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報複

一大早的細雨淅淅瀝瀝,淋得整個夢莊大隊都有些安靜。

濕噠噠的路上,寂寥無人。

在雨裏,撐着傘追上來的陳素素,确實有些不好意思地朝回頭看過來的風知意笑了笑,“知意小姐,好久不見。”

“不久,”風知意神色寡淡地裝作聽不懂,“不是昨天才見過?”

昨天不是才裝作不認識嗎?今天又跑過來“認親”又是為何?

陳素素神色僵了僵,随即似關心又似套近乎,“知意小姐這幾年過得好嗎?”

風知意無趣地從她臉上挪開目光,看着傘外淅淅瀝瀝的雨,“有話直說,不用拐彎抹角。我不覺得,我們是可以和平友好敘舊的關系。”

故意嘲諷地咬重“和平友好”一詞,讓陳素素握着傘柄的手緊了緊,神色有些讪讪,“當時那種情況,你在我家呆下去,只會連累得大家都不好。所以我爸媽才想用我下鄉的名額,把你藏到鄉下來的,這也是為了你的安全着想。”

風知意無比諷刺地嗤笑一聲,“所以你們奪我財物,一分錢都不給地把我掃地出門,還讓我替你下鄉插隊,我還得對你們感激涕零嗎?!你們怎麽可以無恥到這種地步,居然睜眼瞎、把黑的說成白的?這是得多不要臉,才說得出這種話?”

這遮羞布不客氣揭得陳素素臉一陣青一陣白,握着傘柄得手指也用力到發白,忍了忍怒氣,扯起愧疚的神色,“是,我爸媽當時的做法是有些不厚道,所以我想贖罪來着。”

“贖罪?”風知意微微眯眼,看着她風雨裏顯得愈發凄苦的臉,“你打算怎麽贖罪?賠我所有的財物?替我做三年的工?”

陳素素唯唯諾諾地笑了笑,“我現在也賠不起你什麽,只是以前,伺候你還算熟練。知意小姐,不如讓我去繼續伺候你吧?”

聽着這厚顏無恥的話,風知意差點輕笑出聲,她還當她真有忏悔之意呢,敢情是拐着彎兒想去蹭吃蹭住?這人的臉皮是有多厚啊?才好意思說得出口?

弄清楚她只是想占便宜的意圖,風知意就沒興趣再搭理她,“不用了。”

說完轉身就走,卻被她緊跟着追上,“知意小姐,你身體不好,哪會洗衣做飯那些粗活?還是讓我去伺候你吧!不然我真的良心不安!”

“良心不安?”風知意腳下一頓,幹脆停下來冷臉看她,“我看你是居心不良吧?一直小姐小姐的叫,還說什麽來伺候我,其實不就是想去蹭吃蹭住,還想借此拿捏住我搞資本主義的小把柄?以後任你捏扁搓圓?”

要說起來,原主從別院出來接觸外界,這個陳素素算是她第一個“朋友”,甚至是“閨蜜”。

兩人年紀相差不了多少,一開始陳家全家都對她很好,尤其是這個貼身伺候她的陳素素,關心照顧皆面面俱到。

幾乎沒有見識過外面世界的原主幾乎把她當成了知心姐姐,交心交肺。

可風知意以旁觀者的角度能看出,這個陳素素看着沉默老實,以前可沒少打着關心原主的名義,诓騙單純又缺愛的原主。

原主以前看她在家被不公平待遇得實在可憐,對她又頗為信任,倒是被她利用過好幾次,也被她騙去了不少好東西。

她現在又想打着關心原主的名義,來故技重施?

“不、不是的。”被揭穿用意的陳素素眼神閃爍地垂下頭,“我、我只是以前叫習慣了。也不是想去蹭吃蹭喝,我是真擔心你不會幹那些粗活。”

“呵!”風知意頗為嘲諷地冷呵一聲,“要擔心,前三年怎麽不見你擔心?我被趕出來的時候怎麽不見你擔心?現在你來說擔心?你不覺得你太過虛僞太過假惺惺了嗎?”

原主被趕出陳家,就看清了這陳家一家人的虛假情誼、翻臉無情。尤其是這個陳素素的,讓她心傷又心寒,“還有,拜你們全家所賜,我現在不會也會了,就不勞你操心了。少打着關心的名義來惡心我!”

陳素素看風知意這樣直接毫不留情地撕破臉皮,也不再端着一副“舊情難卻”的模樣,冷着臉湊近一步低聲,“我怎麽假惺惺了?你現在用的可是我的身份,若不是這層身份保護,你……”

“你威脅我?!”風知意不可思議地打斷她,頗為驚奇地上下打量了一下她,毫不在意地嘲諷輕嗤,“那你去舉報我啊!看看我們倆,誰死得快!”

陳素素噎了噎,确實,她現在自身難保。而且,風知意頂替她這事一旦被揭穿,風知意會怎麽樣她不知道,但她很清楚她和她家都不會有好下場。

風知意看她被噎住卻還不死心地算計着轉動眼珠子的模樣,為了以後避免麻煩,出聲警告,“聽好了,想要好好地活着,以後就別來我面前惡心我!看見我,遠遠地就得繞路走,聽到沒!”

說完,突然覺得自己這話說得有點像惡霸。

但算了,惡霸就惡霸吧。

誰叫她一看見陳素素這張臉,就想起原主記憶裏兩人“姐妹情深”的畫面,還有原主被掃地出門時,陳素素躲在暗處那快意的嘴臉,讓她直犯惡心。

原主沒有任何對不起陳家,對陳素素更是掏心掏肺,她辜負原主一腔赤忱的掏心掏肺也就罷了,何必還丢在地上踐踏!

這樣的人,做過那樣的惡行之後,居然還敢端着“姐妹情深”的樣子來她面前招搖撞騙。

真的是,把她惡心得不行!

要不是老首長收拾過他們,要不是他們已經受到了該有的報應,她都忍不住再出手懲治他們一番了。

“你、你……”陳素素有些震驚印象中那個單純好騙、性子又軟又綿,像個小白兔樣的人,怎麽會這麽強勢霸道這麽不講理?還要看到她就繞路走?!

這種人,不跟她撕破臉皮,她還能厚着臉皮來跟你姐妹情深,風知意才不想被她惡心到,對她一副受傷的表情不屑地嗤笑一聲,“以後別出現在我面前,我看見你就惡心!”

實在不想再多看她一眼,轉身走了。

被說惡心、被威脅、被揭穿虛僞用意,陳素素惱羞成怒得眼冒怒火,緊握着傘柄站在雨裏,臉色陰沉沉地看着風知意離去的背影,久久不離去。

風知意才懶得管身後那久久未消失的目光究竟是怎麽樣想的,她回家披上蓑衣,背上簍子,打算去山裏轉轉。

可是,她一入山就感覺身後似乎有人若有似無地墜着。

不過,農閑時,大家都習慣來山上尋摸野菜。尤其是這個時候的竹筍正鮮嫩,幾乎每個淺山入口都有人。

風知意也就沒多想,只是留了份心。想着趁對方不注意,自己溜去深山裏,不跟大夥兒在淺山範圍搶了。

可沒想到的是,她越靠近深山,身後的腳步聲就離得越近。

所以,這是特意沖她來的?

風知意轉眸略一想,鄭家?

想着只有前日做賊的、沒有千日防賊的,風知意就幹脆引着對方往深山裏去。

果然,在步入深山範圍,周圍不再有人聲足跡時,身後那腳步聲就猛地撲了上來!

風知意輕飄飄地避讓開轉身,看到撲了空、差點摔倒轉身看過來的蓑衣人,是個陌生高大的男人,面相憨厚中卻帶着奸猾兇橫,正對她色眯眯地笑得猥瑣,“果然是個水靈靈的大閨女,這次賺大了!”

“果然?”風知意裝作吓得瑟瑟發抖的樣子,拿着根木棍警惕地防着他,“你是誰?從哪知道的我?鄭家嗎?”

見風知意這般模樣,似乎篤定她逃脫不了,對方毫不掩飾地把鄭家賣了,“閨女還挺聰明。既然知道,那就聰明地跟哥哥走吧,免得哥哥粗手粗腳的,弄傷了這麽細皮嫩肉的你。”

“走?走去哪?幹什麽去?!”風知意一臉單純無知地害怕着,“我不認識你!”

對方見她這樣,“哈哈”一笑,搓着手猥瑣上前,“當然是幹快活的事去啦!等快活完了,不就認識了嘛!”

風知意吓得連連後退,臉色發白地色厲內荏,“你們、你們這是耍流氓!是犯法的!就不怕吃槍子兒嗎?!”

對方看風知意這麽天真單純,十分不以為意,還意有所指地笑道,“你難道不知道,煤礦後山那邊,以前經常有落單女同志被拖進小樹林?”

煤礦後山?風知意眼睛微眯,所以他這是打算帶她去那邊?因為現在沒人敢去那邊,要是有女同志被人發現在那被害,只會當她自己不檢點!

鄭家可真是好惡毒的心思!

既然如此,那就不如讓這條惡狗好好咬咬雇主,讓他們互相傷害去!她可不想沾上這一身惡臭。

風知意裝作吓壞地把棍子朝他一扔,然後轉身就跌跌撞撞地跑。

對方看得“哈哈”一笑,避開扔過來的棍子,擡腳就要追,卻被不知哪來的野草猛地絆了一下,整個人猝不及防地往前一撲,撲在草叢裏,眼睛差點被草木戳瞎!

剛暗道好險松了口氣,小心地避開草木坐起來,手卻一痛。

低頭一看,是個不知名的小蟲子咬了他手背一口,煩躁一掌拍死拂掉。然後擡首看了下風知意跌跌撞撞地都快跑得消失不見,趕緊爬起來正要追,卻瞥見手背上莫名多了一塊黑斑!

男人垂眼一看,發現是那被小蟲子咬過的地方開始一點點地變黑,而且迅速地往外擴散。就這麽一會,變黑範圍已經有了銅錢大小。

男人皺了皺眉,想了想,還是打算先去追風知意,可不能讓到嘴的鴨子給飛了。

但沒想到才跑了兩步,整個手背都黑了,而且正在往手腕上蔓延過去!

而且,整只手掌開始漸漸發麻,甚至有些失去知覺。

男人吓一跳,這怕不是中毒了吧?!再也顧不上背影已經消失在深林裏的風知意,趕緊掐着手腕,飛快地往縣城醫院的方向狂奔而去。

可等他趕到醫院,那黑色已經蔓延到了胳膊上,他整只手都麻木得沒了知覺!

而且醫生告訴他,想要保命,必須截肢!不然那黑色毒素蔓延到心髒,他的心髒就不會再跳動!

男人又驚又怒,沒想到一個小小的蟲子居然能要人命?!

可毒素攻心迫在眉睫,他為了活命,只好趕緊做手術被迫截肢,為他的行惡付出一只胳膊的代價。

但他這種人,怎麽可能認為自己有錯?

他怪不了被他吓得跑進深山不知死活的風知意,也不敢把自己意欲耍流氓的意圖說出來,只能怨恨上慫恿他的人。

所以一周後的某天正午,下工回來的風知意看到一大群人高馬大的壯漢,拿着扁擔鋤頭撬鏟,氣勢洶洶地殺進了村!

嗯,看着就很有村鬧、要打群架的架勢。

吓得路人紛紛忙不疊地避讓開,有些驚慌不定地看着這幫莫名殺進村的陌生人。

有機靈的人趕緊忙去找大隊幹部了,所以那幫人進村沒一會,大隊長也帶着一大幫壯漢跑過來攔截,問他們幹嘛幹嘛,是不是來鬧事?

那幫人倒還态度不錯地解釋說不是,說是他們大隊裏的鄭家鄭五跟他弟弟因為一些小矛盾,卻過分地砍斷了他弟弟的一條胳膊,他來找鄭家要個說法、讨個公道。

正在一旁路過的風知意掃了眼那個說話的為首壯漢,長得确實跟那天堵她的男人有些相似,同樣憨相中帶着一絲兇惡。

大隊長一聽是這麽嚴重的傷人事件,趕緊為他們領路,還勸告他們說有事情要好好商量解決,千萬不要讓事情惡劣升級,不然把公安鬧來了,對誰都不好。

對方非常講道理地點頭,說是他們來,就是想好好解決問題的。

風知意沒有跟着去看熱鬧,她神色無異地同往常一樣回家,跟孟西洲一起做午飯。

吃完飯,趁午休時間,完全事不關己地跟孟西洲商量着要補充哪些家具。

就算不辦婚禮,但婚房還是要布置的,婚後的物什也要補充。

畢竟一個人住,和兩個人的家,終究還是不一樣的。

更何況,風知意以前吃穿住用大多數都在空間,所以她屋子是有些空蕩蕩的。除了一些基本功能,其實都沒怎麽整。

以後她跟孟西洲一塊生活的話,估計就沒什麽機會去空間了。那為了生活得舒适,那就得好好地裝修布置他們以後的家。

所以現在一有空,他們倆就規劃着添置東西。

“這裏,”風知意指指客廳一旁,“添個置物櫃,樣式圖紙回頭我畫給你。”

“好。”孟西洲跟在她一旁,拿着紙筆記下,“正好去年砍回來的木材還有七八根,夠做的。”

風知意想了想去年砍回來當柴燒的樹木,搖頭,“不要那個,不好看,顏色和風格都不搭。”

孟西洲笑,“那我們回頭再跟大隊裏買幾根。”

風知意點點頭,轉到他現在住着的房屋前,“你這房間就不拆了,留着做書房吧?在裏面添些書櫃書桌,再添套休閑桌椅。”

正好裏面有個大大的落地窗,光線好、又靠近後院荷塘,安靜雅致,最适合書房不過。而且她原來的客廳又大又空,這樣分隔起來恰恰好。

孟西洲自然沒有不同意的,想着以後要搬進她那卧室裏和她一塊住,就忍不住有些心神蕩漾,“那咱們屋裏的衣櫃要不要擴大一些?”

以後兩個人的衣服,從此要放在一塊不分你我了。想到這一點,孟西洲心裏就激動熱乎。

風知意倒是完全在為置物考慮,沉吟颔首,“那就再多做一個,順便做一個專門儲放被褥的。”

“好。”孟西洲美滋滋地又記下。

“還有鞋櫃也要增加,”風知意又指着門口某處比劃了個大概範圍,“這裏,要添個大概這麽大的鞋櫃……”

兩人是想到什麽,就在清單上添上什麽,然後讓孟西洲趁着有空的縫隙,每天做一點。

他們這裏歲月靜好、溫柔安寧地準備着以後的家。可鄭家卻在腥風血雨,幾乎鬧翻了天。

風知意第二天去地裏幹活,就聽到了幾乎詳細的鄭家八卦。

說是昨天那幫人,其實是隔壁上河大隊來的。

那個帶頭大哥說,他弟弟跟夢莊大隊的鄭家老五一同在煤礦上班。一個禮拜前,兩人運的煤被記錯了,鄭五覺得是他弟弟搞的鬼,就懷恨在心,把他弟弟喊去無人處,趁他弟弟不注意,砍掉他弟弟一只胳膊之後逃之夭夭。

因為當時沒有第三個人看見,報公安沒有證據,他們沒辦法,咽不下這口氣,就只好這樣來讨個公道。

上河大隊不像夢莊大隊,社員都是從五湖四海逃難而來的難民,沒什麽凝聚力。他們可是有數百年歷史的自然大村,村裏人大部分都姓張,幾乎都是同族人。對于外村,一村子的人那可是相當地同心同德。

現在“同村人居然被外村人這樣狠、這樣過分地欺負”,哪還能忍?忍了那就是整個村子被欺負、整個村子都慫!

所以那個帶頭大哥随便振臂一呼,就一呼百應,帶了上百個壯漢氣勢洶洶地殺來了夢莊大隊。

面對這樣的村子,哪怕現在披了一層生産大隊的皮,縣城裏的公安局都不太願意跟他們起沖突的。大隊長一個空降到夢莊大隊沒多久的外人,自然也不願意。

而相對起來無根無基的鄭家人,更沒有那個膽量和底氣。

所以,他們屁都不敢放一個地認栽認坑,眼睜睜地看着鄭五被打折了一條腿,還乖乖地賠了一千塊,才把這群氣勢洶洶的煞神給請出村。

社員們說着說着都氣憤不已,說是上河大隊的人仗着人多勢衆,跑上門把人打廢了,還要人家賠錢,簡直欺人太甚!

還有人同情鄭家倒黴碰到惡霸,說那個斷胳膊指不定是沒影的事,鄭家怕對方人多勢衆,才不敢反駁、不敢不承認,說這個太過分了!就該報公安處理,不該這樣私了。

風知意聽得嘴角輕諷微扯,鄭家敢嗎?他們當然不敢,不僅僅是因為“怕惡”,更因為他們有想要謀害她的把柄在對方手上吧?

因為她舉報他家棄嬰,就讓人去害她?要是這事被捅出來了,那鄭家哪還有臉面在夢莊大隊立足?

不,是所有的地方都沒了他們家的立足之地。

公安也不會放過他們家。

這可是公然違背大領導的意思!

至于為何不怕她去揭穿他們?

一估計是他們覺得女同志都要臉,遇到這種事不能拿出來說,不然沒被玷污也會被傳得難聽,都要遮着掩着;

二嘛,估計就是覺得她好欺負,他們雙方都不承認的話,她一個人的片面之詞不足取信。而且确實傷害未遂,沒有實在的證據。

所以就算鬧開的話,對他們也沒什麽傷害損失,他們有恃無恐。反而是她,會名譽嚴重受損。

而在這個年代裏,女性在這種事件中确實比較吃虧。

所以,風知意才讓他們狗咬狗,惡鬥惡。

只可惜鄭家是欺軟怕硬的慫蛋,完全不敢杠上對方,估計還只會欺善怕惡。

因為這次他們偷雞不成蝕把米……不,應該是蝕了全家人的米缸口糧,折損這麽大,從來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也從來不會覺得自己有錯的鄭家,不敢去找上河大隊的麻煩,估計就要來找她麻煩了。

畢竟,這事情的“根源”在她這裏不是?

風知意預料得沒錯,幾天後的某個半夜裏,睡得正酣的她被一陣“吱吱吱”的聲音吵醒。精神力一掃,是變異蔓藤跟好幾條毒蛇在厮殺。

本不想理,但沒想到,另一間房裏的孟西洲也敏銳得被吵醒,趕緊起身打開房門,叫住正輕手輕腳、打着電筒要出去看看的孟西洲。

“吵醒你了?”孟西洲有些抱歉地過來,理了理她睡得有些淩亂的長發,“院子裏好像有些動靜,我去看看是怎麽回事。”

風知意拉住他搖頭,“別去,這外面黑漆漆的,萬一出什麽事就不好了。”

她實在不願意他看到蔓藤兇殘吞吃毒蛇的場景,怕他從此以後對那麽漂亮可愛又柔弱的牽牛花有心理陰影。

孟西洲以為她是害怕,忙抱着她安撫,“別怕,應該不是有賊進來,聽動靜像是有黃鼠狼來偷雞了。”

風知意聽得驚異,“這裏還有黃鼠狼?”

孟西洲就喜歡她這種好奇又鮮活的樣子,像個純粹的孩子,撫了撫她臉道,“有的。這裏也算是在大山裏面,以前不僅有黃鼠狼,還有成群結隊的狼呢!不過饑荒之後就不見蹤影了。但這幾年山上的情況又活躍了些,咱們這又在村子邊緣,說不定還真有可能。”

“哦。”風知意還是拉着他不放,“那等天亮之後再去看吧。反正咱們院子裏又沒雞給它偷,大鵝子兇悍着呢,偷不走。”

孟西洲想想那三只大鵝的戰鬥力,失笑,“那行吧,你趕快回屋睡,還早。”

風知意不放心他,怕他偷偷溜出去查看,就拽着他不放,“那你陪我一起。”

孟西洲眸光一顫,按捺住猛地“咚咚咚”激動跳起來的心,穩了穩突然暗啞的嗓音,“好。”

把她送入房間,本以為只是讓他守着她睡,誰知風知意躺下之後,拍拍她旁邊,“你也躺下來吧,時間還要好一會才天亮呢!”

反正遲早要睡在一塊的,先适應适應、習慣習慣身邊有個人也好,省得到時候尴尬。

孟西洲掐了掐手心,微微點了點頭,然後動作自然尋常又似乎很淡定地在她身邊躺下,躺進了她馨香松軟的被窩裏,卻渾身繃緊僵硬得一動都不敢動。

也不知過了多久,渾身的肌肉都緊繃得酸軟了,孟西洲才輕輕轉動腦袋,朝身邊的熱源看去。

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裏,其實他什麽都看不見,但聽着她輕輕的呼吸聲,他也能想象出她現在睡着的樣子。

就……心躁動得厲害。

裝作不經意,輕輕地往她那邊挪了挪,沒被驚醒。

很好。

再挪了挪,還是沒反應。

應該是睡着了。

孟西洲貪心不足地又挪了挪,終于觸碰到了溫熱和柔軟,這才發現她是背對着她睡的。

聽着她的呼吸和緩綿長,想必她現在睡得正沉,孟西洲就大着膽子,做賊似地悄悄伸出一只胳膊,輕輕搭在她腰間——

卻聽到她呼吸一滞,剛搭在她腹部的手,就被她的手猛地給捉住!

孟西洲一驚,腦子都蹦出他被她踹出屋子的畫面了,卻不料她的手輕輕一轉,手指轉進了他的指縫間,與他溫溫柔柔地十指相扣!

這心情,緊張刺激得像坐過山車似的,一下子從低估飛上了天,孟西洲愣了好一會,才傻了似地咧嘴笑了。

再也沒有顧忌地貼上去,一下子把她整個人給摟進懷裏,頭在她頸窩裏蹭了蹭,才美滋滋地摟着她睡了。

至于黃鼠狼什麽的,那是啥?

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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