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婚禮

次日清晨,窗外落了雨,不成雨幕只是小雨蒙蒙,沈清尋是被床頭鬧鐘吵醒的,今天是韓棟的婚禮,他一會得順路接上科室的同事去參加婚禮。

閉着眼睛在床頭摸到了鬧鐘,關了按鈕,沈清尋又躺回了床上,睜眼,依舊是白的讓人有些眼暈的天花板,側目,地板上的池硯還在睡,懶懶動了幾下像是要醒。

沈清尋側了身子,仔細去看池硯,昨晚在天臺時池硯說的那些話到現在還纏在他心尖上,昨晚池硯說完那番話沒有再向前逼近,他依舊掌握着合适的分寸,适時松開了纏在沈清尋指縫中的手,他說:“太晚了,我們回去睡吧,不公平的沈醫生明天還有事呢。”

作為幾次三番因為前任帶來的不安和傷害而選擇不停拒絕的沈清尋,他何嘗不知道自己的不公平,但他說服不了自己,他要是十幾二十歲,不用等池硯向他告白,可能那天從春欲晚出來他就無縫銜接有了新男友,可是他已經三十二歲了,他太想要穩定的生活,他太想要一份能從始至終的感情。

池硯才多大啊,二十六歲,一個男生正好的年紀,家世顯赫,長相出衆,往後他能遇到多少形形色色的人啊,在商場上、酒桌上,無論男孩女孩只要池硯遞上一個眼神總會有人瘋了一樣的往他身邊靠。

可沈清尋呢?三十二歲,古板的要命,身體裏那些浪漫至死的細胞早就随着新陳代謝死亡了,他的交際圈子與其說是個圈倒不如說是個點,完全沒有交際的沈清尋和池硯在一起了該怎麽辦?等池硯從酒局上回來之後拿着他的襯衫細細去嗅今天這件上面有沒有香水味?

池硯在被窩裏胡亂拱了好一陣才睜了眼睛,入目就是沈清尋的目光,兩人對上視線的那一刻,沈清尋及時轉身,池硯打了個哈欠,迷迷糊糊說:“沈醫生早安,還不起床嗎?一會不是還要接同事去參加婚禮麽?”

沈清尋只是低聲“嗯”了一聲。

池硯嘴角吊着壞笑,他趴在床邊,伸了手隔着被子去撓沈清尋,他說:“沈醫生現在是在因為拒絕我而感到愧疚麽?”

沈清尋的心事被戳中。

池硯的手指一直撓在沈清尋的背上,他嘟着嘴抱怨:“那昨晚答應做我男朋友的話這會不就不用愧疚了麽。”

沈清尋一哽,想要反駁池硯,但竟然覺得他說的有幾分道理。

池硯用指腹輕輕敲了敲沈清尋的被子,他說:“沈醫生先起床洗個澡吃了早飯再愧疚吧,你要是再躺着愧疚一會沈醫生的同事就要凍死在江城這凍死人的秋雨裏了。”

沈清尋這才晃晃悠悠起身。

池硯收拾好自己的被子,走出卧室又探了腦袋進來,歪着頭問要去洗澡的沈清尋:“沈醫生早餐想吃什麽?牛奶面包加煎蛋還是咖啡吐司配火腿,還是來上一份豆漿油條茶葉蛋?”

一大清早跟聽相聲似的,沈清尋哪還顧着愧疚去了,正在三個選項中認真抉擇就聽池硯說:“牛奶面包加煎蛋吧,不是手磨的咖啡不好喝,手磨得話現在好像有些來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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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池硯頗為贊同自己的選擇,自己點了點頭然後往客卧送被子去了。

家裏牛奶剩的不多,剛好倒夠兩杯。

池硯的學習天賦無論放在哪都算是驚人的,又加上早餐上手快,今早的煎蛋已經不似之前那份,蛋白剛好包裹住剛剛凝固的蛋黃,蛋白一面煎的金黃,看着就讓人流口水。

看着自己煎好的雞蛋,池硯在心裏暗自感嘆,還真是愛沈清尋愛到一定地步了,在國外吃了十四年漢堡快餐都沒想着給自己煎個雞蛋,這才住進來幾天就洗手作羹湯了。

池硯在心裏給自己頒發了一張江城十大好男友之首的獎狀。

至于其他九位是誰,目前還不知道,池硯就覺得這玩意還是多少多少人之首聽起來牛。

坐在餐桌前,沈清尋低頭撕着面包,他問池硯:“今天休息日不用去上班,打算做些什麽?”

池硯舔掉嘴邊的奶胡子答:“先去趟醫院該拆固定板了,然後回趟家找我爸要點東西,下午嘛...”他放下手中的牛奶杯,撐着下巴看着沈清尋說:“下午沈醫生要是沒事的話,我們打電動吧。”

沈清尋倒是沒什麽事,不過電動這東西他着實沒玩過,他搖了搖頭:“要是大掃除還行,電動就算了吧,我這個年紀玩不明白的。”

池硯皺着眉咂嘴,他傾了身子,捏住沈清尋的下巴左右晃着沈清尋的腦袋,随後收回手坐直身子道:“沈醫生這個年紀是什麽年紀啊,你要不說自己三十二我還以為你二十二呢,再說了,三十二怎麽了,誰說三十二就不能打電動了,我就愛跟三十二的一起打電動,三十一的都不行!”

沈清尋無奈,确實,沒人說過三十二就不能打電動了。

池硯撕了一塊面包扔進嘴裏,一大杯牛奶分兩口給喝了,他朝沈清尋皺鼻子:“說好了啊,下午回來的電動,不許不玩,我得先回家了,沈醫生吃完就出門吧,餐具放着我中午回來收拾。”

沈清尋說了句“好”。

吃完早餐,沈清尋把盤子都給收了,出門的時候還在下雨,車窗被雨滴給蒙了,雨刷器兢兢業業的工作,沈清尋這才想起忘了讓池硯拿傘,發動車子之前他給池硯發了一條消息。

【回來的時候要是還下雨就給我發消息,我去接你,別淋雨。】

池硯的回信讓沈清尋的臉瞬間就紅了。

【真是沒辦法不喜歡沈醫生,今天也是貼心的白衣沈天使。】

還給沈清尋補了個可愛的表情包。

沈清尋擡頭就見後視鏡裏的自己,臉紅的跟什麽似的,輕咳了一聲,沒回池硯的消息轉而給同事打了電話通知對方自己已經出門了。

接上同事,沈清尋設置了導航。

到酒店的時候,同事先下了車,沈清尋停好車在車裏坐了三五分鐘,看着不遠處正在酒店門口迎賓的韓棟父母,沈清尋深深沉了一口氣,他拿出懷兜裏一封紅包,在方向盤上點了點,随後解開安全帶下了車。

韓棟的父母終于得見自家兒子終身大事落成,老人家臉上的興奮和喜悅不言而喻,見沈清尋來,韓爸爸一把握上了沈清尋的手:“歡迎沈醫生歡迎沈醫生!”

沈清尋當年是以同學的身份跟着其他同學一起到韓棟家吃過一次飯的,因為性格腼腆內向,所以韓爸爸格外照顧,又得知沈清尋的成績比韓棟好了不是一星半點更是把沈清尋記了個清楚。

沈清尋握住韓爸爸的手,微微彎着腰颔首道:“恭喜伯父伯母。”

遞上紅包,韓家父母笑呵呵的接下。

“沈醫生可也得盡快啊!我們老兩口可還等着喝沈醫生的喜酒呢!”

韓家父母不知道沈清尋的事,祝福和期待都是真的,沒什麽惡意。

沈清尋淡然笑着:“一定,到時候一定告訴伯父伯母。”

同韓家父母淺聊了兩句,沈清尋便進了宴會廳。

宴會廳門外放着新人的婚紗照。

沈清尋站在那多看了兩眼,韓棟平日裏就愛穿西裝,照片裏也不過是一身灰色西裝,看上去沒什麽特別,穿着婚紗的女人笑的和那天在餐廳偶遇時一樣溫婉可人,眉眼之間溢出的全是幸福,新郎新娘并肩而立,是一對璧人。

韓棟給沈清尋安排在了第二桌,那一桌是除卻父母親戚以外韓棟關系最好的人,其他同事都被安排去了別的桌,擡眼望去也沒什麽相熟的人,他和韓棟在一起那會,韓棟沒帶他見過任何一個韓棟的朋友,這會沈清尋找不到熟人說話,只能一個人坐在那。

“請問您是沈先生麽?”

有侍應生來和沈清尋搭話,彎腰附在沈清尋耳邊,只有沈清尋能聽見。

沈清尋點頭。

侍應生接着說:“韓先生那邊說找您有事,請您過去一趟。”

沈清尋往上推了眼鏡,他說:“韓先生這會應該正在為婚禮做準備,你告訴韓先生我就不過去打擾了,有什麽事明天到單位再說吧。”

侍應生有些急,看起來年級不大像是辍學出來打工的小孩語調明顯有些着急:“沈先生,韓先生說我要是不把您帶過去,他就要投訴我,我這一天不過也就五十塊錢的工資,韓先生要是真的投訴我了,我今天就白幹了。”

韓棟說要投訴他沒準真能幹出來,沈清尋自知心軟是病,覺得總不好真讓這孩子白白幹一天,坐在位置上嘆了口氣,起身和侍應生去找韓棟了。

“沈先生,韓先生在房間裏等您。”侍應生帶着沈清尋上樓,站在1208房門外,侍應生停了腳步。

隔壁房間雖然關着門但吵鬧歡笑聲還是傳到了走廊上,沈清尋站在1208門外,想來這是韓棟換衣服的房間,隔壁應該是新娘換婚紗的房間。

侍應生才走,沒等沈清尋敲門,韓棟便從裏面打開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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