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塗秀秀深夜造訪,公狐貍自是好奇,由于洞內空間不大,一人一狐就在外面交談了起來。

野曠天底,塗秀秀把她準備的一些禮物先從儲物囊裏拿了出來。

擺了一地,公狐貍不明白她求的是什麽,客氣地問了聲。

望着滿地的低階仙草,塗秀秀輕聲細語道:

“打攪了,聽聞您這裏的紫心苗最多,我想要摘一把帶走。這些是見面禮,不成敬意。”

她樣貌年輕上佳,照理說是不需要的。

木沉香便問:“紫心苗是用來研制駐顏丹,你這麽漂亮年輕,是給哪個姐姐的麽?”

塗秀秀不好意思笑道:“讓您看出來了,燕雲峰的劉師姐這一回外出叫妖獸傷了臉,紫心苗修容效果極好。咱們找遍了青容峰,最後才知道您這兒最多。懇請前輩行個方便。”

木沉香明白過來,将這前後都轉悠一圈,帶着塗秀秀看過那一片被薅光的草後撒謊道:“這草被一只靈獸吞吃了差不多。早知道如此我就給你留一點。”

他從狐貍窩裏叼出剩下的一棵,為難:“這本是想來年做草種,不過看在你懂禮的份上這個就給你,趕明兒我再去山裏犄角旮旯地方找一找。”

木沉香一邊說着一邊竟就手腳利索地将她的禮物都搬回狐貍窩。

留下她在外竟也就不出來了,探出大尾巴搖了搖,算作道別。

塗秀秀立在樹下,瞧着油光水滑的毛發又忍不住笑了出來,纖細的手指輕輕順過,俯身道:“多謝前輩了。”

公狐貍:“……”

“裏面有您喜歡的烤雞。”

“你怎知我喜歡?”

“前輩是狐貍,小狐貍都喜歡這些。”

她膚色晰白,不同于俞秋生的那股蒼白孱弱,而是一種健康煥發着生機的感覺。這般俯身下來,脖頸修長,鎖骨精致。她看着那個樹洞,最後一笑。

而俞秋生在枯草裏埋着,聽聲音心裏便是一陣沉悶感。

待她離開公狐貍将人扒拉出,拾掇她一起将塗秀秀送來的禮物都拆開看看。

彩紙木盒裏裝得多是吃喝玩樂之物,小小的狐貍窩裏充斥着食物的氣息。大抵是摸不準他的口味,塗秀秀将酸甜苦辣鹹這些味道的都送來。他興高采烈地嘗了幾口,同俞秋生道:“這個小姑娘怪讨人喜歡的。”

她吃了燒雞的腿,修仙之人辟谷,她這一年多沒怎麽好好吃這些,如今咬在嘴裏說不出話。

木沉香拍了拍俞秋生的腦袋,笑嘻嘻道:“好吃傻了?”

“可惜我不喜歡。”

他舔了舔爪子上的毛,扯了另一只腿塞到嘴中。

“為什麽?”

木沉香說:“喜歡她的人多,我就越讨厭她。”

俞秋生嘴角一抽:“那我呢?”

他斜眼看過來,一拍大腿:“喜歡你的人少,我自然就喜歡你。”

什麽邏輯?

俞秋生搖搖頭,嘴裏道:“你喜歡沒有用,之前打她的事情門派上下皆知,關我十一年的禁閉。等我出來不知道要被黑成什麽樣子。到時候連帶着你大家都讨厭。”

可聽她沮喪的口氣,公狐貍木沉香眨了幾下眼睛,問她:“你當真動手了?”

俞秋生來時已是審判的時候,不在事發當場。

她說:“應該是動手了,她那時胸口都是血花。”

木沉香笑了聲,意味不明,斜躺在那兒吐骨頭。

“你自己動手該記得清清楚楚。”

那雙上挑的狐貍眼裏劃過一絲的猜疑,末了望到俞秋生被辣哭的樣子,他将窩裏藏着的果子都翻出來給她送過去。

荔枝放大版,拳頭大小,一剝殼就能看到白花花的果肉,咬在嘴裏甜蜜蜜的汁水要甜到心扉了。

“你在哪摘得這麽大荔枝?”

俞秋生整個人都要化掉,眯眼聲音都随之軟化。半張着嘴,指尖濕漉漉的,一雙玉雕出的手捧着果肉像是松鼠一般。

木沉香托腮,稍有疑惑:“荔枝?”

爪子搓了搓這東西,他說:“這是離恨果。”

俞秋生想着大抵是修真界,可能是相似的果實,跟仙草一樣,于是就道:“有什麽效用嗎?”

視線落在她墳起的胸口上,他尾巴這會子搖的歡:“豐胸。”

俞秋生:“!”

這一口差點沒噎死她,咳了咳,她見時辰不早,吃喝過後也不能久留,于是片刻後離開。

離開不忘替他丢積攢下來的骨頭,是以紀素儀找到她時俞秋生正在就地掩埋。

俞秋生才挖完坑,還未蓋土,往後退的時候嘭的一聲撞到了他。

她先是一怔,摸到身後的窄腰頓時頭皮發麻,因那腰上還配了一把流光劍。俞秋生的身子要比腦子反應快,立刻回頭彎腰行禮道歉。

“師父對不起。”

袖子裏搓了搓手,大腦不受控制地想,為什麽紀素儀的腰是這般的細,勁瘦,摸上去熱乎乎的。

盛夏的晚上悶人的緊,俞秋生慢慢就憋不住臉上的燥意,自己咬着下唇不敢擡頭。

她似乎還撞到了他的胸膛,有些硬,氅衣上的玉石則略微硌人了些。

“擡頭。”

于是紀素儀看到一張漲紅了的臉,鑲嵌着一雙澄澈的眼睛,小心翼翼的神情像是幹錯了事情,等着他降罪。

他半阖着眼簾,決定放她一馬。

“該上路了。”

……

俞秋生這是頭一回站在流光劍上,紀素儀這次沒有坐在鲲上。他帶着她從雲裏穿過,眨眼間就是百裏之外。

流光劍靈氣極為充沛,白光裹挾着她,便是風如刀刃也絲毫無法傷她。

俞秋生在他背後,視線一寸一寸打量紀素儀,仗着他沒長眼睛,思緒開始飄了。

他有一米八麽?為什麽總穿白衣裳?到底有多強呢?能透視……

只是待她發現前路之詭異時紀素儀已然拔出她的那把富貴劍,将擋路的陰雲砍破。

方才的白雲消散的無影無蹤。空中電閃雷鳴,俞秋生腰間一沉,原是他将劍插了回去。

寬衣大袖裏灌了風,獵獵作響。

“師父怎麽了?”俞秋生捏着衣角,眼裏幹澀,閉着眼睛揉了會。

紀素儀卻攬着她的腰,縱身一躍。

從即将要包裹住兩人的陰雲中墜下,滋滋作響的電流 不時在耳畔響起。

他的嗓音在耳畔響起,低低沉沉,沒有少年的清朗,是一貫的冷漠。

“有人要奪舍。”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