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謝大人!”李青嘯喜道,“大人,小的不求別的,只求能在衙門求一職位。”
“衙門月銀一兩,全月無休,這樣你也要來?”
“是!”
徐須淩冷笑一聲,問:“為何要來衙門?”
“因為衙門包吃包住,若我去外邊工作,定不是包吃包住的,我又沒有房子,而且我又吃得多,工錢算起來肯定比衙門低。”
“那衙門現在也不包吃不包住了。”
“大人!”李青嘯大嚎,然後話鋒一轉,道,“那樣也沒事,我可以睡仵作房的小床上,衙門包吃就行了。”
宋驚塵臉皮一抽,騷年,你何苦如此執着。
“你會寫字嗎?會識字嗎?”徐須淩又問。
“會。”
“那你便來衙門應任師爺吧。”
宋驚塵的臉皮又是一抽,怎麽突然之間這麽爽快,對一個曾經有過前科的犯人不追究下底細,就這樣讓他進衙門,這樣真的好嗎?
“謝大人!”李青嘯臉上都快笑出了花,扭過臉艱難地看宋驚塵,道:“喂,大人都發話了,你這野蠻的捕快丫頭還不快快将我放開!我的胳膊都快要斷了。”說着,他偷偷瞥了瞥徐須淩還吊着繃帶的手臂,他可不想變成縣令大人那樣子……
不過縣令大人還真是一盞省油的燈啊,竟然讓他一個有前科記錄的人如此輕易進了衙門。
“五天之內,你必須協助宋驚塵将竊賊抓回來,不然就滾出衙門,衙門不養閑人。”冷不丁,徐須淩突然道。
李青嘯頭皮一陣發麻,連忙應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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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縣令大人不是想象中省油的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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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偷竊技能,李青嘯畫畫也非常棒,只見他刷刷幾筆便将盜賊的模樣勾勒出來,再細細描畫細節,一個栩栩如生的盜竊犯便出現在草紙上。
“毛筆也可以畫的這麽好,好厲害。”宋驚塵由衷感慨。
李青嘯得意地看了她一眼:“現在知道本大爺的厲害了吧,如果昨天大人沒有出現,恐怕就因為你這笨丫頭,衙門就要錯失一名出色的師爺了!”
“臭屁吧!”宋驚塵沒好氣地奪過人像畫,“我拿出去粘貼了。”
“去吧去吧。”李青嘯不耐煩地對她揮揮手,“本大爺可要好好在這兒清閑地享受一番了。”
宋驚塵無語地看向他,只見師爺李青嘯靠在靠椅上悠閑地打了個大呵欠,不知道從哪兒弄來的折扇一開,故作文藝地扇着。
“你不和我一起去嗎?”宋驚塵問。
“本師爺的職責就只負責畫人像而已,像粘貼這種體力活自然是你們捕快的事,要找幫手也得找捕快啊,找我做什麽?”
“嘁。”宋驚塵沒好氣嗤了一聲,這人一進衙門就得瑟起來了。
不過她從開始就沒期待他能夠幫自己,而且又不是有千百張人像畫,僅僅一張而已,她自個貼下就可以了,哪要那麽矯情。
出衙門大門的時候,田六子正好抱着一大袋青菜跑進來,速度極快,若不是宋驚塵避得更快,恐怕這時候已經被麻袋裏的青菜砸了一身。
“田六子,你怎麽跑那麽快?”宋驚塵看着氣喘籲籲停在自己面前的田六子問。“怎麽買了這麽多青菜啊?”
田六子撓撓頭,腼腆道:“前輩們還在等着我巡街,所以速度要快點兒。而且這些不是買的,都是縣東李大娘送的,說是今年收成好,不能忘了衙門。”說着,他的目光落在宋驚塵拿着畫像的右手上,疑惑問:“驚塵,你出去做什麽?”
“我出去貼畫像,那天晚上有人看到那個竊賊的模樣了。”
田六子身形一僵,眼中閃過一抹驚愕:“怎麽可能……可不可以給我看看啊……”
“可以啊。”宋驚塵爽快答應,将手中的畫像遞給田六子,田六子一看到那畫像,臉色瞬間變了,手竟然微微發起抖來。
“怎麽了?”宋驚塵疑惑地看着他。
“沒什麽,只是太激動了。”田六子僵硬地笑,把畫像還給宋驚塵,“我是為大人高興,知道賊人長什麽樣之後,大人的銀兩就有機會找出來了。”
“是呢。”宋驚塵亦是笑,“那我就先走了。”
“好的……你去吧,我先去把菜放廚房了……”
看着田六子抱着一大麻袋青菜越走越遠,宋驚塵低頭看了看手中竊賊的畫像。
她怎麽覺得田六子剛剛那不像是喜悅的笑,反倒是像快哭出來一般?莫非田六子和畫像這人有關系?
或者說田六子與這次的盜竊案有關?
正想着,又有一捕快走了過來,是捕快裏年齡最大的捕快,李四子。李四子見到宋驚塵站在大門口,神情一愣,疑惑問:“驚塵,你傻站這兒做什麽?”
宋驚塵擡眼看他,然後笑道:“沒事,就在這兒站站。”
李四子是個粗魯的漢子,他看了看宋驚塵,粗礦的聲音響起:“站站?難道沒事做啊?去去,別在這兒傻站了,快點進去,女孩子家家的,總是抛頭露面的做什麽,我家女兒我都不準她出門!”
宋驚塵臉皮一抽,拜托,舊觀念可不可以不要用在她的身上,她現在可是捕快耶!
眼看着李四子就要越過她進入衙門,她連忙叫住他:“李大哥,你幫我看看這畫像上的人,你認識嗎?”
李四子接過畫像,認真地打量起來,而後搖搖頭:“沒見過,怎麽了?”
“沒事沒事。”宋驚塵搖搖頭,“那我出去了。”
“女孩子家家的,別成天往外跑。”李四子又補充,“巡街這種事,交給我們這些大老爺們就行了,你應該呆在衙門裏好好侍候大人的。”
宋驚塵嘴角一瞥,這李四子還真是大男子主義啊。不過他看見畫像的時候,和田六子的反映截然不同,神色并沒有什麽異樣,就像是看見完全沒有見過的人一般。
見了李四子的反映,宋驚塵隐約覺得,田六子應該知道些什麽。
貼好畫像之後,宋驚塵火速往衙門趕,想與田六子好好談談。可當她到了衙門的時候,田六子并不在,問李四子,李四子說田六子家裏面突然發生了些事情,先回去了。
宋驚塵一驚,讓李四子帶着她去田六子的家。到了田六子的家,田六子家裏面空蕩蕩的,一個人也沒有。
“這小子去哪兒了?”李四子皺起眉頭。
看着破舊的小草屋,再看裏面簡陋地不得了的布局,只有一張桌子一張床,宋驚塵疑惑地問李四子:“李大哥,田六子他一個人住嗎?”
“不是,他和他媳婦住在一起。”李四子道,“他和他媳婦住在一起。”
“他父母沒有跟他住在一起嗎?”
“他父母在他很小的時候便去世了,六子是個可憐的孩子。父母去世地早,不過運氣好娶了一個貌美如花的妻子,但在一年前,他媳婦不知道得了什麽病,腿突然瘸了,看了很多大夫都不見好,唉……”
“那現在他是帶他媳婦去看大夫了?”
“不知道。”李四子搖搖頭,“按理來說應該不可能,我曾聽六子說過,他媳婦剛得那種病的時候,為了救她的腿,他已經花光了他多年的積蓄,現在這種拮據的狀況,他應該是不可能帶他媳婦去看病的,除非他發大財了。”
發大財?
宋驚塵心下一寒。
兩人回到衙門,衙門口正等着一個穿着布衣的百姓,看到宋驚塵與李四子,神色不由一喜,道:“官老爺,你們終于來了,我在這兒敲了半天的門,都沒有人開門,我都打算放棄了呢。”
宋驚塵尬尴地笑,衙門的人手實在是太少了,連個看門的都沒有。
“請問你來衙門所為何事呢?”宋驚塵問。
布衣百姓朝他們倆揚了揚手中的畫像,道:“我聽說揭畫像是有獎的吧?”
宋驚塵一愣,李四子一看那畫像便明了,畫上那人定和昨夜大人銀兩被偷的案件有關,便連忙對布衣百姓道:“是的,揭下畫獎勵五百個銅板。”
“那我認識他。”布衣百姓道,“他住在縣西尾街,不是移縣本地人,最近幾個月才來到移縣的,說是要在咱們移縣定居。”
“謝謝,待我們抓到那個賊人,便會把五百個銅板給你。”李四子沉聲道,接着轉頭對宋驚塵說:“驚塵,你感緊去馬舍把咱們的馬牽來,咱們速速前去。
“好!”
宋驚塵很快便将駿馬……不,應該是那頭老馬牽了過來,老馬走路顫顫巍巍,每走一步都要喘上口氣。宋驚塵擔憂地看着老馬,她怎麽覺得這匹老馬跑得應該還沒有她那麽快?
李四子大步跨上馬背,老馬一聲悶哼,腿一軟,險些摔倒在地。
“驚塵,你個女孩子家家就別去了,這匹傻馬也背不動兩個人,你就回衙門等我的消息吧。
“可是……”
“我走了。”不容她反駁,李四子将馬鞭重重地甩在老馬的背上,老馬吃痛,邁開步子艱難地奔跑起來。
宋驚塵看着一人一馬遠去的身影,不知道為何心裏很不安。
正不安着,徐須淩與李青嘯忽然從衙門出來了,見到宋驚塵愣在那兒,不免有些疑惑。
徐須淩問:“你站在這兒做什麽?還不趕快去抓犯人?”
“李四子已經去抓了。”
“已經找到了?”徐須淩有些欣喜。
“是的。”
“本大人倒要看看那個賊人到底長什麽模樣,竟敢如此大膽來衙門偷本大人的銀兩!走,跟去看看!”
“我們沒有馬。”宋驚塵無奈道,沒有交通工具怎麽行動?莫非用兩只腳?聽說縣東離這兒很遠呢。
“師爺,馬車什麽的你應該能夠弄來吧?”徐須淩突然看向李青嘯。
一直将自己置之身外的李青嘯一愣,而後茫然地一聲:“啊?”,他剛剛神游天際去了,徐須淩與宋驚塵的話,他一句也沒有聽進耳朵裏。
“師爺,馬車什麽的你應該能夠弄來吧?”徐須淩一字不差地重複,“如果連這種事情都辦不到的話,本大人可是很懷疑你的能力是否能夠勝任師爺這個位置呢。”
“能!怎麽不能!”李青嘯将頭點得像雞啄米,“小的去借還不成嗎?”
速速跑去借馬車的李青嘯淚流滿面,弄馬車這種事情,難道也是師爺的職責嗎?那不應該是小厮們做的嗎?他可是一個高大上的師爺耶!怎麽找馬車這種事情也落到他的頭上……
這個縣令不像表面上那麽宅心仁厚呢。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縣令不像表面上那麽宅心仁厚呢0.0滅哈哈,莫名覺得這話好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