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我們回家
池硯被幾人纏住,眼見着沈清尋走進了這樣危險的場景也是連句囑咐都來不及說。
沈清尋倒是沒有讓池硯操心,繞過一正往池硯頭上劈棍子的人,直接将刀架在了池毅生脖子上,池毅生脖子一涼,猛縮了一下連回頭都不敢,池墨原本在一旁笑的得意,心想着今天來的可是十個人之多,縱然池硯有三頭六臂想必也得受點傷,受了傷了就好談條件了,萬萬沒想到半路又殺出來一個拿刀的。
“伯父,您好。”沈清尋貼在池毅生耳邊打招呼,“我是來接我男朋友回家的,請問可以讓你手下的人先停一下麽?”
池毅生連自己被誰給脅迫了都不知道,池墨束手無措看着像個廢物,池毅生只好高聲喝了一句:“住手!都住手!”
這一句喊得晚了兩秒,池硯臉上挨了一拳,手臂上也不知被什麽劃出了一條口子,暗紅色的血順着指尖滴在了名貴的地毯上,池硯捂着手臂倒吸了一口涼氣。
沈清尋的刀不過就是從家走時随手拿的一把水果刀,池硯發消息說是回家奔喪,沈清尋心裏卻放心不下,當初池硯胳膊受傷進醫院的時候瞧他哥那副漠不關心的樣子也可以想見池家兄弟關系有多惡劣,再加上沈清尋想到池硯腫着半年臉頰去找他那回,他在腦海裏編排了好大一出豪門家産争奪戰,大兒子為争老爺子遺産欲将親弟弟除之而後快的戲碼讓沈清尋在家多一分鐘都坐不下去。
沈清尋本以為是自己多想了,但到池家這麽一看,事态好像比他預想中的要嚴重得多,他慶幸自己順手拿了一把刀出門。
“啧。”池硯咂嘴,他看向架了刀的沈清尋:“不是告訴你在家等我麽?怎麽跑這來了?”
沈清尋笑彎了眼睛,他說:“我來接你回家啊。”
池硯失笑。
池墨一見池硯這幅樣子就恨得牙根癢癢,現在是什麽場合?好歹眼前還站着十個随時能要他命的人,他就這麽不把別人放在眼裏,光明正大不分場合的在這調情?
池墨抓準時機想要奪過離他最近的保镖手裏的棍子,一棍子劈在池硯頭上算完,沒想到手剛伸出去就聽那位拿着刀的說:“大哥,我勸你三思,今天池硯受的傷我是要三倍奉還給各位的,您別忘了,我是醫生,上學的時候我聽解剖課聽得最認真了,對于從哪下刀能一刀斃命,從哪下刀能把人活活折磨死,我可是最清楚不過的了。”
池墨悻悻收手,池毅生懇求沈清尋:“你把刀放下咱們有話好好說。”
沈清尋冷笑起來的樣子不說很像池硯,八分的狠戾是相像的,他反問:“好好說?您跟我好好說什麽啊?您得問問池硯願不願意聽您好好說才是。”
池硯着實讓沈清尋這幅樣子給吓了一跳,平日裏的沈清尋總是溫文爾雅的笑,一笑起來說是如沐春風也不為過,即使韓棟當初那樣攪和,也沒見沈清尋惱成什麽樣子,他以為自己拐回家的是朵高嶺之花,沒想到是朵長在高嶺上的食人花。
沈清尋的刀位置放的極正,正壓在池毅生的頸動脈上,只要他手腕偏上那麽一點,今天樓下的賓客就能順便吊唁一下池毅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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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吧,爸、哥,咱們好生談談吧,我男朋友還等着我跟他回家呢。”即使臉上挂了淤青,在打鬥歐中占了下風,池硯依舊一副勝者姿态。
沈清尋帶着池毅生往前走,池硯從地上拾起了那份斷絕親子關系同意書。
從桌上随便拿了塊手絹按住了傷口,池硯把同意書推給了池毅生。
“簽了。”池硯實在懶得多說廢話,連着股權轉讓書一并遞給了池毅生。
池毅生想通的倒是快,池硯怎麽說都是他的親生兒子,難不成還能真的就憑着這麽個破同意書就不養了他了?手下的股份給池硯也就給池硯了,反正池硯終歸是要養他的,只要吃穿無虞其他的怎樣都随便了,重要的是他首先得活下去。、
池墨就有些想不太開了,趁着池硯讓池毅生簽東西的那麽幾秒,拎起地上的棍子奔着池硯就去了。
結果當然可以預見,池墨連池硯的衣服角都沒碰到,池硯擡腿,照着池墨腹部就是一腳,正踹中胃,池墨幹嘔着、尖叫着,倒在地上死死盯着池硯,像是要用眼神将池硯燒穿兩個洞。
池硯彎腰撿起地上的棍子,深呼一口氣,照着池墨的小臂用力砸了下去。
池墨的尖叫聲就快要将池家的房頂掀開。
池硯揉了揉耳朵,他告訴池墨:“你該慶幸我當初只是骨折,我的胳膊要是真的廢了,我今天是要替你截肢的。”
轉過身,池毅生将東西簽了個七七八八,只差股權轉讓書上池墨的簽名。
不巧,剛剛池硯下手砸的就是池墨的右臂,池硯只好拎着池墨的手臂按了手印。
沈清尋見池硯的事情也算處理的差不多,終于肯收了架在池毅生脖子上的刀。
池毅生本就是強撐着一口氣,簽字的時候手都是抖的,沈清尋收了刀他就像撒了氣的氣球一樣,癱坐在地上,池毅生兩眼目光呆滞,眼看着自己的親生兒子蹲在了他的面前。
池硯将兩份文件在池毅生眼前晃了晃,他唇角帶笑,很像他的媽媽,池硯說:“我會找人在裏面照顧好你們父子倆的。”
“走吧沈醫生。”池硯伸手,牽住沈清尋的手,他說:“我們回家。”
沈清尋走到門口頓了腳步,轉過身朝坐在一片狼藉中的池毅生和倒地哀嚎的池墨說了句:“打擾了。”
池硯小臂的傷口血液已經凝固,他換了那只幹淨的手拉着沈清尋,踩下樓梯,迎來的是賓客詫異的眼神。
“抱歉,借過。”池硯牽着沈清尋的手,将人帶出了池家。
沈清尋拿了車鑰匙,帶着人往車上走:“走吧,今天先開你的回去。”
池硯上了車就開始哼唧,沈清尋連正經心疼他的時間都沒有就被他吵的頭痛。
“沈醫生,我頭痛,他們是不是把我打傻了啊,真傻了怎麽辦啊,你還要我麽?”
“沈醫生我肩膀好痛啊,他們剛才用那麽粗的棍子打我呢,真的痛死啦。”
“沈醫生,你看看我的唇角是不是破了?要是沈醫生肯給一個親親的話那肯定就不會那麽痛啦。”
“沈醫生,我真的好疼啊。”
沈清尋猝不及防的打了方向盤,将車停在路邊,沈清尋盡量溫柔的扳過池硯的腦袋,在他唇邊落了吻。
唇舌游走,齒關失防,腥甜的味道充斥在兩人呼吸中。
一吻罷,池硯神情稍顯落寞,不等沈清尋開口問他怎麽了,他自己說:“沈醫生,從今天開始,我就真的沒有家了。”
其實現在說這些未免有些矯情,自從母親死後那個家對池硯來說就不存在了,池硯對于親情,對于家始終留有幻想抱有期待,可池毅生以及池墨一次又一次打破他的幻想覆滅他的期待,握着斷絕親子關系同意書,池硯忽然感覺自己真是差勁的要命,母親毫不留戀的撒手人寰,父親、哥哥将他視為死敵,縱然池硯已經習慣,可心裏終歸是有些不舒服的。
沈清尋傾身抱住池硯,像安慰小孩一樣,他收緊胳膊,掌心在池硯的脊背上來回摩挲,他說:“不怕,你有沈醫生,你有家的,你和沈醫生有家。”
池硯心裏猝然升起一絲光亮,降了一場甘霖,開了一朵永遠向陽的花。
“沈醫生。”池硯抱着沈清尋,撒嬌似的捏着嗓子說:“你今晚好帥哦。”
沈清尋難得得意,他說:“總不能給我男朋友丢人。”
池硯是個貪婪的人,抱住沈清尋就不想撒手,但兩人總不好睡在馬路邊。
沈清尋好不容易才松開手,坐直身子,他看向池硯,薄唇輕啓他說:“二百。”
池硯:“???”
四季酒店那一千塊錢就像在昨天,怎麽那會給錢,現在就要錢了!
“沈醫生不是吧,你主動抱得我你還得要錢啊。”池硯癟嘴,一副很有道理的樣子。
沈清尋伸手戳池硯的額頭:“想什麽呢你!剛才違章停車,罰款二百!”
池硯着采訪反應過來,笑嘻嘻的湊近說:“我還以為我們沈醫生是向我要今天的出場費呢。”
沈清尋寵溺笑過,他問:“我今天就值二百出場費啊。”
池硯不知道想到了什麽,舔了嘴唇神神秘秘的說:“今晚我肯定好好表現讓沈醫生滿意。”
沈清尋眼見着越聊越偏,及時把話茬扯上了正規,他問池硯:“接下來你打算怎麽辦?”
說到正事,池硯的神色嚴肅了幾分,靠回位置,他聳了聳肩:“能怎麽辦,該怎麽辦怎麽辦呗,我可是遵紀守法好公民,大義滅親這是我最在行,估計用不上半個小時池家門前就得停上幾輛警車了吧?”
沈清尋偏頭瞥了池硯一眼:“去的時候就報警了?”
池硯搖頭:“從清苑走的時候就囑咐杜宇了。”
“還挺聰明的。”
池硯揚起下巴:“那是,你也不看看我是誰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