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沖突

雪城這個地方,看雪、看風景、玩耍都不錯。就是地廣人稀,缺少了人間煙火氣兒。

所以風知意和孟西洲來這玩了十來天,還是決定回京市過年。

畢竟,這個時候還沒開發出旅游區,沒有酒店旅館什麽的,他們這兩個陌生人借住在農家裏,也影響別人家過年團圓。

一回京市的第二天早上,風知意早早地就興奮地爬起來催孟西洲,“走走走,我們也趕緊去置辦年貨。”

之前去雪城那邊的集市玩,看着別人那麽熱熱鬧鬧地趕集置辦年貨,濃濃的年味兒,熱鬧又好玩。她看得羨慕又向往,就決定和孟西洲兩個人也正兒八經地過個年。

可他們之前到京市的第二天一早就去雪城玩了,所以四合院裏基本上什麽都沒有,他們要買好大一堆東西呢!

孟西洲看了看外面的大雪紛飛,拿了帽子手套圍巾給她一一戴上。戴帽子時,見她耳朵裏塞着個東西,“你這是什麽?老見你一直戴着。”

“助聽器。”風知意面不改色地胡扯,“我耳朵不好使。”

智腦當即在她耳朵裏笑得打滾。

孟西洲嗔笑地輕睇了她一眼,給她戴好帽子順手輕輕捏了下她的臉,“不說就不說,別當我是沒見識的傻子盡胡扯。前幾天在林間雪獵的時候,那傻狍子在百米開外的腳步聲都被你聽見了,還耳朵不好使,糊弄誰呢?”

風知意也樂,實在跟他在一塊,她最放松也最自在,很多僞裝或該注意的事,她都懶得特意去遮掩。

一是現在大冬天了,出門就戴着帽子掩着耳朵,別人根本就看不出來;二是就算孟西洲注意到了,他也給她一個舒适的距離和程度,不會去深究。

孟西洲果然沒有好奇着不放,低頭看她腳上踩着的,是從雪城集市裏淘來的民族風格的棉鞋,“去換上你那雙黑色的棉靴,不然雪打濕了鞋子會凍腳。”

她那雙棉靴是老首長特意寄給她的,裏面厚厚的毛絨絨,外面是皮革軍靴的樣子,保暖又防水還防滑。

風知意指指身上的大襟襖,“我穿這個,配上那麽英姿飒爽的靴子不覺得奇怪嗎?”

孟西洲看着她身上的東北大襟襖也笑,“那你去換上你那呢子大衣。”

Advertisement

也不知道她為什麽就特別喜歡“土”味十足的東西,棉鞋是、大襟襖也是,還非要買個又厚又土的雷鋒帽,把她整個臉都罩沒了。

幸虧她的臉撐得住,不然這個小土妞都沒眼看了。

“不!”風知意拒絕,“這個暖和。咱們不是開車去嗎?我注意點就行了。”

“行吧。”孟西洲只有縱容她,把車開到門口,然後還走過來蹲下,“我背你過去。”

“不用。”風知意失笑地閃開,繞過他,三兩下地快速跑上車,“哪需要那麽誇張了?”

孟西洲無奈地跟着上車,彎腰低頭拍了拍她鞋面上沾上的雪,“你小心點,今天得在外面跑一天,打濕了鞋襪當時會不覺得什麽,來年你就該生凍瘡了。”

“不至于。”風知意縮了縮腳,自己拍了拍幹淨,“我好歹是個半吊子大夫呢,會注意保養的。”

聽她認真地自認為是個半吊子,孟西洲失笑,直起身把車開出去,“先去買什麽?”

“我看看。”風知意從背包裏摸出、他們倆昨晚圍着火盆商量出來的購物清單,“年夜飯的食材可以後天去買新鮮的,其餘的對聯窗花燈籠、瓜子花生什麽的,好像都可以在百貨大樓買得到。那咱們就直接先去百貨大樓吧。”

“好。”孟西洲自然沒異議,立馬把車子轉彎。

還有兩天就過年,大街上人來人往,非常熱鬧。時局再不穩定,也不影響民衆過年的熱情。購物之所,到處都是人頭攢動。

孟西洲護着她擠進百貨大樓裏,指指賣服飾的二樓,“新年要穿新衣,先去看看衣服。”

除了老首長去年給她寄的那幾件,她好像沒幾件時新的衣服。趁這機會,給她多備一些。畢竟,哪有女孩子不愛俏的。

新年要穿新衣?風知意看看孟西洲身上還是去年她送他的軍大衣,裏面的衣服也是舊的。微微颔首,那就去給他多買幾件。

可到了二樓,孟西洲卻帶她直奔女裝區,“看看喜歡哪些?多挑幾件。”

風知意還沒來得及調侃他又大款,倒是旁邊傳來一聲嗤笑,“嗤!土包子!口氣倒不小,還多挑幾件?你買得起嗎?”

風知意的臉色“倏”地一下就冷下來了,扭頭看去,是個穿着呢子大衣、踩着皮靴的時尚小姑娘——

穿着裝扮一看就非富即貴、長相也明媚豔麗,可卻有一股子鼻孔看人的張揚跋扈破壞了這份明豔,一點都沒有襯得起她身份的教養。

風知意上前一步,擋在孟西洲前面,“這位同志,不管我們買不買得起、口氣小不小,都跟你沒關系吧?用得着你來指手畫腳?”

如果是說她,風知意可能聽過就算了。可對方居然拿嫌棄鄙夷的眼神看孟西洲,她就有些不爽了。

“我怎麽就不能說了?”明豔少女不服氣,鄙夷地掃了眼他們全身上下,“就你們這寒酸樣,明明買不起,還跑來這裏礙手礙腳,我沒讓人丢你們出去已經算是客氣的了。”

風知意當即氣笑了,“那你讓人丢啊!如果你做不到,就是你在這裝王八孫子。”

這是國營百貨,難道誰還有能力趕客不成?這種家裏有點權勢就把自己當成王孫貴族的嘴臉,真是可笑。

明豔少女頓時氣噎,“你——!”

“哎呀,算了算了,”明豔少女旁邊還有個小白花似的女人捂着鼻子,好像在嫌他們髒一樣,小聲拉着明豔女生要走,“別跟這種人計較了,多跌份兒。”

“我們哪種人?”風知意上前一步擋在她面前,“麻煩這位女同志說說清楚。”

“我……”小白花一擡眼,正要說話,但看清風知意時卻驚得瞳孔一縮、猛地後退一步,“你……”

一副震驚得好像認識她的樣子。

風知意一皺眉,剛要探個究竟,卻被拐角處傳來的一道溫柔聲音打斷,“你們兩在幹嘛呢?拿個衣服這麽久?”

“媽!”明豔少女立馬一臉委屈地奔向從拐角那走來的、那氣質知性優雅、着裝卻低調奢華的婦人,惡人先告狀,“這兩個土包子罵我。”

婦人看都沒看風知意兩人一眼,只是寵溺地對少女道,“算了,你跟他們計較什麽?走了,去試試衣服。”

這話說得看似包容大度,實則輕慢無禮,好像風知意兩人根本就不配她放在眼裏。

風知意當即就氣笑了,“這位同志,你是知道自己女兒是怎麽德行,所以才故意粉飾太平想蒙混過去?”

那婦人這才看向風知意,在見到她那張精致無暇的小臉時微怔了一下,随即皺眉,“我都不予計較了,你何必跟自己過不去?”

“你不計較難道就是寬宏大量不成?”風知意真是無語到忍不住嘲諷輕嗤,“你哪來這麽高高在上的優越感?你女兒果然是得你真傳啊!明明是你們狂吠咬人在先,還一副有理寬宏的樣子,簡直可笑!”

“你!”婦人臉色一冷,端着姿态一臉微愠,“憑你開口就是罵人的髒話,想必你也對不到哪裏去!”

聽着婦人強詞奪理,風知意“啧”了一聲,當下就覺得沒意思了,“我唯一的不對,就是不該跟你們說人話,說了你們也聽不懂。算了,算我們倒黴吧。”

說完轉身就走,卻迎面撞上蘇望亭走進來,“媽,你們買好了沒?”

随即看到風知意,眸光頓時一亮,驚喜得三步并作兩步地緊走上前來,“這麽巧,你也在這?”

風知意回頭看了看那母女二人和小白花,再看了看眼前的蘇望亭,發現這三人确實長得有點像,頓時有些一言難盡:這世界這麽小嗎?

“望亭,”婦人上前一步問蘇望亭,“你認識這個……”

還沒想好怎麽形容,倒是蘇望舒看着她哥的表情,恍然大悟地立馬跳出來,“媽,這應該就是那個村姑泥腿子!難怪這麽沒教養!”

這話一出,沒人注意到旁邊的小白花——也就是杜若蘭臉色一白,看着風知意的眼神驚恐畏懼,死死地咬緊牙關,雙手無意識地握緊。

蘇望亭只顧得上立馬警告地怒喝打斷明豔少女蘇望舒,“舒舒!”

然後趕緊朝風知意道歉,“抱歉,你們是不是發生了什麽誤會?”

風知意“輕嗤”一聲,懶得解釋,只是徹底不想跟他再沾上一丁點關系,就再次警告,“以後離我遠點!”

說完,轉身就和孟西洲一起走了。

蘇望亭當即愣在原地,怎麽了這是?她怎麽又對他丢出這句話?

婦人——也就是蘇母驚怔地回過神,不可思議地問蘇望亭,“望亭,她就是你看上的那個女知青?”

蘇望亭皺眉急急地問道,“媽,你們這是發生了什麽事?你們怎麽惹她生氣了?”

真是,他好不容易才跟她和好的!

蘇母一聽自家兒子問都不問緣由,就護着對方,頓時大怒,“我不同意!我不同意那種沒教養的野丫頭進家門!就是處對象也不行!”

蘇望亭無語了,現在是這個問題嗎?真的是,心累得不想說話了。

“若蘭你怎麽了?”正當蘇望亭不知該怎麽說時,蘇望舒突然一聲驚呼,扭頭看去,但見杜若蘭一臉蒼白得搖搖欲墜。

蘇母也皺眉,“怎麽回事?若蘭你臉色怎麽這麽難看?”

杜若蘭虛弱地朝她們微微搖頭,“我突然有些不舒服,我想先回去了。”

“那讓望亭送你。”蘇母立馬扭頭交代蘇望亭,“望亭,你先送若蘭回去。”

蘇望舒也趕緊附和,“對對對,讓我哥送你回去。”

說着,還背着人悄悄地朝杜若蘭眨眼。

可現在杜若蘭卻沒心思跟她互通這種小心思,但還是有些希冀地看向蘇望亭。

蘇望亭臉一黑,毫不客氣地醜拒,“我沒空!”

說着,轉身忙不疊地走了。

頓時把三人給氣得:“……”

最後,杜若蘭還是讓蘇家司機給送回去。

一上車,她就陰沉下臉,下車也沒給司機道聲謝,快步走到杜家門口一頓,調整了一下表情,然後推門進去——

看到客廳中那正在煮茶的絕美婦人,立馬揚起乖巧甜美的笑容,像天真的小女孩一樣歡撲過去,“幹媽!你猜我今天上街看到了什麽?!”

“什麽呀?”名動京城的絕美婦人揚起溫柔的笑,歲月在她臉上似乎沒有留下任何痕跡,讓她美得如二八少女。

杜若蘭看着這張跟之前風知意有着六七分相似的臉,心中嫉妒恨得幾乎扭曲,咬着隐晦的報複快意開口,“我一直以為,幹媽是天底下最美的人。”

這話吹得絕美婦人笑容愈發溫柔。

杜若蘭看得嘲諷暗嗤,卻依舊用天真無邪地的語氣說道,“可我今天在百貨大樓看到一個少女,竟然跟幹媽長得一模一樣,好像才十七八歲的樣子呢!”

話落,絕美婦人優美從容的煮茶動作猛地一顫,直接打翻了茶水也顧不上,“倏”地擡眼驚問,“你說什麽?!”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