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耍流氓
見家長應該是相互的,所以在清明祭祖的第二天傍晚下工回來,孟西洲就在晚飯桌上跟她說,“你看看什麽時候方便,帶我去見下爺爺。”
前年他們倆一塊在京市過年,去見爺爺時,因為老首長只能帶一個人進去,所以當初還是風知意跟老首長進去的。孟西洲當時雖然也跟着去了,但是等在外面的,并沒有見過風老爺子。
以她的脾性,孟西洲猜,她甚至沒在風老爺子面前提過他,更別說他們之間的事。
“嗯?”正在認真吃炒清明粿的風知意擡頭,“又不是年底,好好的見爺爺幹嘛?”
孟西洲拿起一旁的口巾,給她擦了擦嘴角湯漬,“你都見過我父母長輩了,我是不是該去見見你那邊的長輩親人?”
而她這邊,夠資格做她長輩親人的,怕是也只有爺爺吧。
“哦,這個啊!”風知意想了想,“那也不着急吧?年底去見的時候,再讓老首長帶你去見見好了。”
至于她,可以自己另外找時間偷偷溜進去。反正這對她來說,又不困難。
“可我們六月份就可以領證了,領證之前不見見爺爺是不是不太好?”孟西洲是想着,他六月份就滿20歲了,可以領證了。
“領證?!”風知意被吓一跳,“這、這也太快了吧?”
第一天确認關系,第二天見家長,第三天就要領證了嗎?
這是什麽神級光速?!
孟西洲看她完全沒有結婚意思的震驚和意外,危險地眯眼,“領導人都說了,不以結婚為目的的談戀愛,就是耍流氓。你是不是想耍流氓?”
風知意嘴角微抽,“……那倒沒有,我只是覺得,我們是不是太快太草率了?”
三天速成閃婚,後世都沒有這麽快的吧?總覺得,婚姻應該是慎之又慎的事。
“草率?”孟西洲擱下碗,起身從對面坐到她身邊去,委屈拉着她的手捏了捏,“跟我結婚你覺得草率嗎?哪裏草率了?你之前明明都答應了我、要跟我過一輩子的。你是不是想反悔?”
風知意無言以對,“……沒有,不是想反悔,就是覺得,該有個适應期或過渡期吧?咱們是不是再磨合磨合性格、加深了解什麽的?”
孟西洲不以為然,“你我都相識三年多了,是你不了解我、還是我不了解你?你說,你還有什麽想知道的,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風知意想想,好像還真的沒有。
對于他,她該知道的和不該知道的,都知道了。很多事情,彼此意會了理解了就行,攤開了來說,反而沒了讓對方舒适自由的個人空間。
兩個人,好像确實已經做好了相伴一生的準備。
這麽一想,風知意就覺得這好像也不是快,反而是水到渠成,“那為什麽定在六月份領證?”
孟西洲看她終于想通了同意了的樣子,心下一松,有些不太好意思,“我要等到六月份年齡才夠。”
風知意:“……”
突然感覺自己有那麽一點老牛吃嫩草的意思,莫名心虛臉紅。
孟西洲只當是她想到結婚害羞,就放柔了聲音跟她低聲,“現在咱們倆親人都不在,先領證,以後再大辦婚禮好嗎?”
主要是現在的環境也不讓大辦,他不想随随便便辦個不倫不類、不聲不響的委屈她。
風知意無所謂地點頭,現在想辦也辦不起來,估計他也不想讓夢莊大隊的這些人祝福,壓根兒就沒有賓客。
孟西洲擡手把她溫柔地擁進懷裏,“先委屈委屈你,等以後環境好了,我們再辦個風風光光的婚禮。”
風知意笑,伸手抱住他腰,靠在他懷裏,“不辦也沒關系,現在大部分人不是都不辦的嗎?”
這年頭,好像大部分人都是領個證,就一起搭夥過日子了。
“你又不是別人。”孟西洲垂首親了親她的額頭,“還有,是我想辦。我就是想讓別人知道,你是我妻子,我有多幸福多幸運。”
他不再是上輩子別人口中那個陰冷怪異、狠辣無情的孤寡瘸子,不用再承受別人害怕恐懼又憐憫鄙夷的目光,看他如看陰溝裏變異的惡鼠一般。
他是這世上最幸運、最幸福的人,要讓所有人都羨慕。
風知意聽得心裏心疼又柔軟,抱了抱緊他,“好,那就辦。”
到時候,她一定辦個最最盛世的婚禮“娶”他,然後疼愛他一輩子。因為她身為家主,本來就是要“娶”男人進門的。
“那我一會去跟老首長打電話?”孟西洲有些迫不及待,“讓他安排我們去見見爺爺,把婚事确定下來?”
風知意沉吟了一下,“可今年年初,老首長已經申請過一次了。再麻煩他,會不會對他影響不好?”
“那怎麽辦?”孟西洲蹙眉,他現在的身份更申請不上,說不定還會連累她爺爺。而他所認識的門路,大多數也是三教九流,就算有夠格申請的,估計也不願沾上這事,“領證前不跟爺爺說,他以後會不會對你不高興?”
畢竟,那算是她唯一的親人了。
“要不,”風知意從他懷裏仰起頭來看他,“我用我的身份試試?”
“你的身份?”孟西洲一怔,随即失笑,“你是想去跟爺爺作伴,一起被關押起來嗎?那我怎麽呀?苦等十八年?”
“不是啊,是我軍醫……”風知意突然想起他好像還不知道,從他懷裏站起來,“你等下,我拿個東西給你看。”
“什麽呀?”孟西洲起身跟她一塊進屋,看她跑進了房間,在門口頓了一下,“我可以進去嗎?”
他發現,她個人領域意識極強,很反感別人觸碰她的私人空間。所以這房間,他還是在最初給她安裝床和衣櫃的時候進來過。
可現在,他們馬上領證是夫妻了,以後會共用一個房間吧?她是不是該對他放松些?他現在慢慢滲入,到領證的時候,也更容易讓她接受不是?
“進來吧。”風知意從書櫃裏拿出軍功章等物給他看,“你看這個,我是不是可以申請?”
孟西洲接過看了看,有些訝異,“你什麽時候有這個的?”
“就前年大水後去治瘟疫啊!”風知意自己都不甚在意,“老首長給我申請的。”
“真厲害!”孟西洲獎勵般地親她一下,随即有些委屈,“這麽大的事,你怎麽也不告訴我?我還不知道我媳婦兒原來是個大軍官呢!”
風知意到不以為意地笑笑,“當時你不在。然後我把它丢在一旁,就忘了。這其實就是個虛職,沒多大用處的,也就是要我幹活的借口。”
“那至少給你津貼吧?”孟西洲微微蹙眉,他媳婦淡泊名利是他媳婦的事,可不能吃虧。
“嗯,有給。”風知意解釋,“老首長幫我領,藏在每個月給我寄來的包裹裏。不多,也就100多塊錢。”
“那也不錯。”孟西洲幫她把東西小心地收藏好,放回去書櫃的抽屜裏,“這東西收好,主要還不是錢的問題,說不定以後用得着。”
風知意倒無所謂,“那我這個可以申請見爺爺嗎?”
孟西洲也不太清楚上面如今是個怎麽樣的情形,“要不,我們明天去打電話問問老首長?”
“還是別耽誤活兒了,我來寫信吧?”如今清明前後種瓜點豆,正忙着的時節。她才回來恢複上工,不好再請假了,“反正還有兩個多月,寫信也來得及。”
孟西洲想想也行,“那好,趁現在還有天光,你趕緊寫,晚上油燈熬眼睛不好。我去把鍋碗收拾了,順便燒熱水給你洗澡。”
他發現,她有每天都洗澡的習慣。
“好。”風知意立馬在書桌前坐下,打開抽屜拿出信紙。
寫好了的第二天一大早,孟西洲就迫不及待地去縣城給老首長寄信,順便帶了一大堆這個時候山上的時令野菜一同寄過去。
正好下雨地裏也沒有活,風知意就提着一點野菜菌子竹筍,去知青點看望新來的知青。
知青們難得休假,都在屋子裏收拾整理、洗洗刷刷。
風知意到的時候,大夥兒基本都在。
客套認識了一下三個沒見過的男知青,風知意把東西交給範啓明,“抱歉,之前我來晚了,沒給新人迎個新,這算是我歡迎他們的一點心意。”
“你倒是對誰都一樣。”範啓明笑着接過,“中午留下來一塊吃個飯吧?大夥兒難得有空,一塊熱鬧熱鬧。”
“不了,”風知意婉拒,“趁這雨天菌子冒得多,我想多去采點野菜菌子。山路遠,中午可能就不回來了。”
“哦,這樣啊。”範啓明略感遺憾地點頭,“那就不耽誤你的事兒了。”
風知意笑笑,從知青點辭別出來沒走多遠,就有一陣濕噠噠的腳步聲急促地追上來,“知意小姐。”
這聲音、這話語,讓風知意訝異地回頭,看到撐着破傘、有些窘迫,卻對她讨好卑微笑着的陳素素,一如在原主記憶裏的樣子,頓時饒有興致地挑眉:這是要來認親?
他們全家那麽對待原主,她怎麽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