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針對
風知意自認為,她跟那個蘇望舒和杜若蘭沒有什麽深仇大恨,對方不至于會為了在百貨大樓時的那點口角,特意追到這裏來吃苦做知青,人家恐怕別有原因。
而且她跟對方也不在一個生産隊,彭大娘家離知青點又不近,一個偌大的村子裏估計遇不到幾次,以後怕是難得有接觸,就沒怎麽在意。
但沒想到,她沒去迎新的第二天,那兩個人居然就找上了門。
當然不是來找她,而是來找彭大娘的。
也不知道她們跟彭大娘說了什麽,次日,那兩個人就在諸多人的幫忙下,陣仗浩大地搬了進來,搬進了彭丫丫那一間屋子裏。
一大早起來看見這熱熱鬧鬧的搬家場景,風知意是有點懵逼的。從頭到尾,彭大娘都沒征詢過她的意思,甚至都沒跟她打個招呼。
不過也是,風知意垂下眼眸,她只是借住在彭家的一個食客罷了,彭大娘沒必要跟她交代,她也無權置喙,哪有什麽資格有意見。
轉身進了屋,換了身衣服,背上竹簍,鎖上門,早飯都沒吃就出了門,決定眼不見為淨。
在山中晃悠了一整天,傍晚回村的時候,發現好多大嬸子小嫂子在無比羨慕地議論紛紛,說是彭大娘不知走了什麽好運,又有兩個女知青借住搭夥,以後哪怕不用幹活掙工分也能活得滋潤了。
看到她,還非要拉住她唠上兩句。
風知意這才從這七嘴八舌的議論裏知道,原來那兩個人是以每個人每個月10塊錢加30斤細糧搭夥的。
這夥食費,确實比她給的高太多了。
要知道,彭大娘辛辛苦苦地忙活一年到頭也才10塊錢左右的結餘,還是收成好的時候。
可現在什麽都不用幹,一個月就有一年多的收入,難怪彭大娘那麽高興,高興瘋了,高興到忘乎所以地都沒跟她說一聲,就讓對方搬進來了。
只是這事情傳得轟轟烈烈的,一天之內就全大隊人盡皆知。雖然很不想自作多情,但風知意總覺得這一出,是那兩個人在針對她。
不然為何誰家都不選,偏偏選中彭大娘家來進行這種砸錢攻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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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她們倆針對她做什麽?就因為當初那一點口角大手腳地砸錢?傻不傻缺?
應付完一路上大嬸子小嫂子們或好奇、或關心、或看熱鬧、或幸災樂禍的攀談,風知意百思不得其解地回到彭家,發現院子裏歡聲笑語,其樂融融。
而且她一踏入院子,那歡聲笑語戛然而止,突兀得好像她是個冒然擅闖者。
“素素姐!”彭丫丫毫無心機地迎上來,高興地給她展示身上那軍綠色的單肩背包,“看!我這個書包跟你的一樣!好看吧?是蘭姐姐送我的!”
又是一個對比,至少她就沒特意給彭丫丫買過什麽。除了過大年,送一點不起眼的小東西。
風知意不動聲色地微笑卸下背簍,“嗯,你背上特精神。”
彭大娘端着一大盆湯從廚房出來,看到她一怔,随即笑道,“回來了?正好要開飯,趕緊去洗手準備吃飯。”
“好。”風知意去洗手,然後去到堂屋的飯桌旁坐下,發現今晚的夥食尤其豐盛,有臘肉炒泡椒冬筍、土豆片炒臘腸、酸辣山藥、菌子野菜湯。
如果她沒料錯的話,除了土豆,其他的,應該都是她的菜食存貨。
今年回來之前,想着去年一場大水沖走了一切,大隊裏豬場雞場什麽的都沒了,農蔬應該剛種下去也沒長成多少,她怕回來又每天喝紅薯粥,就特意買了些臘肉臘腸帶回來。
至于冬筍山藥,是她去年冬天挖的存貨,菌子野菜是她最近在山上撿的。
雖然以前她把腌菜臘肉什麽的放進廚房儲物間時,就表明過彭大娘可以随意拿來做飯,不用每次都特意來征詢她。
但如今添了兩張對她無甚善意的嘴,她就不怎麽樂意了。
尤其是,這兩個人還好幾次“巧合”地從她筷子底下搶菜,吃完滿嘴冒油地把碗筷一丢,彭大娘習慣成自然地讓她去洗碗後,風知意心中的不滿達到了鼎盛。
之前只要是彭大娘做飯,她都會幫忙洗碗,久而久之就成了習慣。
以前她不介意分工合作,但她現在很介意多伺候兩個人。
所以風知意就只洗了自己的碗之後,問彭大娘要了廚房儲物間的鑰匙,把自己的東西全都一一搬回了自己的屋裏。
正殷勤給那兩人燒熱水的彭大娘看得微怔,“怎麽了這是?”
風知意情緒平和地微笑,“我不好占用太多公共位置,總得騰出點地方給旁人不是?”
她搭夥交了糧食,這些額外的東西,她可共享也可不共享。她現在這意思就是,不樂意共享給那兩個對她惡意針對的女知青。
彭大娘似乎也看出了風知意的意思,臉色慢慢地沉了下來。但風知意說的确實在理,就好半天說不出話來反駁。
所以接下來一連好幾天,彭家的飯桌上都不見一點葷腥,都是自留菜地裏剛長成的一點時蔬,吃得兩名嬌生慣養的女知青很不滿。
“大娘!怎麽都好幾天了都不買一次肉啊?而且你看看這青菜,”蘇望舒筷子在青菜盤子裏翻來翻去,“一點油星都沒有,你該不會就只用水煮了一下吧?!”
“是啊大娘,”一直以溫柔善良好脾氣示人的杜若蘭也嘴裏沒味地道,“之前家裏不是有臘肉臘腸什麽的嗎?我們是交夠了菜錢的,這一個月吃個三五次肉應該不算過分吧?”
彭大娘臉色微僵,她當然沒好意思說之前那些臘肉臘腸什麽的都是風知意個人私有的。
而且,這幾天菜油也見底了。
以前油鹽的罐子一旦快空了,風知意都會自動填滿,可現在卻一直不見她再提供,所以炒菜的油鹽就很省着用。
還有,如今正是陽春三月野菜紛紛冒出來的好時節,風知意時常去山上尋摸了什麽野菜菌菇回來,也都不再拿出來用了。
彭大娘悄悄擡眼掃了眼在桌邊一聲不吭低頭吃飯的風知意,她這幾天每次吃飯,都率先在開飯前拿一個碗,用公筷每個菜夾一點點放碗裏,然後默默地吃完,再去洗了自己用的碗筷就走。
跟她說話也依舊笑容淺淡平和,看不出有什麽不滿。
但就是疏離了,吃自己的飯洗自己的碗,就連挑水燒熱水什麽的,她都自己來,什麽都不勞煩旁人,但也別想她多做一分。
不管是勞力上還是物力上,都算得清清楚楚。不多一分、也不少一分,只做好自己的本分。
所以彭大娘也說不出什麽不滿,但心裏就是很憋悶,不知道一向大方随和好說話的陳知青為什麽突然就這麽斤斤計較了?
難道是不滿自己讓兩個女知青搭夥借住?可家是她的、屋子也是她的,陳知青憑什麽不滿有異議?
思及此,彭大娘心底到底慢慢地滋生點怨氣出來,臉色不太好地收回目光,對蘇望舒和杜若蘭浮起笑臉,“買肉要肉票,我這裏沒有。”
“要肉票啊?”蘇望舒擱下筷子,慢條斯理地道,“我倒是可以給你,甚至另外給你買肉的錢。但是,”
說到這裏,斜眼睨了一下低頭吃飯禮儀都好得不發出什麽聲響的風知意,覺得她裝模作樣,不屑翻白眼道,“你得單獨做給我們吃,我可不想便宜不相幹的人。”
彭大娘一愣,有些為難地看向風知意。
風知意恰好吃幹淨碗裏的飯菜,起身收拾起自己的碗筷朝她微微笑道,“我吃好了,先去上工了。”
然後就端起碗筷去廚房洗幹淨後,就直接出門了。
最近氣溫在逐漸回暖,田地裏的活兒越來越多了,不管是社員還是知青,都已經恢複了全天候的上工。
此時風也輕、日也暖,春天明媚燦爛,田野裏的油菜到處在逐漸開花,冒出的金黃簇簇點綴着這灰撲撲的鄉間水墨畫。
風知意看得腳步輕快地往田地裏走去,心情絲毫沒受之前飯桌上的那一出影響。
說起來,不過是極為幼稚可笑的低級排擠手段罷了,她甚至覺得無聊。
她也不在意彭大娘會不會額外做肉食給那兩個人吃,或許這在別人眼裏看來是在給她難堪,可她是真的無所謂。
風知意猜想,彭大娘大概率的、還是會答應的。
一是對方額外出錢出票;二是她和丫丫應該也能跟着沾點葷腥;三是她現在已經确定,那兩個吃撐了沒事幹的女人,就是特意針對她來的。
如今有這麽一個“羞辱”她的機會,她們會錯過才怪!
就是不知道,彭大娘會不會成為她們的“幫兇”。
不過,彭大娘到底是活了大半輩子的人,手段比兩個小姑娘可有看頭多了。
晚上她回去的時候,彭大娘把她拉到一旁,避開人悄悄地想問她買一些臘肉臘腸菌菇竹筍什麽的。
風知意訝異了一瞬,随即明白過來她的用意:說是買,但肯定要低于市場價很多很多、甚至直接免費給她。
那這肉食做出來,就大家都能吃,不得罪她,也能滿足那兩個女知青的要求,還能給自己省一筆錢。
可謂一箭三雕,兩全其美。
但風知意一口都不想便宜那兩個女人,所以很幹脆、也很堅定地一口拒絕,“不賣!”
彭大娘意外一愣,“你守着那些臘肉不做菜幹嘛呀?又不能吃。”
風知意非常好脾氣地笑眯眯,“沒事,反正又不會壞。”
彭大娘頓時臉一拉長,“行吧!那明天我給小蘇、小杜另外做肉菜,你可別覺得大娘我不厚道區別對待,那可是她們另外拿錢拿票買的。”
風知意非常不介意,“當然不會,大娘您什麽時候見過我計較過吃喝?”
彭大娘頓時臉色微僵,确實,她自己又從來不缺好吃的,頓時悻悻地走了。
風知意嘴角微勾,這應該就是彭大娘最後的“通牒”了。
她幾乎能猜出彭大娘的心理:她好心為她争取調和過,是風知意自己給臉不要臉,那就不要怪她一鍋飯做兩樣菜,給她難堪。
由此,可以心安理得。
風知意無趣地搖搖頭,轉身回了屋。
想必明天,又有好戲看了。
果然,第二天的午飯桌上,就多了一碗紅燒肉和一盤肉絲芹菜。沒有特意擺在蘇望舒和杜若蘭面前,也沒說風知意不能吃。
但在風知意夾菜的時候,蘇望舒緊緊盯着她的筷子,估計就想等着她夾肉的時候好好羞辱她一番。
可讓她失望的是,風知意的筷子,絲毫沒有沾葷腥的意思。這讓她感覺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憋悶得很。
杜若蘭見此,眼眸一轉,柔聲細語地夾起一塊塊紅燒肉熱情洋溢地往彭大娘和丫丫碗裏送,“大娘,丫丫,你們也吃呀!別客氣。”
蘇望舒眼睛一亮,也趕緊熱情給彭大娘和彭丫丫夾菜。
頓時,五個人的飯桌上,四個人其樂融融,顯得一旁安靜吃飯的風知意格外突兀多餘。
彭大娘倒是還沉得住氣,笑呵呵地客氣推辭道謝,似乎很配合蘇望舒和杜若蘭的表演。
倒是彭丫丫,小心翼翼地看了眼似旁若無人吃着飯的風知意,有些茫然無措。在彭大娘輕碰了一下後,趕緊收回目光,有些不安地埋頭扒飯。
風知意無視她們的熱情表演,泰然自若地吃完飯,依舊溫和有禮地招呼一聲,“我吃好了,先去上工了。”
其實,她心裏毫無波動,甚至有點想笑。
真的,就為了那麽一點肉,她就感覺特別可笑。
不過,別人卻不覺得如此。
也不知是世上沒有不漏風的牆,還是有人特意到處去宣揚。第二天,外面就傳得沸沸揚揚,說她在彭家,是如何吃不到肉的可憐樣。
風知意聽到的時候,無語得嘴角微抽。想着這日子不清靜了,她還是盡快找個地方搬出去吧。
可是,能搬去哪呢?
其實在那兩個人一搬進來時,她就開始留心哪家還有空屋子。
可去年一場大水過後,村子裏的屋子更緊張了。家家戶戶自己家的人幾乎都擠不過來,哪還有剩餘?
那搬回知青宿舍嗎?
風知意想起知青們新搭起來的女知青宿舍又小又陰暗,還那麽多人擠在一起,感覺比現在還不如。
她現在在彭大娘家,至少是一個人一個屋子。
風知意正暗自愁緒嘆氣時,孟西洲回來了。
也不知他從哪聽來的消息,一回來就問她是怎麽回事?是不是被人給欺負了?
風知意哭笑不是,把事情的前因後果大概說了一遍,“……事情大概就是這樣,不過我沒放心上,倒是每天樂得看戲。就感覺那幾個人每天認真演的,挺有意思的。”
還有句話風知意沒說,那兩個女的特別像傻逼。
孟西洲也放心地失笑,随即眉宇染上一點郁色,“倒是沒想到,彭大娘也是個拎不清的人,眼皮子這麽淺。”
就連他這個不在其中的人都知道,她悄無聲息地給彭家弄了多少東西、給予了多少方便。那些油鹽肥皂什麽的,滲透在生活裏,雖然不起眼,難道就可以假裝看不見嗎?
“還好吧。”風知意倒覺得這也正常,“不過是財帛動人心,人之常情罷了。”
不管換誰來,在那兩個人這般騷操作下,恐怕都是同樣的應對。
一個月可以賺一個壯勞力一年多的錢?這種誘惑有誰抗得住?更何況,是這些早就窮怕了苦怕了的人。
而且之前她和彭大娘她們的關系也沒多親厚,對她們也沒多好,只恪守本分地出每個月該出的糧食,沒有特意給過她們什麽。
額外出的油鹽肥皂什麽的,只當住宿費。
最重要的是,那兩個女人時不時地彰顯家裏有權有勢,不僅經常地送丫丫和彭大娘東西,還表示丫丫以後長大了可以去京市找她們,要給她在京市裏找工作、介紹親事,接彭大娘去首都享清福,這得多動人心啊!
這樣連番的攻勢之下,彭大娘會一點一點地倒向了她們那邊,風知意一點都不意外。
不然,是錢不親嗎?還是肉不香?
孟西洲微微點頭,“那你要不要換一家搭夥?眼下你和彭大娘之間有了嫌隙,估計以後相處都不會愉快了。”
“我知道的。”風知意點頭,從彭大娘不征求她的意見就把她的食物做給別人吃,她就知道,她該跟彭大娘家該分道揚镳了。
她好歹在彭大娘家住了一年多,買賣不成仁義在,趁早還能和平分開。再相處下去,只會鬧得一地雞毛,不愉快收場。
要知道,有了那兩人大方和她的“吝啬”對比,彭大娘現在對她已經神色寡淡了,“我早就留心過了,可沒有哪家有空餘的屋子。”
而她又不可能去跟社員擠睡一屋甚至一鋪,“如果不跟彭大娘她們一塊吃的話,我怎麽好意思住她家的屋子?”
孟西洲微微蹙眉地沉吟了一下,“那你自己建一個屋子吧。”
風知意聽得微怔,這主意倒是不錯,她若是再換一家借住搭夥,可能還會遇上像如今這樣的問題。
畢竟,牙齒都有磕破嘴唇的時候,更何況有利益關系的人相處,久了肯定就會有各種摩擦矛盾。
更何況,還有兩個莫名其妙就開始用砸錢企圖孤立她的女人,她總不能傻缺地跟對方比砸錢?
所以自己獨立出來住,那确實是最好的選擇。
那樣的話,就再也不用擔心去哪家搭夥借住産生龃龉鬧得不愉快。而且自己獨立的一個“家”,那該多自在。
只是,“我們這些外來的知青,有資格申請到宅基地?”
“應該可以租借。”孟西洲也不太确定,“你去問問大隊長,村裏閑置地那麽多,你多出點錢,想必他很樂意為大隊裏創收。”
風知意聽得眸光一點點地亮起,“聽起來好像可行,那我一會下工就去問問。”
“嗯。”孟西洲還建議,“地批下來之後,不要做泥石頭牆,做個小木屋就行,幹淨也省事。”
“小木屋嗎?”風知意有些欣喜,“你要幫我做嗎?”
孟西洲遺憾搖頭,“我只會做一些簡單的木工活,那種大活我火候不到家,做不了。你去找何木匠,他們家是祖傳的手藝,專門做吊腳樓的那種。”
“行!”風知意想起什麽問,“省城的事你忙完了嗎?還走嗎?”
孟西洲以為她不舍得他離開,聲音和眉目一樣特別柔軟地微微笑道,“嗯,忙完了一段落,暫時不走。我不能一直不見人,不然沒法跟大隊裏交代。”
“那你留下來幫我一起建屋子吧。”風知意立馬道,感覺這整個夢莊大隊都是外人,只有他是自己人。
看着她不自覺地流露出有些依賴的樣子,孟西洲心下柔軟地想都不想地答應,“好。”
可随即又想到,“你不怕我去一起幹活的話,會請不來幫工?”
風知意絲毫不以為然,“現在大隊裏的人都被大水沖得一貧如洗,我出高點工錢,會有人跟錢過不去?放心吧,多的是人搶着幹呢!真有那種傻缺的話,我去別的大隊裏請。”
孟西洲笑,“那我去山上相好樹木,你回頭跟大隊長買,五分錢一棵應該就可以。想造什麽樣的木屋,你畫個大概的圖樣給何木匠看就行,他會知道給你怎麽建造、需要花多少木材。”
附近大山裏的樹木那麽多,社員們造屋子、打家具所用的木材其實都不要錢的,跟大隊裏說一聲就行。
但礙于她是外來的知青,一下子要太多樹怕是大隊長不會答應,也怕社員們有意見,所以就幹脆建議她去買。
說着,還掏出一大疊大團結給她,“這些你先拿着用,不夠我再給你拿來。”
風知意被塞滿手地驚了一下,這麽一大疊,至少上千塊了吧?趕緊給他塞回去,“不用不用,我又不缺錢用。”
“你不缺是你的,但這是我給你的,你拿着就是。”孟西洲說完就竄進了油菜地裏不見了,只留下一句聲音,“我去給你相看樹木,你下工記得去找大隊長說。”
“哎這……”風知意來不及追上,看了看手裏的一大疊大團結有些莫名其妙:總覺得好像哪裏不對。
算了,等回頭再還給他吧。
等下工之後,風知意就立馬跑去找大隊長。
果然如孟西洲所預料的那般,大隊長只稍稍了解了一下情況就答應了。
她用一百塊錢,租了一處三分地十年。三分地也就是200平,除了搭個小木屋,多出的地方她還能圈出個小院子。
而且巧的是,那塊地正好是孟西洲家旁邊。可能是因為,只有村邊緣的地方,才有地批給她。
不過風知意不介意,第二天上工遇到孟西洲,還有點高興地跟他說,“以後咱倆就是隔壁鄰居了。”
孟西洲卻微微蹙眉,“那麽偏?會不會不安全?”
村子裏說不起婆娘的二流子二賴子可不少,一個單身女同志獨住,指不定有晚上摸進去然後給賴上的。
風知意不以為然,“你住旁邊有什麽不安全的?”
她的本意是,他又不是危險人物。但孟西洲卻聽成了“有他在、她不怕”的意思,受用得眉眼裏盛滿了歡喜和甜蜜,“那回頭幫你把院牆好好圍圍。”
“做成籬笆的就行。”風知意早就有計劃了,到時候,她可以在籬笆上繞一些變異植物做防禦,防防普通人絕對沒問題。
孟西洲當即想了一下用什麽材料做籬笆好,“你樹木買了嗎?”
“買了。大隊長說,到時候我用了多少再算錢,免得浪費。”讓風知意頗為意外的是,“而且,他還主動說會幫我組織幫工,讓我到時候管飯就行。”
孟西洲倒沒什麽意外,“鄉下建房子都這樣,鄉裏鄉親的幫忙,管吃管喝就行。你想好建什麽樣的屋子了嗎?”
“好了。”她昨晚就去空間,利用時間差畫好了木屋的圖紙,“圖紙我今天一早就交給何木匠了。何木匠說,大概半個月能給我做好。半個月後,我就有自己的家了!”
孟西洲聽到“家”這個字眼,眼眸微動,突然問道,“你年齡多大?”
風知意回想了一下原主的年齡,“今年十八。你問這個做什麽?”
十八?那就可以領證了。可孟西洲想到自己現在才十九,還差一年,就有些郁悶了,“沒啥,就是問問。”
風知意嫌棄地瞥了他一眼,“你知不知道,問一個女同志的年齡是一件很不禮貌的事?問我就算了,以後別這麽莽地問別人。”
孟西洲愣了愣,有些無辜,“我問其他女同志的年齡做什麽?”
風知意納悶了,“那你問我的作什麽?”
孟西洲笑了笑,“以後再告訴你。”
風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