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臀部異常

“師父,別念了……”

夢裏,岳小川被戴上金箍,唐僧的嘴唇一開一合,嘚吧嘚地念緊箍咒,生生把他疼醒。

茫然四顧,異常陌生。忍着宿醉的頭疼,他回憶起此行的前因後果,只是記憶到他把手伸向男人的褲腰就戛然而止。

他起身,發現運動短褲被拽下一截。他不敢想象自己後來的行為,畢竟性取向在那擺着。但應該也沒太出格,畢竟屁股不疼不癢。

他悻悻地起身,推開一扇房門。是書房,兩面牆的書浩如煙海,中間夾着巨大的書桌。再推開一扇,是間家庭影院。正對着投影幕布的,是一張看上去極為舒适的雙人沙發,滿牆的藍光碟片和電影海報,靠窗有個小吧臺。

在僅剩那扇房門裏,岳小川找到了正在熟睡的楚天長,床頭櫃躺着喝空的vodka瓶子。岳小川繞過去,只見他的眉輕蹙着,仿佛在夢裏也有很重的心事。他的輪廓深邃而溫柔,有點內雙。

這點也讓岳小川怦然心動,他喜歡內雙的男人。

他猶豫着要不要叫醒他。這時,楚天長翻了個身,在睡夢中捂住臀部,低吟一聲。岳小川注意到,睡褲的中心位置有一小塊……血跡?

岳小川悚然,是自己幹的嗎?不排除這種可能。別看楚天長高壯一些,興許被自己一套醉拳拿下了。

“哎,楚老師?您醒醒……是我嗎?我不是随便的人,真的,還是個童男呢。我,我幹了嗎?”

宿醉感和眼前的沖擊,讓他沒法仔細思考。到書房找到紙筆,匆匆留下字條後,進行戰術撤退。

楚天長醒來時,已近中午。

他工作到淩晨三點,用酒精助眠時,弄灑了一杯紅酒還坐了個腚墩兒,尾骨很痛。

他瞥見床頭櫃的酒瓶下壓着字條,字跡如蟑螂:尊敬的楚老師,很抱歉不辭而別,我醒來時您沒醒,看您睡得很香就沒叫您。昨晚唐突登門,還叨擾了一夜,再次道歉。如您身體不适,可撥137xxxxxxxx,我陪您去醫院。

身體不适?

将沾上紅酒的睡褲丢進洗衣機時,楚天長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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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子以為自己上了我嗎?”哈,千古奇談。

下午,好友王三一來取走了廣告片分鏡,連聲道謝:“經你的手改完,馬上拔高一個檔次,改天請你吃飯。”

“能不能有點新意。”楚天長的手扶在腰臀之間,龜速移動。

“那我給你找個男朋友……屁股怎麽啦?”

“摔了一跤。”

“去看看吧,別癱了。”

楚天長看着那張字條,按照手機號,添加對方微信。通過驗證後,對方立即主動打招呼:“您好,楚老師。”

“我身體不适,陪我去醫院瞧瞧?”

岳小川把手機貼在褲子上蹭蹭,面如死灰。又想,種瓜得瓜種豆得豆,種下雞兒就得陪人家去醫院,這是責任。

曲喆問:“怎麽一臉衰樣?你昨晚幹嘛去了?”

岳小川哀戚地望着他,對無話不談的好友坦言:“那主播,地久,是個導演。我大概好像似乎把他睡了。現在人家受傷了,屁股出血。”

“媽呀,你使多大勁啊?”

“我哪知道,我喝醉了。你別告訴別人哦。”

岳小川搜索治療剛烈的價格,還能承受。其實他收入不低,月均近萬,只是把自己逼得比較狠,雷打不動每月彙給家裏5千,沒錢時借錢也要彙5千。

父母是工薪階層,身體健康老家消費又低,日子并不緊。但這是漂泊在外的游子給自己争的一口氣,設的一道檻。所以,除去2千的房租和日常開銷、自我提升,基本月光。

給楚導演治臀部,再加上些營養品,1千打得住了吧。可是精神損失……

正想着,楚天長又發來消息:“你住哪?我去接你。”

岳小川受寵若驚:“這怎麽好意思,我打車去您家接您。”

“我已經出門了。”

岳小川只好把定位發出,早早便下了樓。烈日透過枝葉間隙,深一道淺一道地灼在身上,燙得人肉皮疼。他跟随樹蔭移動,惴惴不安地等在小區正門路旁。

許久,一輛奧迪q5停在身前,紫晶灰色。副駕駛車窗降下,楚天長朝他揚起下巴。那個他昨天啃過的下巴。

岳小川的臉騰地紅了,鑽進車裏。

楚天長很不自在,不時挪動臀部。路過減速帶,他咬着牙嘶嘶抽氣,聽得岳小川膽戰心驚。

“那個,昨天晚上,就是……您覺得我演技怎麽樣?”

“還行吧,你挺放得開。”最後幾個字,楚天長若有似無地加重語氣。

岳小川急忙解釋:“我在生活中不那樣,只有表演時才全情投入。後來我,是不是……有沒有……跟您……”

“你覺得呢?”楚天長故意壓低聲音,暧昧反問。

他們正用餘光互相瞄着,掂量着對方,像士兵在各自戰壕裏保持對峙。驀然間,全球共通的基情電波調準了頻率。70是同道中人,沒跑了。

“您想去哪家醫院?我看剛剛路過一家,陽光肛腸專科醫院。”岳小川手指窗外,“在公交車做了很多廣告,口碑似乎還可以。”

“我骨頭疼。”

“啊,傷筋動骨了?”

楚天長沒再說話,拐進一家綜合醫院的停車場,路過減速帶時又抽氣,岳小川也跟着咧嘴抽氣。

排隊挂號、取片等都是岳小川忙前忙後。把片子拿給醫生,診斷結果出來,他登時覺得頭有千斤沉。

尾骨輕微骨裂,建議靜養兩周左右,少坐少步行。

這,這得使多大勁,我t是變形金剛吧!

楚天長看着他一張俊臉如交通燈般忽而通紅忽而發青,暗覺這人像酒一樣有意思。他要付診費,楚天長劃了醫保卡。他又要買鈣片和壯骨粉,眼睛都急紅了,“楚老師,您放心,我會負責到底。”

那眼神炙熱得,就像村東的鐵牛看村西的翠花。楚天長有些不适,“誰用你負責?我逗你玩的。我一個人無聊,才叫你陪我來。你還真以為,你把我幹骨裂了?你奧特曼嗎?”

岳小川前後聯想,還是認為自己有責任,楚天長大概是礙于面子才這樣說。坐回車裏,他支吾道:“那,您做的視頻……”

“你知道,我為什麽單挑你吐槽嗎?”

岳小川汗顏,“因為我是最差的?”

“因為那部片子裏,只有你還算有幾分靈氣,其他人我看都不想看。”

突如其來的贊美,讓岳小川不知所措,也不好意思繼續要求人家删視頻。

半路,他看見水果超市,硬是買了個浮誇的果籃放在後座。他想問楚天長是否單身,但對方表情冷漠,只好把話吞回去。

“楚老師您慢點開,有事随時聯系。”

岳小川殷勤地目送奧迪q5遠去。他的心頭有一絲潮癢,還想陪楚導演檢查身體。可惜,源源不斷的新消息中,對方的頭像日漸沉沒,沒再浮起來過。

看來,人家對他沒想法,大概只是當成轉瞬即逝的419對象罷了。楚天長經濟條件不錯,生活中的消遣一定不少。岳小川殺傷無數腦細胞,也回憶不起那春風一度的些許片段。舉頭望明月,低頭問兄弟,兄弟搖搖頭:在下也想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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