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卌八章
莫約等了半盞茶的功夫,小厮去而複返,為二人打開了大門。
視線所及之處皆是素淨的白色,衆多丫鬟小厮都忙得不可開交。任嘉允心中思忖着這昆侖怕是遭了極大的災了,否則怎會關着大門,如此秘密的來處理此事。
穿過一條又一條蹊徑,二人終是被小厮帶到了某間房子裏。屋子裏陳設簡單,不過是幾張椅子罷了。
“不知二位找我派掌門有何要事?”
倏地一道聲音穿堂而過,竄入二人的耳朵。任嘉允從容的看着來人,與紅梅一道拱手作揖,道:“在下任嘉允攜妻前來拜訪鐘掌門,打擾之處還請海涵。”
來人圓目相向,五大三粗,正是鐘向霖的同門師弟何蹇。他盯着二人打量了好一會兒才摸着腮幫子道:“客套就不必了,公子有什麽事還是直接說吧。”
“敢問貴派出了何事?”
何蹇聽他這般問道,心中一陣大怒。昨日夜裏派內發生了一件極其嚴重的事情,他正忙得焦頭爛額,現下又有人來打擾于他,更是讓他心中不快,說出口的話自然帶了幾分怒意,道:“本派的事情與公子有何幹系。若是沒有別的事,公子請回吧,何某就不遠送了。”
這道逐客令下得再明顯不過,任嘉允卻沒有離開的意思。他氣定神閑的看着心緒不穩的何蹇,将心中的猜測道了出來,“可是貴派掌門人遭了毒手?”
此事不過是昨夜發生的事情,那可能這麽快就透露出去。何蹇戟指怒目,“你究竟是什麽人?”
“看來我還是來遲了一步。”他一手摩挲着腰間的玉佩,一手負于身後,淡淡的看着面前怒不可遏的何蹇,道:“既是如此的話,那在下便告辭了。”
見他二人如此嚣張,還要明目張膽的離開,何蹇心中更是氣憤,腳下一點,攔住二人的去路,道:“這裏豈是你們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地方!”
對于他的阻攔,任嘉允鎮定自若,笑道:“貴派掌門人去的如此匆忙,難道您不該忙着如何料理他的後事,而是站在這裏與我二人僵持?”
“你這小崽子,未免也太嚣張了些。”
言語間,何蹇雙手大開,掌心凝起極大的內力。任嘉允微蹙隽眉,将紅梅護在身後,出手之間毫不留情。到底如今的莊紅梅手無縛雞之力,他若是不下狠手對付,拖得時間久了,對弈時的掌風勢必會傷及紅梅。任嘉允不敢大意,莊紅梅自也站得遠遠地,以免他分心。
二人的打鬥聲引來了昆侖派的衆多門徒,他們各個手中都拿着長劍或是長戟将屋外圍了個水洩不通。若是照此下去,他二人寡不敵衆,勢必會被這些人抓住。念及此,任嘉允先發制人,出手極快,三兩招之內便将何蹇反扣,指尖搭在他的命脈處,也不顧衆人聲聲句句“放開師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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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紅梅與他并肩而站,不離半分。一衆門徒虎視眈眈的死盯着二人,若不是何蹇在手,他二人許是早就被抓了。
“你這人,究竟是誰?”
任嘉允的力氣大也巧,将何蹇困在手中無法掙紮。聽得此問,他笑了笑,睥睨之姿掃過衆人,“我本無意與你糾纏,瞧你如此莽撞,如何能妥善料理鐘向霖的身後事以及整個昆侖派?”
“我看這位少年朝氣蓬勃,眉宇之間不乏智慧之氣倒不如你退位讓賢,讓他來處理昆侖派的事務。”
此話一出,底下的人大多面面相觑,而有些人卻是一副正是如此的模樣,可見昆侖派的內部已出現了分歧。何蹇狠狠地皺眉,墨汁般的眉頭恨不得擰作一團,氣呼呼道:“紹棋還未經世事,哪能讓他來管理昆侖。”
名喚紹棋的男子立時附和着他的話,十分謙虛,“師叔說得極是。雖說平日裏常常幫襯在掌門師父左右,但還未真正意義上單獨處理門內事務,貿然接手昆侖派,只怕會惹出異議。”
“如此說來,你對處理門派事務也是有幾分經驗的。即便是接手昆侖,也該是沒什麽問題的。到底你也跟了你師父那麽久,若不是對你寄予厚望,豈能讓你跟在其左右!”莊紅梅揚着聲音,眉眼之間的泰然竟與任嘉允如出一轍。
兩派人因此僵持了良久,支持與反對各成一對,互相吵鬧指責,竟将此地變成了争奪掌門人的地方。任嘉允與莊紅梅見時機已到,甩手扔出何蹇,洋洋灑灑而去。
衆人這才反應過來,口中說着要去攔住二人,又被自己人給攔住,偏要将新任掌門人給推選出來。
掌門之位由誰繼承的紛争,此乃昆侖派內務之事,任嘉允二人雖說為了脫身而挑起此項事端,但他二人現下根本無暇顧及此事。鐘向霖一死,當年绮玥之事便少了一個有力的證人與知情者,到時候若想讨伐葉狄,又多了些難度。
“依你猜測,鐘向霖之死可是葉狄所為?”
天幕漸漸暗沉,一匹棕色的寶馬背着一男一女在暗色裏緩慢而行。任嘉允眯着眼睛,借着薄弱的天光尋最近處的栖息之所,口中慢悠悠道:“此事除了葉狄,便是段青衣了。可如今的段青衣應該是無暇顧及這等事情的。”
“不知盟主等武林前輩會如何處理葉狄與段青衣。”
任嘉允笑了笑,頗有幾分不屑,道:“這些武林正義之士倘若手裏沒有幾點證據,哪裏會輕易将他二人治罪。不過無論他們如何處置,這兩人的性命,我是要定了。”
莊紅梅在他的懷裏乖巧的颔首,雙眸熠熠生輝,“倘若不是遇見了你,只怕我早已命喪黃泉。你若不是遇見我,也早已過上了逍遙自在的日子。”她頓了頓,聲音溫熱而潋滟,“嘉允,幸好我遇見了你。”
身後的人将下颚抵在她的脖頸處,細膩而冰涼,還有淡淡的梅花香氣缱绻散出。他忍不住深吸一記,平穩的聲線洩露了幾絲笑意,“你在何處學的這些話,竟甜到了我的心眼兒裏,是不是該獎勵你一回?”
柔韌的發絲纏着玉頸,磨得莊紅梅有些癢,她輕輕地笑着,偏着頭想躲開他有意的摩挲,道:“再不尋個地方歇息一宿,我們得以天為被地為榻了。”
任嘉允笑岑岑的擡首,不疾不徐的驅馬前行,尋找下榻之處。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