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4)
,這什麽破邏輯,掌門還比他大兩百歲呢,人家光禿着下巴也沒見哪個敢跳起來造反。
他都不敢想像,若師尊和師兄們在天有靈,會不會因為他老氣的造型而笑掉大牙。
“咳,莫離啊,你先下去準備準備,師父明天親自送你去界線之門。”大手拍拍安莫離的頭,太上揮了揮手急急忙忙趕着安莫離離開,繼而又扭頭開始轟慕清然,“清然也回去吧,我累了。”
不将人都弄走,他怎麽變回年輕時的自己?話說,他都快忘記自己原來的模樣了……
“謝謝師父。”見目的達到了,安莫離痛快行禮,邁着歡快的步子轉身就走了,完全忘記了旁邊還站着個被他森森打擊到的慕清然。
可安莫離忘記了慕清然,不代表慕清然也會忘記安莫離,匆匆留下句,“弟子退下了。”慕清然就追着安莫離的腳步一同向外走去。
被留在原地的太上看着慕清然急急的背影有些了悟的挑起了眉,這小子該不會……
難道說那些傳言并不全都是假話?事實真相是慕清然喜歡莫離,而莫離因為在蘇冰澈那裏受過情傷,不打算再談愛情,慕清然心中有氣兩人才鬧別扭的?
越想越覺得自己真相了,太上不由得為自家徒弟抱起屈來。
你說你一個當師兄的就不能讓着點師弟?而從追求者的身份來說,對喜歡之人多一點耐心和包容也是應該的吧?虧他以前還看慕清然不錯,如今瞧着竟哪兒哪兒都不順眼起來。
一個沒有耐心又不懂得包容愛人的男人,不是好選擇,所以莫離,師父支持你擺臉色給慕清然看。
哼哼,還想着拐莫離去狂焰宗再找機會靠近自家寶貝徒弟?美得他!
小樣的慕清然,你敢拿本太上當槍使?敢當着本太上的面用師父的名頭逼迫莫離應了你的要求?膽子真是不小啊。
既然這樣……
那就別怪本太上以大欺小,給自家徒弟找場子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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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受傷
慕清然當然不知道自己已經被太上惦記上了,追着安莫離的腳步來到院外,看着前方淡漠的背影,幾次張口都沒有發出聲音來。
他不知道自己叫住了莫離之後該說些什麽,也能想像得到,就算他說了些什麽,莫離的回答也絕對不是自己願意聽到的。
可就這麽白白放過與莫離交流的機會他又舍不得,天知道今晚過後他還有沒有機會再與莫離獨處,莫離要去世俗界,去多久莫離沒說,但他有種預感,莫離好像去了……輕易就不會再回來……
“莫離,我們談談好嗎?”猶猶豫豫了好一會,慕清然深吸一口氣擋在了安莫離的身前。
嗯?安莫離愣了下,繼而用很不友好的眼神默默看着慕清然不說話。
他知道慕清然想和他說什麽,無非就是去世俗界如何如何不好,去狂焰宗怎樣怎樣應該,說白了這人就是不想放過惡整他的機會罷了,何必找光鮮的借口?
也是,慕清然的習慣就是在做壞事的時候用溫柔善良的假面具來遮掩一切,對于這種高級的騙子,對應的辦法不用多,一個就足夠了,比說如……當他的話都是放屁。
于是理也不理慕清然,安莫離收回目光調轉方向,慢悠悠繞過了慕清然接着朝前走去。
他家戰天還在屋子裏等着他回去,晚了那人會擔心的。
“莫離。”一把抓住安莫離的手臂,慕清然舔了舔幹幹的嘴唇低低道:“你不想知道蘇冰澈怎麽樣了嗎?”
既然他不能引起安莫離的注意,那蘇冰澈總可以吧?莫離失蹤了兩天多,應該還不知道蘇冰澈的事情,盡管他妒忌,可能有一個與莫離談話的理由,總好過眼睜睜看着莫離決絕的離開好吧?
果然,安莫離的腳步頓住了,回身,疑惑的目光投向臉色并不太好看的慕清然。
蘇冰澈……怎麽了?不是他擔心蘇冰澈,而是慕清然的語氣,就好像蘇冰澈出了什麽大事一般,難道他死了?
話說好歹一個門派的師兄弟,若蘇冰澈真的西去了,自己總要到墳上給蘇冰澈燒點零花錢的。
“他在你心裏果然是不一樣的……”自嘲的笑了笑,垂下目光的慕清然并沒有看到,此時的安莫離正用看白癡般的目光打量着他。
這滄桑感實足,又染着無窮酸味的話,由慕清然的嘴巴裏說出來,怎麽聽怎麽驚悚。
再一次的,安莫離不得不承認,今天的慕清然很不正常,他……吃錯藥了?哥們,生病了得治,不然你會英年早逝的。
“前天蘇冰澈殺了人,被掌門關進了山洞裏,出來的日子……遙遙無期。”說出最後四個字的時候,慕清然突然擡起頭,眼睛死死盯着安莫離的眼睛,不肯錯過哪怕一絲情緒的波動。
如果,莫離對蘇冰澈還有一分情義在,如果,莫離對蘇冰澈做不到看起來的絕情,他是否可以期望自己也有被莫離原諒的一天?
可是慕清然注定要失望了,安莫離聽到話之後雖然情緒波動很大,但左看右看也沒半點為蘇冰澈擔心的意思。
震驚讓安莫離的腦子一片空白,甚至都忘記了将慕清然的大手甩開。
他聽到了什麽?蘇冰澈因為殺人而被關進了山洞裏?殺什麽人?難道是蛇兄?
可蛇兄不是應該‘死’在言洛溪的手裏嗎?該不會言洛溪這麽好命,又找到替他頂扛的人了吧?
但就算蘇冰澈為言洛溪頂了扛,被叛成遙遙無期……是不是太重了些?蘇冰澈可不比當年的他,将首席大弟子關進山洞裏,掌門舍得?
當然,心中除了濃濃的震驚之外,還有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懷。
天道昭昭,當年蘇冰澈是幫兇,如今蘇冰澈是重犯,這就是因果吧?
想着,安莫離用力掙開慕清然的手再次擡起腳步,蘇冰澈的事情與他無關,那人願意幫言洛溪頂扛是他的事情,自己聽聽也就算了。
“莫離?”慕清然這回是真的愣住了,狹長的鳳眸因驚愕而大睜,幹巴巴望着潇灑轉身的背影,如傻了一般。
過了好一會,直到安莫離的背影就快要消失了,慕清然才像被驚醒一般又急匆匆的追了上去,“你就不關心蘇冰澈受沒受傷?他可能一輩子都出不來了,你也半點不在意?”
再一次攔住了安莫離的去路,慕清然一聲又一聲急問着。
莫離真的這麽絕情嗎?連他愛過的,并沒有真的傷害過他的蘇冰澈,也能絕情到讓人心寒,那自己呢?做過那麽多錯事的自己,會不會永遠都沒資格站在莫離的身邊了?
“我在意他什麽?”被一次又一次攔住腳步,安莫離眉宇間的不耐煩越來越多,索性撕破了臉皮冷冷笑起來,“我看是慕師兄你想讓我在意他什麽吧?怎麽?你還沒玩夠?看着別人被你耍的團團轉,就這麽讓你有成就感?”猛的眼眸一沉,安莫離連冷笑都不屑為了,“抱歉,我不是你的玩具,想找樂子找別人去,別在我跟前礙眼。”
現在的自己修為比慕清然高,雖說因為體內靈氣太雜的原因發揮不出全部實力,但金丹期和心動期的差別擺在那裏,慕清然若真敢惱羞成怒的同他動手,他就有正當理由打他個滿臉開花。
所以慕清然,你是打呢?打呢?還是快點打呢?本少爺手癢癢的厲害。
慕清然壓根就沒有和安莫離動手的意思,他的臉色在聽過安莫離的冷言冷語之後,變得慘白沒有一絲血色。
莫離他……知道,知道自己曾做過的一切,也知道自己拿他當玩具看,更知道自己把他弄進內門,就是要看他和蘇冰澈的樂子玩。
怎麽辦?心慌頃刻間占滿了神經,慕清然想解釋,卻發現自己根本沒有為自己開脫的理由,活到快一百歲了,他頭一次知道,原來讓嗓子發出音節,竟也會如此的艱難。
見慕清然遲遲沒有反應,還一臉見鬼的表情看着他(人家那是傷心和絕望),安莫離手癢的更厲害了。
敵不動,我動行吧?
于是眉稍微挑,淺笑着伸出手,樣子看起來像是要推開擋路的慕清然,可用多大力氣嘛……卻要看安莫離存了多少壞心思了。
“慕師兄……”話,猛然頓住,眨巴眨巴眼睛看着被慕清然緊緊握住的手掌,安莫離十萬分懷疑自己的小心思被慕清然看透了。
不信瞧瞧這人握手的力度,都快要掐碎他的手骨了。
“莫離!”手掌牢牢抓着安莫離的手,像是抓着救命稻草般死死的抓在手心裏,慕清然真的怕,怕安莫離再說出什麽讓他無法接受的話來。
這一輩子,年少之前他活在謊言和欺騙裏,被虛假的幸福毀了所有,年少之後,他又任憑心游離在世界之外,寧肯騙盡天下人也不願再交付信任和感情,可以說,不管是之前還是之後,他都沒有真正的活着過。
直到他在不知不覺間将心陷落在安莫離的身上,這個人的喜、怒、哀、樂從此與他深深的牽絆在了一起,只是可笑又可恨的是,自己竟然一直都不知道那是愛,反倒硬是自欺欺人的認為安莫離不過是個玩具罷了。
“對不起……”嘴唇蠕動了兩下,慕清然才低低的道出了三個蒼白無力的字,繼而又趁着安莫離愣神的空檔,猛的将人攬進了懷裏。
不出他所料,在将人攬進懷裏的一瞬間,胸口陡然傳來了劇痛感,強忍着疼痛咽下湧到嗓子眼兒的血腥味,慕清然死死抱着安莫離一聲又一聲的說着對不起。
他知道自己做錯了太多,也沒臉讓安莫離原諒他,可人生裏第一次動心,第一次悔過,第一次痛不欲生,次次都與安莫離有關,他終究也是個凡人,如何能舍得下放得開?
但是再放不開再舍不下,他也沒有了擁有安莫離的資格,懷中這個讨厭他的人早已經屬于了別人,此生,他除了今晚的一個擁抱,也許什麽都不會擁有了……
所以他才要拼盡力氣抱住安莫離,哪怕被安莫離打成重傷,也要将這唯一一次的擁抱延長到再也無法承受為止。
“慕清然,你是想死嗎?”連着三掌回回擊在胸口上,刺目的腥紅在第二掌時就染紅了慕清然的衣襟,安莫離本以為慕清然會躲開,以慕清然的修為,躲開第二掌和第三掌并不難。
但讓他意外的是,慕清然都傷到快站不穩了,卻仍舊不肯躲開,那雙攬在他腰間的手臂,也緊到扒都扒不下來,
安莫離舉在半空中的手掌遲疑了,他雖然不喜慕清然的性格,卻從沒有想過要弄死慕清然,再打下去,他真的會死。
“莫離為什麽……不打了?”低咳着将頭枕在安莫離的肩膀上,慕清然輕輕的笑,也不知道他在高興些什麽,“再多打我幾下好不好?我難受。”
将愛着的人推進別人懷裏,他難受,親手斷了走向幸福的路,他難受,今後可能永遠也不會再碰觸心上人,他更是難受。
心在擰着勁兒的疼,只有讓莫離多打他幾下,他才會舒服一點,這是他欠莫離的,他本就該打。
安莫離囧了,他早就知道慕清然不正常,卻一直不知道慕清然已經由不正常升級成了變态,被一個變态抱在懷裏要求狠狠的打……安莫離表示,他實在扛不住。
“不好意思,你喜歡被打不代表別人喜歡打你,天色不早了,就此告辭。”雙手用力,推開慕清然轉身就想逃,虎兄,夜裏需要打手什麽的……果真太重要了。
“莫離別走。”被甩開只有一秒,慕清然就又一次抓住了安莫離的手腕,兩人的修為只差一個等級,在慕清然豁出命也要留下安莫離的時候,安莫離想逃走并不容易。
“放開!”這家夥有完沒完了?真的找死不成?
“莫離,為什麽一定要走?淩門不好嗎?”這裏有那麽多疼愛莫離的人,總有一個能夠留住他的腳步吧?
“我說過了,我想出去開拓眼界,待在淩門裏不行,最後給你一次機會,放——手。”他發誓這是最後一次機會,慕清然若再沒臉沒皮的死纏着他不放,他就真不客氣了。
“你想打死我?”不是沒有看出來安莫離眼神中的煞氣,慕清然輕輕低笑着,似乎問的只是今天吃了沒。
沒說話,安莫離擡手就是一掌,這一掌要是還打在慕清然的胸口上,慕清然就絕對能去陰間給閻王當女婿了。
“住手。”
輕脆的嬌喝聲伴着一股清香襲來,緊接着,安莫離揮出的手掌就拍在了另一只柔軟的手掌上。
‘唔’身體倒飛出去,腳點地時又連連退了好幾步安莫離才停□形,繼而‘哇’的一聲吐出口鮮血來。
“莫離!”慕清然急壞了,推開好心扶他的司徒嫣急急忙忙往安莫離身邊跑。
吐了口鮮血的安莫離臉色慘白,并沒有理會湊過來的慕清然,只是将冷然的目光看向了一臉指責之色的司徒嫣。
“你為什麽要殺慕師兄?”
果然,這個女人是在為心上人出頭,不然也不會下手那麽狠,倒是自己大意了,生生被打成了重傷。
“嫣師妹,你太過份了。”只差了一步沒有攔住司徒嫣的江梵天氣惱的擰緊了眉,救人可以,但嫣師妹一上來就用水意宗的絕殺招數未免太過。
“江師兄,我……”知道自己的動作瞞得過別人卻瞞不過江梵天,司徒嫣紅着眼睛垂下了頭,但嘴上還是不服氣的反駁着,“他想殘殺同門,我也是着急才……”
“你哪只眼睛看到安師弟殘殺同門了?”見司徒嫣還敢頂嘴,江梵天的臉色越發不好看了,他們畢竟是客,在主人家傷了太上弟子,鬧大了誰的面子上都不好看。
再說了,剛剛遠遠的他就看見是慕清然在死纏着安莫離,打人怎麽了?在他們狂焰宗,對于這種磨磨叽叽不斷的人,哪一個不是該出手時就出手?
“他明明……”
“閉嘴!”斷喝司徒嫣的話,江梵天回頭,當看到安莫離的臉上布滿汗漬,連頭發都被汗水打濕之後,心頭猛然一驚,“他怎麽會是金丹期修士?”
中了逆水流的人會讓體內血液倒轉,汗水随着血液溢出皮膚,不超過一天就能把好好的一個人變成人幹,而更厲害的水意宗高手甚至能讓元嬰期的修士自爆元嬰。
本來若安莫離沒有進入金丹期,最多吃幾顆丹藥慢慢調理些時日也就沒事了,可偏偏安莫離是金丹期的修士,以司徒嫣金丹巅峰期的等級,又是全力出手,安莫離的內丹很可能會自爆,瞧安莫離眉心隐隐的紅光,那就是金丹自爆的前兆。
怎麽辦?能解開逆水流的只有焰霧,可他的修為只比司徒嫣高一點,想醫治安莫離必須得是高出司徒嫣兩個等級的高手,在淩門去哪裏找一個會焰霧的元嬰期高手來?
“師兄,我不是故意的,我沒想到他會是金丹期,我只是着急想救下慕師兄,我真的不想殺人。”一聽江梵天說安莫離是金丹期的修士,司徒嫣直接被吓哭了,從小到大別說殺人,她連小貓小狗都沒有傷害過,誰知道為了心上人出頭,竟會演變成如此不堪收拾的地步?
“什麽殺人?你們是說莫離會死?”雙手緊緊抱着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是大口大口喘氣的安莫離,慕清然瞪向江梵天的目光陰森森寒氣逼人,似乎只要江梵天點頭,他就能活撕了他。
“他不會死,我這就帶着他回狂焰宗。”眼前慕清然的臉色并不比安莫離好多少,胸前衣襟血紅一片,也不知道被安莫離傷的有多重,實在不忍心讓慕清然再擔心,江梵天只好避重就輕的叉開了話頭。
“師兄?”師兄要回狂焰宗?那她怎麽辦?
“你留下來和淩門的長輩解釋,不得到他們的諒解,我想即使回了水意宗,掌門也饒不了你。”就是得到了諒解,司徒嫣該得的懲罰仍舊逃不掉。
聽了江梵天的話,司徒嫣又嘤嘤的哭了起來,但在場的三個男人都沒有心思搭理她,她應該慶幸,慕清然此時此刻的心神都挂在了安莫離的身上,不然……
江梵天以血為引,拼盡所有靈力畫出了路标,這是狂焰宗人保命的絕招,每用一次就會暈迷三天不說,修為還會自動降一個等級,所以不到萬不得已,狂焰宗的人很少用到這招。
木然的看着江梵天抱起早已經陷入昏迷狀态的安莫離躍進金光之中,好半晌,慕清然才一點點轉回頭,用嗜血的目光冷冷的看向了還在哭泣不停的女人。
“你,怎麽敢,傷了他!”
☆、38·這裏竟然是妖魔界?!
“我……我不是故意的……”被慕清然的眼神吓得連哭都忘記了,司徒嫣驚懼萬分的為自己開脫着。
為什麽慕師兄就是不肯相信她呢?她真的沒想過要殺人,她只是看到慕師兄身上都是血,臉色更是白的吓人,而安師弟卻還要傷害慕師兄,這才會不小心重傷了安師弟的,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在匆忙之間使出了逆水流。
其實也不能全怪她吧?安師弟前幾天明明還是心動期,誰知道會一點動靜都沒有的就變成了金丹期?
心中又是疑惑又是委曲,司徒嫣仰起頭,挂滿淚痕的嬌美臉龐在月色下更多了幾分凄然的絕美,“慕師兄,我知道自己錯了,等明天我會親自去跟太上認錯,所以你……別再生氣了好不好?你受了傷,還是先讓我扶着你去療傷吧。”
深吸氣,司徒嫣仗着膽子怯怯的挪動腳步,眼睛小心翼翼的看着一直在用陰森森的目光望着她的男人,越走越心驚。
慕師兄……好可怕,他看着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死人,猛的打了個哆嗦,一定是自己看錯了,慕師兄那麽溫柔,怎麽會對她起殺心?
他只是太生氣了,哪怕自己是為了救他,哪怕被傷的人曾重傷了他自己,可溫柔大度的慕師兄還是會為安師弟心疼、氣憤,這樣的好男人,如何能不讓人動心?
她慶幸自己在今晚拉着江師兄爬南山,不止采得了淩門中人認定的愛情信物——月蘭花,還偶遇了讓自己情定一生的男人。
“慕師兄……”終于走到了慕清然面前,司徒嫣輕咬着紅唇勇敢的伸出雙手。
為什麽要用勇敢這個詞兒呢?因為這丫頭實在是太沒心眼兒了,她也不瞧瞧慕清然那表情,簡直是血腥版的美女與野獸。
雙手剛剛搭在慕清然的胳膊上,右手腕猛的被人抓在了手心裏,‘啊’司徒嫣痛的眼淚又掉了下來,“慕師兄快放手,好痛。”她的手腕要斷了。
“你就是用這只手傷了莫離的,對不對?”像是根本沒有聽到司徒嫣的痛呼聲,慕清然通紅着雙眼冷冷的看着因為疼痛而不停掙紮的手掌。
就是這只手偷襲了莫離,讓莫離吐了一大口血,也是這只手,害得自己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莫離被江梵天帶走,更增加了自己的罪孽。
他已經傷得莫離不肯再理他了,為什麽司徒嫣還要可惡的将莫離推向更遠的地方?
莫離會不會因為此而更加讨厭他?會不會誤會他和司徒嫣之間有什麽暧昧關系?若真那樣想了……
不敢再往下深思,慕清然只是陡的又加重了手上的力度,下一瞬間,輕脆的骨裂聲在夜色裏清晰的響了起來。
“啊!斷了,真的要斷了,快放開我!”冷汗一層層由額角處落下,痛得臉色都白了的司徒嫣總算明白了什麽叫誤會。
慕清然是真的在為安莫離出氣,半點也不顧及她是個女人,還是個為了他而出頭的女人,生生想掐裂她的骨頭。
一時之間心頭的委曲翻江倒海,夾雜着心傷與惱怒狂燒,惹得司徒嫣憤而揮出了另一只手掌,狠狠朝着扣在手腕上的手掌拍去。
‘啪’手掌結結實實拍在了慕清然的手掌上,但卻并沒有如司徒嫣想像中的那樣将她的手腕解救出來,反而讓本就骨裂的手腕再次經歷了一場由骨裂到斷碎的過程。
啊!!司徒嫣又想大喊,卻因為太過于疼痛了,竟連一絲聲音都發不出來,頂着張青白交加的臉軟坐在冰涼的地面上,好一會才再次找回聲音。
“你……好狠……”她那一掌雖沒有用全力,卻足夠讓慕清然也嘗嘗骨裂的滋味了,寧可手掌骨裂也不願放開她,非得讓她廢了一只手腕不可,慕清然真的是她認為的溫柔好男人嗎?
對自己都能這麽狠,那對着他恨着的別人,比如說傷了慕清然心頭肉的自己,他會不會有活撕了她的想法?
至于為什麽突然認清了安莫離在慕清然心中的地位,司徒嫣低頭看了看自己扭曲變形的手腕,這還不算答案嗎?
所以真的是她錯了吧?錯把真心付給了不屑于她的男人,錯傷了男人的心上人還沾沾自喜終于有了靠近男人的機會,這樣愚蠢的自己,難怪讓江師兄那麽生氣。
沒再理會司徒嫣,身上內傷嚴重,又兼之硬忍着挨了一掌的慕清然,低咳了好一陣才踉跄着轉身,搖搖晃晃往回走去。
司徒嫣說的不錯,他是狠,尤其是對自己,今天晚上的事情他有一半的過錯,所以他才會任由自己傷上加傷,試圖用痛苦來減輕心頭的彷徨感。
他從沒有想到過,自己也會有如此狼狽的一天,可為了安莫離,他一句怨言都沒有。
錯的明明就是他,也只是他,是他不該欺騙莫離拿莫離當玩具,是他不該纏着莫離奢望莫離能夠原諒他,他甚至都不應該出現在莫離的生命裏,讓莫離一次又一次承受着傷害。
心,猛然揪緊,也不知是因為內傷還是因為想到了痛處,仰起頭,慕清然看着天上的明月低低而笑,笑聲裏滿是無盡的蒼涼。
絲絲縷縷的血由唇角邊溢出,朦胧的耳邊似乎正響起誰的驚呼聲,慕清然聽不清,他颀長的身體順着仰天而笑的姿态向後倒去,‘嘭’的一聲軟在了地面上。
“對不起……”誰也沒有聽到他的低喃,只看得見月色下慕清然俊美絕倫的臉龐上,染着讓人悶悶的心酸。
暈倒是件幸福的事情,這是司徒嫣用親身經歷的慘況得出的真理。
就在慕清然暈過去的一剎那,白發飄飄的太上站到了司徒嫣的面前,太上還沒來得及變年輕……
本着做人要誠實,犯了錯就必須受到懲罰的原則,她一字一句解釋了自己的受傷和慕清然的暈倒都是由何而起。
緊接着,司徒嫣就茫然的看到了太上是怎麽由慈祥的長輩瞬間變為噴火暴龍的,還沒等她驚吓完畢,虎嘯聲聲,濤天的殺氣鋪天蓋地而來,壓得她直接吐了好幾口血。
邊吐血司徒嫣邊呆呆的眨巴眼睛。
自己真的錯了,安莫離不止有慕清然護着,還有太上寵着,甚至背後還站了個這麽強大的修士,怎麽辦?傷了安莫離就等同于得罪了他們,師門可應負得來這場麻煩?
暈暈沉沉之間,呼吸在一點點抽離,自己這是要死了嗎?死了也好,這樣他們就不會怪罪師門,自己也就不會成為罪人了。
‘咳咳咳咳咳……’正待閉目等死,抽離的空氣卻又突然間闖了回來,難受的咳了好久司徒嫣才不解的擡起頭,夜色中她只來得及看到兩個男人遠去的背影,一人頭發花白,一人青絲若血,轉眼間皆沒了蹤影。
他們這是去找安莫離了?也是在表示不屑于對一個受了傷的晚輩動手?不知道該不該慶幸自己活下來的司徒嫣無力的斜卧在地上,不一會就暈死了過去。
欲/望森林
這裏是妖魔界最危險最血腥的戰場,也是英雄人物誕生的寶地,每一個妖魔界中人都希望在這裏征服最為兇猛的野獸,通過撕殺來提升自己的修為。
妖魔界不同于修真界,他們好勇鬥狠,一切以拳頭說話,而又因為妖魔界中人的本體各種各樣,所以一言不和的對打也千奇百怪令人乍舌。
這會兒,在一小片空地裏就在上演着一幕讓人囧囧有神的打鬥,打鬥雙方為一朵會噴毒汁的花,和一朵食人花。
只見毒花趁食人花不注意一股汁液噴出去,‘嘶啦啦’将食人花的葉子腐蝕成了漏鬥,而食人花也不甘示弱,大嘴巴一張,‘呱唧’咬住了毒花的花頸,直咬得毒花身體亂抖。
默……這就是花枝亂顫的由來吧…………
長的郁郁蔥蔥的樹幹上正靜靜坐着一個五六歲大的可愛男娃娃,只見他皺着小眉頭無語的看着下方噴來咬去的兩朵花,豔紅的小嘴一會抿直一會嘟起,映着濃黑而直順的長發,再配上他肉乎乎支在下巴上的小手,萌到能讓人直接飄起來。
表懷疑,這位又可愛又萌人的小家夥,正是安莫離。
話說安莫離一覺醒來就發現自己換了個地方,身邊一個認識的人都沒有不說,身體還詭異的變成了五六歲大的孩童。
他記得自己暈過去之前是中了司徒嫣一掌的,後來江梵天好似說要帶他回狂焰宗,然後再發生什麽他就不知道了。
該死的江梵天,這就是他說的回狂焰宗?難不成狂焰宗搬到妖魔界來了?要不是知道那小子沒多少壞心腸,他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被江梵天半路扔了,這才會流落到這麽恐怖的地方來。
是的,恐怖,很恐怖。
試想想,一個野獸遍地,連根雜草都可能咬人的地方,不恐怖嗎?
最主要的是野—獸—遍—地。
咬牙,自家先輩可是說過的,越是高級的靈獸對他的好感就越深,妖魔界缺高級靈獸嗎?這裏是人家的老窩,随便抓一個都是金丹期以上的修為好不好?
別問他為什麽認定自己身在妖魔界,除了這裏,哪個世界會妖、精、魔、怪随便亂走的?
想一想此後會有好長一段日子都要整天與群魔為伍,安莫離就十分感謝自己現在的身體,五六歲,那幫個禽獸們再沒品也不會霸王硬上弓一個沒長大的孩子吧?
胡思亂想的空檔,下方兩朵粉兇殘的妖花也分出了勝負,毒花終究沒有勝過食人花,點頭認輸之後,食人花化形為身着血紅衣衫的美少年,拎起同樣化形為美少年的毒花少年的……腳,将人拖進了另一片小空地裏。
他真的是在拖,像拖死狗一樣的拖着,好在毒花身體強悍,即使被打得沒力氣動了,也拖不壞他。
這就是妖魔界的法則,一旦同意決鬥了,輸的那一方全由贏的一方決定生死,特別是在這裏,被血腥和撕殺燃燒了所有血性的各種靈獸妖獸們,總是會控制不住自己想要發洩的欲/望,而欲/望森林名稱的由來也源自于此。
用胖乎乎的小手捂住眼睛,屁股挪挪,安莫離換了個方向繼續發呆。
他當然知道食人花拖着毒花幹什麽去了,坐在這裏的五天之中,該看的不該看的他都看過了,‘啪啪啪’的事情不說時時上演,也算天天必修了。
想着,安莫離又皺緊了兩條可愛的小眉毛。
自己到底要等到神毛時候才能再一覺睡回去?師父、戰天,莫離想你們了,真的!
‘咕嚕嚕’肚子突然發出了悶悶的聲響,安莫離低着頭看了看自己餓的扁扁的小肚皮,整整五天裏,他因為躲着一波又一波神出鬼沒的衆多高手們,再加上不知道身邊的植物有沒有毒不敢随意亂動,幾乎都是用水充的饑。
也不知道是不是身體縮小的原因,他的修為也大幅度下降,才不過五天沒吃東西而已,有必要餓到頭暈眼花嗎?
嗯?皺了皺小鼻子,好香,這是烤肉的香味。
眼睛晶亮晶亮的看向香味的來源,一大塊正被架在火堆上烤的肉泛着誘人的香氣直勾勾紮進了安莫離的眼睛裏。
好想吃!
腳步不受控制的往烤肉跟前湊,小短腿飄悠悠的縱過了一根又一根枝頭,直到與烤肉近在咫尺,安莫離才陡然醒悟自己的做法有多欠妥。
飛快轉身,看也不看身邊的情況大步而逃,奶奶的,他還沒這麽丢臉過呢。
“站住!”
身後響起的急喝聲讓安莫離逃的更快了,只是奈何腿短修為低,沒幾下就被一只大手捉住并提了起來。
“你去……”死字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安莫離就愣住了,這個抓着他的男人,為什麽會擁有一雙如此讓人熟悉的眼眸?
“莫離,竟然真的是你!”男人在安莫離愣愣出神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