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解決

在雲澈的要求下，燭連天将一有病一重傷的兩姐妹也捎了出來。

然而這兩人都是一副随時撐不下去的模樣，總不可能不管吧？送佛送到西，馭冶坊大坊主的房間順理成章被敲開，燭連天指了指被他用魔力架在半空的兩姐妹道：“作為我魔界最負盛名的醫聖，這點小情況沒問題吧？“

大半夜的被從美夢中吵醒，長風洲虎着一張臉開的門，然而當他看到燭連天，當即被驚得出了一身冷汗：“君，君上，您怎麽解掉封印了？“

“去了時間夾縫一趟。“燭連天若無其事。

長風洲才不管什麽夾縫不夾縫，更顧不得躺在地上□□的兩姐妹，他拉着燭連天坐下，從口袋裏掏出一大堆儀器挨個對着燭連天用了個遍後長舒口氣，嚴肅道：“您這次問題不算嚴重，把受影響的那部分魂魄封印回去休息兩天就好了。但您下次可千萬不能再解除封印了，要是整個魂魄都受了感染，即便是我也沒有辦法。吞天、拔岳就是前車之鑒。“

燭連天搖搖頭：“我怎麽舍得失去意識。“起身，走到雲澈跟前，慢慢把她抱進懷裏：“我好不容易才把你找回來，還什麽都沒有給過你，怎麽舍得完全變成極惡之魔。“

長風洲：“……“

算了，君上什麽時候讓人擔心過，他還是去看看另外兩個小姑娘好了。

雲澈仰頭，凝視他的眼睛。左眼與往常無二，盛滿溫暖柔和，右眼卻是一片讓人望不到底的漆黑，讓人心生不安。

她伸出手摸着他的臉，道：“阿夏，你到底怎麽了？你說過出來就告訴我的。“

“不過是打了幾年仗魂魄沾染了些血腥之氣而已，“燭連天刮了刮她的鼻梁，眯眼笑道：“平時封印了就好了，沒有什麽大礙。“

長風洲在一旁插嘴：“當年的吞天、拔岳最開始就是他這個症狀，結果怎麽着？那樣的天之驕子，居然連敵友都分不清了，滿腦子都是殺殺殺。君後诶，你現在不勸着他點，以後可得當心被他幹掉。“說完連忙捂住嘴，完了完了，平時嘴欠習慣了，這下要是把君上激怒了，可叫他如何是好？

果不其然，燭連天聞言眼神一厲，一股無名怒火自胸中騰起，衣袍無風自動，哪怕是房間繪滿陣法的屋頂和牆在他的威壓下也在咔咔作響。

雲澈眼看不對，連忙搖他的肩膀：“阿夏！“

所有的氣勢瞬間潰散，燭連天身子一晃，眼神恢複清明。他垂眸：“幸好，你在。“

雲澈靠在他懷裏，難言的疲倦湧上來：“以後你再亂發脾氣，我就不理你了。“她會悄悄跑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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燭連天認真回答：“我一定注意，沒有下一次了。“

“妻管嚴就是這點好。“長風洲不知何時溜過來，“咔嚓“一下剪掉燭連天一縷頭發：“君後哎，你可千萬要大膽點，該打打，該罵罵，你随便折騰。你把君上馴服好了，魔族才平安嘛。“

雲澈打個寒顫，那樣做她就不平安了。

正要推脫，忽然瞥見長風洲正把發絲往小小的女孩嘴裏送，惡寒道：“你幹什麽！“

長風洲一愣，随後無辜地睜大眼睛：“一根頭發而已嘛，對君上而言可有可無。您這麽善良，看在它所含的藥效足以幫助一個先天不足的魅魔健康成長的份上，就別計較了吧。“

雲澈木然轉過頭，看着燭連天：“你多久沒洗頭了？“

燭連天想了想：“三千零二十五年還是三千零五十年來着，記不清了。“

小女孩臉刷地綠了，一股氣流自腹間逆行而上，她張張嘴，什麽都沒能吐出來。

長風洲一邊給女孩順氣一邊道：“反正魂魄又不會鬧肚子，在意那麽多幹什麽。只要她待會兒可以順利凝形，治療就算達成了。“

“凝形是什麽？“雲澈問。

長風洲反倒詫異了：“君上沒給你說？我們以初代魔族為例，這一代的魔族由兩部分組成。一部分是人和神的混血，另一部分是天地間自行覺醒擁有意識的靈物，也就是通常所說的魅魔。魅魔一開始只是抹不穩定的魂魄，直到積累了足夠的能量才可以凝聚實體，這個過程就是凝形。這個小姑娘先天不足，無法從外界吸收能量，所以只能用這種方式來彌補了。“

話音剛落，他手中的女孩身上便亮起光芒。小小的身影像充了氣一樣膨脹，光芒熄滅時，一個和雲澈差不多大的少女出現在房間中，笑容清淺，婷婷玉立。她行禮道：“多謝醫聖大人，多謝君上。“

長風洲打了個哈欠：“你姐姐在那邊，已經處理完了，快把她帶走。我好困——“他巡查了一天，早就累壞了。

“等等，“燭連天忽然開口了，“你們清楚那個人的來歷嗎？“

長風洲眼皮一搭，站着就睡了。

女孩點頭道：“我跟姐姐是在船上誕生的魅，雖然因為我的病離開過那艘船一段時間，但大致還是比較清楚。“

“說說看。“

“那艘畫舫的前主人也是一個善于改造靈魂的大師，他喜歡把一些魂魄的能力弄下來，做成一些器具。那些器具并不是無可替代，然而他就是喜歡這麽做。直到有一天，他跟神族大長老做了個交易，用切割魂魄的技術換取了一個擁有在時空中游走能力的神族少年的魂魄，不知是不是良心發現，他難得的沒有把這個魂魄的時空掌控能力卸下來，而是抹去了魂魄的記憶，又幫助那個魂魄凝形，讓他做了他的弟子。我與姐姐原本是老主人手中的藥材，在老主人的一次實驗中凝成魂魄。老主人認為我們沒有研究的價值，便沒有在意我們。因為害怕主人的手段，我們悄悄離開了。等我們再次回去的時候，老主人已經不在了，他的弟子，也就是君上今晚上斬的那個人，把畫舫改成了誘人前去的陷阱。魂魄有傷抑或是執念深重之人，會在畫舫經過時錯以為自己想要的想知道的就在船上，不知不覺登上畫舫，沉迷于那個人設下的幻象中，最後心甘情願被那個人用來做實驗。“

女孩低頭：“姐姐或許比我知道的更詳細，我所知曉的就是這些了。“

燭連天正常的那只眼睛裏目光連連閃動，他深吸一口氣：“修養了這麽多年，魔界今非昔比。如今，是到了踏平神界的時候了。“

雲澈一把揪住他的衣襟：“阿夏，你的魂魄都成那樣了，千萬不要沖動。“

燭連天的目光落在窗外，遙遙逼視黑暗的天際：“若是連你受的委屈都不能給你讨回來，我還有什麽用？“

雲澈着急，阿夏為什麽會突然說起她在神界受的委屈？等等，神界，切割魂魄的技術，還有她僅存一半的魂魄。這一串事情連起來，真相昭然若揭。

心裏湧上來一股暖流，暖得她直想哭：“要是你不在了，我還要那一半魂魄幹什麽？“

燭連天低頭看着她，摸摸她的頭：“說得也是，我們回去把封印重新封好，這件事我再好好考慮考慮。“

雲澈緊緊抱着他，乖巧地點了點頭。

結果一回到房間，燭連天念完口訣封印好魂魄，身子一歪，重重朝地上砸去。

雲澈趕緊上前想要扶住他，卻被他連帶着摔倒在地。

不顧身上的疼痛，雲澈連忙喚燭連天：“阿夏，阿夏，你怎麽了？“他是為了救她才成了這樣，真笨呀，他這麽尊貴的人，為什麽要拼了命挽回一無是處的她呢？值得嗎？

“我與自己心中的殺意對抗許久，有點脫力，我休息一下就沒事了。“燭連天睜開眼睛，見自己壓着雲澈，輕聲道：“地上涼，快到床上去。“

雲澈起身，瘦弱纖細的胳膊穿過燭連天腋下，下巴靠着他寬闊結實的肩膀，用力拖着燭連天沉甸甸的身體往床的方向移動。

燭連天出言阻止：“我在哪裏睡都差不多，你快到床上去，別累着。“他怎麽忍心讓他的寶貝這麽辛苦。

“阿夏不在，我睡不着。“急促的呼吸噴到燭連天耳畔，撓得他心裏也癢癢的。

“更何況阿夏對我這麽好，我也應該對阿夏好一點才對。“

燭連天心中一動，鼓着最後的力氣向後一撈，把辛苦搬運他的人抱到懷裏，自己朝地面重重倒下去。

他輕聲呢喃：“這樣陪我，好不好？“

雲澈想掙開他的手臂繼續努力，無奈他抱得太緊。正要賭氣說不好，卻聽到面前的人鼾聲如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