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朱砂豆腐 病了

小翠心細,剝好的鴨蛋沒有丁點兒傷疤,蛋清兒瑩潤剔透,隐約還能看着藏于其下,腌出了油來的蛋黃。

誘人啊!

“真不錯。”

看着它們,謝小婉蠢蠢欲動,摩拳擦掌。

她意猶未盡地補充道:“從來沒見過這麽好的鴨蛋。”

“俺家裏養的鴨子下蛋,可比這些個大多了,”顯然,小翠是不同意她這觀點的,因搖頭道:“野鴨子下蛋個兒小,哪比得上家養鴨子?”

“家蛋怎比野蛋香,”謝小婉開玩笑道:“這其中別有意趣啊,你不懂你不懂!”

拿筷子拈了一點蛋清嘗嘗,她十分滿意:“腌得不錯,蛋白也沒有很鹹,能直接吃。”

接着,便将蛋黃蛋白仔細分離開來,各裝碗盤。

浸在紅油中的蛋黃搗碎成泥,翻拌均勻之後加少許鹽,幾滴黃酒,還有半碗白面洗出來的水澱粉。

起鍋燒油,先将蛋黃下了進去,小火一分鐘後加水,最後才放豆腐。

等到成品出鍋,先緊着白白嫩嫩的豆花兒撇出碗裏來,最後油湯浸裹的蛋黃絮末,均均勻勻地鋪在最上方。整個碗裏,盛的是色澤金澄,香氣騰騰。見之豈能不引人食指大動,勾起腹中饞蟲?

“做着倒是簡單。”小翠頻頻點頭,沒什麽營養地總結道。

“沒錯,就是這麽簡單粗暴的一道菜!”

“這菜叫什麽名兒來着?”

“朱砂豆腐,”謝小婉頓了頓,又道:“心頭一顆朱砂痣的朱砂。”

Advertisement

“哇哦,那這名字還怪好聽的嘞!”

實際上所謂的朱砂豆腐,謝小婉連見都沒見過,做法也是因為看過文章,好奇百度來的,并不知道正不正宗。

她常吃的是另一道叫做“蟹黃豆花”的常見菜,大多館子裏都能點,到底屬于什麽菜系也傻傻分不清楚。

如此做來,只感覺兩道菜似乎差不太多。

是以兩相權衡取好聽。

朱砂豆腐,一聽就是個很有故事的名字。先這麽叫着好了,總不會真有來自蘇北的土匪現身糾正她。

再看這滿碗黃金燦燦的蛋花兒,要是裏頭能有幾顆豌豆或者火腿腸的話就更好不過——非但好看不說,還能給整道菜添點兒層次感。

火腿腸只怕做不出來,豌豆……倒是可以想法子下山踅摸踅摸。

“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下山,”想到下山,謝小婉有些迫不及待,“山上的東西就這麽點,再怎麽變着花樣地做也早吃膩了。”

吃的花樣夠不夠多,會不會吃厭,小翠倒沒什麽概念。反正她家夠窮,好吃的都給哥哥弟弟,家中夥食,甚至不如上山後謝小婉做來的這些豐富精致。

不過……

現如今提及下山,難免叫她鼻頭一酸。

——好像有點兒想家了?

“小婉,”小翠忽然道:“你說說,我當真永遠也不回家去了嗎?”

家中長輩重男輕女是事實,跟謝小婉在一起每天都很快樂,土匪們并非印象中那樣兇神惡煞,也是事實。

可她就是想家,想那些從小陪伴着自己長大的人和東西。

那只能下青皮兒蛋的蘆花雞,弟弟總想宰了吃它,也不知道現在還活不活着了。

謝小婉驀然呆住,轉眼再看小翠。

片刻後,她停下了手上動作,正色說道:“不會的,我一定想法子讓你下山,去見你的家人們。”

緊接着又是一聲分外鄭重的承諾:“我保證!”

現在跟剛上山時不能同日而語,那會兒是完全沒有她們說話的份兒。交不上錢來,留下做廚娘也是迫不得已。

而現如今,已然大有變化。

正如小翠所見,土匪們并非真如想象中那般窮兇極惡,有些甚至還挺可愛。就連辛夷那個兇巴巴的家夥,相處久了都不再怕他。

跟這樣的土匪們商量商量,說不定等他們再次下山的時候,也就能放小翠回家了?

“真,真的?”小翠眼神驟然一亮。

白日星子般的雙眸忽閃須臾,卻又慢慢暗淡下來,她沮喪道:“俺若是回家了,獨留你一個人在這山上,那可怎麽行?”

“你不用擔心我,”

謝小婉嘿嘿地笑:“你該擔心的是,自己回家以後就再也見不着大風哥了,會不會哭鼻子呀?”

……

只是許許片刻的安靜,小翠怒拍桌案而起,爆發道:“去你的,從來不說人話。嘴裏吐,吐不出象牙!”

“哈哈哈哈哈哈……”

串串笑聲飄往窗外去,外頭是逐漸放晴的天空,門前是被雨水濡濕的土地。

一腳踩了上去,軟塌塌的,像能将人吞沒的沼澤。

“阿嚏!”

謝小婉随手拈起一張草紙擦了擦鼻子,想着又是鼻炎作祟,該試着自己抓點藥熬來整治整治。

“阿嚏,阿嚏,阿——嚏!”

連續幾個噴嚏過後,又總覺得哪裏不大對頭。

……

那個,她這回怕不是感冒了吧?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