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太子的小奶狗(5)

趙佑祉仿佛又回到了十六歲那年。

那時候皇帝對他的還沒像現在這般冷遇,皇後雖不出宮,卻因安國公剛剛打完勝仗威勢正盛。趙佑祉在此不久前被準許入朝參政,在辦好一件小事被皇帝在大朝會上當着君臣的面誇獎。

作為獎勵,皇帝送來兩位美貌宮女。

他雖不喜歡這樣的獎勵卻也沒有拒絕,男女之事對于從小在皇宮中長大的他來說并不陌生,他知道早晚都會接觸這樣的事情,既然如此他有什麽好拒絕的呢?

于是在他的東宮裏,除了少數宮女之外,又多出了兩名身份為姬妾的女子。

然而,他很快便為自己的決定付出了代價——獎勵送到幾天後的某個夜晚,他洗去一身的疲憊準備就寝時,卻發現自己屋裏多了一位穿薄紗衣的女子!

那女子身形袅袅,楊柳扶風般行了禮,挂着淺笑倚了過來。趙佑祉皺眉,僵硬着身體沒有避開。誰知道,那女人的手剛碰到他的胸膛,他就不受控制地犯起了惡心!

就好像是嗅到了天下最難聞的氣息一般,趙佑祉實在沒忍住,當着身邊手足無措的美人吐了一地!

美人被侍衛拉了下去,不久之後就沒了聲息。幫助美人摸進寝宮的太監也被換掉了,趙全也因此來到了他身邊。

趙佑祉這段時間內心其實是崩潰的。經過數次實驗之後,他終于不得不承認這樣一個事實:他得了一碰到女人就犯惡心的病!

難道他是斷袖?想到這種可能,趙佑祉腦袋上的青筋直跳。第二天,洗的白白淨淨的文氣少年被送到了他的榻上,看着眼前無一絲脂粉氣的男孩兒的,趙佑祉面無表情地伸出了手指戳戳對方的臉。

“嘔!”原本膽小的男孩子便看見英明神武的太子殿下狼狽地奔了出去。

經過多次實驗,趙佑祉終于探究出一些規律來,若是平日不帶任何情欲的身體的接觸,沒有問題。但是,如果對方或者自己心裏有什麽說不得的想法,他便會犯病。——這條規律百試不爽。

直到他遇到那只小狗!當他第一眼看見它的時候,心中便有一道聲音放肆叫嚣:抱它,抱它,抱它!

他依照內心的欲望,将那只髒兮兮的小狗抱進懷裏時,他聽到自己的靈魂發出一聲滿足的喟嘆,仿佛流浪千年的游子找到了歸宿,無與倫比的幸福感美的讓他快要飛起來。

親自将小狗洗白白,當天晚上抱着它睡覺,一夜好夢。困擾他已久的焦慮、噩夢都不翼而飛,滿心都是平靜和安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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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聽到熟悉的叫聲,趙佑祉忍不住彎彎唇角,接着,他感覺自己臉上出現一股濕熱的觸感,掙紮着睜開眼,發現他的小狗眼睛水汪汪地看着他,之前那女子正跌坐在一旁,在她的腿上出現一個明顯的牙印,那是小狗的傑作。

趙安和皇後娘娘的大宮女青茹也在一旁。青茹盯着那女子,因情緒激動而眼圈泛紅道:“李小主,你可知你自己到底在幹什麽?你好大的膽子竟敢誣陷太子殿下?”

那女子,竟然是皇帝的妃嫔。

趙佑祉鐵青着臉,趙全卻已經忍不住了,上前兩個大耳刮子将那位李小主的臉打偏到一邊。

臉上火辣辣的疼痛将李青柳從呆愣中扯了回來,趁着趙全不注意她立刻爬起來便往前殿逃,與此同時,竟帶着哭音呼喊道:“救命啊,救命——”韓沐被氣笑了,仗着自己有四條腿,飛撲一般地向那女人撞去,女人見狀,輕而易舉地一腳将他踢開。

……哦,抱歉,他忘了,他如今只是一只弱小的小奶狗。

趙佑祉連忙撲上來将暈乎乎的它從地上抱起來,趙全此刻已經将試圖逃跑的女人制服,看着懷中可憐兮兮的小狗,趙佑祉恨不得弄死那賤人。

“拖出去,打!”趙佑祉的命令中滿是戾氣。趙全張了張嘴想說什麽,最終什麽都沒說,喊來侍衛将女人按在坤寧宮前殿的空地上,全場安靜無比,唯有一下一下的板子落在身體的綻裂聲以及李青流尖厲的求救聲清晰可聞。

前來捉奸的皇帝和莊妃看到的就是一樣的一副場景。皇帝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忍不住轉過頭怒視莊妃。

比起皇帝的惱羞成怒,莊妃更是心頭直跳。她之所以敢猖狂的用如此簡單粗暴的方式陷害太子,某不是因為皇上的态度!皇後死,安國公廢,太子還能長久嗎?可她卻從沒想到一向溫和儒雅的太子今日竟如此決絕絲毫不為自己留退路!

“放肆!還不快停住!”皇帝咆哮,侍衛們猶豫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終将視線投回到太子身上。

穿着孝服的太子正站在臺階之上,懷中抱着同樣是白色的小奶狗,目光幽幽,道:“這宮女竟在母親靈前欲對兒臣行不軌之事,兒子怕她擾了母後的魂靈,為了母後積福,才命人打她幾板子算是了事。卻不曾想驚擾了父皇。”

趙佑祉的眼神落在皇上那略顯尴尬的臉上,忍不住在心中冷哼,對方的伎倆他清楚的很,他往日不願意搭理,竟被當做懦弱膽小?眼前這個男人身為一國之君,卻膽小怕事、昏庸無能,怪不得母後寧願一個人待在坤寧宮中也不願和此人為伍。

見皇帝哼了半天也沒憋出一句話來,莊妃趕緊救場:“這女子哪裏是宮女?明明是李小主!趕緊把人放下來!”

趙佑祉玩味道:“小主?你說她是父皇的嫔妾?”不等莊妃回答,趙佑祉便大聲呵斥道:“繼續打!這女人心懷叵測,竟然想挑撥父子關系,實是罪大惡極!”

侍衛原本就是東宮的人,見太子吩咐,他們很快撈起板子揮舞起來。

莊妃徹底傻眼了。明明安排好的一場捉奸大戲怎麽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按照她的設想,太子現在應該正和李青柳滾在床上才是!到底是為什麽?難道那迷香失去了效力嗎?不可能,那是她兄長在西齊好不容易得來的迷魂香,怎麽可能對太子無用?

莊妃的心亂成一鍋粥。在她茫然失措時候,場內的板子并沒有停止,李青柳似乎是明白莊妃無法救下她,又或許是揮舞的板子帶來的疼痛讓她沒有力氣,她漸漸垂下頭,目光渙散。

這冗長的刑罰打在李青柳身上,卻更像是打在皇帝和莊妃身上。他們不得不擡起頭來用重新的目光審視被他們當作懦弱無能的太子,是他們平時看錯了,還是太子隐藏的太好?

這些都不得而知,他們唯一能看到、聽到的,是被他們作為棋子的李青柳的下半身被鮮紅的血染成一片,那紅色,像一把鋒利的刺刀紮在他們的心肝兒上。

太子就在這樣的情況下有禮地像皇帝告別,抱着小奶狗,帶着趙全一溜煙兒走了。

氣的皇帝吹鼻子瞪眼睛。

見那煞星走了,莊妃咬牙跪了下來,紅着眼睛道:“請皇上不要責怪太子。太子年幼,又剛剛失去母親,性格一時偏激沖撞了皇上也是情有可原,請皇上原諒他的無心之過!”

原本火苗一般的怒火被莊妃的話“哄”的點燃,皇帝狠聲道:“你不用為他求情了,朕必要讓他知道天高地厚!”

莊妃還嫌不夠,添油加醋道:“這李妹妹也是可憐,雖行為不當卻罪不至死,請皇上準予臣妾将其安葬!”

皇帝點點頭,揮揮手讓莊妃下去。等到一個人的時候,他才思考起這件事情的前因後果來。

他刻意忽視莊妃為什麽恰好在這個時候提出來坤寧宮祭拜皇後的建議,也忽略李青柳衣着的不合适,他在乎的是,太子在這件事情上表現出來的态度——那般激烈的反抗,看來,曹家的覆滅以及皇後的去世都對太子産生不小的刺激,否則,他也不會一反常态當衆挑釁自己。

自己縱容莊妃屢屢針對曹家和太子是對是錯?皇帝忍不住問自己。不,他沒有錯,曹家手上掌握的兵力已經超過自己可以忍受的範圍,如此下去,再過幾年還不知道這東趙江山姓趙還是姓曹。太子性格懦弱,若他去了,太子把持不住江山,将大權落到曹家人手中,那他就成為趙家了千古罪人!

更何況曹音那個女人,別以為她掩飾自己就看不出來。她一個小小的公侯之女,竟看不起他堂堂天子!如今曹家覆滅,她自己也去了,等到了陰間,他可要好好問問,她到底服還是不服!

太子,太子——現在的問題是,太子留還是不留。

留,難保他日後知道真相不會因為曹家和皇後對自己心聲怨念。不留,太子為人出世并無過錯,廢立太子并不是件簡單的事情。

皇帝并沒有猶豫多久,眼前的女人的哭訴便幫他做出了決定。

“皇上,妾入東宮已有三年。可太子卻并未碰過妾身!東宮後院有姬妾九人,據妾所知,竟無一人有幸登上太子禦榻!”

“太子雖來妾住處吃飯留宿,卻從未碰過妾!”

“光是妾一個人,如何能為皇上誕下皇孫呢?”

“據妾觀察,太子周圍并未親近的男仆。”

此人,正是當日韓沐在小花園裏遇到的趙姬!

皇帝聽完面無表情。不碰姬妾,不親近男仆,作為血氣方剛的年輕人,那麽,唯一的解釋就是——太子不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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