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受傷
杜宇開上車和池硯分道揚镳各回各家的時候他都沒弄明白。
認出來了為什麽要跑啊,池硯雖然長得兇了點但那長相絕對沒得挑啊,這要是聊得好了沒準還能發展成長期穩定關系呢,有什麽可跑的,他更沒弄明白池硯既然認出來了為什麽不追上去,不對口?
不對啊,看着那人眉清目秀,五官端正,手長得還好看,說話聲音也不錯,這完全就是池硯的菜啊。
難道是嫌人年齡大了?
想來想去杜宇就幫好兄弟找到這麽一個沒起身去追的理由,雖然那人長得好看但一眼就能瞧出來準是上了三十的,舉手投足間帶那股子成熟勁那不是池硯能壓得住的。
一直在幫池硯找借口,杜宇完全沒發現那人跟那天在餐廳把餐巾帶掉地上的人是一個人。
不到一禮拜的時間,池硯在興嘉混的可謂是風生水起,先不說工作怎麽樣吧,這個人緣倒是混的不錯,他嫌一個人在辦公室呆着無聊就整天泡在員工們的格子間,一會給小姑娘變朵玫瑰花,一會幫實習生打印點東西,一會給在一堆報表中發愁的員工塞塊糖,弄得整個部門都站到他這邊開始幫他在全公司範圍內洗清名聲。
哎呀,我們池經理啊人好着呢,體貼又紳士,昨天還幫我打印文件來着。
我們池經理哪像你們說的那麽兇神惡煞啊,我看沒準是大老板怎麽欺負我們池經理了,我們池經理才會在早會上那麽不給他面子。
池經理可跟他們說的不一樣,我看啊倒是比大老板更和顏悅色呢。
這些話傳到池墨耳朵裏的時候,池墨差一點就把手裏的骨瓷杯給捏碎了,他倒是不知道他這個弟弟還有收買人心的本事,在國外這十幾年好的一點沒學會,這些沒用的他倒是學的不錯。
“還在這嘻嘻哈哈呢,一會上邊來部門檢查工作!”
上邊指的誰不言而喻。
市場部的員工原本聚在一起聽池硯講笑話呢,從樓上剛下來的副經理一句話就把大家給弄回了工位。
池硯冷着一張臉怪副經理破壞氛圍:“檢查工作至于這麽興師動衆麽?”
副經理很是看不上池硯,原本經理離職他是最有希望被提上去的,升了經理每月多開八千多塊,一家老小的生活水平又能提高不少,可偏偏空降了這麽個二世祖,是活不幹也就算了整天弄的部門烏煙瘴氣,為了這個,他不知道被大老板的助理罵過多少回了,但能有什麽辦法?人家是集團老總的小兒子,是單位大老板的親弟弟,只能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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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經理,您看您就別難為我們這些打工的了,池總那個脾氣,您也不是不知道。”副經理陪着笑臉。
池硯拖着長音哦了一聲,又打了個響指道:“行吧,那你們抓緊忙手頭的事,我哥檢查要是合格了,咱們晚上日料走一走,地方你們挑,單我來買。”
“謝謝池經理!”員工此起彼伏的感謝聲弄的池硯合不攏嘴。
他做了個噤聲手勢,又說:“前提是得我哥檢查合格啊,要是不合格,今晚我可就得陪你們加班咯。”池硯癟嘴做了個委屈的表情。
從前的市場部整天不是外業就是報表、客戶,原來的經理一心為了業績,連帶整個辦公室天天為業績發愁,這回池硯來了,整天說說笑笑陪着大家做工作,就算活再多大家也都心甘情願的去做,現在想想要是老板這麽有趣,加班到也不是什麽了不得的事情。
回辦公室之前,池硯不知道從哪扯出來一朵香槟色玫瑰,随手放到了坐在最靠邊工位的小姑娘的辦公桌前,小姑娘要說謝謝,池硯皺着鼻子雙手騰空做了個敲鍵盤的姿勢,小姑娘比了個ok的手勢又埋頭工作去了。
市場部堪稱一個其樂融融。
池墨很少到哪個部門去,他大多時間都是在頂層辦公室裏,只有極個別重要的部門他一年會偶爾下去看看,市場部從來不在這個行列裏,他今天來市場部,倒不是擔心池硯在這麽一個小市場部裏興起什麽風浪,也不過是想看看池硯把這個部門弄成什麽樣子了,外面傳的可是有模有樣的。
他直接去了池硯的辦公室裏,沒有敲門,帶着助理直接進去了。
池硯翹着二郎腿坐在沙發上,一只手擱在沙發扶手上撐着腦袋,另一只手裏拿着不知道哪年的報表看的認真,見池墨進門,他把報表扔到了茶幾上,雙手交叉,半擡着眼皮看池墨:“池總連敲門都不會麽?”
池墨的助理還站在身後,他有些錯亂,站在門口這個的确是興嘉的大老板沒錯,但這麽一看倒覺得坐在沙發上那個更像大老板。
“出去。”池墨當然是在跟助理說。
辦公室裏只剩了兄弟二人,池墨坐到了池硯的辦公椅上,他以一種高高在上的态度環視這間堪稱擁擠的辦公室。
“我聽說你在市場部玩的挺開心?”
池硯從沙發上起身,沒兩步就靠在了辦公桌上,他靠在桌邊俯視着池墨,倒是有些難為情的說:“我倒是也不想玩,想為哥哥分憂來着,奈何哥哥不給我機會啊。”他攤開手:“眼看着就快一個星期了,我這連張帶字的紙都沒摸過。”
池墨毫不畏懼的擡頭對上池硯的視線:“不是我不給你活,你這周主要是熟悉崗位,你剛從國外回來,對公司的事情一竅不通,貿然把所有的事情都交給你,我不放心。”
池硯壓着嘴角緩慢點頭,他雙手環胸,西裝起了褶子,他微微往前傾着身子,他問池墨:“哥是擔心我弄砸了還是擔心我搶走了?”
池墨的脊背頓時僵直。
池硯直了身子望向天花板,他活動着頸椎,片刻又伸手去拍池墨的肩膀:“哥你放心,興嘉,我絕對不跟你搶。”
池墨在心裏松了一口氣,最後一點氣還沒吐完的時候,池硯一句話差點把他嗆死。
“我想要的不止興嘉。”
壓在肩膀上那只手的重量越來越大,池墨下意識反抗,他抓住了池硯的肩膀,捏着池硯的手腕使勁,自以為用了不小的力道,在池硯眼裏跟鬧着玩似的。
池硯表情可憐的說道:“哥就這麽不待見我啊。”
說完,沒等池墨反應過來這句話是什麽意思,就聽清脆的嘎嘣一聲響,池硯捂着小臂在地上打滾,嘴裏哀嚎着,市場部的人全沖了進來。
直到坐上去醫院的車,池墨還是懵的,剛才不是池硯在威脅他麽,按照剛才那個走向現在去醫院看傷的人應該是他,怎麽變成了池硯。
比起已經慌到失神的池墨,池硯就顯得淡定多了,那會市場部的人聽見動靜沖進辦公室把坐地上哀嚎的他扶了起來,有人迅速去樓下開車,沒見血倒是不至于驚動救護車,臨上車之前池硯還一副惋惜的向大家致歉:“抱歉啊,今晚的日料可能吃不成了,下回一定補給大家。”
那會誰還記得日料去了。
坐在車上,池硯疼得龇牙咧嘴,副駕上的助理一直在聯系醫院,池硯換另一只手去拍池墨的膝蓋:“哥,你這回下手也太重了,我知道我是愛玩了一點,你教育我也是理所應當的,但你這下手未免也...算了,這件事回家你別跟爸說,不然他又該怪你了。”
池墨背着一口大黑鍋有苦難言,他總不能和池硯争辯自己根本沒動手,當時辦公室裏只有他們兩個人連個監控都沒有,全公司又都能看出來他不管是作為哥哥還是作為老板都不太待見池硯,現在難道要跟大家說是池硯自己動手傷了自己然後把屎盆子扣在他腦袋上麽?當然不能,現在只能是池硯說什麽就是什麽。
江城人民醫院,骨科門診前沒排幾個人,這已經是助理能力範圍之內能找到的最好的醫生了。
今天值班的醫生從來不搞特殊通道那一說,論是院長的老丈母娘來了也得老老實實叫號排隊去。
池硯坐在長椅上唉聲嘆氣的叫喚。
“池硯。”
護士探出半個身子叫了池硯的名字。
池硯哎了一聲進了診室,池墨的助理跟着池硯一起進去了。
值班醫生不知道在弄什麽,修長好看的手指在鍵盤上滾了三滾他才擡頭。
助理在一旁腹诽,今天這值班醫生長得還真帥,發絲比池硯的要長很多,全部向後攏去露出了光潔的額頭,高挺的鼻梁上架了一副金絲眼鏡,眼鏡沒能将那雙眼睛的深邃擋去一點,反而為那雙眼睛添了些別的意味,修長的脖頸跟天鵝似的,白大褂裏的白襯衫規規矩矩的扣着扣子。
看帥哥這件事無關彎不彎。
“我看看手臂。”值班醫生擺手示意池硯把胳膊拿上來。
池硯把胳膊端上來,視線卻落在了值班醫生的胸牌上。
沈清尋。
尋尋覓覓,冷冷清清。
這名字透着股招人疼的勁。
“沈醫生,我不會死吧?”已經成年八年的池硯開着三歲小孩都不會開的玩笑。
沈清尋擡頭淡淡掃他一眼,随後開了一張單子給池硯,池墨的助理上前接了。
“應該是骨頭出了問題,先去拍個片子再回來。”
“謝謝沈醫生。”池硯起身,他彎腰朝沈清尋笑,笑的別有目的,笑的不甚單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