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終章塵埃落定&番外:姜太子日記……

姜元初臨危不亂, 随手摸起桌上的長柄餐刀,直接擲了出去。

餐刀直直刺入秦茂的下腹,快要沖到姜元初面前的他慘叫一聲, 彎腰停下了腳步。

姜元初已經趁空起身, 劈手打飛了他手裏的花瓶,又利落地扭住他的胳膊, 給了他一記結結實實的過肩摔。

花瓶破裂的清脆聲響與人體落地的沉悶聲同時響起。

秦茂被姜元初直接甩了出去, 身體越過幾案, 重重砸在了對面蔣青和秦芽中間。

秦芽驚叫一聲,慌張扶住秦茂:“爸爸,你怎麽樣!要不要緊……”

秦茂弓着身, 手裏用力攥着那柄已經被拔下來的餐刀。刀鋒割進他的手掌,鮮紅的血順着刀柄銀白色的玫瑰花紋, 蜿蜒滴落。

他目光駭人,死死盯住姜元初。像一只要吃人的野獸, 額角青筋盡顯,眼中爆出大量的紅血絲。

可姜元初站在原地,好整以暇地理了理被蹭亂的衣袖和裙擺,微微一笑:“省點兒力吧秦先生,我敢一個人站在這裏跟你挑明,自然有我的倚仗。”

進一步被激怒的秦茂踉跄着站起身。他對秦芽的關切毫不領情,反而暴怒着狠狠推了她一把。

“啊——”一聲高亢的尖叫在大廳中回響,“我的臉……我的臉……”

秦芽被秦茂用力甩開,重心不穩向後倒去, 竟然剛好臉朝下,狠狠摔在了那攤花瓶碎片上。

她的手臂、脖頸和額頭都被劃傷了,左眼皮上刺進一個細小的碎瓷片。而最嚴重的傷口, 在左臉,一塊很大的瓷片,直直豎着嵌了進去。

秦芽下意識地捂住臉,血順着她的指縫緩緩流下。

她望向蔣青,大滴大滴的眼淚奪眶而出:“媽媽……我好痛啊……”

右眼流出的是淚,左眼劃下來的卻是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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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場所有人都愣住了。

然後蔣青像一頭母獅一樣嘶吼着跑過來,跪在地上一把将女兒摟進懷裏。她的膝蓋直直摁在了那攤碎瓷片上,立刻變得血淋淋的。

可蔣青像是完全感覺不到痛,只抖着手伸向女兒臉。手快到跟前時,卻又停下不敢觸碰。

秦茂呆呆地看着她們,姜元初一時也有些發怔。

秦芽的眼睛不知道還能不能保得住,臉上的傷口那麽深,肯定要留下疤痕了。

蔣青顯然也很明白,她仿佛一下就瘋了。她輕輕放開秦芽,張牙舞爪地沖着秦茂撲了過去。

秦茂被面目猙獰的她吓了一跳,想要上手打暈她。

但他低估了一個憤怒的母親所迸發出的力量,反而在厮打中被蔣青薅住了頭發。

蔣青扯着秦茂的頭,在沙發扶手上不停歇地磕了好多下。直至他的額頭撞得血肉模糊,她才喘着粗氣松開了手。

秦茂軟軟滑落下去,意識顯然已經不清醒了。

一場好好的狗血家庭倫理劇,直接變成了兇殺案現場,姜元初嘆了口氣。

蔣青想打家庭醫生的電話,但是整棟樓的信號已經被姜元初的人切斷了。

姜元初看着癱倒在地,呼吸微弱的秦茂、神情癫狂,狀似女鬼的蔣青,和捂着臉蜷縮在沙發上哀哀哭泣的秦芽,又深深地嘆了口氣。

她通過身上隐蔽的訊通設備,通知外面的人叫家庭醫生過來。

然後她對着蔣青緩聲說道:“醫生很快過來,我也不屑于拿這個要挾你們。但是,今天我要求的事必須有一個結果,否則誰都出不去,你明白嗎?”

秦芽的傷口,肯定是盡快到專門的醫院,進行綜合處理更好。

蔣青努力維持着鎮定。她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恨意,嘴唇顫抖着說:“大小姐放心,我是鬥不過你了,但我絕不會放過他。”

家庭醫生及時趕到,給秦芽做了應急處理後,将她和已經陷入昏迷的秦茂送去醫院。

蔣青目送着秦芽遠去,然後一瘸一拐地帶着姜元初到她的卧房,從梳妝臺抽屜空隙的木棱裏,和自己床墊深處,分別摳出兩把鑰匙遞過來。

“這是國外不同銀行的保險櫃鑰匙,裏面存着我這些年攢的證據,對你應該有用。”

姜元初接過來。

蔣青低聲說道:“我和他大概都不得好死了。可芽芽什麽都不知道,她畢竟是你妹妹,你能不能放過她?”

姜元初淡淡道:“她如果沒犯罪,我自然沒那閑心去構陷她。至于其他,你不必奢望我還能對她留有情面。”

她透過窗望向白玫瑰園的方向:“你們是最沒資格求我的。當年我‘母親’本來都有所好轉了,為什麽又突然惡化,你心裏最清楚。”

她的眼睛沉沉的,隐沒在陽光的暗影裏,深不見底,仿佛早已洞悉了一切。

被她盯着的蔣青忍不住打了個寒顫,臉色灰敗:“是秦茂帶我來這裏偷情,恰巧被姜泠撞見了。”

三人在推搡中,把姜泠推倒在地,頭撞上了桌角。

秦茂對外宣稱是姜泠自己發瘋受傷,将她軟禁了起來。同時還讓蔣青用當年調換姜元正的事刺|激姜泠。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瘋了……”蔣青恍恍惚惚地想着今天她自己、秦芽還有秦茂的狼狽,苦笑道:“或許這就是報應……”

姜元初示意自己的護衛隊把蔣青帶走。

她獨自站在二樓的欄杆處,看着大廳裏的人陸續撤出。細小的灰塵在金色的光柱中漂浮舞動,那些本不該屬于這裏的喧嚣,終于結束了。

為了避免秦茂給姜氏集團的形象帶來負面影響,造成股價波動。整個過程對外只公布了蔣青調換孩子和買兇|殺人之事。

秦茂則被解釋是因過于震驚,突發心髒病入院。醫生說以後需要長期靜心修養,所以他會卸任姜氏集團董事長的職位,交由姜元初接任。

他牽扯到的罪名太多,并且涉及政治之間的隐秘鬥争。各方被姜元初搶先一步後,都不得不默認進行秘密宣判。

秦茂一生都在狂熱地追求聲名和地位,為此不擇手段。可在姜元初的操縱下,他最終只能像一粒微小的塵埃,默默無聞地湮沒在世人的記憶裏。

不管民衆對這套明面上的說辭信了多少,但總體而言,姜氏集團的權力交接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股權也平穩中進行了過渡。

不過這只是個開始。集團內部盤根錯節的勢力,還有秦茂這些年的造作給姜氏埋下的暗傷,都不是一朝一夕能處理好的。

就像當年姜老爺子分割權力的用意一樣,姜元初這個繼承人還要經過漫長的磨砺,在收複權力的過程中不斷成長,直至完全成為一個合格的掌權者。

在此期間,秦芽出院了。她左眼失明,左臉留下了一個長而醜陋的疤痕。奇怪的是,盡管消息沒有洩露,但自從她受傷的那天起,她尚還留存的粉絲都開始紛紛脫籍。

他們都覺得自己像是從一場詭異又狂熱的迷夢中醒來。更有甚至者,開始懷疑秦芽養小鬼蠱惑了大家。

姜元初看在蔣青在審判中拼了命,傾盡所有幫忙“咬死”秦茂的份兒上,同意了她讓秦芽遠走國外的請求。

但這母女倆名下的財産已經進入了清算階段,秦芽能帶走的,只有她自己做明星賺到的,已經被揮霍得所剩無幾的那一點錢。

姜元初也懶得再搭理她。秦芽沒有了女主光環,以她的性格,到哪裏都不會好過。現實才是最殘酷的熔爐,讓她在餘生裏慢慢煎熬,反而是最嚴厲的懲罰。

至于秦茂的另一個“外室”,孟簡在她卷款潛逃的路上把人扣下了。這位跟在秦茂身邊多年的知心人,也沒少參與那些髒事。

姜元初得知消息後,對秦茂的獵|豔标準十分無語。

蔣青好歹還有點為母的慈愛之心。可這個“外室”,靠兒子撈了大把的錢,風光了這麽多年,最後逃跑的時候,卻毫不猶豫地丢下兒子,只顧自己。

姜元初示意孟簡把她也送進去:“他們不是感情好嗎?一起進去蹲着吧。”

而那個私生子,被秦茂慣得不知天高地厚,在學校霸淩同學,在家裏打罵傭人……

姜元初調查過他的生活作風後,決定讓孟簡把他送回秦茂老家,去接受勞動改造。

她最後一次見到秦茂時,告訴了他這個消息:“我想着你們秦家的血脈,自然還是要交給你的族人去養,不是嗎?”

秦茂的眼裏恨不得淬出毒來:“你是他姐姐!”

姜元初淡淡諷笑:“當初你送姜元正到山裏的時候,可沒想過他是我哥哥。那是你的兒子,能代你回去,也算落葉歸根。你可以安心去了。”

……

諸事纏身,姜元初忙得一天掰成兩天用,甚至都沒能擠出時間,去參加國際四大電影節之一“椰樹獎”的頒獎典禮。

她以在《第十三區》中的出色表演,贏得了最佳女主角的桂冠。

替她上臺領獎的從淩,還打電話來調侃她這個大忙人,說已經把獎杯交給姜元正了,讓他下次去華|國看她時給帶過去。

可惜拿到國際影後的巅峰,也是她退圈的時刻。姜元初轉發了獲獎消息後,也正式發布了退圈公告。

“姜餅人”們紛紛哀嚎,勸她以後閑了,沒事多回來看看;還有的催她趕快努力,希望以後在財經類雜志或節目中能多多看到她。

被逗笑的姜元初學着程馳野,也給粉絲們送了一份“畢業禮”——是一張古典音樂專輯,裏面收錄了她在維也納開辦的音樂會裏全部的曲目。

她的那場個人音樂會,在古典音樂界廣受好評。現在大家見她出了專輯,都紛紛捧場。

專輯裏最受歡迎的曲子,是她來到這個世界後,花了很多時間和精力補完的,那首她母親的遺作。

姜元初給它定名為《緣》。

緣起緣落,伴随着悲傷與悵然,又帶來溫暖與幸福。惟願彼此想起這段緣分時,能會心一笑。

(正文完)

*番外《姜太子日記》

大家好,我叫姜景躍,今天6歲了。

我的媽媽姜元初,是姜氏帝國的女王。爸爸程馳野,是程氏帝國嫁過來和親的王子。

爸爸說我6歲了,該開始寫日記了。我知道他是想偷看我的想法。不過我不怕,因為我作為姜太子,遲早也要登基。

我在史書裏看到,皇帝身邊都是有史官的,要時時記錄他的言行。既然如此,我也是時候學着适應萬衆矚目的生活了。(爸爸,随便你看!)

我今年的生日願望,是想要一個同齡的玩伴,就像媽媽一直有大內總管孟簡阿姨陪着她一樣。

但是希望這個玩伴不要太帥,因為小心眼的爸爸會吃醋。他經常吃孟簡阿姨的醋,還不承認。唉,這個幼稚鬼。

或者媽媽給我生一個妹妹也很好。舅舅家的妹妹就很可愛,可惜她住在國外。

她為什麽不能住在華|國呢?

據我分析,應該是當年元正舅舅在皇位鬥争中失敗,被媽媽流放到邊遠之地。

不過善良的媽媽還是念及兄妹情分,把米國給了舅舅做封地,允許他管理那邊的産業。

大家不用擔心,舅舅與當地望族的女兒聯姻,現在生活得很不錯,一年還能回來幾次看看我呢。

我也很喜歡漂亮的從雅嬸嬸,因為她做的蛋糕很好吃。

嬸嬸好像也喜歡黏着媽媽,我真希望媽媽能把她從舅舅手裏搶過來,放進自己後宮。(劃掉劃掉爸爸看不見這句)

……

客廳裏,程父趁着自家小孫子上學,偷偷摸出他的日記本。

他看完忍笑杵了杵旁邊的程母:“小躍真好玩,你來看,他這小腦袋瓜兒天天都在想什麽哈哈哈……”

程母聞言笑着接過來。可她讀着讀着,神情逐漸嚴肅。

她對着旁邊難得休假,正癱在沙發上啃蘋果的程馳野大聲道:“小野,你怎麽教育的孩子!從小就培養出個‘小皇帝’可怎麽行!”

程馳野吓得一激靈,手裏的蘋果掉下來骨碌骨碌滾得老遠。他轉頭瞥了眼日記本,毫不在意地揮揮手:

“唉呀媽,沒事,那小子就是故意寫來氣我的。因為上次在書店他想買《史記》,我給他買了兒童版的《十萬個為什麽》。”

程母更生氣了,拿起旁邊的按|摩捶在他腿上敲了兩下:“孩子想要,你為什麽不給他買?”

軟軟的按|摩捶砸人其實并不痛,但程馳野卻誇張地抱着腿,一臉“委屈”道:

“他屁大點兒年紀,能看懂什麽史書,就是看人家封皮的金邊兒好看。再說,家裏的藏書樓都有好幾版《史記》了。”

程母見他裝相,冷哼一聲,作勢還要再打:“你多大人了還沒個正型,連帶着把孩子也教壞了。”

程馳野一躍而起,敏捷地從沙發後背翻過去:“那也不該怪我,平時小躍明明跟老爸在一起的時間更長。”

這下看熱鬧的程父也忍不住了。他抄起沙發上另一個按|摩捶,跟着程母一起追着程馳野混合雙打:“你還有理了!明明是你陪小躍太少。”

程馳野左跳右跳,靈活躲避:“你們也知道我忙嘛,哎呀爸!你小心閃到腰!”“媽!媽!你看着我剛剛掉的蘋果啊,別踩着了摔跤!”

“爺爺!奶奶!爸爸!我回來啦!”小臉兒圓嘟嘟的姜景躍,蹦蹦跳跳地跑進來,給差點挨打的爸爸解了圍。

“哎呦——我們寶貝兒放學啦?餓了沒?走,跟爺爺奶奶吃飯去!”程父程母立刻丢下程馳野,拉着姜景躍的手往餐廳方向去了。

下班後順便接兒子回家的姜元初笑着看他們走遠,又轉頭瞧着沙發上的一地狼藉,疑惑地挑了挑眉毛。

程馳野一邊把沙發墊子扯正,一邊嘟囔:“別看了,都是你兒子幹的好事。”

姜元初走過去,輕輕一吻,在他彎彎的唇角上印下一個微笑:“還不是因為你總逗他。”

程馳野哼了一聲:“誰讓他老是跟我搶占你的注意力,我總得讓他知道我的厲害吧?再說,小孩子就這會兒最好玩,再大點,就逗不了了。”

姜元初輕笑着挽住他的手:“嘴上說的厲害,可就數你最寵他。”

程馳野頭一扭,嘴硬道:“誰說的,是不是孟簡又給你打小報告了?”

……

兩人說笑着,同樣往餐廳方向去了。

陽光偷偷溜進空無一人的客廳,把桌上的日記本染成了燦燦的金橘色。

春天的暖風也跟着跳進窗,在寂靜的大廳裏愉快地游蕩。它一不小心,勾起了一頁紙張。

日記本被風翻了一頁,只見那背面寫到:

以上是我胡說的,因為我想讓奶奶看到後去揍爸爸。誰讓他總打我屁|股,還老跟我搶媽媽。

但是,我好像又有點舍不得爸爸挨打,因為我也很愛他呀。

算啦!奶奶,其實爸爸媽媽有教我做一個謙遜知禮的好孩子,所以您也別生氣了。

希望我們都能開開心心的呀!(大大的笑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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