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廿二章

任嘉允回了悅來客棧後只與姜海留了句“我回去幾天,你照應着些紅梅。這當中有什麽事情,待我回來再打算。”是以,當時便牽了馬,一個人回了青城。莊紅梅直等到了申時也不見他回來,心中的擔憂愈來愈深,一旁的樓輕月亦是十分焦急。

姜海叫人準備了一些流食和點心,送予莊紅梅。一見他過來,她便急急地問道:“阿海叔,師父還沒有回來嗎?”姜海将東西擺放在桌子上,道:“公子說他有些事情要處理,需要回去幾天時間。若是這幾天有什麽事情,等他回來了再作打算。小姐您就安心在這兒将養身子,公子不幾日就會回來的。”

“嘉允他是不是回去查闕天閣的事情了?距離闕天閣出事已有些日子,他現在去怕也是沒什麽收獲的。”

對樓輕月此問,姜海不置可否,向二位拱手作揖,就要退出去。莊紅梅卻是一聲叫喚,喊住了他,對另一人道:“樓姑娘,天色已晚,我也沒什麽大礙了。今天你照拂了我一整日,想必也疲倦了,早些回房歇息吧。”

話說的溫婉,意思也是明了的。樓輕月微微颔首,退了出去。

姜海與莊紅梅的接觸極少,平日裏有什麽事情都是直接與任嘉允說得,現下她忽然叫住了他,他也料不準她要與他說些什麽。是以,姜海低眉垂眼,等着莊紅梅開口。

莊紅梅也不拐彎,看了會兒姜海,輕聲道:“阿海叔,我師父與您向來親近。是以,我想問您幾個問題,您應該是知道的。”姜海一怔,神色正了幾分,心道這是要問一些大事了,“小姐請問。”

“我知道師父一直都在查一些事情,甚少告知于我。就如上一次,喬先仁被殺一事,是誰下得手?”

姜海想了想,如實道:“此事公子未曾與我說過。”

見姜海的樣子不像是在騙她,她也未揪着這件事情問下去,話音便沒了下去。姜海等了片刻,莊紅梅仍是不語。他擡頭看了看,只見她神色淡漠的好似天地間已無她關切之事。忽的,她道:“鐘向霖是誰?”

“他是昆侖派的掌門人,此次來臨江是與段莊主敘敘舊。”

“敘舊?”好端端的敘什麽舊!莊紅梅淡淡的掃了眼姜海,從床榻上起來,從容淡定,“阿海叔,你與師父相識也有些年份了吧。這些年與師父一起,也一定做了不少事情,師父體諒我年少,極少讓我接觸。而今我也不小了,有些事情也該是知道了。阿海叔,您說是不是?”

顫了顫,心道這莊紅梅小姐與公子果真是在一起的時間長了,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場與公子的極為相像,姜海斂去了神色,“小姐……但說無妨,我若是知曉的,定然悉數告知小姐。”

“當年哪些人參與了奪玉慘案?”

姜海微愣,這事情公子曾交代過,不可與小姐說。可當下若是不說,定然過不了小姐這一關,姜海權衡輕重,道:“還請小姐恕罪,屬下雖然時常幫公子打探消息,可對于這件事情知道的也是甚少。依據曾查到的一些消息,屬下推測,邬山派五大長老之一的金越與天羽宮的前任宮主謝婉二人曾參與此事。”

思忖了一二,紅梅又問道:“他們背後有誰?鐘向霖與此事難道沒有一點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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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誰在背後操控此事屬下就不知道了,那鐘向霖許是有些關系吧,這個屬下也說不準。小姐不如去問一問公子,公子對這些事情應是都知道的。”

見問不出別的東西,莊紅梅道:“耽擱您的時間了,您去照顧店面吧,我這裏自己來就行。”姜海禮貌拱手,出去的時候順道幫她帶上了房門。方走出幾丈遠便聽見有腳步聲,姜海匆匆一瞥,若無其事的走了出去,餘光瞧見那小厮模樣的人進了陌振南的廂房。

這人是陌振南派去盯住謝婉的下屬,今日事特來彙報謝婉的動向來着,道是:“謝婉帶着平日裏較為信任的極為下屬,十分低調的去找金越了。至于是什麽事情,暫時還不清楚。”

“金越那頭沒有消息?”

這人搖了搖頭,退了出去。

隔日,段寧同往日一般用了早膳後蹦跶到藍沐風的住處,尋他一道玩耍。那時候鐘向霖正與段青衣道別,說是這些日子多有打攪,但出來的時日太久也不大好,是以昨兒晚上就收拾好了衣物,只待今日道別了。

鐘向霖走不走與段青衣的影響并不很大,客套卻是少不了的,是以,道:“鐘兄何不再住些時日,這幾日與鐘兄對弈才上了瘾,你便要離去,段某我真是舍不得啊。”

聞言,鐘向霖開懷大笑,“段兄客氣,這幾日多有打擾,還望段莊主見諒。我出來也有些日子了,偌大的昆侖還需我回去掌管。待來日,你我二人再對弈一局,再來一場淋漓盡致的博弈。”

這麽說着,二人已走到了門口。段青衣粲然颔首,“一定一定。”

不遠處有幾個人信步而來,遠遠地瞧見二人在說話,一旁還有小厮拎着一些東西走來走去的,猜到應該是辭別了。想到這裏,腳下的步子又快了些,見距離差不多了,扯着嗓子揚聲道:“段莊主,鐘掌門。”

段青衣與鐘向霖互望了一眼,這人是蘇銘身邊的,今日親自前來,想必是有什麽要事的了。是以,段青衣笑眯眯地迎上去,“蘇玦兄,許久不見,盟主可好啊?”

蘇玦皮笑肉不笑,淡然道:“有勞莊主挂心,我們盟主今日遣我前來也是想請段莊主與鐘掌門一同到府上坐一坐。聽聞百媚樓的姑娘們舞姿極妙,盟主便特意邀她們到府上,想與二位一道欣賞欣賞,還望二位能賞光。”

鐘向霖知道段青衣的盤算一向打得精明,是以等着他開口。只聽段青衣尤為豁達的笑了一陣,爽朗道:“盟主盛情邀請,段某怎好拒絕。”

蘇玦笑了笑,做了個請的姿勢,攜二人一同到蘇府。

實際上蘇銘也沒什麽事情要找二人談論,不過是前幾日與任嘉允談了些話,今日想探一探段青衣的口風罷了。百媚樓的姑娘們費心費力的舞着扇子,高位上的幾人也是看得仔細,甚至誰人耳根底下有一顆痣也能看得清楚。舞畢,衆人拍手叫好。

蘇銘看了看衆人,淡淡的抿了口茶,“二位喜歡就好,喜歡就好啊。”

二人坐在下首,也是淡淡的酌了口新茶,見段青衣不言不語,鐘向霖道:“盟主這茶果真是好茶,口感極為舒爽,再配上姑娘們的一支舞,真是美妙絕倫,賞心悅目啊。”

清脆的樂聲再起,伴着一陣爽朗的笑聲。蘇銘偶爾側目段青衣,狀若無意嘆息道:“這些日子啊,武林裏頗有幾分動蕩。接二連三的發生奇怪的事情,先是李華勇等人無故失蹤,後有闕天閣滅門,二位,依你們看,這是何故啊?”

鐘向霖不如段青衣想得周到,蘇銘的話音方落便道了句:“許是有人圖謀不軌吧。”

這話說得也不假,若不是圖謀不軌,何須滅掉闕天閣滿門。蘇銘了然颔首,看了眼段青衣,等着他答話。段青衣自也是知道的,思忖了片刻,有條不紊道:“段某拙見,這殺害邢姜等人與闕天閣滅門二事,許是不同的人所為。前者顯然是為了私仇,後者或者就是江湖傳言,是為了玉佩绮玥。但不論如何,都有待查實,不知盟主怎麽看。”

“段莊主所說正是我所想。若是私仇,大可不必将闕天閣滅門。可話說回來,邢姜等人又與誰人結了仇?據聞,這些人雖不見屍首,但仍有屍水可見。可喬先仁卻是失蹤了,連個屍水都不見一滴,這事倒有些蹊跷了。”

“哦?竟有此事?盟主果真心細,段某還未曾注意到這一點,慚愧慚愧啊。”

雖是各懷心思,可這一來二往的,倒也說了不少。而此刻的段府已是亂作了一鍋粥,段寧與藍沐風在院子裏說話說得好好地,忽然間胸悶氣短,臉色煞白。藍沐風吓了一跳,叫人喊了大夫來。可大夫診了診,道是段姑娘中了毒,究竟是何毒,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道是,若是一個時辰內不服下解藥,怕就是沒救了。

段寧痛苦萬分,好似無法呼吸一般,臉色已略微泛紫。她拽着藍沐風的寬掌,手勁兒十分重,斷斷續續道:“沐風,快幫幫我,我受不來了,我受不了了,你快幫幫我……”

藍沐風為她拭去額間臉頰的汗跡,驀地想到昨日任嘉允來過。與任嘉允的接觸并不多,可看得出來他素來桀骜,若不是為了報紅梅下毒之仇,又怎會到段府來,與他眼中不相幹的人說話。這一想,只覺身後冷汗涔涔,寬慰着段寧,心疼至極,“寧寧,寧寧,你不要着急,我這就幫你去尋解藥,你等我一會兒,一會子就好。”

說罷,他掙開她的手,為她掖好被角,叫人照看好段寧。另外吩咐道暫且不要将此事報予段青衣,若段寧情況有變而他又來不及時再去彙報也不遲。他則快馬加鞭的趕去悅來客棧,向任嘉允尋求解藥。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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