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

壞毛病吧,那對胃不好,真的。

☆、27·真兇

一場鬧劇最終在戰虎的彪悍實力下隆重落幕,虎嘯聲引來了長老和掌門,當着長輩們的面安莫離自然不能再讓戰虎死壓着慕清然不放。

不過好在今兒晚上給慕清然的教訓也夠多了,讓衆位同門看到平日裏高高在上,儀表永遠都完美無缺的慕清然被戰虎狼狽不堪的壓在屁股底下,這簡直比狠打了慕清然幾十板子都要嚴重得多。

于是暗笑着,安莫離讓戰虎放開了慕清然,又主動跑過去将人扶起來,不想節外生枝,安莫離始終都低着頭沒讓人注意到自己留有手印的脖子,只是擺出一幅‘我忏悔我有罪’的悔過模樣,可憐巴巴的站在那裏靜等着掌門的發落。

掌門能如何?安莫離又沒讓戰虎咬傷誰,(掌門你錯了,不是安莫離不讓戰虎咬誰,而是戰虎它偏愛坐誰),而且戰虎畢竟不是普通的靈獸,它能與安莫離交好也算是淩門的幸事,幾樣加起來,掌門也只能口頭上給安莫離點小警告,警告他以後不得再随意讓戰虎跑到前院來罷了。

誠誠懇懇的認錯,安莫離姿态擺的特別端正,甚至還當着所有人的面,向沉陰着臉色默不作聲的慕清然一再賠不是。

他感覺得到慕清然投注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比刀尖還鋒利,但那又如何?反正自己和慕清然從來都不是一路人,再說了,看今天晚上慕清然的出手之狠,他也從沒把安莫離當回事吧?

賠完了禮道過了歉,掌門帶着‘苦主’慕清然離開了,其他人見沒有熱鬧可看,也跟着離開了,臨別時元字輩所有師兄們的小眼神,安莫離全當沒看到,只見他淡定的關上房門,再回頭時,臉上笑意冉冉,哪裏還有半分愧疚的樣子?

一個猛子撲到虎兄身上,“虎兄,感謝的話我就不多說了,來,先親熱一下。”我蹭~我蹭~我蹭蹭蹭~唔……虎兄的毛發又濃又密又順滑,蹭起來特別的舒服,每次他都蹭不夠。

想着,安莫離将臉頰埋進虎兄的毛發裏,左扭右扭,低笑不斷。

虎兄龐大的身子悠然的趴在地上,看向安莫離的眼眸溢着淡淡的笑意,為了配合安莫離的蹭毛大業,虎兄還會默默的調整姿勢以防止越蹭越往上的人掉下來,尾巴在身後一甩一甩的劃拉着地面,大型貓科動物的可愛之态表露無疑。

先是撲,後是爬,最後騎跨在虎兄的背上,安莫離足足折騰了多半個時辰才意猶未盡的放過華美誘人的皮毛,“虎兄再留下來陪我一天,好不好?”

雙手手指熟練的摸到虎兄的脖頸處,軟趴在虎背上的安莫離邊輕輕的給虎兄撓癢癢邊低聲的央求着。

甩動的尾巴猛然一頓,虎兄回頭默默看着安莫離,眼神裏的尋問和擔憂直白的讓安莫離心底暖洋洋的。

“沒事,就是明天的日子有些特殊,我想你能陪着我。”輕輕靠在虎兄身上,任心裏的壓抑情緒升騰,安莫離只是緊緊抓住虎兄的毛發,似乎這樣就能讓自己平複下來一般。

Advertisement

感覺到安莫離的情緒不太對勁,虎兄有些急了,尾巴翹起來護在安莫離的身後快速翻轉身體,下一瞬間,安莫離就掉在了虎兄柔軟的肚皮上。

擡起兩只厚厚的爪子捧着安莫離的腦袋迫使他擡起頭,虎兄晃了晃龐大的身體,又用舌頭舔了舔安莫離的鼻尖。

它知道,安莫離最喜歡在它的肚皮上亂蹦亂跳了,它任他蹦,蹦多長時間都沒問題,只求安莫離別再露出這種表情,它看了難受。

“虎兄……”相處了三年多,安莫離自然明白虎兄的意思,感動于虎兄的體貼,安莫離收起了低落的情緒,露出抹大大的笑臉。

“你知道嗎虎兄?明天淩門會發生一起兇殺案,那個案子……和我有關。”笑意慢慢淡了下來,想到前世的明天自己會被最愛的人陷害,又被師門所逐,他就控制不住的渾身發冷。

是的,明天就是前生裏他命運的轉折點,之所以提前将戰虎找來,也不單單只是為了防備慕清然,他打算明天天一亮就守在當年事發的洞口之內,等見到真兇之後……呵呵,他會讓戰虎咬爛那人的屁股,不管他是誰!

“你會陪着我的是吧?”靜靜看着虎兄的眼睛,因為上輩子被人傷的太狠,安莫離只有在面對心地純良的動物時才會坦露出柔軟真實的一面。

而虎兄是除了蛇兄之外最重要的朋友,他想讓虎兄陪着他,不止是因為虎兄能幫助他拿下真兇,更因為他需要有人和他一起見證,見證他安莫離的一生将從明天起完全掙脫前世的陰影,重獲新生。

默默點頭,虎兄又舔了舔安莫離的鼻尖,然後用爪子捧着安莫離的身體再度翻身,四腳朝天什麽的,太丢堂堂戰虎的面子了。

“虎兄你耍賴,我還沒蹦過呢,你怎麽能把肚皮收起來?”掙紮着由一雙厚厚的爪子中脫身,安莫離指着虎兄的腦袋憤憤不平的喝問着。

三年多以來他和虎兄的感情雖然越來越好了,可玩這家夥肚皮的機會并不多,那軟軟的也暖暖的肚皮是他的最愛,虎兄不能出爾反爾,這豈是大丈夫所為?

面對安莫離的喝問,虎兄只是懶懶的挑了挑眼皮,擺明了‘我就是反悔了你能怎地’的架式,氣的安莫離直跳腳。

任安莫離跳了好半天的腳,虎兄終于動了,但卻不是翻身露出肚皮,而是叨住安莫離的脖領子将人甩到了床鋪之上,龐大的身子斜倚着床榻躺倒,尾巴甩了甩,燈燭息滅的同時它也安靜的閉上了眼睛。

被突然甩到床上的安莫離面對着一片漆黑愣了好一會,繼而唇角爬上淺淺的弧度,笑着将自己裹在了暖暖的被子裏。

安晚,虎兄。

一夜無夢,當天邊破曉露出一絲絲魚肚白時,安莫離才慢慢睜開眼睛,“虎兄快起來,我們……”該出發了……

拍向床邊的手掌落在了空氣裏,本該睡在床榻下的虎兄此時卻影蹤全無,它去哪兒了?他了解虎兄,那只戰虎明知道他今天有事,不可能無緣無故的離開,除非……

也許,虎兄臨時有事吧?又或者……他也突然要進級了?

扯了扯嘴角,安莫離默默穿好衣服,又裏裏外外找了虎兄好幾遍,在确定了虎兄真的一聲不響的離開之後,這才拿着渺影神珠離開了屋子。

渺影神珠是能隔絕一切氣味将使用者的身體也隐藏起來的珠子,為了今天能順利抓住真兇,安莫離早在半個月之前就從掌門那裏要來了這東西,雖說神珠的功效有時間限制,可半個時辰,足夠他看明白前因後果了。

西峰

小心翼翼将自己隐藏在山洞的角落裏,這處洞中之洞不大,剛剛好能讓他鑽進去。

緊緊握着渺影神珠,時間在安莫離的等待中慢慢溜走,直到兩個時辰之後,耳邊響起了沙沙的腳步聲。

來了,默念法決趕在那人踏進山洞之前先一步将自己隐藏起來,做好了保密工作之後,安莫離才瞪大了眼睛看向下方搖搖晃晃走進來的男子。

眉心直抽抽,這人真的是搖搖晃晃走進來的,但卻不是因為喝多了或者是生病了,倒更像是……不會走路?

為自己得出的結論而失笑,這人又不是孩子,怎麽可能不會走路?

‘碰’像是在反駁安莫離的話,搖晃着的男人沒看到腳下突起的石塊,直愣愣摔倒在了地面上。

黑線一把把的落,安莫離拒絕去想這家夥是不是白癡的問題,只是收整起心思直勾勾觀察着男人的臉。

這是張很陌生的面孔,好吧,淩門弟子衆多,不見得哪個自己都認得,繞開臉再打量這人的穿着打扮,安莫離慢慢沉下了臉色。

他就是上輩子死掉的那個人,既然‘屍體’到了,那真兇也應該不會太遠了吧?

摔倒在地上的人也不知道是疼得狠了還是搖晃累了,就着摔倒的姿勢翻身,仰躺在地上半點起來的意思都沒有。

又過了一會,洞外再次響起腳步聲,安莫離緊張的半眯起眼簾,緊緊盯住洞口不放。

漸漸的,一道熟悉的颀長身影慢慢映入視線,那人有着一張傾國傾城的臉,有着一頭密而長的烏發,有着一身獨一無二的氣質,露齒而笑時,笑容更能讓天地都為之失色。

言——洛——溪!

竟然真的是他,前生他不是沒有懷疑過的,可是想着言洛溪靈修士的身份,還有言洛溪給人的美好感覺,他才一次又一次掐斷了将言洛溪當成真兇的念頭。

畢竟自己就是被人冤枉的,他不能将屎盆子是非不分的再扣到別人頭上。

可是他錯了,他們都錯了,言洛溪并非無害的純潔仙子,今生的幾次接觸之後他比誰都明白,言洛溪心裏頭的算計更甚于狡猾的慕清然。

☆、28·前塵惑

真看到人後,安莫離被氣的眼睛都紅了,他自認為自己從沒有做過對不起言洛溪的事情,知道蘇冰澈喜歡上言洛溪之後,他心裏妒忌到發狂也沒有做出哪怕一件對言洛溪不利的下作事。

因為他知道,自己配不上蘇冰澈,不論是從外貌上還是資質上都只能仰望着蘇冰澈,那人是他心中的太陽,在屬于太陽的天空沒有出現之前,他可以偷偷的看着,貪婪的守着,卻不能盲目奢望去擁有。

正因為心裏清楚的記得這一點,他才能夠在言洛溪出現之後斷然退出,不止不再出現在蘇冰澈的面前,也同時避免與言洛溪碰面,畢竟有關于他和蘇冰澈的傳言太多了,他不想讓言洛溪誤會什麽。

呵,人家也根本就不會誤會什麽吧?他在那人的眼裏,怕是連屁都不如。

可為了萬分之一的可能性,他還是選擇了退縮,甚至膽怯的看到了言洛溪就繞道跑。

有幾次跑的快了撞到人,沒有人扶他不說,竟還有人諷刺他何必如此,他惱過,卻從來沒有恨過。

因為他承認他就是塊破瓦,短短不過百年的壽命,等年華老去生命走到盡頭時,瓦塊就注定了被泥土覆蓋什麽都留不下來。

言洛溪和他不一樣,那人是塊絕世的美玉,風霜和暴雨不止不會損其分毫,還會讓這塊美玉綻放出奪目的光采,美玉的生命生止百年?年頭越久的玉越是迷人。

将他們放在一起比,任誰都會挑選言洛溪吧?所以他不恨,恨什麽?身體發膚受之于父母,他感激爹娘給了他生命還來不及,又有什麽資格去怨恨爹娘給的根骨不好?

但如今再次遙想當年的天真時,安莫離恨不能抽自己幾嘴巴。

看看,這就是他認為的美玉,玉雖美,可惜卻是浸泡在毒水裏滋潤出來的。

明明殺人的是言洛溪,他為什麽不站出來說清楚?當初事情鬧的那麽大,全淩門的弟子差不多都被叫去圍觀了,他不信言洛溪聽不到信兒。

他在怕什麽?怕他美好的名聲出現瑕疵?他是靈修士,全派的人都在寵着他,即使他真的殺了人,也有上千種理由幫他推脫,可他偏偏選擇了躲在一旁,默默看着另一個無辜的人替他抹去污點,這樣的人,比慕清然還要讓他惡心。

還有蘇冰澈,可笑自己那時還急急的拿着證據給蘇冰澈看,蠢到将唯一能證明自身清白的東西親手交到幫兇手裏,自己還真是沒得救了。

他堅信,蘇冰澈一定認得那個錦囊,或者說,那錦囊根本就是蘇冰澈送給言洛溪的定情信物?也難怪蘇冰澈會用那麽冰冷的目光看他了,護短的蘇冰澈怎麽忍受得了有人要傷害他最心愛的人?

牙齒咬的緊緊的,緊的腮幫子都跟着疼,可這疼卻比不上心底的千分之一。

他永遠都忘記不了,當時蘇冰澈那夾雜着陰森、晦澀和鄙夷的目光,每一絲目光都像條揮舞的鞭子,打得他肝腸寸斷。

這什麽世道?殺人的不被人指責,背黑鍋的倒先讓人瞧不起了,自己是否該為蘇冰澈的癡情鼓掌?為了心愛的人犧牲掉偉大的節操,言洛溪會不會感動到直接以身相許?

那自己算什麽?!

被杖責的人,是他,被逐出師門的人,也是他,被逼得在修真界裏待不下去只能跑到世俗界的人,還是他。

他失去了那麽多,難道就是為了成全言洛溪的好名聲?就是為了成全蘇冰澈的癡心嗎?!

此時再想起前幾天言洛溪的保護,安莫離就憤憤的直想殺人。

說什麽‘他傷了你’說什麽‘不準你被人欺負’說的真好聽,言洛溪做的也更好看,只恨自己竟然會被言洛溪所感動,差一點陷在他奉上的溫暖裏乖乖投降。

還好自己最後斷了與言洛溪的接觸,不然……等待着自己的将會是萬劫不複吧?

前生種種對他的打擊有多重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今生若再錯把仇人當親人,他會瘋的,他真的會瘋。

“怎麽躺在地上不起來?”走進洞口的言洛溪好笑的看着躺在地上的男人,柔和的眉宇間染着幾分調侃,說話時随意的語氣更隐隐透露出了兩人的關系應該是相當親近的那種。

這出人意料的一幕,讓洞頂上方默默觀察兩人舉動的安莫離皺緊了眉頭,如果他們的關系很好,為什麽言洛溪會殺人?

“走路太累,讓我先歇會成嗎?”男人将臉龐上淩亂的發絲糊亂的攏到一邊,眼念幽怨的瞟了眼自己的雙腿。

安莫離被噎到了,他相信這男人是真的累,就男人那搖晃進來的樣子,不累才叫邪門了。

言洛溪眉宇間的調侃之色更濃了幾分,蹲下/身子用手指擢了擢男人的左腿,也不知他用了多大的力度,只聽得男人被痛的倒吸了一口涼氣。

“嗯,看來你不止累,還很疼。”

“廢話,老子這是肉,又不是蛇皮,能不疼嗎?”一巴掌打飛言洛溪還想再擢下來的手指,男人翻身再翻身,直接滾到了離言洛溪幾步遠的地方,這一番滾動下來,身上本就不太幹淨的衣衫更是沒法看了。

“喂,你現在是人,不是蛇,能不能用走的?”哭笑不得的看着說滾就滾的男人,言洛溪真恨不能敲他幾記腦袋。

蛇?言洛溪說這個男人以前是條蛇??

不知道為什麽,安莫離的心突然緊緊的揪了起來,下意識将專注的目光死死盯在男人身上,連安莫離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尋找着什麽。

“誰說人就不能滾了?滾蛋的人類多了去了,不差我一個。”下方并不知道自己正被人死死盯着看的男人,苦惱的再次将蓋在臉上的頭發扒拉到一邊,沒好氣的白了言洛溪一眼。

“行,你願意滾就滾,我不說了還不成嗎?但是小弟,你這具肉/身……好像太次了點吧?”看了眼正與不肯乖乖服軟的頭發做鬥争的男人,言洛溪嫌棄的撇了撇嘴,即使他的動作并不高雅,但出現在他的臉上,還是賞心悅目的叫人一陣陣目眩神移。

只是可惜了,在場的兩人一個只關心腦袋上的頭發為什麽不老實,一個壓根就沒看他,白瞎了他那份風采。

見自己怎麽弄也弄不順頭發,男人急了,放下手猛的彎腰,兩條長腿唰的一下子成了G形直奔頭發而去,想來男人是做蛇習慣打算用‘尾巴’打理頭發,但卻忘記了他現在是人,于是……

‘咔嘣’輕脆的響聲在山洞裏回蕩,倒在地上的男人疼的汗濕了衣襟臉色煞白。

斷了,一定是腰斷了……

這是安莫離和言洛溪的統一想法,囧的安莫離都不知道該擺什麽表情才好了。

倒是言洛溪,手扶着牆壁這通笑,直笑的打跌。

“我的好弟弟,哥哥真是服了你了,呵呵……我看你還是……當一輩子蛇得了,哈哈哈哈……”不行了,他真的不行了,自家這位二貨弟弟真是幾千年都不變,永遠有讓人哭笑不得的本事。

“笑屁笑。”痛勁過去了點,男人終于有力氣吼人了,紅着眼睛看向毫無同情心的哥哥,眼睛裏的羞惱之意不恐怖倒顯出了幾分可愛來。

當然,這一點男人是絕對看不到的,而看到的言洛溪卻只是又一陣大笑。

“笑夠了沒?笑夠了快點弄死我,我好再去找個好一點的肉/身神魂合一,嘶~痛死我了,人類的腰到底不如蛇類的好,才小小彎了一下就斷了,太弱,太弱。”一邊痛的臉皮直抽抽,一邊還要擺出高傲的範兒蔑視着臨時找來的肉/身,真不知道這男人是天生大咧咧什麽都不在乎,還是心胸豁達海納百川。

總之男人這份扛痛不丢臉的勁頭,很讓安莫離佩服,但安莫離卻笑不出來。

事情到了這一步,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大概上輩子也是因為男人搞出來的烏龍,言洛溪才會将他‘殺掉’的吧?只是自己太倒黴,偏要躲在這處洞穴裏偷偷貪看蘇冰澈,這才會無意間成了替罪的兇手。

可是有一樣他不明白,為什麽在自己被人冤枉的時候,言洛溪不肯站出來說明情況?

“你舍得就這麽死掉?不想見見莫離嗎?”笑夠了,言洛溪斜倚着牆壁歪頭,唇角邊的弧度優雅而高貴,像朵綻放在天池的蓮,暗暗湧動着誘人的芬芳。

男人的臉瞬間就黑了,“莫離是我的,不準你搶。”別以為他不知道言洛溪的小心思,是他先碰見莫離的,憑什麽要讓給言洛溪?哥哥也不行!

“小弟,你別忘了我們是一體雙魂,你的就是我的,在你心動的那一剎那,我的心,同樣會不由自主的跟着你顫動,再說了,莫離身上有那個人的血脈傳承,即使沒有你,只要我與莫離有過身體上的接觸,他還會是我的。”完全不在意男人氣憤的目光,言洛溪說出來的話一句比一句噎人。

“什麽接觸?我才不會讓你碰莫離。”男人氣急了,他倒了八輩子黴才會和言洛溪一體雙魂,還好自己在脫離本體時沒再傻的和言洛溪一起找出路,不然非得被這家夥氣死不可,也就見不到心愛的莫離了。

“我現在碰了,你怎麽着吧?莫離的腰很軟噢。”似嫌氣不死男人似的,言洛溪說着還回味無窮的舔了舔嘴唇。

于是一個更氣了,另一個卻接着存心挑事,洞內的火藥味越來越濃,大有一言不和就大打出手的架式。

呃……如果男人能動的話,早就打起來了。

可兩個争鋒相對的人都不知道,就在他們唇槍舌劍之時,那位被他們争奪的對像,此時正在他們的頭頂上方。

安莫離完全像傻了一般,眼睛眨巴再眨巴,空洞洞的眸子裏什麽情緒都沒有。

自打言洛溪問男人想不想見莫離時,安莫離就覺得自己的心底破了處大洞,怎麽填都填不滿。

他設想過好多種這個男人的身份,比如說他是淩門內某個普通的弟子,又或者只是哪位弟子的家人,在知道男人是奪舍而生時,也只以為他是哪處深山裏不小心失去了本體的倒黴妖精。

他從沒有想到過,這個男人,竟然會是蛇兄。

蛇兄……他怎麽可以是蛇兄!

害得自己被逐出淩門的一半真兇竟會是自己今生最為親近的人,這讓安莫離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更讓他接受不了的是,前生本以為的謀殺,卻原來只是場誤會。

笑話,自己上輩子悲慘的源頭,全他M是個笑話!

☆、29·今世果

憤恨、不甘、怨怼,種種情緒糾纏在一起,像條吐着信子的毒蛇,牢牢盤據在安莫離的心頭。

他想大笑,笑自己的癡傻,原來不論是愛情還是友情,自己永遠都是被戲耍的那一個,他更想嘶吼,怒問老天憑什麽對他不公,若真相是這般讓人對堪的一幕,他倒寧可自己一輩子糊塗,永遠不知道這一切。

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

‘轟’腦子裏一片混沌,充滿着暴虐之氣的黑暗由四面八方包圍着安莫離的神經,額前垂落的發絲輕輕揚起詭異的弧度,誘人的純黑色眸子驟然變成了幽藍中夾雜着腥紅的妖冶眼眸,默默洩落出冰冷的幽冥之光。

完全看不到自己的變化,安莫離死死扣在渺影神珠上的手指不自覺一再收緊,纖長的指尖因為過大的力度而泛起了青白,卻引不起主人半絲的疼惜。

‘既然不甘,既然憤恨,那何不毀去這一切?蛇兄又如何?一條騙了你也毀了你前生的畜牲,殺了就殺了,沒什麽大不了的。’

恍惚中,一道柔和的聲音低低在耳邊響起,那聲音如此熟悉,像是最為親近的家人,帶着愛憐與縱容,侵蝕着安莫離本就混亂的心理防線。

不能殺掉蛇兄!

強行按納住怦然而動的心,安莫離緊繃的臉龐上布滿了汗水。

蛇兄是自己的朋友,而且自己後來發生的事情他并不知情,所以自己前生的凄慘,與他無關。

‘是嗎?他真的無辜嗎?你別忘了上輩子就是他把言洛溪引來的,如果沒有言洛溪的出現,沒有他向言洛溪要求殺人,你就不會被逐出師門颠沛流離了,莫離,你何必心軟?不要再為他開脫了,他才是真正的兇手,殺了他,乖,快點殺了他。’

那道聲音一次次催促着安莫離,聲音裏的親切與慈愛讓人無法抗拒。

漸漸的,安莫離眼神中的掙紮變得越來越小,最終,被血腥覆蓋。

殺了蛇兄,他要殺掉那條蛇,殺!

念頭才落,安莫離的身體就突然飄動了起來,空空如也的左手掌心詭異的多出來一把鋒利無比的長劍,劍尖上幽藍的光芒與安莫離此時眼眸中的光如出一轍。

“這才乖,快去吧。”

那道聲音在笑,很得意的那種笑,随着笑聲的響起,安莫離的身體加快了飄出洞口的速度。

可就在這個時候,安莫離血腥的眼眸突尤的閃過一絲清明,手中劍閃電般揮起,深深插/入到了石壁之中,借着力度穩住飄動的身體,安莫離開始大口大口的喘氣,不一會,汗水就濕透了身上的衣衫。

‘莫離,你怎麽了?為什麽要停手?’

用力甩頭,試圖将鑽進腦海裏的聲音甩出去,只是那道聲音無處不在,安莫離根本就逃不開。

好吧,逃不開就不逃,手指死死握住劍柄,安莫離狼狽的笑。

他不管這道聲音是什麽東西,總之,他不會傷害自己的朋友,更不允許自己再被誰掌控。

的确,上輩子的不幸裏有一半蛇兄的影子,可蛇兄又不是神,他怎麽知道自己會因為他而命運多舛?如果連‘無知’的蛇兄都要恨不能殺之,那有眼無珠的自己呢?豈不更該死?

将人生失敗的理由推卸給別人,怯懦到不敢正視自己的愚蠢的人,不應該是他安莫離。

所謂怨有頭,債有主,雖然自己偷來的這輩子沒想過為了仇恨而活,可也不能讓自己的上輩子就這麽被人笑話下去,言洛溪,蘇冰澈,這兩個人才是自己最應該追究的兇手,蛇兄?小小的教訓一下也就罷了。

不過在這之前,他要先保護好自己,比如說不再被莫名其妙出現的自以為很萬能的玩意兒控制住。

想到這裏,安莫離的唇角邊陡然綻放出了眩目的微笑,那笑,與言洛溪風姿迥異,卻一樣的勾魂懾魄,真可惜沒有人看到這一幕。

握緊了手中的渺影神珠,狠狠朝着自己的腦袋敲去,下一瞬,安莫離脖子一歪,如願的暈死了過去。

呵呵……本少爺暈倒了,怎麽樣怎麽樣?很生氣吧?有本事你咬我啊。

安莫離,你還可以再嚣張點嗎?

‘…………’沉默延續了很長一段時間,‘特麽不帶這樣耍賴的!’聲音在咆哮,但也隐隐的流露出了掩藏不住的笑意。

在又是氣憤又是忍笑的聲音落下後不久,敲在安莫離腦袋上的工具——渺影神珠,突然閃了幾閃,繼而晃晃悠悠飄到了半空中。

而暈得死死的安莫離也在這一刻發生了讓人目瞪口呆的變化,一層五彩斑斓的光正覆蓋在他的身上,像裹着蛹蟲的繭,将安莫離嚴嚴實實的纏繞在其中,然後安莫離就和渺影神珠一起,消失不見了。

當然,這些話說來長,其實從安莫離被氣的情緒失控到差一點動手擊殺蛇兄,再到安莫離敲暈自己和消失,不足半刻鐘而已。

所以下方針鋒相對的兩人直到了此時也沒有完成最主要的任務,殺掉蛇兄現在的肉/身。

“小弟,你有沒有覺得,剛剛這裏怪怪的?”言洛溪朝四周看了看,其實從他走進山同時就感覺不太對勁,可又說不出來古怪在哪裏,要不是他自信憑借自己的能力,沒有人能夠潛藏在這裏而不被他發現,他早就上上下下将山洞搜索個遍了。

幸虧你沒搜……

只是那種古怪的感覺,剛剛突然又沒有了,這倒讓言洛溪有些懷疑起來,會不會……自己太大意了?

“哪怪?你少轉移話題。”腰斷了動不了,蛇兄憋屈的扁了扁嘴巴,惡聲惡氣的又道:“我這一‘死’再想找個與自己相符的肉/身也不知道會是什麽時候,哥,當我求你,別急着對莫離出手成嗎?”

他喜歡莫離,不單單因為莫離身上有那個人的血脈傳承,還因為莫離本身,他喜歡看少年坐在樹枝上遙看着夕陽時的安靜眼眸,喜歡少年叨着根雜草哼哼叽叽唱小調的恣意表情,更喜歡少年惱了怒了對他張牙舞爪的可愛樣子。

如果說,血脈傳承的天生吸引讓他看到了安莫離,那麽安莫離的整個人就是困住他腳步的劫,讓他甘願沉淪。

這和男人看到美麗的女人一樣,也許一開始是因為□相吸,因為女人出衆的容貌,但能不能讓男人動心頃情産生相守一生的念頭,卻要看這個女人值不值得了。

所以他一點也不在意是什麽吸引着自己靠近莫離的,他只是有些擔心,若莫離知道自己一開始靠近他純粹是因為他的血脈,莫離會不會生氣?

最多……他任莫離打好了,只要莫離不離開他,打多久都沒問題。

想着,眼眸又移向了沉眉不語的言洛溪,蛇兄的心慢慢提了起來。

莫離只有一個,他想要,哥哥也想要,哥哥會給他機會讓兩人公平競争嗎?他心裏沒底。

“好,我給你十年的時間,如果十年之內你無法光明正大的站在我面前當一個合格的競争對手,那就別怪做哥哥的不講情面了。”如今的莫離對自己還有些抵觸,用十年去改變莫離的态度,倒也不算難熬。

“行,我保證十年之內成長為讓你刮目相看的對手。”蛇兄好興奮,十年,足夠他成長了,“那還等什麽?來,快點弄死我吧。”

…………言洛溪眉心抽了又抽,他腫麽聽這話,有點別扭呢?

搖了搖頭,自家小弟就是這麽二貨,自己早該習慣了。

想着,大步上前,手臂緩緩舉起,務必要給小弟一個痛快的殺手,讓他死的幹淨利落。

蛇兄可愛的眨了眨眼睛,唇角邊的笑意也似染上了眼眸中的興奮,“來吧。”他都等不急了~

“那麽……你去死吧。”低喃着,手臂,猛然揮出。

“住手!”

急風吹過,蘇冰澈終于在緊要關頭,隆重出場。

手掌緊緊扣住言洛溪的手腕,任汗水打濕長發,蘇冰澈幾乎是咬牙切齒的看着言洛溪,那架式,似乎要咬死他一般。

其實蘇冰澈是真的想咬死言洛溪的,死死的咬。

他怎麽都沒有想到,夢裏被自己保護着的人,竟然會是言洛溪,自己竟然會因為一個相識不久的人,害得莫離被逐出師門。

他想像不到,那以後的日子莫離是怎麽過的,他離開師門之後可會被自诩為正義的人士傷害甚至于……殺死?那些從來都高高在上的人,總會找出各種理由為自身加彩,而踐踏一個被師門放逐的弟子,更是平常事。

每一想到此處,他都恨透了自己,更恨讓自己傷害莫離的真兇。

昨天自從确定了夢裏的一切都會真實發生之後,他就在西峰幾個與夢裏環境相似的地方做了記號,今天本想過來再檢查一遍好派人手埋伏下來,卻沒有想到會正趕上事件的發生。

這是天意吧?天意讓他抓住真兇為自己洗去心底的罪惡感,如此,自己才能坦坦然的追求莫離,再不會因為任何事情而退縮。

手腕被人死死扣着,身上被對方越來越陰森的目光洗理了一遍又一遍,特別這個人還是蘇冰澈,這讓言洛溪徹底怒了,怒極反笑。

“放開。”低喝中,手腕恢複了自由,以蘇冰澈此時的功力,言洛溪動一動手指都能掐死他,“蘇冰澈,你來的真不是時候。”

這種時候出現,他是應該殺了他呢?還是應該讓他傻瓜一輩子?唔,哪個都這麽吸引人,誰讓蘇冰澈差一點強了莫離不說,還曾是莫離愛慘了的男人?

其實在剛剛知道這一點時,他就想把蘇冰澈挫骨揚灰了,就是一直沒有找到合适機會而已。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