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39)
這裏,沒有如果,你把你腦子裏那些該死的猶豫都收起來,再讓我看出來半點我就家法伺候。”
其實早在拼命修行的那一百年裏,他和寧致遠就曾經不止一次讨論過以後該怎麽辦,其中,莫離身邊是否有人是讨論最多的事情之一。
他們自問,當他們闖過了重重關卡走到莫離的身邊,卻發莫離已經屬于了別人之後,他們可還放得開手退回到守護者的行例當中?可還忍得住一直默默付出再也不求回抱?
他們做不到,連死亡都不能讓他們放手,這世上還有什麽事情能讓他們退縮?
既然放不開,那就去追,去霸占,管他身邊有沒有人,管他身邊有幾個,得到莫離才是最重要的,本來他們修行之人幹的就是逆天而行的事兒,天都能逆,還在乎個屁的人倫常理?自己高興不就成了?
“走了,我帶你去見見我這邊的父母,順便把證也領了,盡管我不能成為你的唯一,可成為你唯一的合法丈夫也不錯。”越想越美,燕傾歌迫不急待的拉着安莫離轉身就走,或許他還能和莫離來一場盛大的婚禮?好好想想,自己一定要好好想想。
“等一下。”
身後傳來的急喚聲打斷了燕傾歌的思緒,站定回頭,燕傾歌被安以諾父母複雜莫測的眼神驚的直挑眉,這鬧得是哪一出?
“我們能談一談嗎?”林美珍,也就是安以諾的母親,紅着眼眶看着安莫離,“就談一小會,耽誤不了你多少時間的,好不好?”
“你想談什麽?我并不認識你。”對于陌生人,安莫離的耐性向來不多,可對着這個女人時卻不知道為什麽心裏總覺得怪怪的。
見安莫離有意拒絕,林美珍急了,用力甩開安振國的手小跑着來到安莫離面前,哽咽着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你是我的孩子,你不能走!”
☆、93·這是作死的節奏
冷風入境,這一股西伯利亞冷壓潮直吹的安莫離風中淩亂,也吹的所有人東倒西歪,大概除了心思單純的安以諾興奮的差一點跳起來之外,其他人在心裏都做出了同一個動作_|~|○話說這是在上演家庭倫理劇嗎?太狗血了有木有!!
當第一句話說出了口,那剩下的也就沒有那麽難以啓齒了,林美珍死死抓着安莫離的胳膊,任淚水模糊了雙眼,哽咽了好一會才又接着放雷,咳,說錯了,是接着說話。
“孩子,媽媽好想你,你可知道這麽多年來媽媽每時每刻都在想着盼着找到你嗎?你可知道媽媽每一想到你的生死不知時都寝食難安夜不能寐嗎?如今好不容易找回了你,媽媽怎麽能再讓你離開?絕不能!”說着話,手上的力度又重了幾分,別看林美珍個子嬌小,那手上的力氣可一點也不小。
“那個……你真的認錯人了。”想試着掙開林美珍的手,卻換來對方哀傷到極致的眼神,身體一僵,安莫離不由得下意識扭頭,默默向燕傾歌發出了求救信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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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最最應付不來的就是這種情況,只要人家對他好,甭管理由是什麽,通通地不知所措,要不是掐準了這一點,這些男人們哪裏敢那麽嚣張的明明白白算計他?想到自己一次次被壓倒的慘痛經歷,臉色突然變的十分不好起來。
哪哪都是痛啊啊啊啊啊~!!!
覺察到心上人在炸毛,燕傾歌趕忙安撫,先是将安莫離攬到懷裏親了親額角,然後才對着死不肯撒手的林美珍說道:“林阿姨,莫離不可能是你的兒子,你一定是認錯了。”他家莫離壓根不是這個世界裏的人,怎麽可能跑出來個親生母親?
依在燕傾歌懷裏的安莫離連連點頭,他真的真的不是安以諾他哥,長的像只是巧合,絕對的巧合。
“不,他是,他就是我兒子。”為什麽不相信她?莫離和以諾長的那麽像,又同樣姓安,這不是她的兒子能是誰的?難道她這個當媽的還會認錯了兒子不成?
“林阿姨,莫離他真的……”
“傾歌。”出聲打斷燕傾歌的話,安振國慢慢走過來将太過于激動的林美珍擁進懷裏,一邊輕拍她的背一邊看着安莫離,“也許你覺得很意外,其實對于我們來說這更是個意外,可你不能否認你與以諾神似的長相,還有,你就真的一點也不懷疑自己的身世嗎?孩子,跟我們回屋裏好好談談可以嗎?如果你真的不是我們丢失的兒子的話,我會在事後鄭重的向你道歉。”
到底是一家之主,幾句話說的有理有據,還能輕易勾起別人的好奇心,哪怕安莫離明知道自己不可能是安振國的兒子,還是會忍不住想,為什麽自己和安以諾長的那麽相像呢?
“好吧,道歉就不用了,我也很想知道你們為什麽認定了我就是你們的兒子。”特麽的活了快兩百年了,才不相信你們張張嘴老子都能多出個娘來。
“你肯留下來了?走,媽媽帶你回家。”選擇性聽不清楚安莫離的話,林美珍拉着安莫離直往院裏走去,能斷章取義到這種地步,也算是種境界了。
蘇冰澈可不在乎什麽斷不斷章的問題,見安莫離往裏走,馬上也颠兒颠兒的跟了上去,時不時的還會蹭一蹭安莫離的臉頰,豆腐吃的那叫一個爽。
燕傾歌很憂傷,眼神幽幽怨怨的瞟向蘇澈,都怪他,沒事長什麽模樣不好偏偏要和莫離身邊某一位愛人的長相一般無二?這是想讓自己後半生都胃痛的節奏嗎?!狠心庶妹,輕點虐
蘇澈抖了抖肩膀,腦袋猛的埋在安以諾的肩窩處深深吸氣,娘的,燕傾歌那張怨婦臉擺給誰看呢?自己又不是他家那口子,少拿肉麻當有趣。
不對,安莫離是燕傾歌拿來當替身的,他怎麽可能對安莫離有真情?所以他看的其實是以諾吧?
瞬間擡頭,眯起眼睛冷冷回視着燕傾歌,吃着碗裏的還想看着鍋裏的,燕傾歌,你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
嗯?有殺氣?燕傾歌也眯起了眼睛,想打架?他奉陪。
“澈哥哥,燕哥哥,我們也進去吧。”一手拉着一個,從來都看不到刀光劍影的安以諾,再一次無視了兩人之間的劍拔弩張,拉着兩尊大佛小跑着往裏走,直看得蘇澈和燕傾歌的手下們一臉血,無知,果然才是最強大的。
客廳裏,安莫離坐在沙發上,蘇冰澈坐在他旁邊,安振國和林美珍在他們對面的沙發上坐着,幾個人都沉默着沒有說話,看到安以諾三人進來也只是略略掃了一眼就又收回了目光。
安以諾人雖然單純卻并不等同于傻,知道現在不是亂開口的時候,于是拉着蘇澈坐到了對門的小沙發上,眼睛眨巴眨巴看一看這邊又看一看那邊,都快忙不過來了。
“安叔叔,有什麽話你就直說吧。”總得有個人先開口,燕傾歌悠然的坐到安莫離身邊,順手給安振國遞了個梯子下。
感激的看了燕傾歌一眼,安振國也不矯情,開始細細說起了今天這場認子大戲的原由。
原來二十八年前他和林美珍有過一個孩子,那是個男孩,因為天生胎弱身子骨打生下來就不太好,為了給孩子看病,他帶着妻子四處求醫,總算在孩子三歲時才調養的差不多了,可兩人還沒等開心多久,那孩子就活生生的離開了他們。
“那年我和美珍因為孩子的病治理的不錯,心裏高興就想帶着孩子散散心,可誰知道會遇上地震,事情來的太突然,我只來得及救下你林阿姨,孩子卻因為一個人在不遠處玩而……我們是眼睜睜看着孩子被壓在了廢墟裏的,你林阿姨當時就暈過去了,連我也……”再也說不下去了,安振國哽咽着低下了頭,他恨他的無能,連妻兒都保護不好,特別是他的大兒子,小小年紀就吃了那麽多的苦,最後還落了個生死不知。
“安叔叔,你說孩子被壓在了廢墟裏,那事後沒有請人把他救出來嗎?”燕傾歌的意思很明顯,既然人是在眼前出事的,那找回來不就可以了?是生是死馬上都能知道,又何來失蹤這一說?
“我們找了,馬上就找了人來救孩子。”生怕安莫離誤會,林美珍搶在安振國之前開口,兩只又紅又腫的眼睛緊緊盯着安莫離,蒼白無一絲血色的嘴唇正無聲的述說着這位母親沉重的愧疚感,“可是我們找遍了每一寸地方都找不到孩子的身影,他就像平空消失了一般,連片衣角都沒有留下來……”那些日子她哭過喊過罵過也恨過,可那又有什麽用?她的孩子再也沒有出現過,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聽了兩人的敘述,燕傾歌還真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如果不是堅定的認為莫離絕對與安家無關,他說不定還真的會懷疑莫離就是安振國丢失的那個兒子。
但如果只是如果,它不可能成為現實,“安叔叔,我很同情你們的遭遇,但很抱歉,莫離他真的……”
“等一下。”擡手打斷燕傾歌的話,安莫離沒心思在意燕傾歌詫異的目光,只是看着安振國道:“你說你失蹤的那個兒子今年有二十八了?”二十八歲,不算前世,今世重生時他二十四歲,在淩門過了三年就是二十七,後來跑去妖魔界和世俗界又混了些日子,裏裏外外加在一起也足有一年的時間,這麽算起來他剛剛好二十八,世上真有這麽巧合的事情?
“對,他今年二十八歲,你……也是二十八歲對不對?”本來還因為安莫離看起來太年輕而産生的些許懷疑,在發現他的遲疑後也慢慢變成了确定,林美珍顫聲追問着,心裏隐隐浮現的答案讓她控制不住的直發抖。
安莫離沒有說話,他的腦子有點亂,細細回想自己重生之後發生的事情,比如說突然跑去妖魔界,又突然來到這裏,還有前世今生自己每一次走進界線之門後都會有意外發生,以前他只當自己運氣不好,可若這不是運氣而是源自于本身呢?
一個本不屬于此間的外來者自然會被法則所驅趕,平時還好一些,但只要逮到機會法則就會狠狠的撲上來對他發出警告,這才是他頻頻出事的根本原因。
他就說,為什麽自己的資質那麽差,卻原來是因為出生在靈氣稀少的世界裏嗎?再加上先天不足,也就難怪在淩門中修行了那麽久才堪堪入門了。
一事通百事通,想通了所有的安莫離開始不自在了,活了快兩百歲再認個媽回來,不對,應該不止是一個媽而已,想一想都讓人頭疼。
“莫離?”推一推愣愣出神的安莫離,燕傾歌挑眉,“你該不會真的……”是這個世界裏的人吧?有沒有搞錯?天下有這麽大的烏龍嗎?
安莫離苦笑,“還真說不定。”看來他之所以會來到這裏,并不單單因為燕傾歌,還因為這裏是他的根。
“你承認了?你相信我是你的媽媽了是不是?”又是想哭又是想笑,林美珍站起身幾大步走到安莫離跟前,本來想緊緊抱着安莫離的,卻又怕吓到他,這才退而求其次的握住了安莫離的手,“你這些年都去了哪兒?當年為什麽會失蹤?是誰救了你?你長這麽大是不是吃過不少苦?誰養大了你?你現在的父母對你可好?”一疊聲的問,每一句都是林美珍心頭的痛,一想到她想了二十多年念了二十多年的孩子有可能在某個地方吃苦受累,她就恨不能大哭一場。
“你們就不懷疑認錯了人嗎?”還是不太習慣和陌生人親近,哪怕這個陌生人可能是自己的母親,安莫離盡量忽視由掌心傳來的觸感擡頭好奇的問着安振國,認祖歸宗什麽的,不可能這麽草率吧?
“那你可以讓我再确定一下嗎?”安振國眼神柔和的開口,盡管他在心中已經肯定了對方的身份,可沒有醫學證明到底還是差上幾分,而他之所以沒有提起DNA的話題是不想傷了孩子的心,畢竟是他們拉着人家不放的,又不是人家上趕着認父母,如今由安莫離提出來正好,即傷不到彼此之間的感情,又能讓所有人安心。
“我無所謂。”安莫離聳了聳肩膀,當了兩輩子孤兒,他對父愛母愛的渴望早就淡了,但不可否認的是,找到家的感覺還不錯。
只是……
眯了眯眼睛,安朗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世?祖宗,您老最好不知道。
“莫離是不是累了?”見安莫離臉色不太好,燕傾歌強壓下一肚子疑問擔心的摸了摸他的額頭,發覺并沒有發燒才松了一口氣,“我帶你回家睡一覺吧,有什麽事情等明天再說好不好?”管他父母是誰,都沒有莫離的身體重要。綜瓊瑤之皇宮不良反應
“莫離身體不舒服?他爸,快去叫醫生。”失而複得的寶貝出了狀況林美珍哪裏能平靜得了?先是急吼吼的讓安振國叫醫生,繼而彎腰就想抱着安莫離上樓。
“你等等。”安莫離燒紅着臉擺手,請不要挑戰他的心裏承受能力行不行?他的心髒還沒有那麽強大。
“是啊林阿姨,你抱不動莫離的,還是我來吧。”燕傾歌也一臉黑線的開口,腦子裏嬌小的林阿姨橫抱起足足高她兩個頭多的莫離沖上二樓的畫面實在太可怕了,絕對要掐死。
“不準你碰莫離!”誰也沒想到林美珍會突然發彪,只見她一把推開燕傾歌,像防着洪水猛獸似的把安莫離藏在了身後。
“林阿姨,你這是幹什麽?”自己沒惹到她吧?
“幹什麽?當然是不讓你傷害我的兒子,燕傾歌,以前你喜歡以諾我不管,畢竟感情的事情誰也改變不了,愛上同性也不是你的錯,可你拿莫離當替身就是不行,你走吧,從今以後不準再出現在莫離面前,不然我見你一次打你一次你信不信?”
都說為母則強,認回了安莫離的林美珍強了,由骨子裏暴發出來的霸氣震得所有人啞然無聲。
當然,這個啞然無聲裏并不包括燕傾歌,這位曾經翩然風采耀天下的才子大人瞬間變成了炮仗,急的眼睛都紅了,“我才沒有拿莫離當替身!!”
你炮仗我炮管,林美珍直接紅着眼睛吼回去,“你敢說你沒有愛上我家以諾?不愛他你粘他粘的那麽緊?不愛他你看見蘇澈就像看到階級敵人似的鬥志昂然?不愛他你會一有空就泡在我們家還一泡就是好幾年?燕傾歌,你敢說你一個都沒有嗎?!”
“我……那個我……”被吼的耳朵隆隆做響,燕傾歌從來都不知道原來林阿姨的嘴皮子功夫這麽利索,幾句話就能逼得他無力招架,偷偷瞄一眼面無表情的安莫離,心尖發抖,莫離這是生氣了?表啊~!他沒變過心,真的!
又是慌又是亂,也不知道哪裏冒出來的邪火,燕傾歌一個沒把持住,竟然說出了作死的答案來,“我那不是看着以諾長的像莫離才把他當成我和莫離的孩子寵着玩嗎?!”
靜默……
蘇澈傻呆呆看着燕傾歌出神,和着自己和燕傾歌鬥的不是情敵針對戰,而是在從老丈人懷裏搶兒子嗎?次噢,還有比這更坑爹的嗎?
安以諾嘴巴張的大大的,燕哥哥竟然拿他當兒子看?難道燕哥哥老了?(孩子,你想的好像不應該是這個吧?)
安振國一直力持鎮定的表情有了龜裂的跡象,剛剛自己是不是聽錯了?老喽,連耳朵都不好使了。
林美珍………此人腦子正處于分析資料當中,還沒有反應過來。
其他護衛和下人們默默圍觀,他們如果沒記錯的話,燕小少爺認識安小少爺的時候才九歲吧?九歲就想要孩子了?最驚悚的是他認定的孩子他媽還是個男人?!
眼神一一掃過衆人的表情,最終将目光定在燕傾歌慘白慘白的臉上,安莫離輕悠悠的笑,“傾歌,你剛剛說的是……我和你的……孩子?”
☆、94·誤會
那一晚風雲乍起,那一晚雞飛狗跳。
總之,有幸見證過那一晚火爆場面的人,從此再不曾懷疑過安莫離是某某某的替身。
丫替身能一個眼神就吓的燕傾歌臉色發白嗎?替身敢擡腿就去踢燕傾歌的屁股嗎?更別提還踢的那麽犀利那麽彪悍了,這哪是替身?這就是位活祖宗。
不信你看人家燕傾歌邊揉着屁股邊舔着臉又湊過去的樣子,典型的記美色不記疼,簡直就差把安莫離供起說‘親愛的,你喜歡就多踢我兩下吧,我不介意’。
惡~所有人都被燕傾歌大不要臉的精神惡心到了,但同時也深深為之折服,果然,打是親罵是愛,不打不罵是禍害,面對這等禍害怎能不打!
安家大宅
找了個借口賴在房間裏不肯出去的安莫離愁得直揪頭發,話說自從那天父親拿了他的頭發去做了D什麽A的之後,他的生活就徹底熱鬧了起來。
才不過一天,什麽爺爺、奶奶、姥姥、姥爺、大伯、二伯、姑姑、叔叔、堂兄弟、堂姐妹、表兄弟、表姐妹,好家夥,一長竄的親戚齊齊跑到他面前晃,直晃的他眼暈。
這還不算,好歹他也算是見過些世面的人物,看看而已又掉不了肉有什麽好怕的?可能不能別一見到他就哭?
這個抱着他來一嗓子‘我可憐的大侄子’,那個又抱着他來一嗓子‘你受苦了’,還有個更過份的,老用默默無語兩眼淚的眼神盯着他不放,看一眼哭一聲,看兩眼更不得了,眼淚就跟斷了線的珍珠似的稀裏嘩啦往下掉,哭得他都想跟着哭了。
他知道,大家這是心疼他才會表現的這麽激動,也很感激他們如此在意他,可他畢竟不是十幾歲的毛頭小子,兩輩子加起來都快二百歲的人了,真讓他老老實實依在誰懷裏幫人家擦眼淚順道再哄哄小話,他是死都做不出來的。
也許是看出了他的不自在,安家人開始學着收斂起外放的情緒,盡量自然的和他說話聊天,只是明裏暗裏的,大家都在有意無意間套他的話,今兒所謂的‘和家裏人多熟悉熟悉’的‘安家茶話大會’就是套話的升級版,大有不橇開他的嘴馬誓不罷休的架式。
呻/吟一聲歪在床上打了個滾,怎麽辦?難道真要編套謊話出來騙人?可什麽樣的謊話能騙得過所有人?幾天來他多多少少知道一些安家的情況,這裏面從商的從政的都有,說句不好聽的,老狐貍大狐貍小狐貍那是一只挨着一只,怕是自己謊言一出口,等待着的就是更加嚴厲的審查大會了。
再次呻/吟一聲,他不傻,因為自己咬死了牙關不開口,安家人的表情也慢慢的發生了變化,他們大概誤會了什麽,腦補出來的東西怕是比自己經歷過的更為難堪,再加上昨天下意識運用巧勁把安以謹掀翻在地,安家人當時的眼神幾乎是一下子寒成了霜。
他們該不會以為自己這些年在當殺手吧?仔細想想還真可能。
無語望天,修行之人修的是身體,自然也少不了體術,而那個術,就是世俗界裏稱之為武功的東西,差別只在于兩者吸收的方式和方法不太一樣罷了。
要怎麽跟他們解釋,他們才能明白自己并沒有學壞呢?
呃……不知道這裏的壞和自己理解的壞是不是處在一個層面上,貌似殺人放火在世俗界裏也不算好事吧?而自己殺過的人數都數不清,如此一想,自己和殺手倒也沒什麽兩樣了………
樓下客廳
蘇冰澈捧着蘋果小口小口的吃着,他手中的蘋果是安莫離上樓之前遞給他的,說好了等他吃完安莫離就下來,他也聽話,讓慢點吃就慢點吃,每一次張嘴也不過咬下一小口來,燈光下,他半眯着眼簾任墨發垂散在肩頭,配着俊美非凡的如玉臉龐,竟如同畫裏走出來的貴公子般,耀眼而迷人。
坐在沙發對面的蘇澈撇了撇嘴,他才不承認自己剛剛也看愣了眼呢,什麽優雅高貴?蘇冰澈根本是個傻子,也不知道這家夥是怎麽想的,一個大男人家家的竟然留發,他當這裏是古代嗎?
“你叫阿澈是嗎?”安家老爺子慈祥的笑着,語氣柔和的不可思議,沒辦法,想套一個傻子的話你就得有更多的耐心。
看都不看安老爺子,蘇冰澈專心致志的啃蘋果。
‘咳’安老爺子尴尬的咳了一聲,倒也沒生氣,只是用更加柔和的聲音說道:“你是什麽時候認識莫離的?”
啃蘋果的動作一頓,蘇冰澈挑起眼簾靜靜看着安老爺子不說話,清亮的眼眸中幽光閃閃,沒人知道那光代表着什麽。
就知道提莫離阿澈一定不會無視,安老爺子再接再厲,臉上慈祥的笑堪比太陽般溫暖,“不知道莫離這些年過的如何?你待在他身邊多久了?可有人欺負過他?”
衆人屏息,雖說廳內衆人和安莫離都沒深處過,但架不住老安家人心齊,不管長輩小輩都一個毛病,護短,特別對三歲就失蹤的安莫離,那是十足的上心,腦補中不知道補了多少安莫離童年的悲慘和成長時血與淚的交織,補的心肝生痛生痛的,都恨不能趕快把欺負過安莫離的人抓起來痛打一頓才好。
合握着蘋果的手指在收緊,很快手指就陷進了果肉裏,蘇冰澈垂下頭,斷斷續續的聲音低低響起來,“……為什麽要拒絕…莫離……他那麽愛你……不要廢了他的修行……不要趕他出淩門……不要打他板子……好多血……屍體碎成了一塊塊……”聲音在顫抖,手中的蘋果早已經變了形。
不知道為什麽,這兩天他的腦子裏總會浮現出很多很久仿佛很熟悉的畫面,有時畫面裏展現出來的場景驚得他整夜整夜都不敢合眼,即使緊緊抱着莫離也一樣,他怕極了自己一閉上眼睛就會真的看到莫離碎成一塊塊的屍體,怕的渾身都在發抖。藥師毒後
剛剛安老爺子一問到莫離好不好,那些畫面就又一次不受控制的湧了上來,他看着莫離被打,看着自己冷漠的一次次将莫離推遠,看着莫離被廢掉修行扔出門外,他不知道自己把看到的都說了出來,只是愣愣的陷在灰色的畫面裏發呆,寒意由腳底直竄到心頭。
大廳裏寂靜無聲,人人都被蘇冰澈驚爆的回答震啞了嗓子。
愛不愛的且不說,什麽叫廢了修行?什麽又叫趕出淩門?打板子和屍體又是怎麽回事?該死的蘇冰澈,你給我們說清楚!
到底女人家心細,林美珍默默想了好一會,眼圈立馬就紅了,“我就說莫離怎麽會一下子将以謹打倒,原來他這些年根本生活在另一個世界裏,一定是那個叫淩門的抓了莫離去,還讓他看什麽屍體……也不知道莫離遭了多大的罪才被淩門趕了出來,還是痛打之後才趕的人。”哭着跪倒在安老爺子面前,林美珍銀牙都快咬碎了,“爸,您可得為莫離做主啊,兒媳求您把淩門揪出來,這樣邪惡的組織不能留。”
他們大家庭出來的人要比一般人知道得多些,黑暗世界裏打打殺殺的從不間斷,像這種買了孩子甚或拐了孩子當殺手的事情年年都會發生,以前沒碰到安家身上也就算了,如今拿了安家子弟亂踩,可不就觸痛了安老爺子的心。
難怪莫離死也不說這些年去了哪裏,讓他怎麽說?說他學習着殺人長大的?說他能再見天日還虧得淩門趕了他走?那孩子心裏的傷比誰都多,怕是連問一問都會扯痛他的神經吧?
“你們怎麽了?”知道不能一直賴在屋子裏,安莫離磨磨蹭蹭走出房間,可站到樓梯上往下看時,怎麽越看大家的臉色越不對勁?
“莫離莫離。”幾大口将變了形的蘋果塞進嘴巴裏,蘇冰澈跳起來沖上樓一把抱住了安莫離,因為嘴巴裏堵了東西,說起話來唔唔的十分好笑。
“乖,東西咽下去再說話,小心噎到。”指尖戳了戳蘇冰澈鼓鼓的臉頰,安莫離輕聲低笑。
讨好般将臉頰湊得與手指更近一些,蘇冰澈享受般眯起了眼睛,他喜歡莫離戳他,更喜歡莫離看他的眼神,特別特別喜歡。
“你啊。”搖着頭輕拍蘇冰澈的肩膀,誰能想到,淩門首席弟子蘇冰澈會變成眼前這幅乖寶寶的樣子?回想起記憶裏卓然淡雅的蘇師兄,不由得喟嘆一聲世事無常。
不過還好,看樣子阿澈用不了多久就能完全恢複神智了,到時候他會好好和阿澈談一談,重新開始只有自己一個人努力怎麽行?
樓下衆人默默看着安莫離唇角邊輕淺的笑意,心裏頭沒有一個好受的,他們自問,若是自己和安莫離對換,可還能保持住本心不毀?大概……不能吧?
即使是蘇澈也不敢說自己就一定可以,他很慶幸當年失蹤的那個人不是安以諾,他的以諾可沒有安莫離的毅力,這世上也沒幾個人會有那般的毅力讓自己永遠堅強。
拉着蘇冰澈走下樓梯,每走一步安莫離的眉頭就會皺緊一分,他不過才上樓躲了一小會罷了,怎麽大家的表情就變化的如此……怎麽說呢?像是去參加親人的葬禮,悲傷到難以自持。
“莫離,你下來了。”幹笑着,安振國輕拍着林美珍的背,剛剛眼急手快将愛人拉起來,這會兒她正埋在他懷裏掉眼淚呢,別說她,就是自己何償不想哭幾聲?可他是個大男人,男人不能哭,男人得用拳頭說話。
“你們……”別再用這麽古怪的眼神看過來了成嗎?這一圈的親人十幾雙眼睛,盯得人頭皮直發麻。
望天,他想傾歌了,那家夥要是在場一定能給自己解惑,只是奈何他不知道忙什麽去了,直到現在也沒見着人。
“莫離是頭一次來B市吧?明天讓以謹帶你出去轉轉,喜歡什麽就買,爺爺給你買單。”
嗯??他們不再問自己這些年去了哪兒嗎?不問也好,省得自己兩難。
倒不是他不想說真話,實在是說了真話之後就避不可免的要說到修真,而這裏的靈氣實在太過于稀少,很難讓修為提升得起來,即使如燕傾歌這般由出生起就開始修行的,二十幾年來也不過才堪堪築基而已。
都說懷壁其罪,焉知這裏就沒有比安家更有勢力的?萬一等哪一天自己離開了卻讓安家人被各方惦記,那還不如什麽都不說的好。
最主要的是,安家人只要修行就有可能激活獸靈脈的傳承,被獸壓,還是被群獸壓,哪個男人喜歡?他畢竟算是安家這一支中的一員,自然不忍心把禍水引到他們身上去。
天知道獸靈脈被激活的安家人是像他一樣去到另一個世界裏,還是另一個世界裏的靈獸們跑到這個世界來,反正不管哪一種都讓人敬謝不敏,背景離鄉苦,被硬性撲倒更苦,親人們,你們還是老老實實當個普通人算了。
當然,安莫離也沒有偉大到寧可犧牲自己也要成全別人的地步,他只是想找一個小一點的,還不懂離別為何物的安家血脈帶回去,那邊靈氣充足,又有他和伴侶們細心指導,哪怕這一代沒有被激活,等孩子長大了還可以把希望記在下一代身上,最低也能讓安家在那個世界裏不斷了香火,這樣一來自己也不用愁繼承人的問題了,剛剛好兩全其美。
但想找一個小點的,還要父母全亡的,還要一定是安家血脈的男孩兒并不太容易,這才是最讓他為難的地方。
“行,我也正想四處看看呢。”甩開紛亂的思緒,安莫離點頭而笑,算了,一切看天意吧。
“這就好,你盡管去玩,讓以諾他們都跟着,人多一點也熱鬧。”安老爺子說話間給幾個孫輩使了個眼色,裏面的含義大家都懂,一定要把安莫離保護好,順便讓他忙着玩,他們就趁這個空當把鳥毛的淩門翻出來,看看到底是哪路人物敢對着安家子弟下手。
☆、95·蘇冰澈上位
幾句話定下了明天的行程,安莫離見大家都沒再提成長經歷的事情,心中雖然覺得奇怪,卻并沒有深究的打算,他只是拉了蘇冰澈站起身說要休息,而這一次,安家不論長輩還是小輩果然都沒再攔着他。
挑了挑眉,安莫離眯着眼睛笑起來,一身輕松的帶着蘇冰澈上了樓。
才一走進房間,門還沒來得及關上腰就被蘇冰澈死死的圈了起來,過大的力度讓安莫離不适應的皺緊了眉,繼而頗有些莫明其妙的看着抿緊着嘴唇的男人,“你怎麽了?”
往日裏阿澈再癡纏也不過是握着他的手叫幾聲莫離罷了,像此時這般霸道的樣子可不多見。
“莫離痛,阿澈要幫莫離吹吹。”仗着身高上的優勢,蘇冰澈将安莫離輕而易舉的壓在了門板上,‘碰’半開的門随着這一壓而關緊‘叭嗒’一聲上了鎖。
“阿澈?”什麽吹吹?什麽痛?他怎麽不知道自己哪裏受傷了?
沒理會安莫離的疑問,蘇冰澈将人壓在門上之後直接去解安莫離的腰帶。
“阿澈。”一把抓住蘇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