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有關這任嘉允,家住青城,除了他那個徒弟莊紅梅外,便沒了旁的親友了。再說其他的資料,也是無從查起的。
無從查起?段青衣暗自琢磨了一番,卻聽見喜上眉梢的段寧插了句話:“就這些?”
底下的人大氣也不敢出一個,只是肯定的點了點頭。段寧當下便換了臉色,“那還查什麽?就這些消息,還不如不去。”
說罷,甩手去尋了藍沐風。
此時的藍沐風正在段家院子裏看書,遠遠地便聽見段寧的腳步聲,便放下了手裏的書卷,瞪着她過來。未久,段寧笑岑岑的竄到他的跟前,甜的好似一朵嬌豔欲滴的花朵,“沐風,你在做什麽?”
“你這小丫頭,必是有事找我了,是不是?”
“哪有!”段寧嬌滴滴的撿起他桌子上的書卷,翻了幾頁,“诶,你說那個莊紅梅漂亮不漂亮?”
藍沐風面色一紅,“好好地問這個做什麽?”
段寧笑眯着一雙杏花眼盯着他,道:“你是不是喜歡喜歡那位姑娘啊?”
“胡說!”
“我哪有胡說,你瞧你,臉都紅了,還說不承認。”段寧眨巴着靈動的雙眼,目不轉睛的望着羞澀的藍沐風,道:“既然喜歡那個姑娘,便是追啊!若是實在喜歡得緊,我也是可以叫爹爹為你上門提親的。”
“胡鬧!”藍沐風惱羞成怒,對莊紅梅的情誼可一直都放在心底的。緩了緩,神色恢複常往,“你來找我,莫不是就為了取笑我?”
“那自然不是了。你若同那姑娘成親了,任嘉允自然就是我的了。”話說着,段寧又黏上了藍沐風,“沐風哥哥,你就當是幫幫我,追了那姑娘,讓我與嘉允也多些機會,好不好?”
“若是任嘉允喜歡你,便是莊紅梅死盯着他也會喜歡你。若是不喜歡你,何必纏着他。”頓了頓,又道:“再則,你與任嘉允也就一面之緣,怎可輕易說歡喜。感情的事情也不是鬧着玩兒的,寧寧,我不希望你亂來。”
段寧聽之有些不樂意,嘟囔着雙唇,“你不幫我便算了,怎麽說這些話。”
“倒不是我不願幫你……”
Advertisement
“那就是願意了!”段寧接了個話音,愣是掐了藍沐風的下半段話,歡喜道:“我就知道你不會不幫我的,說好了就不許反悔了。”
藍沐風一聲不願就此咽下肚子裏,未再提及。
這日同前些日子一樣,在陽光明媚時坐在酒樓的包間裏。一張桌子上多出的卻不止樓輕月,還有陌振南。任嘉允自然是無所謂的,便是天塌下來,他也是能悠然自得的喝茶的。莊紅梅時而偷眼任嘉允,嘴角不經意挂着淡淡的笑顏。
在這家酒樓可是坐了有四五日了,也不知他究竟在等些什麽。
思索這些的空檔,莊紅梅倏地想起這些日子的經歷。說是經歷怕是不太妥當,她除了參加了一次以武會友和殺了個人也未曾歷經別的事情。
說起以武會友倒叫莊紅梅想起了一件事情。那日在臺上與藍沐風過招,忽如其來的一塊玉石究竟是誰搗的鬼?若說是仇人所為,可她初出江湖,哪裏有仇人。如若不是仇人,那便是有人想幫藍沐風奪冠。那便是段青衣的人做得手腳了。
莊紅梅猛地想起當日任嘉允護着她時說的那些話。他聰明,她向來都是知道的。可師父他竟當時就知曉是誰搗鬼,卻從未與她說起過。如今算下來,師父瞞着她的事情也是不計其數,也不差這一件的。
可到底背負着仇恨的人是她,怎能讓師父獨自一人承擔所有的事情。
莊紅梅瞧着任嘉允出神,卻是不曾注意自己那雙琉璃眸含着多少情誼。覺出她的凝視,任嘉允回首望着她,待看清她眼裏的情愫時,頓時生了幾分薄怒。
那雙冷如寒梅的眸子雖是含了許多溫情,卻也隐隐生出果決。
二人共處了這麽些年,她忽然間生出這般果決的原因,他倒也能猜到一些。也正是因為猜到了她的想法,他才生出幾分薄怒。竟想将報仇的事情都攬下來,這可是她能攬得住的?
任嘉允不輕不重的放下杯盞,落在桌子上發出清脆的聲音。莊紅梅從怔愣中回神,正好撞上他的雙眸,墨色的瞳孔正将怒火漸漸壓下去。莊紅梅又是一愣,師父生氣了?迅速掃了眼周遭,并無異樣,怎的好生生地生了氣?
“今天晚上吃面吧。”
“嗯?吃面?”
莊紅梅愣了又愣,不明所以。這話可不止莊紅梅吃了驚,樓輕月與陌振南也是詫異無比的。這四人都好生安靜的坐着,各自喝茶,他卻忽然來了這麽一句話着實真叫人匪夷所思,怕也是僅有莊紅梅能懂得他的意思了。
任嘉允只瞟了她一眼,平波無瀾道:“好生反思反思。”
話音方落,街道上便傳出噠噠的馬蹄聲。任嘉允換了副漫不經心的表情,起身瞧着新進城的這隊人馬。接着站起身的便是陌振南了。可這幾日一直未曾收到關于金越與謝婉的情報,莫非派出去的人已被發現并滅了口?
來人陌振南并不認識,任嘉允卻是知道的,這人是昆侖派掌門人鐘向霖。此番前來臨江,怕是因為這些日子流傳甚快的绮玥吧。
刻了絕世武功秘籍的玉佩,果真這般吸引人,竟引得這麽多人的垂涎。
“這人是誰?”
陌振南本能的搖首,卻聽任嘉允不急不緩道:“這人是誰倒不是主要的,你該問的是,這人怎會好好地來了臨江。”
“莫不是他來臨江與前些日子的案子有關?”
任嘉允笑了笑,對樓輕月的問題聞而不答,只道:“紅梅,走了。”
莊紅梅跟在任嘉允的身後走了段距離,腦子裏還想着這些日子的事情,好找出一些她未曾注意到的細節。可除了段青衣有些不對頭之外,也沒有旁的了。而她的仇人,她也是不知道的,只有師父告訴她時,她才能曉得。
不對,在這個酒樓已坐等了五六日,每日都是夕陽西下才會去。今日卻是早早的就回了,那這位突然來臨江的人必然是任嘉允要等的人。
想了想,莊紅梅忽道:“師父……”意識到不對,莊紅梅又改口道:“嘉允,方才那個人是什麽人?你這幾日要等的便是他,是不是?”
葉眉微挑,任嘉允笑了笑,道:“你何時這般聰明了?”
“他可是參與當年奪玉事情的幾人之一?”
任嘉允沒了聲息,修長的手指習慣性的摩挲着手裏的東西。半晌,慢悠悠道:“紅梅,你果真聰明了許多。不過,此人是否需要我們動手,還要再等些日子才知道。”
“為什麽?”
任嘉允偏頭遞了眼莊紅梅,眉眼含笑,“你既是這般聰明,便自己猜一猜吧。”
得了這話,莊紅梅便沒有再問下去。可想了一遭,又問道:“當日在武場上暗算我的,可是段青衣?”
“你今日的問題倒是挺多。”展開折扇搖了搖,“可想好了晚上吃什麽面?”
莊紅梅立時噤聲,思緒終于繞到了這個問題上。思來想去,不論如何也是想不到今日何處做錯了事情,可問也不太敢問。
“你問了我這麽多問題,我便也問你一個問題。”喉間生出幾絲調笑,道:“藍沐風不過是想幫你戴好玉簪,你何故生那麽大的脾氣?”
“就是不想別的人碰。”
莊紅梅未多思索,答得幹脆,惹得任嘉允心花怒放。是以,他道:“今兒個想吃些什麽?”
“不是吃面嗎?”
“你想吃面?若是想吃的話,我倒也無所謂。”
這一來二往的,莊紅梅已不知曉任嘉允心裏頭在想寫什麽了。唯一能确定的便是,此刻的任嘉允是極其開心的。她卻不知道,他何故這般開心。
再說鐘向霖,到了臨江後因沒有一個安穩的落腳處,便去尋了段青衣。自然,沒個落腳處也不過是個借口罷了,目的也還是想與段青衣好說話,才直接就去了段家莊的。
月上枝頭,燭火通明。
鐘向霖揚了揚右手,示意身後的人将帶來一些好東西送予段青衣,笑聲朗朗,道:“段莊主,多年不見,今日突然前來多有打擾,還望段莊主不要責怪才是。”
“哪裏的話,鐘掌門駕臨寒舍是我段某的榮幸,自然是高興還來不及的。”段青衣掃了眼他手下人手中端着的一對貓眼石,心下一陣歡喜,卻是不露聲色的拿起了一個玩兒在手中,“鐘掌門如此破費,還叫段某我心裏過意不去啊!”
“客氣客氣!”
一通寒暄,二人終是在膳桌上坐下。
“這幾日一直流傳着一則消息,說是雙煞等人的死是因為绮玥。”鐘向霖品着一杯濁酒,“可你我二人都是知曉的,這绮玥已碎于九年前,何來為了绮玥一說。除非……當年碎了的那枚玉石,并非绮玥。段莊主,你說是也不是?”
“我也因此事斟酌過,卻也是猜不透這其中的原委。鐘掌門若是對此事有興趣,不妨查一查那幾人的死因。或許,還有跡可循。只是段某聽說,那幾人的屍體已被銷毀,怕是無從查起的。”
“段莊主說的是。只是不知段莊主對此事有何看法?若是當真因為绮玥之事,那當年屠殺三千多無辜性命的人可不止這幾個人,不知段莊主日後有何打算?”
這話問得奇怪,段青衣忍不住大笑,道:“這話可說笑了,屠人性命的事情與我何幹?難道,鐘兄會與此事有關?”
“哈哈哈,段莊主說的是,說的是啊!”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