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私生子?
剛剛起了個線稿,林郁一就來電話了。
“戚小爺,我打聽過了,趙禹那藥放錯了杯子,施星沉的同桌拉了一下午,人都快拉脫水了。”
戚月落一點兒也不驚訝,“那你記得跟趙禹說一聲,趕緊去跟人道歉,我爸已經知道這事兒了,要是等他親自查,估計不處分也得來個警告。”
林郁一吓了一跳,“戚叔叔是怎麽知道的?你告訴他了?”
“不是,施星沉說的。”
“他去告狀了?”
“也不算,這事兒解釋起來複雜,明天回學校再說吧。”
挂了電話之後,戚月落就繼續畫稿子了,等他上好了色保存好畫稿,發現已經十點多了。
因為戚正儒把他的東西都搬去客房了,所以戚月落順便在客房的浴室洗了個澡,然後就抱着被子回卧室了。
卧室裏留了一盞光線柔和的床頭燈,施星沉已經躺在床上睡覺了,被子隆起一小段弧度,只留一個後腦勺對着門口。
主人都沒睡客人就睡了,真是好沒有禮貌。
戚月落暗暗在心裏哼了一聲,把被子放在外側就掀開被窩鑽了進去。
他的床很大,兩個接近成年男人高度的男生躺一塊也不會擁擠。
戚月落拿過擱在床頭櫃上的眼罩戴上,然後習慣性地翻身去抱被子,動作大了手指一下子就搭在了施星沉的脖子上。
摸到那片溫熱皮膚的時候,戚月落還沒反應過來,施星沉就先把他的手撥開了,聲音冷淡地警告了一句,“別碰我。”
視野裏一片黑漆漆的,陡然聽到這麽一道低沉冷淡的聲音,戚月落怔了一下,意識到這是施星沉後,他撇了撇嘴,“不小心而已,誰稀罕碰你,你以為你是仙女嗎?”
施星沉沒回嘴。
戚月落翻身面朝門口,閉着眼睛數了一會兒麻辣燙烤串串涮羊肉手抓餅就睡着了。
入夜微涼。
施星沉是被活活熱醒的,像是有只八爪魚緊緊勒着他的脖子和腰腹,讓他在睡夢中呼吸不過來,生出了一種恐怖的窒息感。
他掀開眼皮,率先撞入眼簾的就是戚月落線條柔和而白皙的下巴。
姜黃色的眼罩蓋住了那雙看似清澈無辜又總是帶着幾分算計的眼睛,只留一段漂亮挺拔的鼻梁線和顏色紅潤的嘴巴露在外面。
這混小子到底是真睡着了還是假睡着了?
施星沉判斷不出來,擡手拉開了戚月落抱着他脖子的手将人推到了一旁。
沒一會兒,戚月落又黏黏糊糊地抱了上來,還一個勁兒地往他懷裏拱,跟只黏人的貓兒似的。
施星沉冷着臉扒開對方抱着他胳膊的爪子,剛推遠一點,戚月落又纏了上來,他沒辦法,只好自己往裏縮。
只是他每縮一點,戚月落就湊過來一點,最後他整個人都貼牆上了,戚月落還是蹭了過來,砸巴着嘴巴把頭抵在他的胸膛上。
就在施星沉打算再撥開的時候,戚月落忽然腦袋一擡,照着他的臉頰張嘴就咬。
最後一點耐心消失殆盡,施星沉冷着臉将戚月落推開之後就掀開被子下床了。
第二天一早,戚月落是被冷醒的,他想伸手去拽被子,但是發現自己完全動不了,等他蹭掉眼罩,就看見自己的雙手被人用衣服綁在了床頭,連雙腳也綁在了床尾。
而施星沉已經換好了校服,正背對着他在穿外套。
徹底清醒過來的戚月落立刻驚恐地睜大眼睛,一邊掙紮一邊大喊:“施星沉,你個變态為什麽綁着我!”
施星沉穿外套的動作驀地一頓,然後轉過了身。
戚月落的目光在觸及他左臉接近下颌骨地方的牙印時,腦袋頓時嗡嗡一片空白,憤怒的話語全數卡在了喉嚨裏。
施星沉面無表情地反問他,“你覺得呢?”
似乎是一下子想明白了,戚月落默不作聲地扭頭去咬開綁着左手的衣服,然後用左手去解右手。
等他坐起來把腳上的衣服都解開了,一擡頭才發現施星沉已經出去了。
羞憤交加的情緒湧上心頭,戚月落最後捂着臉躲在房間裏冷靜了十幾分鐘才下的樓。
桌子上的早餐已經吃了大半,瞧見戚月落這麽晚才下來,戚正儒忍不住責備了一句,“磨磨蹭蹭的做什麽,星沉都出門了。”
戚月落一聽見“星沉”兩個字就條件反射地覺得手腕腳腕疼,還沒來得及回話,戚正儒就問他,“你昨晚睡覺是不是又不老實了?早上我看星沉臉上有個牙印子。”
戚月落沒有否認,有些心虛地低着頭去喝豆漿。
戚正儒建議,“要不你還是去客房睡吧,你這樣會打擾到星沉睡覺的。”
雖然窗戶是鎖死了,但是不保證施星沉不會用蠻力打開,戚月落還是不放心,含糊地應了一句,“不用不用,我今晚睡覺不數吃的就是了。”
戚正儒還想說什麽,但是戚月落一口氣把豆漿喝完就跑了,搞得他連張嘴的機會都沒有。
早上一二節是化學小測,下課鈴打響之後,教室裏立刻熱鬧起來,學渣們都湊在一起七嘴八舌地對答案讨論解法。
林郁一走到美術班門口的時候,一眼就看見坐在窗邊轉筆出神的戚月落,便走過去撐着窗邊問他,“戚小爺,剛剛化學小測做得怎麽樣?”
視線微微聚焦,戚月落扭頭有些茫然地問了一句,“剛剛不是數學小測嗎?”
林郁一:“........”
擡手摸了摸戚月落的額頭,他有些無語,“你是被鬼附身了嗎?數學和化學都分不清。”
戚月落嘆了嘆氣,“別說了,比鬼附身了還難受。”
林郁一頓時來了興致,“來,跟林哥說說,讓林哥為你排憂解難。”
戚月落:“呵呵,你還是收起你那張看熱鬧的嘴臉吧。”
“哎呀,跟我說說呗,你還沒告訴我為什麽戚叔叔知道了瀉藥那事兒呢。”
戚月落被他問得煩了,只好如實說了,“施星沉現在住我家,我爸跟他父母是認識的,所以幫忙照顧他。”
林郁一一臉質疑,“幫忙照顧?我怎麽嗅到了一絲jian情的味道,你信了?”
戚月落本來就不大信,如今被他這麽一撺掇,就更動搖了,“其實我也懷疑他是我爸的私生子,但是我沒證據。”
哪有趕自己親兒子睡客房,讓一個外人睡兒子房的。
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下,林郁一建議,“要不你去探探你爸口風,要是你倆真是親兄弟,私生子加情敵,新仇舊恨,有得算了。”
戚月落被他說得心煩意亂,“行了行了,我今晚回去盤問一下老戚。”
想起施星沉那張嚴肅又無趣的披麻戴孝臉他就煩得一批,這狗東西簡直是個不折不扣的瘟神。
與此同時,
施星沉剛剛打了個噴嚏,一張紙巾就遞到了他面前,一擡頭,就看見了花盈靜笑意盈盈的面容。
從抽屜裏拿了張紙巾擦了擦鼻子,施星沉語氣淡淡說了一句,“謝謝。”
花盈靜毫不在意地把手裏的紙巾收了回來,依舊笑吟吟地看着他,“最近天氣涼,你小心別感冒了。”
“嗯。”
視線微微在施星沉臉頰上的牙印停留了片刻,花盈靜忍不住問他:“你的臉,是怎麽弄傷的?”
仿佛是想到了什麽,施星沉眼眸微微垂了垂,然後沒什麽表情地應了一句,“沒事。”
瞧見施星沉似乎并不打算多說,花盈靜眼裏微微閃過一絲失落。
安靜了幾秒之後,她主動岔開了話題,“對了,阿落,就是那天不小心用籃球砸了你一身雪的那個男生,他要是故意找你茬,你別放在心上,他本性不壞的。”
施星沉難得接了話,“你和他很熟嗎?”
“嗯,我們從小一塊長大,他很乖的,而且對人又有禮貌,雖然有時候看上去脾氣有點大,但是很好相處。”
其實認真算起來,戚月落比她還要小兩個月,只不過他總愛跟林郁一和趙禹喊她花妹妹,雖然戚月落說了喜歡她,但是兩人太熟了,花盈靜完全沒有那種感覺。
聽見花盈靜說戚月落又乖又好相處,施星沉眼裏難得浮起了些不贊同的情緒,稍稍斂了斂眸,他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
花盈靜暗自嘆了口氣,正想着再起別的話頭,施星沉就說:“我想寫會兒題。”
眼裏失落的情緒再掩飾不住,花盈靜輕輕地說了聲“好”。
因為一直想着私生子那檔事兒,所以戚月落一整天都沒心思,放學之後跟着林郁一去球場打了會兒籃球就回家了。
玄關處擺着施星沉和戚正儒的鞋子,兩雙鞋子都整整齊齊地擱在地板上,如出一轍地被擺成了鞋頭對外的姿勢。
戚月落看了一眼自己總是丢得東一只西一只的鞋子,心裏頭忽然冒出了一種他真是撿來的酸醋念頭。
他正感慨着,就看見茶幾上的煙灰缸有幾個煙頭,家裏又沒外人,肯定是戚正儒抽的。
将書包丢在沙發上,戚月落氣沖沖地去廚房找正在做飯的戚正儒算賬,“爸,你怎麽又抽煙了?你這樣宋湲女士會生氣的。”
自從前年戚正儒被檢查出肺有點問題之後,宋湲就不許他抽煙了,但是戚正儒煙瘾大,加上宋湲又出差了小半年,沒人盯着,他就有點忍不住。
雖然是被兒子抓了個現行,但是戚校長還是十分淡定地否認了,“不是我。”
戚月落那個氣的,“家裏就我跟你,不是你還有誰?”
戚正儒糾正了一句,“還有星沉。”
正所謂人至賤則無敵,戚月落都要被他這麽不要臉的推鍋精神給震驚了,“你不是說他是好學生嗎?好學生還抽煙?”
“非也,”戚正儒一本正經地解釋,“愛抽煙跟好學生是不矛盾的。”
戚月落頓時語塞。
戚正儒見狀便趕他,“去去去,別杵在這兒打擾我做飯的興致,有空多跟星沉學學,回家早點寫作業。”
戚月落不服氣地撇了撇嘴,本來打算直接問戚正儒私生子的事情,眼下見了他這副就算證據确鑿也能一番詭辯的模樣,當下就改了主意。
他得先弄份DNA鑒定,這樣才能讓戚正儒無從狡辯,否則問了也是白問,戚正儒的DNA倒是好拿,至于施星沉的.......
從果盤裏抓了兩顆糖,戚月落就跑上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