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22)
哪,我們好去找他。”
戰天沒有答話,他正愣愣的看着關閉的界線之門發呆,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剛才他似乎嗅到了莫離的氣味?
“戰天?”推了推愣愣出神的戰天,蕭別秋與風炫奕一樣着急着安莫離的情況,這都過去多長時間了?天知道莫離遇沒遇到危險。
回神,戰天甩了甩頭靜靜閉上眼睛,好一會才失落落的睜開,“我感應不到莫離的氣息。”說着眼神又落到了界線之門上。
會不會莫離真的剛好離開?可世上有這麽巧合的事情嗎?
☆、54·孽緣不分前世今生
康定城
這是座位于天南國的一處重要城鎮,因為地處天南國與東明國的必經要道而聞名遐迩,這裏的每一任城主幾乎都是皇帝直接派下來的親信人員,位三品以上,足可見天南國君對這座城鎮的重視程度絲毫不壓于皇家都城。
“小二哥,再上一壺酒來。”八方閣二樓的雅間裏走出一位侍從打扮的男子,男子腰間挂着長刀,太陽穴高鼓,一看就是個狠角色。
“馬上來。”底下店小二麻溜兒的應了聲,轉身拿酒去了。
他可不敢得罪樓上的貴客,裏面的那位大人跺一跺腳能讓大地三顫悠,伺候不好了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擦了擦額上的冷汗,店小二腳下步子加快直奔後院而去,八方閣最上等的酒都存在後院地窖裏,一來一回要多費些時間,當然得快點走。
“小心!”
越想快越出事,店小二剛跨出轉角的門口,猛的和走過來的夥計撞在了一起,新出鍋的鮮辣湯淋了店小二一身,滾燙的湯汁燙得店小二臉色都變了,夏天裏人們穿的都少,也難怪店小二扛不住。
而另一個端菜的夥計也好不到哪去,手背上瞬間起了幾個大泡,沒起泡的地方也紅通通一片。
“你們是怎麽幹活的?都沒長眼睛嗎?”掌櫃的這個氣啊,中午吃飯的人多,本來人手就不夠用,這回一下子傷了兩個,讓他怎麽辦?
Advertisement
“是二李先撞的我。”夥計怒指着店小二,自己身上受了傷倒不打緊,可這盤菜誰來賠?
另一邊的二李一聽就急了,連身上的痛都顧不得管,憋紅着臉看向掌櫃的,“我也不是故意的,實在是……”
“好了好了都別再說了,大壯,你去讓廚房再做道鮮辣湯來,二李,你趕緊去上藥,這湯湯水水的樣子怎麽見人?對了,回去順便把你房裏的小離叫過來,就說中午太忙,讓他搭把手。”
“什麽?叫小離來?他不行的。”二李有些急了,別看店小二的工作沒啥突出點,想幹好了還真不太容易,再說他怎麽忍心讓小離幹這種粗活?
“行不行都得上,你們兩個都傷了,不找他我能找誰?快點去。”甩了下袖子,掌櫃的狠狠瞪了兩人一眼這才沉着臉回到了櫃臺前。
摸鼻子,大壯忍着痛吩咐去了,二李咬了咬牙,憋着氣回了後院小屋。
才一進門,二李就看見本應該躺在床上養傷的少年正坐在椅子裏看書,窗外淡淡透進房間裏的餘輝映在少年蒼白的臉龐上,看着就讓人心疼。
如果此時龍行雲在一定會大喊一聲‘莫離,我總算找到你了’,只是可惜的是,安莫離身受重傷,內丹為了自保而自我封印了,除非龍行雲站到安莫離對面,不然永遠別想找到他。
“你怎麽起來了?吃藥了嗎?”口中責備着,二李眼中的神情卻是濃濃的關心,邊說邊走到安莫離身邊想扶他回床上躺好,但手掌才搭到安莫離的胳膊上就被按住了。
微微擰眉,安莫離緊緊盯着二李的前襟,“你受傷了?”一看衣服就是被湯汁弄髒的,這個時間點掌櫃的會放二李回來的原因只有一個,二李受傷了。
“啊?”愣了下,低頭看了眼髒亂的衣襟,二李傻笑,“沒事,就剛開始時有一點痛,後來就……”
“後來就應該起水泡了。”打斷二李的話,安莫離沒好氣的瞪了眼還在傻笑的男人,起身将二李按到了椅子中,“坐好別動。”
“小離我真沒事。”老老實實坐在椅子上不敢動,二李見不得安莫離擔心的樣子,馬上讨好的安慰起來。
“有沒有事等我看過了再說。”不理二李的保證,安莫離小心翼翼揭開了二李的衣襟。
‘嘶’抽氣聲在耳邊響起,惹得安莫離不自覺頓住了手上的動作,但也只是一瞬就又狠心的将衣襟完全掀了開來。
果如安莫離所想,二李胸前不止起了水泡,水泡還和衣襟粘在了一起,掀開衣襟必然會弄破水泡,也難怪剛剛二李痛的倒吸涼氣了。
但好在有衣襟隔着,傷勢雖看起來吓人卻并無大礙,養幾天就能好。
“小離在生我的氣?”一邊任安莫離給自己上藥,二李一邊可憐巴巴的看着不說話的人眨巴眼睛。
他不喜歡小離沉默不語的樣子,而且小離板着臉時特別有氣勢,他都不敢看小離的眼睛了。
想到此,二李的眼眸突然暗了暗。
他知道,小離不是普通人,這一點從小離的言談舉止中就能夠看得出一二來,小離還懂得好多好多的東西,有些東西他連聽都沒有聽說過,還有小離的文采也是出奇的好,最起碼比隔壁總吹虛自己如何如何的李秀才好多了,他相信,這輩子如果不是自己恰好救了小離一命,兩人大概一生都不會有所交集。
是啊,自己是什麽身份?一無是處的平頭老百姓,文不成武不就生來就活該當侍候別人的下等人,自己拿什麽臉面去留住小離?人家又憑什麽會留下來?
最主要的一點是,小離終究不是自己的弟弟,即使他們長的再像也不會成為同一個人,是自己……奢望了。
“怎麽了?”上好了藥,又給二李找了身幹淨的衣服披在他肩上,安莫離推了推神情恍惚的二李疑惑的挑了挑眉。
“沒什麽……”真的沒什麽,他只是突然間清醒了,在清醒的同時心頭又開始悶悶的痛而已。
他恨,恨當年死掉的那個人為什麽不是他,弟弟樣樣比他好,早晚有一天會出人頭地,可活下來的偏偏是最沒用的自己,他怎能不恨?
安莫離皺眉,看二李一臉痛苦的樣子就知道他在說謊,但他不想說,自己又不能逼他,于是只好轉了個話題問道:“你這個時候回來,是掌櫃的給你假了?”
“給假?”茫然,繼而陡的驚呼着站起來,“完了完了,剛才掌櫃的讓我回來叫你去幫忙,我竟然給忘了。”哭死,這會兒掌櫃的一定等急了也氣極了吧?
安莫離哭笑不得,連這都能忘,他該說二李什麽才好?“行了,你再急也沒用,放心歇着吧,我這就去幫忙也沒耽擱多長時間的。”
“可你怎麽能幹那種粗活?”二李還是急的想跳腳,在将小離救回來的那天他就仔細看過小離的手,纖長的手指瑩白如玉,一個繭子都找不到,想必小離的家不是大富就是大貴,養尊處優的少爺別說幹活,也許連鹽和糖都分不清。
“怎麽就幹不得粗活了?想當年小爺也是位八面玲珑的……店小二。”拍了拍二李的肩膀,安莫離轉身走出了屋子,店小二可是他的第一份職業呢。
身後囧囧有神的二李對着落蕩蕩的門口發呆。
騙人的吧?小離會是店小二?打死他都不相信!
不管二李相不相信,安莫離都熟門熟路的穿戴起了店小二的職業裝,正式踏上了替崗之路。
只見他頭頂布帽緊扣,腰間圍着幹淨的白圍裙,肩頭再搭着條長抹布,端起托盤直往二樓而去。
那輕快的腿腳和臉上不濃不淡剛剛好讓人心情愉悅的微笑,再配着半頃身穩穩端着托盤靈巧游走于衆多食客之間眨眼間登上二樓的利落背影,直看得一衆八方閣裏的老少爺們們目瞪口呆。
說實話,他們也和二李一樣都不太看好讓小離過來幫忙,畢竟人家左看右看也不是個會幹粗活的人,不說別的,只瞧瞧人家身上那份隐隐透出來的氣度,兩個字,超然,他們肚子裏沒有墨水也說不出啥好聽的,反正就是和大地方來的貴族很相像,絕絕對對看着就高人一等。
可眼前恨不能叫人自戳雙眼的一幕算怎麽回子事?這堪比專業店小二的儀表真是太太太太特麽讓人無語了。
望天,若連貴公子都能比店小二做的還像店小二,天底下還有他們的活路了嗎?不帶這樣欺負窮苦人的好不好?!
看不到後方赤果果飄來的幽怨小眼神,安莫離端着盤子穩當當走到了雅間門前,“客官,酒來了。”站在門外低聲開口,但凡在雅間吃飯的人都不喜歡被人打擾,不經問尋就冒然進去,既不禮貌也會擔上無形的風險。
比如說看到不該看的,或者聽到不該聽的,貴族想弄死一個店小二比掐死只螞蟻還容易,這一點,他在前生就深有體會了。
話音才落,房門被人由裏面打開,開門的男子上下打量了安莫離一番之後才閃身讓開,但警惕的眼神一直沒有離開過安莫離的身體。
像是完全不知道自己被人緊緊盯着,安莫離手腳麻利的将酒壺放到桌前,微笑着擡頭,“這是本店上等佳釀回春斜陽,請貴官慢用。”話落退後半步,轉身正想走,手腕上猛然襲來一股重力,硬生生止住了安莫離的腳步。
“你是誰派來的?說!”扣着安莫離手腕的男子橫眉立目,英挺的眉眼間煞氣逼人,大有安莫離不說就一刀結果了他的架式。
安莫離想翻白眼,有必要小心到這份上嗎?“我只是個店小二。”
“店小二?”男子冷笑,“誰家的店小二手上一個繭子都沒有?再瞧你這皮膚,白晰嫩滑,整天勞累的店小二要都似你這般豈不可笑?”
“我第一天當店小二不成嗎?”忍着怒氣,安莫離全當自己沒聽到白晰嫩滑四個大字,若不是再一次被界線之門坑了,他也不會這麽年少這麽細皮嫩肉看起來一點男子漢氣概都沒有好不好?
“還敢嘴硬?我看你是不撞南牆不回頭了。”緊了緊手上的力度,準保安莫離不會逃開,男子朝坐在上位的男人請示道:“主子,可否允許屬下将人帶走審問?”
喂喂喂?說抓就抓也就罷了,怎麽還想着綁走了再屈打成招不成?
憤憤然轉頭,安莫離正想對着男子的主人說點什麽,卻猛的臉色一僵傻在了當場。
高坐在上首眼含輕笑的男人有一雙迷人的桃花眼,玉鼻挺翹,淡粉色的朱唇仿若櫻花般迷人,他慵懶的以手支額閑閑而視,神态如詩如畫誘人沉淪,似乎只要他想,這世上就沒有能逃得開他魔力的人,無論男女。
心口狂跳,安莫離下意識垂下眼簾,該死的沐千風怎麽會在這裏?
提起沐千風,世俗界裏可謂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他是兩大強國之一東明國的戰神将軍,既然稱他為戰神自然是誇贊他戰無一敗的戰績了,可使他家喻戶曉的事情偏偏不是他傲人的戰績,而是他荒唐的風流史。
據傳,沐千風強了自己的親弟弟為男妾,霸了父親的繼妻當姨娘,十八歲攻打越山國時,更是直接搶了越山國的太子于大殿之上行雲雨之事。
注意,重點不在于沐千風是否強了誰,那個誰又是不是太子,主要讓衆人乍舌汗顏的是,越山國的太子很醜,很醜很醜很醜,那張臉連太子自己都受不了,也虧得沐千風能下得去手。
嘴角抽了抽,安莫離小心掩藏起眼眸中的情緒暗嘆。
誰能知道沐千風至今為止仍是童子之身?他強了的弟弟其實是和他家老父親彼此相愛着,兩人在将爛攤子扔給沐千風之後就雲游四海去了,壓根沒管沐千風受不受得了如此勁爆的風風雨雨。
好吧,其實這主意還是沐千風自己出的,丫絲毫不把世俗規則放在眼裏的妖男,打懂事起就對挑戰世人的神經躍躍欲試,如今好不容易抓到了機會哪裏肯放過?這不折騰折騰就把自己搞成了風雲人物了嗎?
還有越山國的太子,那人給沐千風下了藥想迷那啥他,沐千風當然要折磨他報複他了,至于為什麽不說明隐情非要背上興趣異常的怪名聲……
望天,沐千風是個很愛惜名聲的人,沒錯,的确是很愛惜名聲,只不過他愛惜名聲的方法和別人不太一樣,他自己怎麽折騰自己怎麽醜化自己都可以,栽在別人手裏就是不行。
所以不能說出他差一點栽在了某太子手中的事實,沐千風只能可着勁的折磨某太子,然後就被大家傳成了他與某太子在大殿之上連戰了一天一夜。
看,腦補多可怕。
之所以知道這些,全賴上輩子與沐千風的孽緣,孽緣起于,他搶走了沐千風的心上人。
這絕對是個天大的誤會!
鬼才知道沐千風的心上人是哪位,一覺醒來突然跑出個美如妖精般的男人沖着他吼‘把我的人還回來’,他當時就蒙了。
自己再落迫也不會偷人,這是原則問題。
心中有氣,再加上沐千風看着就不正常,當時想也沒想他就回吼了一句‘老子家裏豬崽一窩,你要哪個拿去’。
就是這一句話,徹底得罪了小心眼的沐千風,吃飯被下藥,走路碰劫匪,睡着了一群女人闖進來大跳脫衣舞,個個轉一圈肥肉抖三抖的腰圍,雷的他眼冒金星。
後來自己碰到九哥之後就再沒看到過沐千風了,聽說他找回了心上人一起隐居去了,他對這一點保持深深的懷疑态度。
這貨要是能穩得住性子隐居,太陽都能從北邊出來。
“你叫什麽名字?”唇角邊的笑意一點點加深,沐千風和顏悅色的看着安莫離,坐在他身邊的另一個男子怪異的看了眼沐千風,沒有說話。
冷汗狂彪,熟悉沐千風的人都知道,一旦他用這種語氣和眼神看着誰的時候,就是他想玩弄誰的前兆。
“小的叫小離,是這家店裏的住客,剛剛店小二不小心被燙傷了掌櫃的才叫我來臨時幫個忙的。”鎮定,安莫離你要鎮定,上輩子惹了沐千風是你運氣不好,這輩子小心點總不會再出錯的。
大不了最多忍半個月,等傷好全了,愛誰誰,都特麽等着被老子教訓吧。
“小梨?這名字真好聽,是梨花的梨嗎?”
……這是侮辱吧?明晃晃的侮辱,有誰家男兒會叫梨花的梨?他就弄不明白了,沐千風怎麽就看他不順眼?
“你怎麽不說話?”歪頭,沐千風朝着安莫離笑的灼灼升華,真兒真兒妖嬈的叫人口幹舌燥。
妖孽,心底狠狠鄙視着沐千風的外表,安莫離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唇,“客官真聰明,小的就叫梨花。”
沐千風………
坐在沐千風身邊的男人低笑,看來這個叫小離的也不是軟柿子。
扣着安莫離手腕一直沒放開的侍衛也笑了,他還是頭一次見自家主子吃癟呢。
“請問,小的可以離開了嗎?”逗完了也該放他走了吧?
“當然……不能。”朝着瞪眼睛的安莫離可愛的眨了眨眼睛,沐千風玩味的又掃了眼窗外才接着說道:“左兄,看來這康定城裏想拉你下馬的人不少,你想怎麽辦?”
“不老實的人就要打得他老實,如何?”回了沐千風一抹笑,男人悠然揚眉的樣子豪情四射。
也是直到此時安莫離才有心思看清楚男人的樣子,四十左右歲,相貌堂堂,眼中精光閃爍,竟也是位高手。
“好一個打得他老實,這話我喜歡,既如此,小弟就幫左兄開個路,探探敵情。”話落手掌一伸一收,站在桌子另一邊的安莫離飛起、落下,竟詭異的飄到了沐千風身旁,被他牢牢扣住了胳膊。
“你想幹嘛?”直覺不好,安莫離冷着臉喝問。
“送你去探敵情啊。”沐千風微笑着回答,繼而毫不留情的将安莫離扔出了窗外,“去吧寶貝,要玩的愉快噢。”
‘啊’驚叫,安莫離怎麽也沒有想到,沐千風會這麽狠,說扔就将他扔了出去。
“你個王八蛋!!”一時之間新仇舊恨同時暴發,罵人的話沖口而出。
而随着惡語出口,安莫離的雙腳也剛剛好站到了地面上,還沒等他弄清楚為什麽自己會好好的一點事情都沒有的時候,耳邊‘铮铮铮’兵器出鞘之聲不斷響起,冰冷悚人的殺氣頃刻間布滿全身。
這就是……探敵情?沐千風你姥姥!
☆、55·又遇故人
他是上上輩子就欠了沐千風的債吧?一定是吧是吧?!如果說前生自己與沐千風結仇是因為嘴欠,那麽這輩子呢?好好的把他一個不相幹的人扔到樓下的包圍圈裏,這算不算草菅人命?
別以為用了巧勁沒有傷到他他就不計較沐千風的可惡行為了,那家夥之所以會這麽‘好心’無非是逗着他玩罷了,吓人很有趣嗎?更何況吓人只是前招,後一招的攪混水還沒有上演呢。
或者說……正在上演?
“來人,把這個疑犯拿下。”守城将軍李文政揮手喝令,随即兩個士兵冷着臉直逼安莫離而來,面對疑犯,還是個它國奸細的疑犯,使用暴力鎮壓才是最有效的方法。
眯起眼睛不言也不動,安莫離心裏真是恨極了沐千風的狡猾無情。
看看?這就是攪混水的後招了,不管他願不願意,沐千風都逼着他不得不用血肉之軀去測量士兵們的質量問題,順便也看看他到底是不是個普通人。
如果他不是普通人,看他和士兵們鬥個你死我活就全當樂子瞧一瞧。
如果他是個普通人,死了也白死,反正平頭老百姓一個,又不是他們東明國的人,死多少沐千風都不心疼。
畢竟人家是戰神将軍,死在沐千風手心裏的人命不可估計,這點冷血算什麽?不足一道也。
真是不足一道也,可這是自己的命,憑什麽交到沐千風手心裏随意擺布?他當他是神嗎?
該死的沐千風,咱倆的梁子算是結死了,你給我等着,等我傷好了必定在第一時間用術法将你的靈魂抽離本體再放到種豬身上去,讓你一天和一百頭母豬配種,惡心死你丫的。
心中怒潮翻湧時,兩把長刀已逼到了近前,看兩位兵大哥的意思,是打算先弄他個重傷再收手?
MD,自己怎麽就遇上這麽背點的事情了?
顯然,沐千風身為東明國的戰神将軍卻出現在天南國的康定城,其中牽涉甚廣,他不想被人知道所以要殺他滅口。
但看到他的又不止自己一個人,為什麽倒黴的卻只有他一個?難道這就是八字不合天生的冤家對頭?
還有與沐千風一同飲酒的中年男人,那也不是個平常人物吧?
能說出‘不老實就打得他們老實’的話,還被沐千風暗指‘有人不服他’,兩點結合在一起他要是還分析不出男子的身份就白活了兩輩子了。
那個男人應該是前不久才剛剛上任的康定城城主左昂。
突然間安莫離頓悟了,他終于明白沐千風為什麽對他狠心至此,原來那家夥早就打算找個替死鬼引出八方閣外的埋伏,所以才放他進雅間又将他扔了出來,而把他扔出窗外又不讓他受傷也并不是在吓人玩,沐千風根本是在造成一種‘店小二是個高手’的錯覺,好讓他與埋伏在外的人手從一開始就對上,生死兩茫茫。
沐千風,你這是生怕弄不死我是吧?!
“官爺且等一等,小的有話要說。”
就在安莫離恨得咬牙卻無計可施之際,由八方閣裏跑出一個人來,來人邊跑邊喊,舍了命的往前湊。
“站住。”士兵長刀橫起,硬生生攔住了急白了臉色的二李。
“我站我站。”橫在胸前的長刀讓二李本就蒼白的臉色更加白了幾分,強自咽了口唾沫,二李小心翼翼迎視着李文政的眼睛,“官爺,小的不是壞人,小的是八方閣裏的店小二,被你們圍着的那個少年也不是什麽疑犯,他是我弟弟,他品性純良絕對不可能犯錯的,所以請官爺高擡貴手,放了他好不好?小的求您了。”結結巴巴說了一大通話,話落二李又跪在地上重重磕頭,幾下子地面上就見了血。
這裏是店外,青石路上車馬來回,有個小石頭小沙子兒的很正常,但磕幾下就出血還是說明了二李的态度,他根本是沒留力氣使足了勁頭磕下去的。
二李你個傻子,誰讓你磕頭的?嘴唇張了張,安莫離最終還是閉上了沒有多言。
辯解有用嗎?李文政認定了他是疑犯誰能改得了?如今只有見機行事先想辦法自救,才能把二李也救出來。
看着即使流血也一直磕頭不止的二李,士兵心軟了,轉頭看向李文政無聲請示着是否讓二李起來。
接收到士兵的眼神,李文政不旦沒有讓二李起來,反倒冷笑着道:“将這個同犯一起拿下。”
果然,安莫離暗嘆着上前一步“長官,我有話說。”
似乎料準了安莫離會這麽做,李文政揚了揚下巴靜等着安莫離說下去。
他壓根就不相信眼前的少年是無辜的,能由二樓一躍而下安然落地的人,怎麽說也算是個高手了吧?再看看少年的打扮,恰恰是這身店小二的着裝突顯出了少年的不平常。
有句話叫穿着龍袍也不像太子,此話套用在少年身上應該是穿着小二服也掩不住書生氣吧?
天底下的讀書人都講究氣節,沒有哪位公子秀才會自降身價跑去當跑堂的,那是下等人的生活,有身份有地位有學識的人寧可餓死也不會髒了自己的名聲。
所以少年假扮店小二一定有着不可告人的陰謀,比如說,掩護沐千風逃走。
自己好不容易才布好了局等到沐千風鑽進去,此時別說誰跑出來磕出血,就是磕出命來他也絲毫不會心軟。
“我想說……”腦後風聲乍響,安莫離下意識低頭,一根筷子擦着頭皮紮進了對面士兵的胸口。
‘唔’悶哼着,士兵一頭栽倒在地上,抽動了兩下就上了西天。
倒吸涼氣,衆人齊齊順着筷子飛來的方向往上看,半開的窗子前空無人影,可所有人都知道,筷子就是由那裏飛出來的,目的當然是為了殺人滅口。
安莫離狠狠抿起嘴唇,就在剛剛,自己差一點死在一根筷子上,怎麽?見一計不成又生一計?別人殺不了他就主動出手嗎?沐千風,你不要得寸進尺。
“小離你沒事吧?”顧不得額上的血漬,趁着大家都将注意力放在樓上,二李推開擋路的士兵小跑着來到安莫離面前上下打量,“有沒有被傷到哪裏?”
“我……”沒事兩個字沒等說出來,又是一陣風聲響起,安莫離拉着二李往後退,‘唰唰唰’三根筷子連番落空。
好險,若非仗着驚人的警覺性,自己早就成為第二個倒黴士兵了。
沐千風你還有完沒完?一再想殺人滅口,你就那麽怕與左昂相見的事情暴光?那老子就成全你。
轉身抱着二李的肩膀做捶胸頓足狀,安莫離扯着嗓子把苦菜花的小模樣扮了個十足十。
“蒼天吶,我錯了,我不該看到兩個男人親在一起的畫面就吃驚,看到美的像妖精的青年将綁着手臂的中年壯漢這樣那樣就傻眼,他們愛在大白天裏公衆場合之間翻雲覆雨關我什麽事?不就是沒有及時退出去嗎?有必要被人又是扔窗外又是下殺手的嗎?這還有沒有天理了?”
冷風吹過,全場無聲……
神馬?原來上面的兩人在做那個?想想沐千風的風流史和惡趣味,也不無可能。
這是與沐千風交過手,對沐千風有所了解的前上将軍後因為敗于沐千風之手而降成了康定城守城将軍,(雖同是将軍可等級卻差了足足三階),李文政的第一個反應。
終于知道李文政為什麽要死咬着沐千風不放了吧?敗在沐千風手中的将軍大大小小百十來個,李文政算是最執着于抓住沐千風使勁折磨他的男人了。
其實這也怪不得李文政小心眼,誰讓沐千風打敗了他不算,還将他扒光了上衣扔在水井裏泡了一整夜的?秋天雖不如冬天冷,可井底的水仍舊透心涼,要知道男人被涼着了可是會不舉的,事關子嗣大事,李文政怎能不恨?
神馬?兩個大男人竟然在雅間裏颠凰倒鳳?還綁着胳膊做?未免也太重口了吧?
這是不知道來抓誰的衆士兵們與看熱鬧的老百姓的心聲。
男男戀自古以來就有,特別在軍營,男人和男人憋得狠了互相摸一摸甚至來場一夜情也不是沒有,可在雅間裏玩這麽重口的游戲,還是深深擢到了人們道德的底線,直讓所有人臉上都火辣辣的燒起來,羞死個人喽~
雅間裏聽了話的沐千風差一點被氣個倒仰。
好你個梨花小子,你還真敢說,這不是存心破壞老子的名聲嗎?
……沐千風你還有名聲可言嗎?
自己就不該好心放他下去,直接在雅間裏弄死他多幹脆?也省得讓自己背上更加扭曲的惡名。
站在沐千風身旁的侍衛默默垂下眼簾努力當背景。
尤記得上次南越國太子得罪了主子之後,主子也曾經這麽憤怒過,結果南越太子就被折磨的不成人形扔進了蛇窟裏活活咬死了,他不知道下面造謠生事的小子會不會比南越國太子的下場更凄慘,他只知道惹誰都不能惹自家主子,那根本是在自絕活路。
另一邊康定城的城主大人左昂表情扭曲陰森森的呲牙,為毛自己是被綁着壓倒的那一個?他壓倒沐千風不行嗎?
不對,都快被氣糊塗了,自己應該生氣的是,為什麽下面的小子會想到用這麽惡毒的話來抹黑他們?
眼神不由自主看向對面笑的妖嬈萬千,能讓所有人都神魂颠倒的沐千風。
都怨他,就因為他名聲不好才連帶着自己也遭受無妄之災,自己還想娶繼妻呢,這要是名聲壞死了哪個女人敢再嫁給自己?
“沐千風,你準備的後手什麽時候上場?”假裝聽不到下面嗡嗡的議論聲,左昂一臉便秘的開口,反正沒抓到人李文政只能幹瞪眼,單憑個小人物的話就判定堂堂一城之主有罪,根本是場笑話。
“再等等,跳梁小醜還沒有全數登場,此時量出底牌不劃算。”盡管他也被氣的肝疼,但男兒大丈夫,這點子氣還是能忍一忍的,主要是他知道自己早晚有找回來的一天。
“你可別得意忘形折在小人手裏,下面有多少士兵你也看到了,若他們不管不顧的沖上來,我們三個人根本就招架不住,還有你這張臉,被人看到我可是要背上通敵大罪的。”口中說的嚴峻,左昂臉上卻全然一派輕松,幾百兵俑算什麽?留得住他們才有鬼。
“你以為現在就沒人知道我和你在一起了?”拿起酒杯輕抿一口上等佳釀,沐千風眯了眯桃花眼,小離嗎?他喜!歡!那孩子。
默……恨的牙根直癢癢還喜歡個屁。
左昂臉色青了又青,他都快忘記這份恥辱了,沐千風為什麽還要提醒他?
這世上能長的像妖精的男人不多,恰好有資格與他同飲同食的男子就更少了,這會兒下面人聲鼎沸,說的最多的怕是‘論左城主與沐将軍不得不說的兩三事’吧?
他要去殺了那個叫小離的少年!(哥們,你不會忘記你甩出的四根筷子了吧?你想殺人,憑什麽不許安莫離反擊?)
上面陰風嗖嗖,下面卻春風化雪。
原來李文政聽了安莫離的話之後,覺得自己的的确确冤枉了一位好少年,正所謂敵人的敵人就是自己的朋友,既然安莫離連這麽重口的髒水都敢往左昂和沐千風的身上波,他不對安莫離好點豈不是太對不起自己當年的冷水澡了嗎?
于是微笑着拍了拍安莫離的肩膀,又小心探了探安莫離的底子,發現眼前少年真的一點內力也沒有之後,李文政才真正放心了。
差一點又上了沐千風的當,娘的,想躲起來笑話他?沒門,“不要怕少年,有些人做了下賤事不是你的錯,等着,本将軍定會為你找回公道的。”
“那就謝謝将軍了,小的還有一事想請将軍開恩。”見李文政心情好,安莫離趕忙将後面的話快速說出來,“我可以同哥哥離開這裏嗎?他額頭上有傷,晚了怕落下疤痕就難看了。”
安莫離有種預感,事情遠沒有看到的簡單,以他對沐千風的了解,那家夥絕對不可能放任自己陷在這麽被動的局面裏,除非他腦子被驢踢了才會留下來看熱鬧。
“去吧。”幹脆的點頭,李文政也樂得做個順水人情,反正接下來沒有別人什麽事,留不留下來都一樣。
“太感謝将軍了,小的祝您心想事成,告辭。”順手拍了個馬屁,安莫離拉着二李的手腕快步往街對面走。
八方閣是待不下去了,他也不放心二李再回去,沐千風的心眼兒小的像針孔,萬一把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