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都是池家人
池硯從沈清尋家出來看了一眼時間,本打算先去醫院拆了固定板,但還是決定先回家去一趟,池毅生和池墨不至于出門去這麽早,再晚一會就說不定了,別看錢都是從池老爺子那啃來的,那些有錢人的嗜好他們父子倆倒也是學了個通透,這樣的天氣雖是打不了高爾夫,但和其他集團的老總搞個沙龍喝喝茶還是行的,萬一回家晚了,連個人影都摸不到。
回家之前,池硯拐去了清苑,一大清早杜宇還沒來,池硯直奔自己房間拿了早就打印好的合同,出門攔了輛車奔池家別墅去了。
池毅生今天中午約了寧氏集團的老總寧清霖吃午餐,寧清霖年紀與池墨相仿,池毅生這頓午餐是給池墨約的,将來池老爺子過世,他是懶得管這集團這些糟心事的,池家的所有早晚都是池墨的,池毅生打着的是給池墨鋪路子的算盤。
“都在家呢?”池硯吹着口哨進門,哪裏有點富家子弟的樣子,活像個街邊整天打架鬥毆的流氓。
和池硯他媽死那天一樣,沒人在乎進門的是誰。
池硯大喇喇的坐到了沙發上,池墨見狀扯了扯池毅生的袖子。
那三千萬的事池墨回頭就告訴了池毅生,池毅生因為自己的兒子平白套了家裏三千萬正覺得氣不打一處來,好在池硯識相自己搬出去住了,這會他上趕着回家來挨罵,池毅生樂得滿足他。
池毅生摔了手裏的手機,眉毛都快豎到天上去了,指着池硯鼻子說:“你個不要臉的東西,坑騙了你哥三千萬你還有臉回家?”
池硯微微一愣,在心裏罵了池墨一句爸寶男!
“你們都有臉住在我媽的房子裏,我為什麽沒臉回來?”池硯說的格外輕巧,雙手攤開,反正他問心無愧,“爸,你別以為這麽多年過去了你們做下的那些事就真的能被門口那幾棵半死不活的樹給掩了,當年我雖然小,但拜你們所賜我對那些事實在記憶猶新。”
池毅生自知說不過池硯,說不過就想動手,一把拍在茶幾上,果盤裏的橘子都給震下來了,騰地起身彎腰就要打池硯。
池硯今天回來就是要東西的,沒想跟他們玩這些粗魯的,眼疾手快捉住了池毅生落下來的巴掌,手上用了力氣像是要把池毅生的手腕給捏碎。
“阿硯。”池墨這會還有心思來攔一攔。
池硯撇開池毅生的手,拿過茶幾上的手絹擦了手心,他坐回沙發,咂了咂嘴道:“幹嘛啊爸,一見面就動手,恨我成這個樣子當初怎麽就管不住自己的褲腰呢?”
池毅生要罵池硯。
池硯擡手:“行了。”他将自己打印好的股權轉讓書扔在了面前的茶幾上,淡淡地說:“給你們很長時間去考慮了,不想等了,簽了,從此以後咱們井水不犯河水,你們在家演着父慈子孝,我一個人樂得逍遙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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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毅生拿起裝在透明文件袋裏的合同,差點暈了過去。
“逆子!”池毅生唾沫橫飛:“四季酒店不可能給你!”
池硯不耐煩:“沒關系啊,那就照咱們之前說的,咱們報上見。”
“池硯!你不要得寸進尺!”
池硯覺得好笑:“得寸進尺?這麽多年我在你們池家得了那一寸?寸都沒得到何來的進尺?”他将另一份文件一起扔在了桌子上。
斷絕親子關系同意書,尾頁簽名處,池硯兩個大字龍飛鳳舞的簽在那裏。
“我說了,我只要四季酒店,你們池家剩下那些髒錢我一分不要。從此往後我的池與你們池家的池沒有半分瓜葛。”池硯冷了臉,本就滿臉戾氣這會看着更是像個不好惹的:“簽了,我們萬事大吉,不簽,咱們大不了魚死網破,你看是我先受不住還是你們先受不住。”
“爸...”池墨看着池硯一臉殺人意味,縱使池家現在大部分的資金來源都是酒店盈利,現在他也不得不考慮性命,他看向池硯:“阿硯,這樣,全部股份轉讓是絕對不可能的,百分之六十,這是我們最後底線。”
池硯擡腳踩在茶幾邊緣:“底線?你們還有底線?”
“不可能!一分我都不可能給你!”池毅生真想沖去廚房拿一把剔骨刀解決了池硯。
“爸,你別生氣,這樣...”池墨那點小心思玲珑得很,他拿出了股權轉讓書,把筆遞給了池毅生:“爸,怎麽說阿硯都是我親弟弟都是咱們池家的人,酒店在誰名下還不一樣呢?”
池墨眼珠子滴溜溜的轉,池毅生像是想到了什麽,他沉了口氣,怒視池硯一眼,接過了池墨手裏的筆,幹淨利落的在簽名處簽了名。
池硯要知道這事能這麽幹脆利落的解決,當初也不用非得斷條胳膊了。
“至于這個。”池墨把斷絕親子關系同意書往池硯跟前推了推:“阿硯,你對爺爺、對爸、對我、對這個家有怨言我們都知道,但是這封斷絕親子關系的書不能在這個時候簽,爺爺還在重症監護室,說句不好聽的,有了今天沒明天,現在全江城都知道你回國了,一旦爺爺病逝,你沒有出席葬禮,池家這麽多年遭的口水不算少,可你呢,現在酒店在你名下,你一個從沒經過商的哪裏知道裏面這些彎彎繞繞,到時候一旦因為這件事情導致酒店經營不善,豈不是敗壞了你外公一生的心血。”
池硯忽然覺得池墨這人也不完全是個招人嫌的,但忽然這麽體貼其中必有緣由。
“這樣,等爺爺葬禮過後,我們再慎重談這件事情,如果到時候你還是不肯原諒爸爸和我,這封斷絕親子關系同意書,那個時候簽也不遲。”池墨沉着冷靜的不得了,活像個真有點本事的。
池硯挑眉,他收回池毅生簽好的股權轉讓合同書并那份只簽了他名字的斷絕親子關系同意書,兩份文件塞回文件夾,他拿起桌上随便一只裝了茶水的杯子,喝了一口算是解渴,他第一次對池墨的提議表示贊同:“行,那咱們就等老爺子葬禮之後再談這事。”
走出池家,關了門,池硯冷哼了一聲,拿出手機發了一條信息出去才奪步走出院子。
“你剛才什麽意思?”池毅生坐回沙發盯着池硯剛坐過的空位。
池墨低聲笑着,目光裏是狠毒是陰險,他說:“酒店在池硯名下,池硯又是您的兒子,萬一他出現了點什麽狀況,意外死亡或者喪失行為能力,這些東西最後不還是咱們的麽。”
“你打算怎麽做?”池毅生對池墨的這提議頗感興趣。
周六的醫院比起往常倒是清淨不少,池硯挂了號,直奔骨科門診去了。
值班的醫生池硯沒見過,拆固定板想來也不麻煩,但在池硯進門之前有個看這不過四五歲的小男孩端着胳膊哭的撕心裂肺,池硯不忍心讓人家等,給行了個方便叫小男孩的媽媽帶着孩子先進去了。
等在門口長椅上,看着偶爾路過的醫生,池硯在心裏暗自感嘆,果然誰穿白大褂都穿不出沈醫生的感覺。
純白的大褂,藍白相間的肩章,即使寬松卻依然能顯出沈清尋的腰線,胸前的衣兜裏別着三只筆,紐扣一顆一顆老老實實扣着,衣領處露出的是一本正經的襯衫,領帶常系溫莎結,溫柔又紳士。
池硯舔了舔嘴唇,左右也是等着,拿出手機給沈清尋打了一通電話,看着這個時間他應該剛到韓棟的婚禮現場。
電話撥了幾通始終無人接聽,池硯作罷,想着應該是婚禮現場太嘈雜的緣故。
一種莫名的不安在池硯心裏慢慢騰起來,就像一只正在充氣的氣球,不安在心裏逐漸脹大直到把那顆心堵的一絲縫隙都沒有,池硯在長椅上起身又坐下,反複幾次,他一直在撥沈清尋的電話。
“請問您知道韓醫生在哪個酒店舉辦婚禮麽?”池硯走進診室,值班醫生正在幫那個小孩開單子。
值班醫生擡頭看池硯:“您是?”
池硯故作輕松的笑,好在這位醫生并不知道他,他說:“我是韓醫生的患者,我這胳膊。”他舉了舉自己受傷的胳膊,“我這胳膊就是韓醫生幫忙治的,我聽說他今天結婚,我想着怎麽着我也得去蹭一杯喜酒啊。”
這醫生是個好說話的,笑着說:“這樣啊,我就說看你眼熟,韓醫生在長陽路那邊的四季酒店,三樓。”
池硯嘴邊噙着客套的笑,朝值班醫生道了謝,轉身那一秒嘴角的笑便消失了,目光沁了些陰鸷。
走出醫院的時候池硯已經自己把夾板給拆了。
在路邊攔了一輛車,池硯抽了一沓紅票子扔給司機:“最快的速度到長陽路四季酒店。”
司機跑上半個月怕是也掙不來這麽多錢,收了錢,一腳油門踩了下去。
坐在車裏,池硯一直在撥沈清尋的電話。
池硯在心裏祈禱最好沈清尋只是因為現場嘈雜或者手機靜音才沒有看到來電,否則這韓棟大喜的日子要是給新郎弄的見了血怕是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