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顧清風看着大包小包的李探氣的磨牙:“快點,這些不用帶了!到了外面我們再買!”靠,這是逃命啊,他以為搬家呢!李探扶着他母親,他母親還在叨叨:“顧大人啊,我們這是去哪啊,這裏不是住的好好的嗎?為什麽要搬啊?”

顧清風已經沒有半分耐心了,他也想一個人跑啊,可是折子上寫的那些罪名李探也有份啊,他因為自己也做了不少壞事啊,林景曜以後肯定不會放過他的。顧清風看了看天色,已經黑透了,必須要走了,再不走來不及了,顧清風一邊抓着李探,一邊扶着李老夫人:“快點上馬車,我們以後還有機會回來的!”

李探還在念叨:“我還沒有跟小花說聲呢?”顧清風很郁悶,他還沒有回家呢,他連跟張老頭都沒來的急說呢,顧清風拖着他:“我們先出去避一避風頭,等這段時間過了他不追究了,你再來接她。”

李探嘆了口氣也只好這樣了,雖然接不了小花,可是他的這些東西要帶着,顧清風看着他連被子都要往車上放有些着急:“這個也不用!”李探已經往馬車上鋪了:“我娘長途跋涉不行啊。”顧清風看他笨手笨腳的只好幫他鋪上,從馬車上下來他就發現一群人站在院子了了,燕靖站在最前面,衣衫狼狽。

顧清風看了他一眼他的手就轉開了頭,燕靖看着他咬了咬牙:“過來。”顧清風沒有看他,也沒有說話,燕靖手有點抖,聲音不受控制的高了:“過來!”他沒有想過他會跑,陳相放跑了就跑了,為什麽他也要跑?他就那麽讓他害怕嗎?

顧清風像是驗證他的話一樣,他往後退了幾步,李探往他身後縮了縮,他沒有想過這麽快就被抓包了。燕靖看着他這個維護的姿勢心裏醋意難平,他幾乎是瞪着顧清風:“你跟我回去!你跟我走!”顧不了身後多少人,顧不了他此刻的身份,他受不了顧清風離開他。

顧清風看了他一眼,又把眼光看向了他身邊的林景曜,在他身上停了一會才笑了:“我不回去了,我不想再見你了。”燕靖往後倒了一步,他看看顧清風又看看他護着的李探,眼神一下裏銳利了:“李探?”李探啊了聲,他沒有想過燕靖一個皇上竟然能記得他的名字。

燕靖心裏跟針紮一樣,哈哈,他怎麽能不記得李探,顧清風最喜歡的人呢,那一次他無意中說喜歡的人,那一晚他躺在自己懷裏想念的人,他跑回來迫不及待要看的人,這麽一個小小的人物他竟然記得這麽清楚!顧清風看他的眼神不好了,連忙把李探往身後拉了拉:“不管李探的事,你要抓就抓我!”

燕靖看着他從牙縫裏咬出幾個字:“把他們倆給我關進刑部大牢,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許探望!誰也不許放他們出來!”他可以不追究他放走陳相,可是他不能容忍他要跟着別人走,跟別的男人走!

林景曜聽着他的話上前抓顧清風,顧清風刷的揮開了他的手,拉着李探的手大步的走了,燕靖看着顧清風頭也不回的背影,又急又氣,又難以置信,一口氣哽在喉嚨口,一時竟是窒息一般,一句話也喊不出來,顧清風越走越遠,他卻怎麽也喊不出聲,這讓他心跳又急又切,可偏偏有個胸膛堵着,怎麽也喘不上來,他下意識的擡手摁住了胸口,想要壓着那一股拼命上竄的氣流,誰知道他沒有忍住咳嗽。

一聲咳嗽過後,他覺得不好了,飛快的回了頭,鮮血從他的口鼻中噴了出來,他下意識的用手當了下,手中的折子立馬開滿了花,眼黑了的時候被安總管扶住了,安總管手抖了:“王爺……王爺!”他着了急都忘記他如今是皇帝了。燕靖使勁掐着他的手臂,安總管知道他的意思,連忙用袖子幫他擦了擦,燕靖背對着所有的人揮了揮手,林景卓只好停住了沒敢上前。

燕靖把口裏的血腥沫子咽了下去,他身上穿的黑衣服,血跡看不出來,真好。他回過頭來的時候已經很平靜了:“回宮。”林景卓亦步亦趨的跟着他,想說點什麽,被他冷冽的神色鎮住了。

燕靖回了皇宮,他現在剛剛登基,不能不住在這裏,有很多的事要做,也有很多的人想他死,他回王府會給他們帶來危險,他想着等所有的事都安排好了再接顧清風進宮,他想着……燕靖心中劇痛,他慢慢的坐在了那張龍椅上,他必須要坐在這裏,這是他打下來的地方,他要守着。

燕靖坐在案前看他手裏的折子,他捏了一路的折子都快碎了,血跡把顧清風的字都要蓋住了,他湊近燈光裏看了一遍又一遍,顧清風寫的那幾行字最後都有幾分可愛了,比起他決絕的背影,這幾行字還帶着幾分可愛,他想起無數個教他習字的夜晚,他坐在他懷裏暖融融的,颦着眉頭不情不願的認字,坐在他腿上不耐煩的扭來扭去……

安總管把參茶放他桌上:“皇上,你喝點參茶……老奴幫你叫禦醫來好不好?”安總管心裏疼的要命,他家王爺身體一直很好的,怎麽會突然間吐血呢,顧清風啊顧清風,你這是要氣死他啊,安總管想着顧清風待在牢裏真的是又氣又急,他是喜歡顧清風的,要比喜歡林景曜多,因為顧清風是一心一意對他家王爺的,他願意對顧清風好,因為顧清風來他們王府後,王爺的臉就好看了。

燕靖看着快要哭出來的安總管笑了笑:“我沒事。”安總管看着他張張嘴,不知道說什麽好,燕靖卻跟他講:“沒事,你不用擔心,先讓他在牢裏住幾天,等這幾天的風頭過了,我就把他放出來。”燕靖像是安慰自己:“現在所有的人都盼着陳季陵死,天下百姓,文武百官,所有的眼睛都看着,清風……我本來想把他關在家裏不讓他知道,可是……也不知道他怎麽知道了,現在又把人放走了……先讓他在哪裏住幾天,就幾天。”

燕靖看着案上這一疊子跟他告狀的咬着牙冷笑,他還沒來得及給顧清風正名,就被這鋪天蓋地的奏折給蓋住了,這些人有兩排,一派是陳相的死敵,勢要他死;另一派就很可笑,是牆頭草,一人進谏所有的人就怕落後,仿佛商量好了一樣,以為陳相一人死了他們便可高枕無憂,前仆後繼深怕慢了一步,搶着把所有的罪證送上來,甚至忘記了顧清風是誰的人。燕靖冷笑了幾聲,他是想要陳相的罪證,可是不想要他的,再說誰說他壞了,他明明已經都改過來了,他們這些混蛋只看到他的壞,沒有看到他的好,沒有看到他殺了多少敵人,沒有看到他有多聰明……

燕靖心裏特別難受,他因為這個名不正言不順的皇位,十萬大軍成了叛軍,顧清風立下的汗馬功勞全都沒了,他本想平定了朝堂再獎賞所有的有功之臣,可是他沒來得及給他一個他應該有的名分,沒有把他正名,他就受了自己的牽累,要是自己早一點封他做個将軍該多好。

安總管聽着他說的話有些心酸,他們家王爺真好,他就知道他不會真舍得把顧清風關牢裏的,果然燕靖又說:“刑部大牢不跟都尉府一樣,不會受苦的,你放心好了。”看着安總管咧嘴,燕靖搖搖頭:“我知道你最疼他。”安總管看着他低下的頭,最疼他的人是你,王爺。燕靖已經不再看他,他又開始看那份折子,一遍一遍的看,一邊看一邊咳,一邊咳一邊心疼,純粹是找折磨。

安總管看他這個樣嘆了口氣,這些天他忙的團團轉,鐵打的身體都受不了,這一次吐血估計是急火攻心了,顧清風啊,哎,又是個小孩。燕靖又坐了一個晚上,他因着顧清風的那幾行字把陳相的折子看了一遍又一遍,最後嘆了口氣:“安總管,你說我殺了陳相,他是不是不會原諒我了?”安總管對朝政不敢多言,燕靖自己慘淡的笑了笑:“罷了罷了,留他一命吧。”

顧清風,我還是舍不得你傷心,可是你怎麽舍得讓我傷心呢?你怎麽能頭也不回的走呢,你怎麽就不喜歡我呢。

安總管默默的退到一邊,燕靖看不見他了才敢自己傷心,他捏着一塊玉看了好幾下,最後又帶在了身上,貼着心口才算放心,這是顧清風的玉,他當初搶過來的,仿佛這個樣子是跟顧清風交換了信物,他還是他的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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