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收徒
日子依舊要過,從不知自苦為何物的漾漾找到了新的摟錢方式,扮做貧窮而美麗的賣花女上街碰瓷,咳,不是,是上街賣花!
初秋已至,瞧這些菊花開的多好啊。
“賣花,賣花,好心的哥哥買一枝插發吧。”
“蔡兄,你瞧那賣花女,長的真水靈。”原本正摟着粉頭坐在酒樓上宴飲的陪都吏部尚書之孫周篤拿扇子往樓下一指,“和這賣花女一比,咱們招來的這些粉頭都成了殘花敗柳了。”
陪侍的粉頭谄笑接話,“哎呦我的周公子,冰清玉潔的良家女有良家女的矜持,我們這些殘花敗柳也有殘花敗柳的風騷不是?”
蔡翼哈哈一笑,摟着懷裏的粉頭走到窗邊去看,就見酒樓對面的茶幌下站着一個手挎花籃,模樣極為仙豔的女子,在她身畔來來去去很多行人,可就是能讓人一眼就看見她,然後再也挪不開眼。
粉頭見蔡翼看美色看的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就笑着推推他道:“世子爺您也是睡過大花魁的人,怎麽還這麽眼饞肚飽的,忒沒出息了。”
周篤聽到“大花魁”三個字就色眯眯笑問,“那黃莺兒滋味如何?大花魁之夜我也在,她那一支歌舞真怪勾人的,昨兒我去點她,莺啼樓的媽媽推說身上不好見不得客,可是被你們父子給玩壞了?東安王也是個有趣的人,他對你們颍陽侯府的恩寵挺重啊。”
蔡翼撇嘴,“我們可太稀罕和他睡一個女人了,爺們嫌髒,卻還拒絕不得,他要不是占了‘嫡長’二字,我們颍陽侯府才……”
“才什麽?”
蔡翼連忙道:“咱們都是一條船上的,我颍陽侯府擁護的是立嫡立長的正統國本,你們周家不是?”
“自然自然,立嫡立長才是正統國本。”周篤連忙對蔡翼擠眼睛,“東安王是極好的主子,這次鄉試弟弟力争前十,蔡兄可要那解元的名頭?”
蔡翼哈哈一笑,命令小厮道:“你去把樓下那賣花女給我叫上來,本世子買兩枝花戴。”
小厮嘿嘿一笑,連忙去了,仿佛就等這一聲了。
“我倒想拿下解元風光風光,奈何家父不答應,怕樹大招風,咱們東安主子這次在三皇子手裏虧了一萬七千兩銀子,就拿這次鄉試考題找補回來呢,凡是咱們這條船上的家族,家族裏頭有要考鄉試的都拿到了。”蔡翼示意周篤湊過來,然後伸出了一只手,“我還聽說,東安主子還把考題賣給了外省來的望族子弟,不下五十個,咱們還是小心些。周兄力争前十,小弟就打算落在中間位置上,如此才不紮眼。”
周篤連忙拱手,低聲道:“受教受教,小弟這前十不争也罷,咱們這種勳貴人家考科舉也不過是為了謀個正統出身,為的是運作官職時方便,這前十的虛容光不要也罷,小弟以蔡兄馬首是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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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浪蕩公子相視大笑,碰杯共飲,得意非常。
待漾漾一被領進雅間,蔡翼就連忙招手,“你過來,讓我瞧瞧你的花,若是好,大爺全買下。”
嘴裏說着花,眼睛卻盯着漾漾,從上到下又從下到上,見漾漾穿着一件青灰色打補丁的裙子,裙子蓋不到腳面,露出一雙破了洞的青布鞋,蔡翼心裏就有了成算。
房裏還缺一個暖床的可心丫頭,眼前這個賣花女就極為不錯。
漾漾乖乖巧巧的走到他身邊,神色羞怯,把花籃往他眼前一舉就道:“我的花都是今早現采的,新鮮着呢,客人買一枝吧。”
蔡翼拿出一錠十兩的銀子強塞到漾漾的小手裏,笑道:“你跟了我吧,從此讓你穿绫羅綢緞,吃山珍海味,若你有福能給我生下一兒半女就升你做姨娘,你就也是侯府的女主子了。”
周篤在後頭猛的把漾漾推進蔡翼懷裏,點着漾漾的小臉道:“這位是颍陽侯世子,他是真喜歡你了,不然,憑你這出身,他玩完了不認賬你也拿他沒奈何,快些從了吧。蔡兄,小弟去隔壁另開雅間,不打擾你好事兒了。”
周篤走後,蔡翼就開始撕扯漾漾的裙子,漾漾掙紮起來,大喊大叫,“放開我,我只賣花不賣身!”
“來人啊,救命啊!”
漾漾叫的越慘,蔡翼摟的越緊,笑道:“你這樣的我見多了,窮人家哪來的貞潔烈女,你意思意思也就行了,快從了本世子吧,事後少不了你的好處,給你打金髻,買金釵。”
“我不是、我……”漾漾大哭。
就在這時兩個穿白襕衫的書生撞門而入,其中一個高瘦臉方的書生怒喝,“光天化日你們想幹什麽,快放開她!”
漾漾一頓,繼續掙紮,“求求你們救救我,我賣花不賣身的,我是……我不是賣花女!”
蔡翼不耐煩的吩咐左右人等,“趕出去趕出去。”
另外一個圓臉書生見狀,跑出去就大喊大叫,“快來人啊,光天化日殺人啦——”
蔡翼頓時大怒,就在這時白英娘朱蠻娘沖了進來,白英娘一看見眼淚汪汪的漾漾就驚叫,“快放開我們夫人!”
朱蠻娘早已把臺詞背誦的牢牢的,緊跟着憤怒大喊,“呔!你是何方神聖,連淩閣老新娶的夫人都敢輕薄!”
“什麽?!”蔡翼吃驚,兩手一松,漾漾就從他懷裏跑了出去,哭道:“英娘蠻娘,我被輕薄了,我活不成了,快把他摸我的那只右手砍下來!”
“是!”
當蔡翼被蠻娘把左胳膊別在背後,一腳踹跪在地上,右胳膊被按在了凳子上的時候,又驚又怒,“我怎麽知道她是淩閣老的夫人,我不知道啊!”
聽見求救聲闖進來的許文華和段子傑早已呆住了。
漾漾坐在一旁椅子上,整理着自己被扯亂的衣裙,笑嘻嘻道:“你知道還是不知道,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輕薄了我,一個有着扮演貧窮賣花女小癖好的二品诰命夫人,證據确鑿,你要為此付出代價。”
“砍了他的手,就那只右手,他竟敢摸我的胸,氣死我了,人家的胸只能給淩閣老摸的,哼。”
英娘答應一聲就舉起了長劍。
蔡翼驚恐大叫,“你們敢,我是颍陽侯世子,是東安王的……”
那個“人”字還沒有發出聲,蔡翼的聲腔一變,伴随着迸濺出來的鮮血,就是一聲慘叫。
漾漾目色冷冷的看了一眼疼暈過去的蔡翼,撿起掉下來的手掌,打量了一會兒想到,這就是那只拿着烙鐵在黃莺兒胸口烙下“賤”字的手呀,也不過如此,還不是一砍就掉,于是随手扔在桌子上,吩咐道:“蠻娘,包起來拿給你們主子,讓他送去颍陽侯府。”
“是。”
漾漾忽然想起推了她一把的那個人,就連忙跑去隔壁找人,見兩邊隔壁都是空的,心知那人已溜之大吉就冷哼了一聲。
許文華目光複雜的看着漾漾,沉悶道:“我以為你是柔弱女子。”
漾漾笑眯眯攤手,給這兩個見義勇為的書生轉了個圈圈,“我不柔弱嗎,我很柔弱的,真的,騙人是小狗,汪汪汪 ̄”
段子傑扯了扯許文華的袖子,連忙拱手賠笑,“夫人既已無恙,如此,我們告退了。”
漾漾被手在後攔住他們的去路,咧嘴一笑如同哄騙小紅帽的大灰狼,“我敢保證,你們一離開這裏就會被颍陽侯‘請過去’,然後就會悄無聲息的消失掉,想保命嗎,拜我為師啊。”
許文華挺起胸膛,铿锵道:“天地之間自有正氣,我就不信他們能如此肆無忌憚!”
漾漾啧啧,“你們兩個人的狗命加在一起也比不上颍陽侯世子一只手掌,颍陽侯動不得我這個二品诰命夫人,還動不得你們兩個窮書生嗎,腐朽的勳貴們可都有遷怒的臭毛病。”
段子傑不像許文華那樣書生意氣,禁不住愁容滿面,試探着問,“夫人願意庇護我們?”
“子傑,我們去報官!”
段子傑怒斥許文華,“你閉嘴!”
“拜我為師,有了師生名分,我請你們去左都禦史府小住兩日也是應有之義。”
許文華冷冷道:“你有什麽可教我們的?教我們怎麽利用權勢動用私刑嗎,你也用私刑,我也用私刑,再有個宗族之刑,置國朝法典于何地?!”
漾漾笑道:“呦呵,你還是個法家門徒呢,有前途,我喜歡,我就喜歡以法治國,你這個徒弟我收定了。”
漾漾撿起自己的花籃,從裏頭翻出兩個木雕貔貅,給英娘蠻娘使了個眼色,已成長為合格狗腿子的英娘蠻娘立即壓着許文華段子傑給漾漾磕頭,把他們的腦袋按在了地上。
漾漾親自給他們帶上貔貅項鏈,拍拍小手,“行了,頭也磕了,為師的入門禮你們也收了,拜師禮成,咱們回家。”
段子傑苦笑,同時也松了一口氣,見許文華憤怒到要開口罵人了連忙冷喝,“想想你可憐的妹妹!”
許文華身軀一僵,頹喪的垂下了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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