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又怎麽會甘心認輸?
腦子有點亂,安莫離覺得自己一定露掉了什麽,而那個‘什麽’就是自己能看透言洛溪的關鍵。
“洛溪。”笑着開口,自從安莫離走進大殿就再也沒有說話的慕清然邊笑着邊用力拉開了抱成一團的兩人,呃……或者應該說三人?
元學好沒有存在感…………
“洛溪今天忙碌了一天應該累了吧?師兄帶你下去休息好不好?至于你安師兄……”淡淡看了安莫離一眼,很快又轉回來,“他跑不掉,我保證你明天起來一定還能見到他。”
慕清然逗趣的話引來了衆人大大小小的笑聲,只有兩個人沒笑,一個是安莫離,(無聲吶喊,我才不要明天再和言洛溪見面~!!),一個是言洛溪,他将一雙好看的眼睛直勾勾盯在安莫離的身上,動都不動一下。
見如此,慕清然笑不出來了,眼神幽深的再次看向安莫離,那雙常常挂着溫和笑意的唇角,直接抿成了僵硬的弧度。
為什麽又是安莫離?好像自從三年前開始,安莫離就越來越讨厭了,他老老實實當個玩具不好嗎?難道非要自己毀了他才行?
可是毀掉……他下不去手……
不對,不是下不去手,而是安莫離的價值還沒有榨取幹淨,霍然殺掉這樣的玩具,并不是自己的行事風格。
再一次為自己找好了理由,慕清然終于舒服了些,可一想到言洛溪對安莫離的态度,又哪兒哪兒都不痛快。
于是不自覺的,慕清然瞪着安莫離的時間越來越長,長到想不讓人注意都難。
安莫離望天,天要下紅雨了吧?慕清然竟然望着他那麽久都沒有移開目光。
“小師弟。”挂在安莫離胳膊上的連體嬰同志晃了晃安莫離的手臂,示意安莫離能主動和慕清然說話。
難得慕師兄今天熱情了點(你确定是熱情?),正好抓住機會打開兩人之間的僵局,都是一家人,鬧別扭也要有個限度不是?
安莫離扭頭,一點也不想理會每次都吃裏爬外的家夥,元學今兒幫蘇冰澈,明兒又幫着慕清然,丫就是根牆頭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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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你家小師弟換人了。”憤憤的擡起腳,用力踩在元學的腳面上,看着跳着腳痛得直呲牙的元學,安莫離假假的扯了扯臉皮。
那邊痛過之後的元學可憐巴巴的回望着安莫離,丹鳳眼眨巴再眨巴,小模樣特招人疼。
安莫離默了……
幾十歲的人了還裝可愛,元學你能要點臉不?
“安師弟。”隐隐的磨牙聲伴着低沉好聲的聲音響起,惹得安莫離和元學一起扭頭。
( ⊙o⊙)慕清然臉皮抽搐了嗳,真神奇。
元學在慕清然發火之前飛撲過去直接用手蓋住了安莫離的臉,額上出了一腦門子的冷汗。
安師弟,麻煩你就算想笑話慕師兄也離他遠點再笑話成不?不對,是你能不能別再氣慕師兄了?
“元學師兄,快點放開我。”被蓋的太嚴實,連眼睛都被擋住的安莫離不太高興的掙紮,背後的人卻越捂越緊。
“那個……慕師兄,我先帶小師弟下去了,呵呵,呵呵。”幹笑着,元學連跟掌門和長老們打個招呼都忘記了,扛起安莫離飛速逃出了大殿。
“元!學!”被人扛在肩膀上,還是當着長輩們的面扛着走,安莫離如果不是被元學提前束住了手腳,早就翻臉咬人了。
絕對咬哪兒是哪兒,一口一個血窟窿,不信看我一口小白牙!
大殿裏,言洛溪見安莫離走了,垂下眼簾再沒有說話,大家見了只以為他剛到陌生的地方不太自在,就吩咐慕清然趕快帶言洛溪下去休息,但讓誰都沒有想到的是,正是這個休息,又出了大問題。
言洛溪出了大殿只對着慕清然說過一句話,他要和安莫離睡在一起,一個屋子,一張床的那種。
毫無疑問的,這句話再次引爆了慕清然的怒火,而拿言洛溪沒有辦法的慕清然将這一腔怒火都算在了安莫離的頭上,匆匆撇下言洛溪直接找安莫離算賬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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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小師弟争奪戰
前院南峰,也叫做姻緣山,這裏是淩門弟子們約會心上人的地方,千百年來,差不多半數以上的夫夫或者夫妻們都是在這裏定情的。
只是夫夫難長久,夫妻無子嗣,真正能一輩子相守在一起的人,并不多。
正是夕陽餘輝之時,山上山下幾對男男女女們眉來眼去勾搭正歡,突然遠處出現了一道青色的身影,身影飛一般縱來,當離得近了衆人定睛一看,嗯?那不是元學師兄嗎?他肩膀上扛着的……不會是安師兄吧?
自打安莫離成為了太上的關門弟子之後,在身份上就變的相當超然,所以別看安莫離在元學等人面前只是個小師弟,在其他人面前那可是貨真價實的師兄大人一枚。
“元!學!你丫的要是再不放我下來,我就和你斷交!”他說到做到,嘔,好難受,原來被人當成麻袋甩來甩去和蛇兄的晃晃游戲不相伯仲,都特麽這麽讓人抓狂。
幾對偷偷瞄過來的小情侶們嘴巴張成了O型,竟然真的是安師兄?可元師兄扛着安師兄上姻緣山來做什麽?你們看你們看,安師兄的手腳上還纏着縛龍索,那可是連龍都能索住的法寶,元師兄拿它綁住安師兄想幹什麽?
元學腳步一頓,臉上現出了慌亂的神情,完了,他剛剛光顧着逃了,竟然忘了小師弟還在肩膀上,這麽一路甩來……俊臉慢慢變成了包子臉,嘤嘤,小師弟都說斷交了,一定被甩的很難受吧?
趕緊手忙腳亂的将人放下來,眼睛幾乎不敢看安莫離慘白的臉色,小心翼翼将人扶着躺好,然後站起身,讪讪的朝着瞪眼睛的安莫離一個勁的幹笑。
“疏忽,呵呵,這絕對是疏忽,小師弟你要相信我,師兄想對你好的心意,比真金還純。”所以,小師弟,你可不可以別真的生氣?就算生氣也只氣一點點?大不了師兄任你掐任你咬,就是別不理人成嗎?
記得上一次他得罪小師弟之後,小師弟足足有半年多沒理他,最後還是自己豁出面子不要,大半夜跑到小師弟房門外狼嚎了一個多時辰的戲曲,小師弟才又搭理他的。
咳,雖然搭理他的只有兩個字,閉嘴,但好歹說話了不是?
“你先放開我再說。”牙齒無聲的磨,安莫離相信自己對元學的心意,想咬死他的心意,一定也比真金還純。
“不能放。”斷然拒絕,看小師弟的表情就知道,此時放開他,倒黴的只會是自己,雖說他想過任小師弟咬打都不還手,但咬傷和咬死的區別可大了去了。
望天,元學果然了解安莫離,連安莫離想什麽都知道。
不放?安莫離這回不是無聲的磨牙,而是森陰陰的亮出牙齒來吓人了,“你打算綁我一輩子?”綁不了一輩子倒黴的還是你。
一輩子?幾對小情侶的O型嘴巴張的更大了,本來他們聽到元學說的那句‘師兄想對你好的心意’時,思想就歪到了八百裏之外,現在一聽連一輩子都出來了,八百裏瞬間變成了一萬五千裏……
興奮,他們好像發現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情,元學師兄喜歡安師兄?但安師兄不同意?所以元學師兄就将安師兄綁來了這裏打算強咳。
元學師兄溫文爾雅舉止翩翩,才不會幹強那啥的事情,最多強行告白,讓安師兄不得不聽他真誠的心聲罷了,一定是這樣的!
以前他們都認為安師兄應該和蘇師兄或者慕師兄在一起,如今看來……其實元字輩的其他師兄們對安師兄也很好嘛。
這邊被衆人腦補成苦命的暗戀者的元學疑惑着挑眉,他腫麽覺得今天的小師弟脾氣特別不好?也不知道誰惹了他,偏自己倒黴成了頂杠的。
好吧,反正自己身板強壯,被小師弟教訓幾下也沒什麽,最主要的還是,小師弟從不會對他下重手。
“放開你也行,但你得保證不準離開我。”眼神幽怨的瞟着安莫離,他都看出來了,今天新來的那位似乎也很喜歡小師弟,人家樣樣都比他強,又和小師弟同為靈修士,等日子長久了,大概自己就算想再纏着小師弟也沒有機會了吧?
所以小師弟要補償他,最起碼今天要陪他一整天,不如晚上他和小師弟就在山上住下來?再弄點野果和野味,一邊吃着好吃的一邊欣賞月亮,絕對的高級享受。
安莫離瞪着元學不說話,這貨竟然和他談條件?果然是欠收拾了。
“小師弟……”湊過去将人攬進懷裏晃晃,見安莫離還是只瞪人不說話,元學又低頭親昵的蹭了蹭安莫離的鼻尖。
他記得以前戰虎得罪過小師弟後就是這麽讨好小師弟的,那時他羨慕了好久,這回趁着小師弟不能動,咱也過過瘾。
果然,蹭鼻尖比抱抱更舒服,感嘆着自己能蹭的機會不多,元學恬着俊臉又湊了過去。
“你丫的有完沒完了?!”蹭一回也就罷了,還蹭?再蹭他真咬人了。
安莫離可不覺得咬人丢臉,誰讓自己現在能動用的殺傷力武器就剩下牙齒來着?咬了元學也是他活該。
“沒完,你答應今天晚上留下來陪我,我就不蹭。”憑什麽戰虎蹭了能讓小師弟消氣,自己蹭了小師弟卻只會發彪?他是他師兄,滿淩門裏對小師弟最好的一個,小師弟要是再厚此薄彼他就……
就賴在小師弟房門外唱一整夜的戲曲表示抗議,叫他閉嘴也不聽,哼。
得,元學也就這點子出息了。
“誰要晚上留下來陪你了?惹急了我信不信戰虎會咬爛你的屁股,讓你再也不能坐着吃飯?”
“咬爛了也是以後的事情,我不管,你今兒留也得留,不留也得留,反正今晚你是屬于我的。”他要和小師弟吃野味,喝烈酒,賞月亮,誰來也不放人,特別是新來的言小師弟,明天小師弟要陪言洛溪一整天,也許還不止一整天,他就留小師弟一晚上,不過份吧?
“他今晚不屬于你,屬于我。”
正在幾對小情侶被元學轟隆隆的告白和強硬的手段炸的暈頭轉向之時,另一個突然出現的聲音,又将他們集體炸飛了一次。
那那那那,那是慕師兄??!!
啊啊啊啊啊啊~~太刺激了。
慕師兄剛剛說安師兄今晚應該屬于他?那不就說明慕師兄在和元學師兄争奪安師兄嗎?原來這不止是暗戀的故事,還是段三角戀情?
映着一身餘輝的男人緩步而來,其俊美儒雅的臉龐因為這層金光而越發光彩照人,深邃的眼眸定定看着抱在一起的元學和安莫離,慕清然唇角邊暖人的笑不知道為什麽無端端多了幾分悚人的煞氣。
安莫離你好樣的,勾起了蘇冰澈的心魔不算,勾住了言洛溪的目光也不算,現在連元學都對你動心了,你還真有本事。
慕清然?安莫離意外的挑了挑眉,這人剛剛說什麽?今晚?還屬于他?這是神毛意思??
等等,貌似自己剛剛和元學争論的就是今晚留不留下來陪人的話題……囧囧有神的看着元學,都怪這貨,跟他在一起待的時間太長,連自己都開始腦袋缺弦了。
“慕師兄?你要帶走小師弟?”皺着眉下意識緊了緊攬住安莫離的手,元學第一次沒有立刻順從慕清然,反而本/能的以保護者的姿态站在了安莫離這邊。
元學下意識的行為讓慕清然眼底的幽森又濃了幾分,但唇角邊的笑卻燦爛到耀眼,“我說了,他今晚屬于我。”低低沉沉的說着,當說到屬于兩個字時,明顯又低沉了些。
此時的慕清然完全忘記了自己來找安莫離的初衷,他就像只扞衛自己領地的獸,朝着所有闖進來想要掠奪自己所有物的人亮出了鋒利的爪牙。
而揪着屬于兩個字不放,又何償不是一種宣示?那種安莫離就應該是他的,誰也別想搶走的姿态,太過于理所當然,就不知道慕清然還能自欺欺人到什麽時候。
這人到底想幹嘛?安莫離警覺的眯起了眼睛,他可不想再引起慕清然的興趣,當了這人十三年的玩具是自己蠢,再當?呵呵,敬謝不敏。
不想再和慕清然多待一分,多一分就多一分的危險,安莫離果斷朝着元學開口,咱惹不起還躲不起嗎?“麻煩元學師兄解開我手腳上的繩子,我要回去睡覺。”
“把他交給我。”不理會安莫離的話,慕清然靜靜張開手臂,想回去睡覺?和誰睡?言洛溪嗎?不——可——能!
“我……”退後一步躲開了慕清然的手,元學吶吶的不知道說什麽才好,他知道他這一退一定得罪了慕師兄,可把小師弟交給一看就心情不好的慕師兄,他放心不下。
“元學。”一點點放出威壓,直逼得元學汗流夾背,他和元學雖然同處在心動期,可一個中期一個巅峰期,壓根不在一個等級上,“你想反抗我?”為了安莫離?他們當真好上了?
“對不起慕師兄,我不能唔……”胸口隐痛,元學又是吃驚又是苦澀的眨了眨眼睛,他沒有想到慕清然真的會對他出手,還一出手就這麽重,被最崇拜的師兄硬生生逼出內傷,這滋味可不好受。
“把他交給我。”再次伸出手,慕清然正想強行抱過安莫離,卻不想突然間斜裏插/進來一個人。
“還是把莫離交給我吧。”
聲音由響起到落下,元學的懷中眨眼間就變得空空蕩蕩了,那剛剛還被他緊緊抱在懷中的人,此時已經轉移到了蘇冰澈的懷裏。
元學想哭,更想吐血,真的,他不過是想和小師弟單獨相處一會兒,怎麽一個兩個都要跳出來搗亂?偏偏跳出來的兩人還都是他反抗不了的,可真憋屈死他了。
搶到了人,蘇冰澈轉身就走,他要和安莫離好好談一談,元學綁了他正好,省得他逃。
“蘇冰澈!”事情發生的太快,從慕清然出手,到元學受傷,再到落進蘇冰澈的懷抱裏,安莫離都沒來得及反應,這算什麽?集體抽瘋?
“你要是想讓我吻到你說不出話來,就接着吼。”低頭用充滿侵略性的眼神瞟了下安莫離淡粉色的朱唇,火辣辣的視線毫不掩飾心底的欲望,只一下就讓安莫離老實了下來。
抱着終于肯乖乖任他靠近不再逃跑的安莫離再一次擡起腳步,走到慕清然身邊時,蘇冰澈頓了下,卻什麽也沒說的直接離開了。
遠處偷看的小情侶們直到此時才長長的松了口氣,這個結果應該是,慕師兄壓了元學師兄一頭,然後蘇師兄又以着絕對的實力打敗了慕師兄,最終抱得美人歸?
摸下巴,安師兄威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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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魔化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米更,所以今天将兩章放在了一起,差不多六千字噢,笑~
關于更新的問題,喜子的老朋友們大概都了解,因為喜子家做小生意,星期六和星期日會特別忙,所以斷更差不多都是那兩天,其它時間如無意外基本上日更。
再有,喜子的更新時間大概在下午一點到六點之間,如果過了那個點,親們,表等了,真的。
耳邊風聲吹過,因為蘇冰澈速度太快的關系,衣襟吹起落下時冽冽的聲響接連不斷,每一下都敲打在了安莫離的心上。
好惡心,緊皺着眉頭強行壓下又一陣嘔意,蒼白的嘴唇顯示出了安莫離此時的身體情況,他大概,就快要挺不住了。
前世的印象太深刻,即使他不再在意蘇冰澈這個人,卻也驅不走蘇冰澈留在他心底的印跡,以前他并不知道自己還有個‘蘇冰澈氣味恐懼症’的病,直到今生再與蘇冰澈重逢,每次這人靠得太近,惡心的感覺就會如影随行,簡直比萬能的法神器還要靈通。
努力撇開頭,朝着另一邊深深吸入一口氣,他不能吐,倒不是怕吐髒了蘇冰澈的衣服,如果可能,他都想直接吐在蘇冰澈的臉上。
主要是自己正躺在蘇冰澈的懷裏,身邊又沒有換洗的衣服,髒了別人還要惡心自己……太不劃算。
陡的,風聲驟停,緊緊抿着嘴巴的安莫離擡起頭,下一瞬,蒼白的唇角變成了慘白色,再沒了一絲血色。
他記得這裏,怎麽可能忘得了這處前生災難開始的地方?
淩門前院坐落在群峰圍繞之間,東、南、西、北處各住着等級不一的管理者和門徒,越往中心位置修建的房屋樓閣就越宏偉越莊嚴,反之,四處山峰群上卻多是茅舍、竹屋,怎麽簡樸怎麽來。
而在這些房子後面的山峰因為各自的特色用處不一,或如南峰般成為了淩門弟子的約會場所,亭臺、流水、小橋、木椅,處處點點營造着粉紅色的意境,或如北峰般成為了蔬菜和藥材的種植基地,滿山遍野的綠色伴着奇形怪狀的花朵,連空氣中都有了種獨特的味道。
眼前的西峰則和其它的山峰都不相同,與其說它是峰,倒不如說是一片連綿不斷的山體,只是因為高聳入雲又形狀奇特才勉強得了個峰的定義。
西峰之上天然洞穴繁多,雖比不上後山卻也數量可觀了,再加上西峰的靈氣總是比其它山峰上的充足一些,那些不用被罰去後山的弟子們就特別喜歡在這裏打坐或沖關進級,還有一些長老首座們為了能練出更純更好的丹藥,也會挑些大一點的溶洞做丹房,所以西峰算是淩門除了中心區外,最重要的所在了。
當初安莫離就是在這裏撞見了一場兇殺,然後被廢除了修行逐出淩門,那天唯一能證明他清白的只有蘇冰澈,偏偏蘇冰澈什麽話都沒說,眼睜睜看着他被狼狽的扔出了淩門。
他永遠都忘記不了,當自己躺在冰冷的地面上時心中的痛苦和絕望有多濃,更加無法原諒的是,害得自己落到如此下場的人,竟然還假仁假義的将他送到了一戶農家裏養傷,蘇冰澈抱着他一路走到農家時也和現在一樣,整個鼻息間都是蘇冰澈的味道,越聞,就越惡心。
重生以來,他一步都沒有踏入過西峰,潛意識裏對這裏有芥蒂只是個很小的原因,最重要的原因是,他想等到那個被謀殺的人出事之前,偷偷趕過來親手抓住殺人真兇為自己報仇。
也許到了那個時候,自己才能真正放下前生所有,安心過今生的小日子吧?
可他怎麽也沒有想到,蘇冰澈竟然會帶他來這裏,猛然看到這處熟悉的山洞,他只覺得胃裏的酸水更多了。
‘嘔’腦袋一撇,張嘴就吐了蘇冰澈一身,也顧不得會不會髒了自己的衣服,安莫離暈頭脹腦吐了個稀裏嘩啦。
“莫離?”被突然間吐了一身,蘇冰澈吓了一大跳,然而他的第一個反應并不是放開安莫離,反而是焦急的查看安莫離的臉色。
‘嘔’又是一陣吐,手腳上都纏着縛龍鎖,沒辦法挪個地方的安莫離被吐出來的東西熏的直翻白眼,如果他現在能說話的話,一定朝着蘇冰澈大聲狂吼,你丫的把我放開成不成?你特麽能不能別再搖老子的肩膀了?!
見安莫離不停的吐,蘇冰澈真正慌了,什麽情情愛愛,什麽談清楚說明白,全體忘到了腦後,七手八腳将安莫離放到洞內的石床上,大手一揮,安莫離身上被髒東西沾上的外衣變成了小碎片落了一地,找來了水先是幫着安莫離漱口,後又将人翻過來輕拍他的背,一下又一下,好一會才讓安莫離安靜下來。
“你好一點了嗎?”心疼的摸了摸安莫離蒼白的臉頰,蘇冰澈小心的問着,像是生怕大聲一點就會吓到安莫離一般。
頭歪在床頭無力的喘氣,安莫離連喘了好幾口才睜開眼睛,但也只是冷冷淡淡的掃了蘇冰澈一眼就又閉上了。
拍在安莫離背後的手掌一僵,另一只握着杯子的手背青筋暴起,顯然,蘇冰澈被安莫離冷淡的眼神傷到了,正在極力壓制着動蕩的情緒,但不管是氣還是傷,那雙深邃的眼眸卻一直盯在安莫離的臉上,動都不動一下。
久久,蘇冰澈突然幹啞着嗓子開口,“我到底要怎麽做,你才不會這麽讨厭我呢?莫離,我以前只是不愛你而已,并沒有做過傷害你的事情,你為什麽會讨厭我到了……惡心的地步?”低頭看着胸前髒污的一大片,因為自己的擁抱而讓心上人吐出來的結果,是蘇冰澈永遠也無法接受的打擊。
蘇冰澈話裏哀傷的意味太濃,讓乍然聽到此話的安莫離愣然了許久。
為什麽?是啊,他也想問問蘇冰澈為什麽。
為什麽前生自己不求回報,只是想在有限的生命裏能多看幾眼心上人,卻被這個男人以着絕情冷血的方式送進了地獄?
如果沒有蘇冰澈的冷眼旁觀,自己不會被逐出淩門,更不會身無所依逃到俗世生活,也就更不會……
不敢回想,每一回想起在俗世中發生的事情他就渾身直打冷顫,與被廢了修行比起來,在俗世中經歷的事情才叫最痛。
而今生,他都已經盡可能的躲着蘇冰澈了,為什麽蘇冰澈還不肯放過他?一次又一次踩在他的底線上行走,蘇冰澈,難道你就非要逼着我恨你,你才會高興?
“看着我。”手指扣住安莫離的下巴,讓他躲無可躲,蘇冰澈沉着臉直直看向安莫離染着冷意的眼眸,而當看到這雙眼眸裏一瞬而過的恨意時,‘啪’的一聲,另一只手中的杯子終于承受不住重力,碎裂成塊,鮮紅的血順着蘇冰澈纖白的指尖滑落,延着掌心畫下了一抹刺目的線條。
“你……恨我?”嗓子幹啞的更加厲害了,恨?安莫離竟然恨他?他不明白,自己做了什麽罪大惡極的事情,竟然讓安莫離恨上了他?
抿着嘴唇不說話,但安莫離眼神中的嘲諷意味卻特別明顯。
他當然不恨蘇冰澈,恨需要投入太多的感情和關注,而他對蘇冰澈,恰恰缺少了這兩樣。
“能放開我嗎?離你太近了我怕我又會吐。”本來以着安莫離平時的性子,根本不會在絕對弱勢的時候說出太刺激蘇冰澈的話來,可是在此時此地,他很難控制得住自己。
果然,安莫離話音才落,蘇冰澈的眼神就變了,胸膛急速起伏,那雙直勾勾看着安莫離的眼睛似凝結成了暴風雨來臨前的黑暗狂潮,壓抑得讓人透不過氣來。
突然,垂在蘇冰澈身後的發,無聲自揚,像一只只魔手,飄舞在半空中。
而眼睛變成了詭異紅色的蘇冰澈似乎并沒有發現自己的轉變,他笑着将扣住安莫離下巴上的手指緩緩上移,輕柔的撫摸起了安莫離的臉,極其認真的一遍又一遍輕撫着,戀戀舍不得移開。
汗毛豎起,這是人類對未知危險的本/能反應,面對如同魔化了的蘇冰澈,即使情緒再不受自己控制,安莫離也老老實實的閉上了嘴巴。
他沒見過先輩們是怎麽進入金丹期的,但卻知道心動巅峰期的人最受不得刺激,一刺激狠了,不是走火入魔,就是暴發出強大的破壞力一舉突破金丹期。
而眼前的蘇冰澈顯然不正常,也不知道是會入魔還是會暴力突發對所有靠近的人或物都産生毀滅的欲/望,但不論是哪一個,于安莫離來說都只有一個結果,遭受魚池之殃。
想到此,臉色幾乎黑成了鍋底,難道自己上輩子在這裏栽了大跟頭不算,連這輩子也要栽在這裏?沒那麽倒黴吧?
“你怎麽了?在害怕我傷害你?”雙手板着安莫離由趴俯變成了仰躺,站起身,蘇冰澈慢悠悠脫下了外袍之後,邁着優雅的步子,一點點逼向了試圖掙紮着向裏躲的安莫離,“我怎麽舍得傷害你呢,你可是我此生的魔,傷了你我會心疼的。”邊說着邊死死的将人壓在了身下,低頭深深吻上安莫離的嘴唇,雙臂像蛇,牢牢将安莫離鎖在了懷裏。
轟,好大一聲雷。
魔?哪個魔?該不會是心魔吧?他就說,為什麽自己只是說了幾句話蘇冰澈就被刺激的魔化了,原來根子在這裏。
因為心情太激蕩,安莫離都顧不得嘴巴落進了狼嘴裏,只是恍然大悟的瞪大了眼睛。
他終于明白了,為什麽蘇冰澈的态度會轉變的那麽突然,自己是他的心魔,只要破除了心魔撒下的魔障,蘇冰澈就能直接進入金丹期成為淩門內最早進入金丹期的弟子。
被自己冷待和嘲諷怕什麽?等蘇冰澈成了金丹修士之後,大可以再把場子找回去,到時候一個可能是未來掌門甚至于未來太上的人對上小小的關門弟子,誰收拾誰簡直一眼明了。
X的,自己怎麽這麽倒黴?老天根本是看他不夠慘,想玩死他是吧是吧?他更嚴重懷疑,自己是不是上上輩子做孽太多,才會一連兩次都這麽點背。
唔,好重,“蘇冰澈,你在做什麽?”驚慌着扭了扭身體想躲開壓在身上的人,可懸殊的力量差距再加上緊緊纏在手腳上的縛龍鎖讓安莫離根本沒辦法挪動分毫。
于是腥紅着眼睛的安莫離只能眼睜睜看着蘇冰澈将魔爪由衣襟口探入,直接蓋在他胸前的小點點上,一口老血湧上喉嚨,這人還能再下流點不?!
“我想做什麽?”蘇冰澈歪了歪頭,笑眯眯的裝可愛,那眼眸深處詭異如妖的紅光映着這抹‘可愛’的笑,直看得人頭皮發麻。
摸在安莫離小點點上的手愛戀的又是揉又是搓,足足過了好一會手瘾,蘇冰澈才又笑着道:“我想和你做/愛,你猜,你會不會一邊和我做,一邊吐得連膽汁都不剩?”安莫離越是惡心他的碰觸,他就越要讓安莫離習慣他的氣味,想到這裏,蘇冰澈笑的更加邪氣實足了。
如今除了那張臉,不論是由氣質上看還是表情和語氣,再沒有一點與正常狀态下的蘇冰澈相似的地方,就像他們完全是兩個人,而安莫離發誓,他更加喜歡和正常的蘇冰澈接觸,也萬分後悔自己刺激蘇冰澈的舉動,只可惜,後悔藥這東西,世上從來沒有人賣。
“莫離,等我真正擁有了你之後,不管你心裏恨我也好厭我也罷,你都只能是我的了。”只能是他的,這個念頭讓被心魔控制住的蘇冰澈,興奮的整個身體都在顫抖。
修行界裏男男雙修與男女雙修差不多,當兩個人雙修之後,體內的氣感就會延着同一個經絡重新形成只适合彼此的脈路,從此,兩人任何一方都不能再有其他伴侶,即使與其他人上了床,有伴侶的那位也會因為不同的氣感流程而經脈暴裂而亡。
正因為一個人一生只能選擇一次伴侶,所以每一個修行之人在這方面都特別謹慎,尤其是男男雙修。
自古以來,陰陽調和才是天地正理,男男雙修固然也可以達到提升修為的目的,但到底不如男女雙修長久,一旦達到了陽氣暴滿的極限,再強行雙修下去只有死路一條。
有鑒于此,選擇男男雙修的人并不多,除非某一方修為再無進度的可能,又實在喜歡某個人,寧肯将十分之三的飛升希望壓低到百分之三,或者對自己的資質特別自信,能夠保證過了這個坎兒此後就是寬敞的大路,才有可能堅定的朝心儀的人下手。
當然,從修真界以強為尊的立場上看,身為弱者的被下手方,顯然是沒什麽發言權的,被硬逼着壓上床只能自認倒黴,誰讓自己碰上瘋子來着?
可修真界被硬壓着上床的人,還真不多見,一,伴侶一生只能有一個,輕易不能沖動,二,修行高深的人通常都情/欲淡薄不太可能總想着那啥那啥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三,修為高的人壓了修為低的人一開始只會讓修為低的人得利,連跳兩級甚至于幾級的事情都有可能發生,等跳級結束兩人差不多要生活好幾百年,是問,你給了別人好處卻又留着個恨你厭你的人在身邊,這樣的蠢事,有人願意幹嗎?
綜合以上所述,多少年來強【嘩——】的事情,還真如鳳毛麟角一般。
只屬于蘇冰澈一個人?這句話于安莫離的打擊,簡直比讓他脫光了繞着淩門跑一圈還要嚴重。
“放開我,不要碰我!”驚慌的躲開蘇冰澈的吻,拼盡了力氣想讓蘇冰澈離自己遠一點,他不想成為蘇冰澈的伴侶,寧願只是被蘇冰澈玩玩就扔到一旁,也好過與他綁在一起幾百年,可眼前的情況顯然蘇冰澈并不止想玩玩,也不允許自己拒絕。
“不碰你?我做不到呢。”像是戲耍獵物的狩獵者,蘇冰澈趴在安莫離的耳邊輕輕吹氣,手掌擡起又落下之間,包裹住安莫離的衣服化為了粉沫。
看來,現在的蘇冰澈要比正常狀态下的蘇冰澈厲害得多,也更加難以掌控了。
“好滑的肌膚,莫離被人碰過嗎?元學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