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二十五

這天,柳軍上班去了,馮局長親自登門來看望躺在床上的冷雪。

“冷雪啊,今天一是來看看你;二是給你送傷殘人民警察證,你被評定為特級傷殘,這樣福利待遇會高一些。哎!我這個領導不稱職啊!拖了那麽長時間才給辦下來。”

冷雪急忙說:“馮局,您別這麽說。回來後組織上對我挺照顧的,局裏又有那麽多同志給我捐款治病,我心裏一直都很愧疚,好像欠了好多人的債又無法去還。我雖然傷殘了,但至少我還活着,不會給局裏添麻煩的。”

馮局長嘆了口氣說:“哎!其實大家都知道,警察不怕犧牲,就怕傷殘!這待遇沒法和軍隊比啊!”

冷雪說:“馮局,有件事我想向您說。我知道柳軍回來後,他的案子定性因為牽扯到我的原因,您的态度起了很大的作用,這事讓您為難了。我請求給我處分。”

馮局長擺擺手說:“柳軍人本質不壞,再說人嘛誰還能不犯錯?不過,在個人問題上這回你到是沒犯錯。不但出色的完成了任務,還釣回來一個金龜婿,這豈不是一樁兩全其美的大好事嘛!警察也是人,也要談婚論嫁、娶妻生子,你說對嗎?”

冷雪笑道:“馮局,那我要謝謝您這個媒人啦!因為是您派我去執行的這次任務,才促成了我和柳軍的這樁婚姻。”

馮局長說:“謝就不用了,你們能過得幸福就好!不過,有人歡笑就有人哭,告訴你個事。你在美國的那個死對頭、也是殺害吳嫂的那個辛克萊兒,她死了,死于自殺!這是你的美國同行梅根.瑞絲給我發來的郵件,讓我轉告你。”

冷雪嘆了口氣道:“挺漂亮的一個女人,她要是去當模特一定能成為一個名模。真是可惜了!”

......

日子一天天過去,也許是麻醉劑的藥效有所衰退,冷雪的截癱平面略有下降,雙肩已有觸感,左手能微弱地左右活動,也能費力地擡高一寸左右。但由于手腕沒有力量,只要擡起她的手臂,雙手的手掌就會從腕關節處無力的垂下,而且右手手掌略有變形。為了不讓冷雪的雙手自然下垂,柳軍在她的輪椅上加裝了一塊有機玻璃的墊板,平時将雙手平放在墊板上。

冷雪傷殘後,局裏對她格外照顧,給她雇了個保姆照料她生活,定期派車送她去醫院做檢查。冷雪的左手雖然已能略微活動,但由于手指沒有力量,無法操作電動輪椅的手柄。局裏得知後又派科技人員去為她改裝,加裝了一個丁字形手腕操控托。冷雪只要将手腕放在這個丁字形手托上,用腕關節微弱的力量就能操控輪椅前進或後退。

現在對冷雪來說,每一天都是新的開始,只要身體有微小的進步,她都會興奮不已。她要頑強地去度過輪椅上的每一天,讓平凡的生命變得不平凡。

脫下了警服的冷雪回歸到一個普通女人的生活,過去很少有機會化妝,戴項鏈或是耳環,穿自己喜歡的衣服。現在她很在意自己的外表,每天将自己打扮得利利落落,再穿上得體的衣服,突然覺得自己也挺漂亮的。

如今四肢不能動彈,她除了在電腦上寫書,還對用嘴畫畫發生了興趣。小時候她曾在少年宮學過畫畫,也有一定的興趣,如果能用嘴來作畫,不就等于給自己開發了一只新的手嗎?她仿佛找到了一條抒發自己胸臆的通道,慢慢開始建立起作畫的信心。

她每天用三、四個小時坐在輪椅上,把特制的畫架放到臉前。剛開始時嘴含筆杆使不上勁,筆杆含久了牙床又酸又痛,吃東西都費勁。筆杆如果太短,臉離畫架太近,眼睛盯久了很難受,時間長了還會變“對眼”;筆杆如果太長,嘴中的筆又會顫抖而無法作畫,但她咬牙堅持了下來。

她用一種亞克力水彩顏料來作畫,這種顏料作出來的畫酷似油畫,但又比油畫幹得快,而且味道不重,适合近距離作畫。冷雪喜歡色彩明快的風景,畫風偏向寫實,而且線條細膩。少年打下的基礎再經過一年的磨練,她已經畫了幾十幅作品。如果不說這是一個全身癱瘓的人用嘴畫出來的畫,外人很難想象這些作品不是用手畫的。

功夫不負有心人,冷雪的畫在當年的公安系統書畫比賽中獲得了一等獎,又在全國殘疾人書畫展上獲獎,她的畫甚至還得到國際口足畫家協會的高度評價。在接踵而來的榮譽面前,冷雪沒有沾沾自喜,下一步她希望在進一步加強作畫技巧後,開始畫油畫。

看着妻子口含畫筆全神貫注作畫的情景,柳軍心裏非常感動。他常常想對她說點什麽,又總覺得一切的語言和動作,此時都顯得那麽蒼白無力。妻子是那麽的尊重生命,珍惜生命!她無懼于全身癱瘓,她對人生有着美好的信念。現在她又通過口中的畫筆,來重新畫出自己的人生方向,推動着自己前進、不斷前進!

......

一個周日陽光明媚的上午,柳軍陪着妻子出去散步。倆人邊走邊談論着2014世界杯開幕式上,巴西截癱青年平托為世界杯開球的事。

冷雪說:“老公,既然一時半會還難以攻克外傷性截癱這個難題,你不妨換換思路,先搞搞“機械外骨骼支架”的研究和開發。如果能成功,我也能成為第一個受益者不是?”

柳軍若有所思道:“嗯,我也考慮過轉變研究方向這個問題,回去我就準備資料。”

輪椅被一道小坎颠簸了一下,冷雪不受控制的一只腳歪倒在踏板上,柳軍趕快蹲下身去幫她扶正。

倆人來到一個小花園坐下。

冷雪望着遠方深情地說:“我這輩子要衷心地感謝一個人,感謝他陪我從美國走到中國、走到現在,而且仍然打算硬着頭皮陪我走下去。這個人,那就是你!”說完冷雪笑了。

柳軍也笑道:“這句“硬着頭皮”好象用詞不當吧!不過用同樣的話說:我這輩子也要感謝一個人,感謝她把我從美國帶回中國,感謝她成為我的妻子,感謝她願意和我一起走完這一生。這個人,那就是你!”

倆人脈脈含情,深情凝視。良久,兩對火熱的嘴唇吻在了一起!

在熱吻的喘息聲中,冷雪低聲說:“老公......回去吧,我想......上床了!”

全文完

2014.6.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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