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章節

架高她的腿,加重了力氣!

阿蘿驚慌起來,手足無措,“不……不行,太深了……”

“深些才好懷上孩子。”楊骁回道。

阿蘿:“……”

陌生又熟悉的酸慰感蔓延全身,腿心兒打顫,心肝兒也好似跟着打顫,她咬着唇輕輕低吟,不知不覺眼睛起了一層薄薄水霧,只覺得自己的身子忽起忽落,被貫穿時滿心委屈,被填充着又莫名感到呵護。

獨屬于男人的氣息将她包裹,不是志貴那種黏濕與腥臊,而是濃烈又霸道,硬朗并灼熱。心裏分明知道只是為求一個孩子,可最後釋放時他緊緊抱住她,她就生出一種自己被珍愛的錯覺。

仿佛自己也有人疼,有人愛,有人護……

男人低低嘆了一聲,帶着些許懊惱。

阿蘿不解,躺在他身下小心翼翼問:“怎麽了?……是我哪裏不對嗎?”

楊骁苦笑,輕輕撫了撫她的臉,道:“沒事。”

沒好意思說是她太緊太銷魂,隐忍的嬌吟更是宛如在他心頭纏繞,勾得他幾欲噴火,于是一時失控,這回又是一刻鐘草草收場。

這種事事關尊嚴,當然不能告訴她。

楊骁把枕頭拖過來,墊在她腰下面,讪讪道:“聽說不能流出來,這樣容易懷上。”

阿蘿紅着臉,低低“哦”了一聲。

楊骁側身在她身邊躺下,平複了下呼吸,房間裏安安靜靜,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靜默太久,氣氛漸漸變得有些異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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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能感覺到她的局促,便率先打破沉默,随意聊道:“你昨兒什麽時候走的,走得真早。”

阿蘿雙手搭在腹間,規規矩矩回答:“卯時不到就走了,你呢?”

楊骁:“你起得真夠早的,我至少比你晚起兩個時辰。”

一個當兵的,起的還不如小姑娘早,說出去怪不好意思的。

阿蘿沉默片刻,小小聲的說:“夜間操勞,你是該……該多歇息一會兒……”

楊骁聽了,忍不住低笑出聲,覺得阿蘿可愛。

阿蘿感到羞窘,愈發聲小氣弱:“你……你笑什麽?”

“沒什麽。”楊骁忍笑答道,“你比我更操勞,畢竟那孩子要揣在你肚子裏,你最辛苦不過,還要起這般早,以後還是多歇息歇息吧。”

阿蘿抿了抿唇,慢慢道:“沒有辦法,要燒火做飯,劈柴挑水,如果起得太晚,就幹不完活,幹不完活,就……”

就會挨打。

阿蘿沒說下去。

平日裏挨一頓打也就罷了,可她現在肚子裏可能已經揣了娃娃,自然是半點風險不能冒,所以她一定要把婆婆安排的家務活盡早做完,免得挨打。

楊骁聽出她的難處,不屑的嗤了一聲,道:“你家裏人未免太刻薄,既想要你懷上孩子,又這樣使喚你幹活,就算懷上了只怕也養不住。”

話說完,他意識到不妥,讪讪補充道:“我的意思是……你得跟你家裏人說清楚,若是懷上孩子,一定要好吃好喝的養着,免得傷了身子。”

阿蘿默默聽着。

她心裏早就有了打算,一旦懷上孩子,就立刻離開這裏,否則被公婆發現,只怕會将她沉塘。但這些話,自然不會跟楊骁說。

阿蘿想了想,問楊骁:“聽馮婆說,你姓楊?是哪個楊呀?”

“木字旁那個楊。”楊骁說,“單名一個骁字,骁勇善戰的骁。”

“楊……骁……”阿蘿慢慢念他的名字,試圖牢記,将來若有一天孩子長大,詢問生父姓甚名誰,也不至于自己一無所知。

這時,楊骁問她:“你呢?叫什麽?”

“啊?”阿蘿愣了愣,“……我叫阿蘿,我,我不知道自己姓什麽,”

楊骁問:“怎麽會不知道自己姓什麽?”

“我被買走時,年紀小不記事,後來家裏人一直阿蘿阿蘿這樣叫我。”

公婆家是有姓氏的,只是阿蘿刻意忽略,因為她始終不認為自己與他們是一家人。

“阿蘿……”楊骁想了想,“是茑蘿的蘿嗎?這名字挺好,冉冉孤生竹,結根泰山阿。與君為新婚,菟絲附女蘿。”

阿蘿又一愣,語氣裏帶了幾分驚奇:“你念過書?”

在窮鄉僻壤,能識文斷字的都是稀罕人,阿蘿聽楊骁念出兩句文绉绉的詩句,不禁佩服道:“你好厲害呀!”

“這算什麽厲害?小時候是上過幾年私塾,不過又有什麽用呢?”楊骁淡淡笑了笑,“還不是照樣被抓去當兵丁?學文早就斷了,如今四處兵荒馬亂,學文識字倒不如舞刀弄槍來得實在。”

阿蘿能聽出他話語中的失落,只是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心裏正糾結着,又聽他問:“你會寫自己的名字嗎?”

“不會。”阿蘿心中萌生一點期待,“你要寫給我麽?”

“嗯。”楊骁大方道,“這裏沒有紙筆,明天我寫好了帶來給你,雖然我剛才說學文識字沒什麽用處,但是能知道自己的名字也是好的。”

阿蘿抿嘴笑了,“好,謝謝你……”

“這有什麽好謝的,不過寫個字罷了。”

“對了,你剛才念的詩是什麽意思?”

“嗯?哪一句?”

“與君為新婚,菟絲附女蘿……”

“啊,這個啊,說的是兩個人結婚,像菟絲和女蘿,莖蔓互相牽纏,彼此依附……這首詩還有後頭,你想不想聽?”

“想呀,後面是什麽?”

“與君為新婚,菟絲附女蘿……菟絲生有時,夫婦會有宜。千裏遠結婚,悠悠隔山陂。思君令人老,軒車來何遲……”

寂靜的夜,兩人并肩躺在一處,慢慢說着話。

星空高遠,月亮避進雲裏,而他們心中不約而同的想着,夜晚再長一些,再長一些……

題外話:

嗚嗚嗚嗚~這一對太不容易了!我覺得這是我寫的所有男女主角裏面,命最苦的一對!

茑蘿(七)

爐子裏的柴,燒得劈啪作響,鍋裏的熱粥呼嚕嚕滾着泡兒。

阿蘿守着爐竈,想起昨晚他給自己念的詩,嘴角不知不覺翹起,心裏嘗到絲絲甜意,一會兒,她又想到兩人床第間的纏綿,面頰禁不住飛上紅霞,在這個灰撲撲的小廚房裏,她一個人兀自羞紅了臉。

外面傳來婆婆的喝罵聲,似乎是志貴又拉褲子了,催她去收拾。

阿蘿應了一聲,動作利落的将火掩小,盛出幾碗紅薯粥晾着,然後去給志貴換洗衣裳。不知道是否因為有了昨晚的溫存,眼前這些磋磨忽然都不算什麽了,她現在只盼着太陽西落,夜晚早早來到。

她腳步輕快,眉眼間莫名有些神采,不似平常的木讷沉悶,引得婆婆看她好幾眼。

阿蘿察覺到,趕緊垂下頭,恢複老老實實的模樣。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何如此,只覺得有只小鳥飛進心窩裏,它跳來跳去,扇着翅膀,還想哼小曲兒。

怕引起婆婆懷疑,她刻意壓抑內心的雀躍,悶不吭聲的幹活,一直熬到公婆出門了,才如釋重負般露出笑容。

一瞥眼,看見志貴蹲在院子角落裏,他又在捅螞蟻窩,還在呸呸吐口水,孜孜不倦的想用口涎黏住亂爬的螞蟻。

阿蘿臉上的笑容微微收斂。

楊骁和志貴是不同的。

楊骁聽得懂她的話,也會好好與她說話,睡覺時以保護的姿态睡在外側,夜裏涼了會讓出更多被子裹住她,他會抱她,會親她,還會念詩給她聽,明明只是剛認識不久的陌生人,可他願意對她好。

……當然,她知道,要拿志貴與他比,是不公平的。

只是她總忍不住。

忍不住去比較,忍不住去幻想……幻想自己不曾被賣過,平平安安長大,然後嫁一戶人家,在那個家裏,婆母仁慈,公公明理,丈夫也知冷知熱,她可以做個溫良賢淑的妻子,而非現在這樣,心中日複一日盛滿不忿與怨毒,還有自毀式的報複。

阿蘿收回混亂的思緒,再次看了眼被螞蟻吸引全部注意力的志貴,然後轉身,去屋裏翻出一些碎布頭,再回到院子裏,坐在門檻邊的小凳子上開始縫縫剪剪。

公婆不在的時間,她不能離開家中半步,因為她要看着志貴。趁着現在志貴還算安分,她打算給楊骁做一個平安香囊。香囊裏可以放一些驅蟲的藥草,平時随身攜帶,寓意好,也實用。

兩人才剛剛認識而已,冒然送東西似乎有點不妥……

可她忍不住,想試着做一做。

她第一次萌生要為某個人做點什麽的想法,以往都是被人使喚着做這做那,但這次,是想她主動想做。

香囊不過巴掌大點兒,她手腳麻利,很快繡好花樣,然後比照着大小裁剪、縫補,搭配同色棉線,塞進零星藥草,最後系上一個漂亮的花樣結——大功告成。

只是……

該怎麽送給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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