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離他遠點

杜宇到醫院的時候池硯正斜倚在床頭玩手機,池墨的助理正坐床邊給池硯扒橘子。

“哎呦喂我的哥哥!我的親哥哥!”杜宇一腦袋趴在床邊的護欄上,哭天搶地:“這好好的手咋就斷了呀!我英俊潇灑的哥哥啊!我哥那能拿筆能拿刀的胳膊呀!”

池硯感覺血壓直往上飚,擡腿一腳踹在杜宇肩膀上:“別嚎了。”又轉頭對池墨助理說:“這不用你了,你先回去吧,告訴我哥讓他別擔心,他弟弟我皮糙肉厚的,沒幾天就好了,明天我就回去了。”

池墨助理莫名覺得池硯的笑有點邪性的恐怖。

“好。”小助理踉跄一步拉開椅子:“那...池經理,我就先回去了。”

池硯朝門外擺手,示意他趕緊走。

杜宇拿過小助理沒扒完的橘子接着扒:“怎麽回事啊,這不是說去上班的麽,你怎麽還讓池墨給弄這來了。”

池硯接着擺弄自己的手機,頭也不擡的答:“給自己開點工資。”

“工資?我哥你可別和我開玩笑了,你用這胳膊換個十萬八萬的來你覺得值麽?”杜宇扒好橘子全塞進了自己的嘴裏。

毫無負罪感,毫無憐憫心。

“誰說十萬八萬的我就滿足了。”池硯瞥了一眼杜宇塞得滿滿的嘴巴,想踹人但還是忍了,“我看好的是我家那酒店。”

杜宇鼻孔出氣:“可別開玩笑了,就你爸?他能因為你折了一胳膊就把那酒店給你?”

池硯跟沒聽見似的,手指在屏幕上一直滑,杜宇又說了兩句話,池硯也沒聽見。。

杜宇忍不了了,他往前探身子看池硯的手機,沒成想,連個界面都沒看見,池硯就把手機給扣過去了。

“看什麽呢。”杜宇對了滿臉不懷好意的笑,他指着池硯皺着鼻子道:“這還沒到晚上呢,哥你就不能忍忍啊。”

池硯照腦袋就是一記爆栗:“瞎說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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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硯看的東西絕對符合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絕對有利青少年身心健康發展。

他剛才一直在翻沈清尋的朋友圈,本以為能看見幾張自拍什麽的,沒想到朋友圈裏僅有兩條內容。

一條是前年發的,應該是轉發醫院公衆號的內容。

“喜訊!我院韓棟醫生在全國大賽上再獲佳績。”

一條是去年發的,也是轉發醫院公衆號的內容

“我院韓棟醫生帶領醫療隊前往災區救援。”

池硯的手指尖一下一下敲在手機上,心裏把韓棟和沈清尋這名字連起來念了無數次,他有一種直覺,沈清尋和韓棟之間一定是有什麽故事。

“池哥,晚上吃點什麽?”杜宇好不容易把橘子都給咽了,又開始操心晚飯。

池硯聳肩:“随意叫個外賣吧。”

“別啊!外賣多沒勁啊,咱倆出去吃個日料呗,或者火鍋也行啊,再不濟尚禧來碗面也行啊”杜宇可不願意虧待自己的肚子。

池硯沒拗過杜宇,坐在日料店裏,他忽然想起了點事。

點開微信,找到那個紅十字的頭像,池硯點開了對話框,敲進去了一行字。

【沈醫生,你好,我是你的病人池硯。】

杜宇點的一桌子菜都上齊了,池硯發出去的消息還沒得到回複,不死心的池硯又發了一條過去。

【沈醫生,你好,我和我朋友晚上出來吃個日料,對我的傷應該沒什麽影響吧?】

沈清尋把髒衣服塞進了洗衣機又給自己泡了一盒泡面才看到池硯發來的消息,這人問的倒是一本正經,沈清尋完完全全把池硯當作了普通病人。

至于那天晚上的事,大家都是出來玩的,那麽較真多沒勁啊。

【可以,少食辛辣多食富含優質蛋白的食物有助于你的傷勢恢複。】

收到回信的池硯對着手機傻笑,他回了一句“謝謝”別的什麽都沒多說。

現在這個情勢,人家沈清尋擺明了就是沒把那晚上的事當個事,對他池硯也沒有什麽別的心思,池硯總不好攆着人家死纏爛打的,池硯心裏明白的很,他當然不能仗着那個晚上那點事就直接跟人沈清尋說點什麽逾矩的話。

反正來日方長,池硯早晚要問明白那一千塊錢是什麽意思!

沈清尋睡前習慣看書,倒也不拘于什麽書,專業書籍和推理小說都愛看,才把那本已經看過幾次小說從書架上拿下來手機就響了,還沒摸到手機他就能猜到是誰發來的消息。

果不其然。

【池:沈醫生,你好,很抱歉深夜打擾,是這樣的,我的固定板上被我朋友胡亂貼了些貼紙,這需不需要更換啊。】

後附一張圖片。

沈清尋點開圖片,固定板被小孩子才玩的貼紙貼的滿滿當當,奧特曼和百變小櫻疊在一起,黃色雙馬尾的水冰月比着剪刀手站在一堆貼紙的中間。

他輕笑一聲,二十六歲的人了跟六歲小孩似的。

【不需要。】

沈清尋的消息發過去沒一會就收到了池硯的回信。

池硯回句謝謝,又緊跟着發來一個表情,一只小豬縮在被子裏,寫着晚安兩個字。

沈清尋覺得那只小豬格外傳神,他不知不覺又笑了一聲。

指尖在屏幕上戳了幾下,回了池硯一句晚安。

池硯長這麽大第一回 睡醫院的床,加上另一邊陪護床上的杜宇呼嚕打的震天響,他不得已睜了一夜的眼睛。

沈清尋早上跟着主任一起查房的時候池硯還沒辦理出院,人正靠在床頭閉着眼睛,眼見着比昨晚來醫院的時候憔悴了不少。

主任圍着池硯的病床問東問西,沈清尋走神的時間主任就問到了池硯的爺爺近來如何,再回過神來,沈清尋聽了個雲裏霧裏,還以為主任和池硯家是故交。

回了辦公室,沈清尋低頭寫病歷,田護士敲門進來找他:“沈醫生,1801的池先生要出院了,這份出院同意書要您簽下字。”

沈清尋拿出鋼筆,旋了筆帽,名字落在簽名處的時候沈清尋覺得他和池硯緣盡于此了。

江城這麽大,池硯今天出了院,兩人再想偶遇也不是說完全不可能,只是可能性很小了而已。

沈清尋把簽好字的出院同意書遞給了田護士。

田護士才出去,辦公室裏最愛八卦的陳醫生就神神秘秘的說了句:“哎,你們知道昨晚沈醫生接診的那位是誰麽?”

“誰啊?就1801骨裂的那個?”

“對對對,就是他。”陳醫生說的起勁:“聽說他啊是池氏集團老總池毅生的私生子,池毅生你們總認識吧?”

聽熱鬧的醫生紛紛點頭。

“啧,誰不知道池家啊,有錢人家這種事情很正常了,這也不是咱們該好奇的事,我啊還是擔心擔心我沒寫完的那份報告吧,主任已經催我好幾天了,再拖我估計我就該挨罵了。”

陳醫生的八卦興趣并沒有因為一位同事的退出而打消,他滑着滑輪椅湊到了沈清尋辦公桌前,他問沈清尋:“怎麽樣?有錢人家的公子難伺候麽?”

伺候,這個詞聽這格外的別扭。

不過确實挺難伺候的。

沈清尋忙着寫東西,邊寫邊答:“什麽有錢人家不有錢人家的,再有錢到了我們這都一樣是病人,再難伺候我也得伺候。”

陳醫生吃癟,嗤了一聲回了自己的位置。

沈清尋寫完一份病例,辦公室的醫生去院裏的去院裏,下病房的下病房,只剩了沈清尋一個人,他閉着眼活動頸椎,再睜開眼就見韓棟放了一杯熱水在他桌子上,他擡頭,不解的看了韓棟一眼。

“最近天冷,你注意身體。”韓棟靠在沈清尋桌邊沒有要回自己辦公桌的意思。

沈清尋收拾了桌面攤開的病歷,他往後靠在椅背上,雙手環胸擡頭看着韓棟,韓棟把沒說完的話給說完。

“你離他遠點。”韓棟說的沒頭沒腦。

沈清尋聽得雲山霧罩:“韓醫生說的他指的是誰?”

“你應該知道。”

沈清尋冷笑:“我還真不知道。”

“你昨天那個病人。”

沈清尋哦了一聲:“讓醫生病人遠一點,韓醫生,你怎麽想的?”

“清尋,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韓棟急着解釋,“他們家那個家庭不是你能摻和得起的。”

沈清尋覺得是不是備婚把韓棟給弄昏了,池硯跟他,一個是病人,一個是醫生,一個有病,一個治病,怎麽就說到摻和人家家庭去了。

“韓棟,你知道你在說什麽麽?”沈清尋眉心微擰,臉上的不耐煩根本無需多言,他起身就要走,卻被韓棟給拉住了。

“今早查房的時候你看着他都愣神了,清尋,你敢說你對他沒有意思麽?”

沈清尋自認是個好脾氣的人,他和韓棟在一起七年兩個人幾乎從來沒紅過臉,但韓棟現在這番話竟然讓沈清尋生了些回手給他一拳的沖動。

暫且不說沈清尋今早的愣神只是單純好奇池硯這一晚做了什麽才導致人憔悴不堪,就算是沈清尋真的對池硯有意思,他韓棟憑什麽來指手畫腳。

“韓醫生,我看您是昨晚值了夜班累出幻覺了吧?您有關心我的時間到不如早點換衣服回家補覺”沈清尋甩開韓棟的手。

手心一下變得空落落的,韓棟眼看着沈清尋就要走出辦公室了,他叫住了沈清尋:“清尋,今晚你下班之後我們找個地方好好聊聊好麽?”

沈清尋回頭,眼神跟三九天裏冰窟窿裏撈出來的冰碴似的,又冷又硬,他淡淡開口道:“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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