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騰遠堂争執
果如燕秋爾所料,門開之後,燕靈一瞧見他就立刻高聲喊道:“燕秋爾!”
燕秋爾暗自翻了個白眼。也不知道是為什麽,燕靈每次見他都要先高喊一聲,似是怕誰不能注意到他一樣,而喊過之後,燕靈必定有事要他去做。
才這樣想着,燕靈就已經竄到了燕秋爾的身邊,生拉硬拽着燕秋爾進門,一把将燕秋爾按在了座位上坐好。
燕秋爾眉梢輕挑。看樣子燕靈是有很重要的事情找他啊。
“靈姐姐怎的也在?”燕秋爾故作驚訝地看着燕靈。
“哎呀,你管我為什麽在這兒呢!常安城這麽大,我愛去哪兒去哪兒!”燕靈不耐煩地說一句,而後繼續說道,“我問你,你跟那禾公子是什麽關系?”
是同一個人的關系,但這話燕秋爾自是不會說的,于是燕秋爾看着燕靈眨眨眼,疑惑地問道:“禾公子是我新交的朋友,怎麽了?靈姐姐問這個做什麽?”
燕靈想了想,依舊沒有說出自己想要燕秋爾做的事情,而是繼續問道:“你與禾公子認識多久了?”
一聽這個問題,燕秋爾滿腹疑慮。他暫時還未與燕靈有所深交,依着燕靈的性格該不會是在為他的交友狀況感到擔憂,那她是準備做什麽?
“也就半個多月之前吧,我溜出府到東市閑逛的時候在一家食肆裏遇見的禾公子,聊了幾句便有種相逢恨晚的感覺。只是我沒想到第二日他就差人送了帖子,說他已買下花月閣,準備在常安小住一段時日。今日剛好得空出府,想着有事要與謙哥和九哥商議,又挂念着禾公子這花月閣,便就捎了信給他,而後約了謙哥來此一聚。”
燕秋爾的話音一落,燕靈便急道:“既然他都因着與你相見恨晚而買下花月閣決定與你加深感情,那想必你們如今也該十分要好了吧?”
瞧燕靈雙眸閃亮,她到底要問什麽?
燕秋爾略微思考一下,而後答道:“要好倒也算不上吧,今日才第二次見面而已。靈姐姐究竟想知道什麽?”
“我……”燕靈張了張嘴,卻又立刻閉上了嘴,與她性格極不相符地扭捏了起來。
燕秋爾愕然。他還真沒見過燕靈這副模樣,這是怎麽了?燕秋爾轉頭看向燕浮生,問道:“姐姐,靈姐姐怎麽了?”
“這個……”難得的,燕浮生與燕秋爾說話竟也不幹不脆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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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秋爾再轉頭看看秦九和林謙,而這兩人也只是茫然地搖了搖頭。秦九雖一直與兩個女人一起呆在這雅間裏,可人家兩個娘子湊在一起說悄悄話的時候,他總不能不識相地湊過去一探究竟吧?
燕浮生的視線從燕秋爾、林謙和秦九三人臉上掃過,而後沖燕靈招了招手,笑道:“靈兒,快別鬧五郎了,這事兒等咱們回府了再說。瞧你這副猴急的樣子,倒是要讓三位郎君笑話你了。”
“他們敢!”這話說得嚣張,可燕靈還是磨蹭到了燕浮生的身邊,不情不願地老實了下來。
三個男人面面相觑,皆是看不懂這兩位娘子的心思,索性也不想了,他們今日又不是為了她們那點兒小心思才來的。
于是林謙偏頭看向燕秋爾,問道:“秋爾方才說有事商議,是何事?”
“哦。”燕秋爾看了看林謙和秦九,道,“今年是三年一度的商聯會舉辦的日子,舉辦地已經定下,在洛陽。今年的商聯會由燕家組織籌辦,故而家父過幾日便要前去洛陽,而江南道岑家和河北道吳家的家主如今尚在常安城內。兩位家主年事已高,餘下的一個多月的準備時間裏想來也不會回去河北道與江南道了。”話說到這兒,燕秋爾便停了下來,慢悠悠地替自己準備茶水。
乍一聽到這番話,秦九和林謙都沒能想到燕秋爾的用意,可兩人也知道燕秋爾不會為這無所謂的事情特地找他們出來。于是兩人将燕秋爾的話又仔細琢磨了一下,卻還是沒想到什麽。
燕浮生翻了個白眼。秦九與林謙二人就算不是商賈,也該知道天岚國內最大的糧米商人吧?
燕浮生見兩人想得辛苦,便忍不住提醒道:“岑家與吳家是做糧米生意的,江南道與河北道大半的良田都在這兩家手中。”
購地、租地,吳、岑兩家甚至連那些封賞給有功之臣的田地都弄到了手裏,縱使要交租,兩家也想方設法地攢下了家財,再經營點兒其他生意,便發展到了如今這般地步。
“可不是嘛!”秦九一拍腦門,懊惱道,“我就說我應該是知道這兩家的,父皇可是每年到了春秋都要提上好幾遍,可不就是十分熟悉嘛!”
林謙白了秦九一眼,道:“讓你在聖人面前裝傻,你怎麽還真傻了?”這事兒他是不知道,他家祖父只會整日在他耳邊念叨為臣之道,旁的只字不提。
燕秋爾揶揄道:“九哥哪裏是傻啊,只是沒将商賈當回事兒吧?縱使聖人會在朝堂上提起,也只當是尋常政務,不曾想過有朝一日自己也要與商賈為伍吧?”
被燕秋爾說中當初的想法,秦九一臉尴尬。
燕秋爾倒是毫不在意,只沖秦九笑笑,而後道:“我能說的便只有這些,剩下的,便要看九哥想要如何做了。”
“秋爾肯将這些告知于我便已是幫了大忙。”秦九沖燕秋爾拱拱手。
“無妨,九哥之所以找上燕家不就是為了利用燕家得商界便利嘛,九哥如今尚且用不着燕家的錢,我便只能給九哥點兒消息,也好助九哥鋪好前路。本就是雙贏的事情,九哥也不必每次都心懷感激。”
“雙贏?”秦九撇嘴,“我可沒看出哪裏雙贏,目前為止也只有我在受惠,燕家似乎還尚未得到任何好處吧?”
燕秋爾不以為然地搖搖頭,道:“燕尋、燕太傅,這三人便是燕家從九哥那兒得到的好處,而三姐是我從九哥那裏得到的好處,九哥若是覺得有愧于我,便對三姐好點兒吧。”
“五郎,你瞎說什麽呢!”燕秋爾還沒得到秦九的回複,就得了燕浮生的一句罵,再轉頭,就見燕浮生的臉上已是一片嫣紅。
秦九笑笑,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麽啊!”結果秦九話音剛落,也得了燕浮生一記白眼,“九哥你怎麽也跟着五郎瞎鬧!”
“我可沒鬧。”秦九正色道。
對上秦九在外少有的正經和嚴肅,燕浮生有幾分怔愣,回過神之後那臉色便更紅了,又羞又窘說不出什麽話來,便只瞪了秦九一眼,而後垂下了頭。
燕浮生害羞的樣子可是少見,秦九咧嘴一笑,又轉向燕秋爾道:“秋爾,有一件事情勞煩秋爾先與燕家主說一說。”
“什麽事?”
“我想與燕家主合作在這平康坊裏建一處可以收集情報的地方。”
收集情報的地方?燕秋爾轉着眼珠子琢磨了一番,而後道:“這件事情你與其跟家父合作,不如去找禾公子合作。”
正如他以禾公子的身份所說,這花月閣是他日後的維生之計,他既想着靠花月閣收集情報而後販賣以獲利,便不能只有常安城裏這一座花月閣,燕秋爾最近正想着該如何進行下一步,秦九便送上門來了。
“禾公子?”秦九蹙眉,“恐怕不妥。”那禾公子與燕秋爾也只有一面之緣,今日才第二次相見,如何信得過?
燕秋爾聳聳肩,不以為意道:“那我便先與家父說說,看家父什麽想法,而後再讓人告知九哥。”他可是個與禾公子一見如故卻并不相熟的人,再說多了,這幾個人又要想多了。
“那便有勞秋爾了。”
聊完了正事兒,幾個人又結伴去東市逛了逛,直到臨近夜禁時間,燕秋爾和燕浮生便帶着燕靈回燕府。
燕秋爾與燕浮生本是打算帶燕靈回府商讨一下燕靈不好意思當着外人面兒說出口的事情,連燕靈夜宿燕府的信兒都給燕小姑送去了。
可盡管兩人是這樣打算的,回了燕府的三個人卻是沒有機會一起讨論燕靈的事情,向來平靜沉穩只在最近偶爾熱鬧的常安燕府已經因為一個燕峰而鬧得雞飛狗跳,門人打開府門的瞬間燕秋爾甚至以為自己是走錯了門。
“這是怎麽回事?可快讓他們消停下來,不然等舅舅回來瞧見,誰都沒好果子吃!”燕靈驚叫一聲,趕忙往燕府裏面跑。
燕秋爾與燕浮生對視一眼,也急忙趕了過去。
“我是燕家的郎君!是祖母最疼愛的孫兒!我可是祖母派來幫助你們常安燕府的!結果你們一個個有眼無珠,竟如此苛責本郎君!竟連一個區區的西苑娘子都敢欺我,信不信本郎君讓人拆了你們常安燕府?!”
騰遠堂裏,燕峰坐在主位,頭上的傷口已經包紮好,身邊跪着裏三層外三層的仆婢,看這陣仗,怕是将燕府裏所有的仆婢都交到騰遠堂來訓話了。不過他憑什麽?
這大陣仗吓了燕靈一跳,然而卻不是被燕峰的氣勢吓住,而是擔心燕生若剛巧回來見到此情此景,那可當真是要不得了了!更讓燕靈生氣的是燕峰這貨竟還有臉告狀?!
“燕峰,你是不是個男人啊?竟還敢惡人先告狀?!誰欺你了?你倒是給我說道說道今兒是誰欺你了?!”燕靈大步流星地沖進騰遠堂,一路上略顯艱難地撥開擋路的仆婢,好容易才走到燕峰對面,一見燕峰的那副大爺樣兒,燕靈就氣得想要掀了燕峰面前的桌子,“舅舅人呢?常安燕府的哥哥們都去哪兒了?都去把人給我找來,我今兒就當着他們的面兒與你說道說道!哈!我燕靈長這麽大,還是頭一回遇到這麽不要臉的男人!呸!你算是個男人嗎你!”
也不知在燕秋爾他們不在的這段時間裏發生了什麽,此時的燕峰看起來比在花月閣裏時更有底氣,聽了燕靈的話也沒有立刻暴跳如雷,反而十分不屑地睨了燕靈一眼。
“燕靈,我告訴你,這兒可不是你的洛陽,這裏是常安,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
“哈!”竟還拿這個說事兒?燕靈給氣笑了,俯身,滿眼鄙視地看着燕峰說道,“可我好歹是從洛陽來的,你呢?你燕峰是算從江南道來的,還是從臨鄉來的?從那偏僻之地跑來的土包子又憑什麽在常安嚣張?燕家的郎君?你看看你從頭到腳哪兒有一點兒燕家郎君的樣子?你是比得過燕齊哥哥還是比得過新堂哥哥?你就連秋爾弟弟都不如,你好意思在這裏耀武揚威說自己是燕家郎君嗎?你簡直給燕家郎君丢臉!”
燕浮生聽着騰遠堂裏吵鬧心中惶惶,一邊扭頭看向門外一邊拽着燕秋爾的衣袖,道:“五郎,你快去攔着點兒!萬一阿爹回來了可怎麽辦?快想辦法讓燕峰閉上嘴!”
“讓燕峰閉嘴?”燕秋爾偏頭看一眼燕浮生,仔細想了想之後說道,“那我現在去把燕峰殺了怎麽樣?這樣他就可以永遠都閉上嘴了。”
“你還鬧!”燕浮生猛拍了燕秋爾一巴掌,“殺人這事兒能做嗎?你去把他打暈丢進山裏吧,回頭就跟祖母說是他自個兒走丢了!”
燕秋爾一愣,而後笑着點頭道:“這個主意也不錯。”
燕秋爾的視線越過一衆仆婢,又看向騰遠堂裏對罵的姐弟,他很好奇燕峰為何突然底氣十足,就算回了燕府有燕生主持公道,這公道也不是偏向燕峰那一邊的,這事兒燕峰該是心知肚明的,那麽他的底氣從何而來?在燕家能給燕峰底氣的似乎只有一個人……
燕秋爾蹙眉,偏頭對燕浮生說道:“姐姐,等會無論是阿爹回來還是誰來了,只要是個長輩進門你就哭。”
“哭?”燕浮生有幾分疑惑,但還是點了點頭。
哭她可不擅長,不過五郎既然讓她找個時機哭,那肯定就是哭有用。不過長輩?這個時候除了阿爹還會有什麽長輩來?燕浮生擡眼看了看騰遠堂裏的燕峰。燕峰那蠢貨總不能把祖母給找來當靠山了吧?算算時間,若祖母真想折騰這一趟還真的是快要到了,可眼看就要到夜禁的時間了,應該來不及吧?
見燕浮生點了頭,燕秋爾這才擡腳走進騰遠堂,而燕秋爾做的第一件事情不是勸架,而是先解放了一衆仆婢。
燕峰倒也真會挑個時候鬧騰,這個時間,燕生、燕齊、燕元和燕新堂都在外邊,他倒是成了府裏身份最尊貴的了,與仆婢耍起了威風,這臉皮也真是夠厚的了!
“你懂什麽?”燕峰冷哼一聲,“你說我給燕家丢臉,可你知不知道,那左家是皇商!是給聖人辦差的!只要能跟左家打好關系,咱們燕家也能在聖人面前露個臉,然後就可以把左家擠下去!咱們燕家明明是三大商家之一,這皇商的頭銜憑什麽落到他左家頭上?”
“燕家想要成為皇商,何須你使的這些不入流的手段?”打發了仆婢之後,燕秋爾不急不緩地走到燕峰面前站定,“燕家人做事堂堂正正,你這番算計難道不是丢了燕家的臉?”
“堂堂正正?”燕峰嗤笑一聲,道,“燕家就是因為堂堂正正,才讓別人當上了那皇商!無奸不商,燕家這般的堂堂正正又有何用?還堂堂正正,我看就是懦弱!”
燕秋爾臉色一愣,擡腳踹翻了燕峰面前的矮桌,矮桌上的東西噼裏啪啦砸了一地。
“燕峰,管好你自己的嘴!”
見燕秋爾使用暴力,燕峰的腰側下意識地就開始疼了。方才在花月閣裏被那戴面具的男人踹得地方烏青一片,疼得很,而且不知道為何,這疼不僅僅是外邊兒的皮肉疼,他就覺得臉裏邊兒的骨頭都是鑽心得疼,再加上頭上也撞破了一塊,這暴力可給燕峰留下了心理陰影,就連瞧見燕秋爾擡腳都要心肝一顫。
燕峰也自知失言,撇了撇嘴,不過還是不打算就此罷休的樣子:“哼!我不與你們說這些,咱就說說今兒花月閣裏邊兒發生的事兒,燕秋爾你不在場你少跟着摻和。燕靈與燕浮生,你二人為何與外人聯合欺我?”
“我說燕峰你也夠不要臉的了!誰欺你了啊?你站起來給我好生說說誰欺你了啊!”見不得燕峰坐得穩如泰山的樣子,燕靈伸手揪住燕峰的衣領就将人提了起來,怒道,“燕家百年家業,如今你一個燕家郎君竟跑去給左家跑腿?皇商?他是皇商又怎樣啊?你要不要到聖人面前去問問他到底跟忌憚左家還是更忌憚燕家?欺你?我告訴你燕峰,我燕靈沒欺負你,我打你是在教訓你!”
“燕峰,商賈之道雖大同小異,可燕家自有燕家的行商之道,燕家家業環環相扣,哪些事兒做得哪些事兒做不得不是你燕峰說的算的。祖母當初是要你來常安燕府與阿爹學習經商之道,可不是讓你來戳阿爹脊梁骨的!”
燕浮生本是站在騰遠堂的門口兒,一邊兒聽着裏面的争吵,一邊兒盯着門外看是否有人過來,可越聽就越憋不住,索性也進了騰遠堂。
“哈!真是可笑,燕家的事情何時輪到外人來管了?你們兩個知不知道,你們……”
“燕峰!”
燕峰話未說完,從外邊回來的燕齊便踏進了騰遠堂,素來帶笑的臉上也沒什麽笑容,冷着臉看着燕峰。
燕峰方才是想要說什麽?外人?他是打算在這裏告訴三娘與五郎他們并非燕姓子女嗎?這事兒若是三娘與五郎知道了,那整個西苑就都要知道了,到時候,這常安燕府還能存在嗎?自從燕峰來了之後,這府裏是越來越亂了。
“大堂哥,他們聯合起來欺負我!”燕峰一見到燕齊就開口告狀。
“燕峰!”燕靈怒,揚手就要再給燕峰一巴掌。
燕齊睨了燕靈一眼,依舊保持着原本的步速進屋,結果沒人阻攔,燕靈的這一巴掌便穩穩地落在了燕峰的臉上,打出“啪”的一聲脆響。
這一聲響之後,燕齊才緩緩開口道:“靈兒,別總出手打人,你都已經及笄,也該注意下言行舉止,別沒個娘子的樣子。”
“可是齊哥哥,這燕峰也太氣人了!今兒明明就是他的不對,他倒還怪我們了!齊哥哥這是回來得晚了,方才他可讓燕府的仆婢跪了滿堂,威風着呢!若不是秋爾讓人散了,那些仆婢還得在這兒跪着呢!”察覺到燕齊明顯的偏幫,燕靈使勁兒在舌頭上一咬,紅着眼跑到燕齊身邊兒,抱着燕齊的胳膊與燕齊告狀。
“仆婢?”燕齊轉頭看向燕秋爾,見燕秋爾點了點頭,燕齊再看向燕峰的臉色就更冷了,“燕峰,這裏是常安燕府,不是臨鄉,就算是仆婢們做錯了事,也輪不到你來管教,何況常安燕府建府多年,還從未将仆婢聚到騰遠堂裏來訓,我想知道,他們是犯了什麽事兒,讓你如此大動幹戈?”
“哼!就是因為舅舅與堂哥們心善,才慣得這些仆婢兩個規矩都不懂,竟連主子都敢怠慢!”
“主子?”燕靈哈哈大笑三聲,“燕峰,你這說的可是我近幾年來聽的最有趣的笑話了。你是主子?你是常安燕府的主子?你可好大的野心啊!我就說你怎麽不老實地呆在臨鄉,也不回江南去幫忙,整日纏着祖母非要來常安燕府,卻原來你是打得這個主意啊!哈!想要入住常安燕府,你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長什麽德行!”
“我、我何時說了要入主常安燕府!”燕峰一晃,騰地站了起來,死死瞪着燕靈。
就算他曾經确實在心裏想過這事兒,這也不能拿出來說啊!若是被舅舅聽見……
才剛這樣一想,燕峰就聽到了他敬愛的舅舅的聲音。
“是誰要入主常安燕府?可需我讓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