子沖下了車,蘇望舒緊跟着下車追上去,“若蘭!”

司機見此,遲疑地看向閉目養神的蘇望亭,“少爺……”

“不用管。”蘇望亭眼睛都沒睜開一下。

司機只有閉了嘴,默默地停車在原地等。

而蘇望舒在杜家門口追上杜若蘭之後,拉住她,彼此不知說了些什麽,沒一會怒氣沖沖地回來,卻見蘇望亭眼睛都不睜地看都不看她一眼,頓時氣得把車門摔得震天響。

等回到家,她第一個沖下車、沖進家裏告狀,“爸!媽!我哥處了個村姑泥腿子對象!”

“什麽?!”這話驚得在客廳對弈的父子兩、和正從房間裏走出來的蘇老太、以及從廚房裏走出來的蘇母等幾個人同時一頓,異口同聲。

緊跟蘇望舒後面走進來的蘇望亭無語地噎了一下,沒好氣道,“沒有!別聽她胡咧咧。”

“我胡咧咧?”蘇望舒指指自己,随即非常篤定地指向跟着蘇望亭進來的警衛員,“不信你們問小李。”

警衛員腳下一頓,眼底不着痕跡地滑過一絲無奈,一臉無辜。

“望亭,怎麽回事?”蘇老太一臉嚴肅地在沙發上坐下,“說說。”

蘇母也過來接過他手中的行李随手遞給保姆,看着又長高長壯的兒子欣慰地笑道,“是啊,你不說我們還可以問小李的,還是老實交代吧。”

蘇望亭看正在對弈的爺爺和父親都停下來看着他,再看了一眼蘇望舒一副小人告狀的得意嘴臉,無語地道,“怎麽,我剛回來就三堂會審咋滴?”

“小李。”蘇老爺子氣沉丹田地底聲喚了一句,語氣中暗含威嚴。

警衛員眼神詢問地看向蘇望亭,剛脫掉厚厚外套的蘇望亭無奈地舉雙手投降,“好好好,我說我說。等我去洗把臉,我這風塵仆仆的。”

衆人這才暫時饒過他。

等他回了房、洗塵好、換了衣服一下來,也不知蘇望舒亂說了什麽,蘇老太劈頭就問,“你還把人家給帶回來了?藏哪了?”

蘇望亭一愣,“什麽帶回來?什麽跟什麽啊!”

“你還狡辯!”蘇望舒輕哼,“在火車站的時候,我都看到了!”

其實當時人來人往,她并沒有注意到,是杜若蘭告訴她的。說她哥當時在跟一個大襟襖雙辮子的村姑說話,等她們走近的時候,那村姑就好像被她哥讓人塞進車裏給匆匆忙忙地送走了。

不是心裏有鬼,怎麽會不敢見人?!

蘇望亭無語地朝她翻了白眼,然後在全家的“虎視眈眈”下坐下,“她不是什麽村姑,她也是京市人,去洛安縣下鄉插隊的知青,就在兵子的那個生産大隊裏,跟我們軍營距離不遠,算得上是熟識。”

說到這裏頓了一下,“昨天回來在火車上遇到了,下車時雪天路滑的,就想順便送她一程。不過她沒答應,自己跟同伴先走了。”

這算是解釋,之前在火車站蘇望舒所謂的“看到了”。

聽完,全家的神色一松,這個自然尋常。

倒是蘇母盯着兒子的神色,見他說起那個女孩子時明顯眉目柔軟、眸若含星般晶亮,冷不丁地問,“那你有沒有跟她處對象?”

他雖然解釋清楚了對方的身份和同在火車站的緣由,但處對象一事他雖然沒有承認,但也沒有否認啊!

蘇望亭一怔,随即有些不自然地避開自家老媽灼灼的目光,低頭去端茶幾上的茶水,“沒有。”

知子莫若母,蘇母一看就知道有問題,威脅道,“你不說,我回頭問小李。”

正喝了一口茶的蘇望亭頓時驚得被茶水嗆得連咳,這下全家人都無法忽視地注視他。

蘇望亭無奈地擱下茶盞,平複了一下咳嗽,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光頭似的板寸頭,“我是想和她處對象,但人家看不上我……”

“什麽?!”聽這話,蘇老太第一個表示很不高興,“她什麽了不起的身份啊她還看不上你?!”

蘇望亭愣了愣,“好像是一個普通雙職工家庭吧。”

這個不是秘密,在夢莊大隊一打聽就知道。

蘇老太更不滿了,“一個普通工人的家庭出身憑什麽看不上你?!”

“就是!”蘇望舒在一旁火上澆油地幫腔,眼眸一轉,意有所指地問,“哥,她是不是不知道你的家庭背景出身啊?她該不會以為你就是個窮當兵的吧?”

蘇望亭臉色朝她一沉,“你胡說什麽?!她才不在意這個!”

“不在意才有鬼咧!”蘇望舒不屑嗤笑,“不信你改天讓她知道,她保證屁颠屁颠地追着你跑,你甩都甩不掉!”

蘇老太一臉的非常認同,“你還是別跟她說了,這種趨炎附勢的女孩不是個好的。而且普通工人家庭,跟你也門不當戶不對,你別想着跟她處對象了。”

“奶!不是這樣的!”蘇望亭惱怒地瞪了胡言亂語的蘇望舒一眼,着急跟蘇老太解釋,“她不是這樣的人!她根本就沒問過我身份背景,她壓根兒就不在意這個!”

“她不在意這個那她在意啥?”蘇望舒不以為然,說着上下掃了她哥一眼,大半年不見,她哥變得又高又壯又俊朗了許多,添了些軍人硬朗英氣的氣概,比起以前纨绔子弟的輕浮模樣,顯得成熟又穩重,愈發有男人味了,“而且你人長得也不差啊,她怎麽還看不上你?”

“就是!”蘇老太附和,“身份地位她不在意,人長得好也不在意,那她在意個啥?”

說起這個蘇望亭有些窘迫,“她大概、大概比較在乎人聰不聰明吧?”

這話說得蘇老太立馬炸了,“怎麽,她還嫌你笨咋滴?!”

蘇望亭心虛地摸摸鼻子,“我确實對她做過蠢事。”

這話說得全家人頓時神色肅然地看着他。

蘇望亭見此,忙擺手解釋,“不是你們想的那樣,不是亂搞男女關系,是我被人利用尚不自知,還拖她下水,被她提醒才反應過來。”

一直沒說話的蘇父聽得眉眼微動,“就是你往軍中舉薦軍醫的那事?”

蘇望亭一怔,随即反應過來,“何叔跟你說過了?”

“你一直吊兒郎當,突然發憤圖強,你何叔還不得跟我說一聲?”蘇父不否認随時監督兒子,“所以你想處的對象,就是你想舉薦的軍醫?”

“軍醫?”蘇老太一直堅定抗拒的神色有些松動,“怎麽回事?那個女知青是個學醫的?”

蘇望舒一見,忙上眼藥道,“學醫的怎麽還淪落到下鄉插隊當知青?怕不是犯了什麽事?”

見全家人都對這話頗為認同的神色,蘇望亭忙解釋,“不是的不是的,她不是醫生。”

然後從她針葉拔毒說起,被人舉報帶走審查,到她回來提醒他被人利用,把事情從頭到尾說了一遍,“……事情就是這樣子,她并不是學醫的,她只是恰巧會金針拔毒的巧技罷了。”

全家人聽完,都神色複雜地看着他,好像在看一個傻子。

蘇母同情地拍拍他愈發寬厚得像個男人的肩膀,“她若不是個中醫,怎會針灸這種高超的醫術?還精通得能用針葉代替金針?這沒十年功,誰能信?”

蘇望亭怔了怔,其實他也是不信的,只是她堅持說自己不會醫術、不懂醫理,他也就随着她的意了。

蘇老爺子感興趣的倒是,“她那兩三個月,是被送去哪了?”

審查不可能審查兩三個月毫無消息,然後又毫發無損地送回來。

“不知道。”蘇望亭微微搖頭,“上面把這消息壓下來了,我沒打聽出來。”

蘇老爺子聽得若有所思,扭頭交代蘇父,“回頭你打聽打聽。”

蘇父微微蹙眉,“老何沒跟我說,怕是難以打聽出來。那邊的軍區,山高皇帝遠。”

蘇老爺子不置可否,“試試。”

蘇父微微點頭。

恰巧保姆把做好的飯菜端出來,說是可以吃飯了。

蘇母一拍手站起來,“好了,先吃飯吧!得給望亭好好接風洗塵。”

蘇望亭跟着起身,期期艾艾地征求同意,“爺爺,我可以追求她處對象吧?”

他怕最後他好不容易追上,家裏給他扯後腿。所以要搞定家裏先,免得以後家裏給她委屈受。

蘇老爺子不置可否地輕咳一聲,在餐桌首座上落座,“等你能跟人家處上對象再說。”

蘇望亭驚喜地眼睛一亮,一溜煙地坐在蘇爺爺身旁,激動地握住他的雙手,“爺爺!您同意了?!”

蘇老爺子神色明顯緩和,樂意跟孫子親近,卻還是故作嫌棄地抽回手,“就你這蠢樣,追得上嗎?”

蘇老太嘀嘀咕咕地在一旁落座,“別說她現在不是醫生,就算以後成軍醫了那又咋樣?到底只是個工人家庭出身,這門不當戶不對的……”

話沒說完,蘇老爺子一個威嚴銳利的眼神掃過去,蘇老太嘴裏的嘀咕立馬委屈地戛然而止。

見此,餐桌上的蘇父蘇母頗為默契地對視一眼,蘇望舒端起碗筷,眼眸明顯打着鬼主意地轉了轉。

倒是蘇望亭高興得咧嘴直笑,他知道,只要他爺爺同意了,這事基本就成了!

晚上就寝後,蘇老太的房間裏,蘇老太還是有些心裏不舒服地嘀咕,說一個普通工人家的女兒配不上她的寶貝孫子,說老頭子你簡直是老糊塗了!

蘇老爺子耐着性子跟相伴了一輩子的老伴解釋,“你這老婆子知道什麽?!現在那幾個老不死的,有幾個不吊着命穩着家裏的地位?若那女娃子真有什麽神奇的本事,這可是一張好牌。就算不結婚,讓那女娃傾心望亭,對他以後也是多有幫助的。”

所以,他才不介意蘇望亭去追求,誰讓那女娃現在對望亭根本沒意思。

蘇老太聽得訝然,“所以你這意思,是同意他們處對象、但不同意他們結婚?”

這不耍流氓嗎?

蘇老爺子一臉的高深莫測,“那要看那女娃能為咱望亭做到什麽地步。若是她能用她的醫術為望亭鋪平路,能助望亭青雲直上,她的助力能抵得上一個強大的妻族,那結婚也無不可。”

蘇老太頓時有些默然無語。

另一處的房間裏,蘇母坐在梳妝臺前對着鏡子抹臉,“你說,咱爸他真同意望亭跟一個工人家的女兒處對象?”

總覺得不可思議,老爺子可是最講究門戶之見的。

蘇父倚靠在床頭,戴着眼鏡看報紙,不緊不慢地道,“處對象又不是結婚,有什麽不同意的?”

蘇母抹臉的動作一頓,扭頭看自己的丈夫,“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你何時見望亭這麽主動地上進過?”蘇父放下報紙擡眼看她,“左右那女娃現在對望亭又無意。”

蘇母瞬間明白了,“合着這是要把她當成望亭的磨刀石?那萬一回頭她看上望亭了呢?”

說着,有些嫌棄地皺眉,“難不成真讓望亭娶她?娶一個普通工人家庭的女兒?”

“她若是看上了望亭,到時候自然會想辦法配得上望亭。配不上,”蘇父說到這裏目光微冷了那麽一瞬,“到時自然有辦法讓她知難而退。”

蘇母想起蘇望亭提起風知意時整個人神采飛揚、眼睛發亮的樣子,有些擔心,“你就不怕咱兒子會越陷越深?”

“再深的感情,也抵不過生活裏各種艱難的磨砺。”蘇父不以為然,毫不擔心,“他現在是愣頭青一頭熱地栽進去,我們若現在阻止,反而會适得其反。等他以後經歷的事情多了,自然知道什麽樣的妻子、什麽樣的婚姻才是适合自己的。反正他現在年齡還小,不着急。”

說到這裏一頓,想起什麽交代道,“你回頭讓望亭注意點,別搞出人命來,到時候不好脫身。”

蘇母神色怔愣,微微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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