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思念神明

11月6日

過分!太過分了!

中也小先生竟然要告家長!果然美人都是帶刺的嗎?

暴風哭泣.jpg

太宰真好!

陪我住院,還給我念故事。

紅A麻麻,我搞到真實的天使了!我要和他做一輩子的好朋友!!

“退卻不算逃跑,等着也不算聰明,如果危險超過希望——”太宰那雙鳶色的眼眸似乎別有深意地看了立夏一眼,而後微微垂眸,繼續念道:“明智的辦法就是養精蓄銳,而不是孤注一擲。”

而此時,太宰正是在向立夏念他最喜歡的書。

他纏繞了白色繃帶的指節,赫然夾着一本《唐·吉坷德》。

少年曾經說過,他會像唐·吉坷德一樣死去。

然而,這可不是任何人希望看到的結果。

立夏眼眸裏閃過一絲恍然,他意識到太宰是在借由念書告訴他……不要孤注一擲。

果然,跳下晴空塔這件事不可能就這麽輕松揭過。

立夏在心裏默默嘆了口氣,他試探着伸手,小心翼翼的觸碰了一下太宰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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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擡眼看向他。

立夏将胸脯敲的‘咚咚’響,神情懇切的說道:“絕對沒有下一次了……所以,能不能不要生氣?”

“我沒有生氣。”太宰神色有些莫名,黑色額發的半遮蓋下,顯得他眸光有些模糊,“我大概能夠體會到你的心情了。現在的我,可以理解。”

少年注視着他。

那雙眼睛,像是近景下的天空藍。

然後,少年探出了沒有打上石膏的另一只手臂。

他将手掌輕輕的覆蓋在了太宰的肩上,掌心的溫度,暖和而又缱绻。

“如果我死了,太宰會哭嗎?”有些突兀,卻又是情理之中的,少年就這麽問了出來。

與言辭間淺淡的悲傷不同,立夏是笑着的。

太宰看了他一會兒,開口問道:“為什麽這麽問?”

“那句話怎麽說的來着……‘只要還有一個人願意為我哭泣,我就願意相信這無望的人生’。”少年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發梢,似是怕太宰誤會什麽,連忙又補充道:“當然,不是指什麽人生絕望之類的東西,實際上我并不明白這是什麽感覺。畢竟我是金魚腦,負面情緒的殘留比七秒大概多不了太多。”

“但是,只要還有一個人願意為我哭泣。”有種過于強烈的情緒在他眼睛裏烈烈燃燒,發光發熱一般,能感受到真實的溫度,“我就可以為他無所不能。”

“唔,這聽上去真誘人。”太宰臉上浮起了兩朵紅圈圈,他眼睛如霧洗一般,似乎清澈見底,又似乎隔霧觀花。

正在立夏以為他的回答将會是‘願意’的那一刻。

“——我不會哭。”太宰話鋒一轉,看起來軟到可愛的表情也轉瞬深徹了下來,“如果真的到那一刻,我大概會思念神明。”

日本的傳說裏總是有着很多,很多的神明。

有的生而為神,有的在泣訴與祈願中萌生意識。

高天原之上,遙隔雲端的;高天原之下,浪跡塵間的。

其數——

八百萬。

一點也好,毫末也罷。

想要看到奇跡。

而神明,本就為奇跡而生。

“這樣嗎?”随着清淡的笑意,立夏眯起了眼睛。

他臉上貼了一塊兒醫用膠布,咧嘴笑時還不小心扯了下傷口,沒忍住輕輕‘嘶’了一聲。

于是,太宰就一直那麽盯着他,直到立夏不再笑為止。

“那麽,即使太宰不會為我哭泣,我也可以無所不能。”少年明秀的容顏,不笑的時候,更突顯出了他的認真,“謝謝你。”

說罷,立夏沒有留給太宰回複的時間。

他直接提起了另一件事,将話題徹底偏移。

“說起來……我什麽時候可以出院呢?”立夏在被窩裏抻了抻腿,懶散道:“躺了兩天,感覺要自己要生鏽了。”

太宰的目光頓了下,才回道:“沒有人禁止你起來活動筋骨。”

“這你就不懂了吧,太宰。”少年嘆了口氣,用胳膊肘拐了拐太宰的肩膀,“被窩可是天堂開在人間的分店啊。”

聞言,太宰治從善如流的應道:“那麽,下次試試睡懶覺好了。”

“啊?”立夏愣了愣後苦口婆心的勸道:“這只是我的看法,要有主見啊太宰。”

“正好——還可以把工作推給漆黑的小矮人。”太宰笑眯眯的,在這類事上,他總是毫無負罪感。

太宰的良心他活蹦亂跳。

“……請務必放過可憐的中也小先生。”立夏說道:“行行好吧。”

“還要聽故事嗎?”太宰揚了揚手裏的《唐·吉坷德》,非常熟練的轉移了話題。

“……聽!”立夏超級沒出息的默認了話題的轉移,而緊接着,他提出了條件,“不聽唐吉坷德了,我們換一個吧。”

“好啊。”太宰應承後想了想,問道:“想聽什麽書?”

立夏愣愣的看了他一會兒,突兀的開口道:“要日本文學。”

“可以。”太宰用手機搜索着,片刻後問道:“夏目漱石?”

“不。”立夏搖了搖頭。

太宰繼續問道:“村上春樹?”

少年再次搖頭。

“……東野圭吾?”太宰的聲音頓了下,似乎意識到了什麽。

果不其然。

回應他的,依舊是少年的搖頭。

日本的文壇似乎确實太過空蕩了一些。

夏目漱石和村上春樹這兩個名字幾乎占據了半壁江山,剩下的,也就東野圭吾的名氣可以與他們相較高下。

但是,後者與前者卻又是完全不同的領域。

确實貧乏。

于是,太宰對着立夏點了點頭,“我明白了。”

明白了什麽?

他沒有說。

“唉……”立夏臉色有些發苦,他并沒有意識到太宰的心思,也沒有追問下去。

他現在,正在為了即将連續聽到第三天的唐吉坷德而神傷中。

不過出乎他意料的,太宰并沒有繼續念書給他聽。

“玩游戲嗎?”太宰治将自己的手機推了過去,好讓少年能夠看清屏幕。

這似乎是一款競技類的游戲。

其目的是駕馭游戲中形态各異的車,比其餘玩家更早的抵達終點贏得勝利。

立夏戳了戳太宰游戲賬號的排名顯示,發現他這位友人已經将這個排行榜徹底霸占了。

位列第一的玩家‘蟹味醬’,積分甩了第二位的人一倍。

再翻一下成就和記錄突破列表……打破‘蟹味醬’的記錄的人,就是他自己。

“嗚哇!太宰好強。”立夏瞬間被提起了興致,臉上露出了與有榮焉的笑容。

“要玩嗎?”太宰示意立夏開始游戲,他毫不在意自己的積分是否會因此而下跌。

立夏一邊點擊‘開始新游戲’,一邊若有所思的說道:“說起來,我以前有玩過一款手機游戲。”

“嗯?”太宰問道:“游戲名字?”

“……”少年沉默了一瞬,複而回答:“我忘了。但是,是一款抽卡養成類型的游戲……大概。”

“還真像你會去玩的游戲類型啊。”太宰看了眼屏幕,即使是他也忍不住嘴角抽搐了一下:“……操作類苦手嗎?”

‘——Game over’

這可真是史創新低的記錄,世界頻道上甚至複制起了‘蟹味醬大佬被盜號,一夕之間物是人非。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人性的扭曲?’諸如此類的句子。

“人類的本質是複讀機。”立夏一臉受到打擊的樣子,默默将手機遞回太宰手裏後問道:“我什麽時候可以出院?傷筋動骨一百天,打完石膏固定好夾板後,除了占床位以外……也沒有什麽意義了。”

“等。”太宰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

“等?”立夏愣了愣,“等什麽?”

“等人付錢。”太宰解釋道:“東京醫院的vip病房費用太可怕了。”

……那的确是。

立夏感覺自己的心髒一陣抽疼。

于是,太宰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你懂得。”

哇哦。

我懂,我懂,等中也小先生是嗎?

我可以!我好了又好!

立夏做了個給嘴巴拉拉鏈的手勢,然後開始和太宰治眉來眼去的進行雙向暗示。

來讓我們大致解讀一下,應該是這樣的。

‘我們要對土豪敲敲打打嗎?’

‘土豪來了。’

于是,中也一進來就看到這副詭異的場景。

沒有任何表情,冷着一張臉的兩個人,此時面對面,像是在進行腦內交流一樣有種奇怪的氣場。

不知為何,中也覺得自己整個人都有點毛毛的。

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将這種感覺甩在腦後,于是便開口将兩個人從這種詭異的氛圍裏拽出來:“喂——藤丸立夏,對吧?”

“是的。”立夏瞬間挺直了腰杆。

面對這個正經到過分的态度,中也有點摸不着頭腦。

于是中原中也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又轉頭瞪了一眼太宰治,“怎麽回事?太宰打你了?”

不。

太宰怎麽可能會打我,我明明是被你打到有些慫慫的。

立夏偷偷在心裏腹诽:

鐵拳制裁什麽的也太可怕了,達哥……不對,中哥不要啊。

“算了。”見少年不回答,中也也就沒有繼續在這件事上糾結。

畢竟,他自己也知道,太宰那個青花魚根本不可能揍這個小鬼。

“這個你得填一下。”中也拿來了醫院的病例表格,他看了眼立夏的胳膊,默默又抽回遞出不過一寸的手,“算了,你說,我替你寫。”

“學校……血型……疾病歷史……”中也一項一項問了下去,最後:“監護人?這個要監護人本人簽字。”

“順帶一提。”中也的笑容,在現在的立夏眼裏看來,根本上和看魔鬼本鬼沒有什麽區別了。

“我很想和你的監護人交流交流你的行為。”

監護人?什麽監護人?

啊,是福澤先生來着……

……等等!

立夏整個人瞬間僵住。

不好了,不好了!

立夏他竟然掉色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中也:你監護人呢?

立夏:怎麽辦怎麽辦怎麽辦,7×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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