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章節

?總得有個緣由啊……什麽緣由?謝謝他借種給自己?還是為那幾分心悅?

也許人家并未把她放在心上,一個總逛暗門子的男人,即便對她好,大約只是習慣使然,她嘗到一兩分甜頭,怎麽就春心蕩漾了呢?

思及此,好似兜頭一盆冷水澆下,阿蘿的心一瞬涼了下來。

是啊……

她在做什麽?

連對方家中是否有妻妾都不知道,就要付諸一腔真情嗎?阿蘿啊阿蘿,你醒醒吧,如今這般境地,最要緊的事是孩子,要盡快懷上孩子!

她一定寂寞太久,所以才會在感受到點點溫暖後,迫不及待的獻出自己一顆真心。

做好的香囊已不打算相贈,扔了也可惜,不如下次托人帶去鎮上賣掉,興許還能換幾文錢。

阿蘿的心,靜下來,她将香囊藏進屋中,再不做他想。

……

入夜,阿蘿睜着眼睛躺在床上,志貴在她身邊打呼嚕,隔壁公婆屋裏一片寂靜。

除了她,所有人都熟睡了。

又等了一刻鐘,她輕手輕腳起床穿衣,趁着夜色走出家門……

沒有月亮,夜路昏黑,茫茫夜色中偶爾響幾聲狗吠。

馮婆在院門前左右徘徊,等了許久,終于看見阿蘿的身影,趕緊快步上前,拽住她問:“怎麽這麽晚?沒出什麽事吧?”

“志貴鬧着不肯睡,總要把他哄睡了才能出來。”阿蘿朝裏屋望了眼,面頰微熱,低聲問道,“……他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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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了,在裏頭等你呢。”馮婆往她手裏塞了一把什麽,催促道,“趕緊進去吧,記得把這個鋪在褥子下面。”

阿蘿低頭看,是一把瓜子,民間有些生孩子的土方,譬如往床褥下頭塞些瓜子棗子之類,這法子自然不知真假,反正如今她什麽都要試試。

阿蘿暗暗吸氣,悶頭往裏走去。

屋門虛掩着,輕輕一推就開了,吱啞一聲,在寂靜的夜裏分外明顯,但床上那人卻沒有動靜,似乎睡熟了。

阿蘿抿了抿唇,小心翼翼走進屋,然後合上門。

視野一旦黑暗,她仿佛立時有了一層保護罩,能夠暫時放下羞恥與膽怯,在一個認識不過兩晚的男人面前寬衣解帶。

男人似乎真的睡熟了,哪怕她已經在他身側躺下,仍然毫無反應。

阿蘿有些為難,不知該不該叫醒他。她冒險過來,當然不是單純為了睡覺,可真要叫醒對方,又覺得……有種說不出的難堪。

糾結一會兒,到底臉皮薄沒好意思出聲。手裏的瓜子握了太久,黏黏糊糊不舒服,她翻身側躺,摸到床褥一角,開始把瓜子一顆一顆往褥子下面塞。

不知塞到第幾顆,身邊的男人忽地低笑,揚手覆在她的手背上,一下子抓住她,笑道:“你在幹嘛?偷偷摸摸像只小老鼠。”

他的手指往她手心裏鑽,摸到瓜子,聲音裏笑意更盛:“這是什麽?打算在床上偷吃零嘴?”

阿蘿尴尬極了,面紅耳赤的解釋:“不……不是,這是馮婆給我的瓜子……”

楊骁問:“怎麽,她怕你餓着?”

“不是……這、這個是,是生孩子用的……”阿蘿的聲音越來越小,小得快要聽不見,“瓜子,送瓜求子……”

楊骁想了想,點頭道:“是該努力生孩子了。”

說着,人已經覆身上來,分開她的兩條腿,開始曠日持久的開墾。

這次,時間格外久。開頭很久,過程也很久,久到阿蘿的腦子開始發昏,身體好似不是自己的,一陣陣酥麻不受控地游竄,讓她想驚呼,想輕叫,想求饒。

“怎、怎麽……還沒,好……”她喘着,聲音發抖,眼角泛淚,那種要小解的感覺又要來了,止不住的熱意綿綿,像要随時噴薄而出。

楊骁親吻她的下颌與脖頸,啞聲回道:“看你好像得趣了,不妨做久一點。”

阿蘿沒法好好思考,什麽叫得趣?

“不舒服嗎?”他緩了緩,在她耳邊說,“可是,我好舒服……”

阿蘿不知道什麽是舒服,她只覺得自己快要死過去,男人在她身體裏橫沖直撞,掀起了飓風,她的心髒在狂跳,有什麽東西于體內激蕩不止,像要将自己吞噬,又像要将她燃燒……阿蘿咬唇忍耐着,直到眼前白光閃過,她再忍不住,摟住男人的脖子哭出了聲……

“阿蘿……”男人在纾解的最後喊出她的名字,充滿了情欲與溫情。

明明只是剛認識幾晚上的陌生人,阿蘿卻莫名的想要記住這個聲音,這種……充滿愛欲的呼喚,以前從未有人這樣叫過她,以後,也未必會有。

阿蘿……

阿蘿……

……

結束後,楊骁照舊往她腰下塞了個枕頭。他出了一身汗,挨着她平躺下來。

理智随着餘韻平息而回歸。

阿蘿在黑暗裏睜着眼睛,能感覺到心髒仍在砰砰急跳。哪怕再三告誡自己,只要懷上孩子就好,可有些事情,她發現自己根本控制不了……

“對了……”

楊骁在枕頭下摸了摸,摸出一樣東西,遞到阿蘿手裏。

“上次不是答應要給你寫名字嗎,這個送給你。”

阿蘿默默撫摸手中的禮物,形狀細長,質地堅硬……是一根木簪子,指腹能摸到一些凹凸不平的痕跡,他好像把她的名字,刻上去了。

阿蘿有些後悔了……

那個香囊,她應該帶來的。

題外話:

他們倆的小孩應該叫什麽名字?肯定姓楊哦,生個男娃娃,叫什麽好呢?最讨厭起名字了,唉~

茑蘿(八)

有一個詞,叫作春宵苦短。

以前阿蘿不解其意,現在卻忽然懂了。

一連七八個晚上,她抛開了世俗的戒律、道德的約束,一味沉淪在歡愉中。她像一個餓了太久的人突然獲得美食,像一個凍了太久的人突然迎向太陽,像一個苦了太久的人突然嘗到甜蜜滋味,無論如何,無論如何也不願放手,以致于有時她也迷茫,自己這番淪陷,真的只是為得一個孩子嗎?

等到懷上孩子以後呢?……她遲早要走,這是她很久很久以前做出的決定,絕無更改可能,哪怕再貪歡,也終有結束的一天。

這樣一想,不舍的情緒紛紛湧上來,一顆心好似泡進酸水裏,酸澀得難受。

身邊的男人安靜躺着,渾然不知她的愁腸百結,阿蘿輕輕側過身體,小心翼翼摟住他結實的臂膀,緊緊依偎,試圖用身體的親密讓自己好受些。

“怎麽了?”楊骁低低出聲。

原來他沒睡。

阿蘿抿了抿唇,不知該怎麽答,也覺得自己的舉動不合時宜,便默默松開了他。

黑暗中聽見他輕輕笑了笑,也側身過來,而後長臂一揚就将她摟進懷裏,調笑問道:“怎麽,還想要?”

阿蘿臉紅。兩人熟悉一些後,他時不時會說些羞人的話逗她,倒也無傷大雅。

楊骁一只手摟着她,另一只手不規矩的揉捏她胸前那兩團綿軟,笑着嘆道:“我倒是想,就怕折騰你太過,早上起不來。”

阿蘿埋在他懷裏,甕聲甕氣的說:“我沒想……”

“沒想怎麽不睡?”

“睡不着……”

楊骁想了想,說:“要不然,我們聊會兒天?”

阿蘿輕輕搖頭,“不聊了,你明早還要回兵營操練,還是快睡吧。”

楊骁笑了,“這麽關心我啊,還挺賢惠。”

阿蘿:“……”

這話她沒法答。

賢惠這個詞,通常用來稱贊妻子,可她和他,并不是正經夫妻啊……

大約察覺到她心裏那點失落,楊骁換了話題,問她:“你的小日子一般什麽時候來?”

阿蘿微愣,回道:“有時月初,有時月中,倒也不怎麽準……怎麽問這個?”

楊骁笑笑,“我這不是想着,如果這個月你的小日子沒來,是不是已經懷上了?”

阿蘿聽了,默默算了算日子……她的小日子一直不太準,如果按照月初的時間算,小日子應該已經來了,如果按照中旬的時間算,就還得再等十天。

會不會,已經懷上了呢?

她正想摸摸肚子,楊骁卻比她快半拍,男人溫熱的手掌按在她腹間,輕輕摩挲。

“我一個沒成親的人,居然會先有個娃兒。”他笑着感嘆,“哪天真死在戰場上了,這輩子也算沒白活,好歹留了種。”

阿蘿默然,小聲道:“如果……是女兒呢?”

楊骁聞言也沉默下來,過了一會兒,嘆道:“如果是女兒,你們娘倆恐怕要吃苦了……”

阿蘿伸出手,覆在他放在她腹間的手上,柔聲說:“希望是個兒子,希望……不,一定是兒子。”

由不得她重男輕女,只因這世道不給女人活路。

楊骁卻不禁認真考慮這件事,出來借種的女人,哪個不是奔着生兒子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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