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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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名:罪之花
作者:巒
文案:
預謀出軌成功之後……
【這個世界不是只有你才有秘密】趙香侬做過最豪放的一件事情是策劃一場出軌,出軌成功之後,趙香侬做過最為愚蠢的事情是:從和柏原繡的那場婚禮中逃脫敲響了宋玉澤房間的門。
故事屬性:很适合放在夏天看的故事,過程也虐也甜也寵,最後是會笑出淚來式的溫暖結局。
內容标簽:都市情緣 豪門世家 虐戀情深 悵然若失
搜索關鍵字:主角:趙香侬,宋玉澤 ┃ 配角:柏原繡,朱潤,朱顏 ┃ 其它:也糾結也甜寵,咳咳
【編輯評價】
趙香侬出生于名門和同樣出生于名門的柏原繡有着婚約,在經歷了未婚夫多次的背叛之後趙香侬終于選擇在結婚當天逃離了婚禮現場,從婚禮現場逃離的趙香侬來到了認識不久的宋玉澤面前,卻沒有想到她只是讓自己從一個泥沼來到了另外一個泥沼裏。優點:連貫的劇情會讀起來蕩氣回腸,不過有點慢熱,後面會越來越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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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開始也像結束(01)
土耳其,伊斯坦布爾的舊城區,四月的日光淡淡的鋪在花灰色的老牆上。
安靜的午後舊城小巷回響着急促的腳步聲,順着腳步聲會看到半米寬的小巷子裏兩位年輕男女的身影,那是兩張亞洲面孔,眉清目秀的女人和身材高大的男人,女人在前面走着男人在後面緊緊的跟随着,一旦女人的腳步放慢跟在背後男人的腳步也放慢,女人腳步加快男人腳步也跟着加快。
出現這樣狀況大致上有兩種可能,一種可能是正在鬥氣的情侶,另外一種可能是來到伊斯坦布爾旅行的男人在集市上遇見一見鐘情的姑娘然後想來一段豔.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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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細觀察那對男女的人大約都會在心裏猜測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第二種可能,走在前面的女人表情呈現出來的是慌張,很明顯她和跟在她後面的男人素不相識。
要知道,這片舊城區的房子已經有約一個世紀的歷史,早已經沒有人願意居住在這裏了,所以,要是男人有心要發生些什麽即使女人扯破喉哝大叫大約也不會有人聽見。
半米寬的小巷随着不規整的老房屋越來越窄小,也越發得幽深,女人的額頭開始沁出細細的汗珠。
此時此刻穆又恩不敢伸手去擦拭額頭沁出的汗珠,她手掌心也聚滿了汗水,她不能讓跟在後面的男人看出她是一個膽小鬼,即使她的膽小真的很小。
她也不能讓男人看出自己在不久和他說的謊。
“我在這裏土生土長。”不久前面對着糾纏自己的男人穆又恩如是說着,之所以這樣說無非是為了借着地主的威嚴警告男人這裏是我的地盤你不要亂來,同時可以給自己壯膽,在被陌生男人搭讪時她沒有多大的應付經驗。
可這會,穆又恩隐隐約約預感到事情應該沒有那麽簡單。
握緊拳頭加快腳步穆又恩知道現在最佳的處理方法是在這個小巷裏能有第三個人出現,可今天因為是禮拜一又是午後休息時間看來第三個人會出現的幾率很少,那麽,只好她自己主動去找第三個人了,讓穆又恩感覺到不妙的是情況正在變得越來越糟。
首先,她對這片區域壓根不熟,再有,巷子的寬度越來越窄小房屋也越來越老舊,硬着頭皮目光向前,十米開外的地方是彎道,拐過那個彎道數百米遠又是一個彎道,轉過那個彎道街道越狹小了,呈v字型的小巷盡頭讓穆又恩心裏絕望,等待她的會是被堵死的牆嗎?接下來應該要怎麽辦?
安拓海,怎麽辦?
膽子很小的穆又恩有一句口頭禪,安拓海,怎麽辦?撒嬌時是阿拓怎麽辦?真正害怕時是安拓海怎麽辦?
剩下約一百步,一百步變成五十步,穆又恩腿在抖着,她幾乎可以預見那堵黑乎乎的牆了,她幾乎可以預見男人把她堵在牆上,撕掉她的裙子。
那時她要怎麽辦?那時她一定做一件她夢寐以求的事情,把口水狠狠的吐在那個男人的臉上,她要和他說:混蛋,我的男人會砍下你的頭,把你的頭顱挂在城牆上。
就像古老的北歐故事一樣,遠征的騎士回到家鄉見到的是自己未婚妻的墓志銘,月夜,騎士揮動着長劍砍下了那位玷污未婚妻的惡棍的頭,他把惡棍的頭顱挂在城門上告慰自己未婚妻的亡靈。
十步,穆又恩沒有看到黑乎乎的的牆。
五步,穆又恩微笑了起來。
地中海的日光鋪滿了圓形的白色廣場帶着宛如柳暗花明的美好,廣場擺滿了五顏六色的香料,這是一個香料市場,市場規模雖然小但對于穆又恩來說已然足夠。
跨過窄小的拱形門,穆又恩腳踩在廣場上白色板磚上,選擇在一家香料鋪子前停下腳步,她左手邊香料鋪子的店主是有着魁梧的身材男人,要對付她身後的陌生男人應該綽綽有餘。
擦去額頭上的汗水穆又恩回頭,面對那位一直跟着她宣稱她和他戀人長得相像的男人。
男人搭讪法則:在面對着合心意的姑娘開場白說你和我的某位朋友長得很像會取得不錯的效果。
“先生,我想你還是到此為止,如果再繼續下去我會報警。”穆又恩和男人說,說這些話的同時她把手背到後面去,從包裏拿起手機并且按下開機鍵,她的手機有定位系統,随着她開啓手機塞娜很快就會找到她。
“趙香侬。”男人望着她,嘴裏喃喃的重複着不久前在古玩集市時她從男人口中聽到的名字。
又來了!穆又恩壯大着膽子,清了清嗓音,說:“先生,是不是接下來你會告訴我這樣一段故事,那個據說和我長得像叫趙香濃的女人是你的愛人,你們深愛着彼此,只是有一天她離開你了。”
男人搭讪法則:在取得不錯效果之後,最好他口中的那位朋友已經死去,這樣一來會喚起屬于女性與生俱來的憐憫之情。
男人緊緊盯着她的眼眸呈現出呆怔狀态。
穆又恩繼續說:“這裏指的離開是不見了,她死了……”
穆又恩接下來的話被狠狠的掐在喉哝口,男人的拇指和食指按住了她頸部軟骨讓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穆又恩手去抓男人的手,很近的距離她看着男人一張臉在扭曲着,賞心悅目的五官也因為臉部的扭曲變得猙獰,比猙獰的臉還要讓人害怕的是他的聲音,狀若困獸:她沒有死…
害怕使得穆又恩不得不附和男人艱難的點頭。
男人放開了她,倒退一步,嘴裏喃喃說着:她沒死,她沒有死……
看了一眼香料鋪的老板,那位好像沒有半點見義勇為的念頭,穆又恩只能自認倒黴,現在她也沒有剛剛那麽有底氣了,趁着男人失神沒有顧忌到她的機會穆又恩想偷偷的溜走,腳剛剛一移動就被男人狠狠的叱喝:站住!
再看了一眼香料鋪穆又恩無可奈何的停下腳步。
“你說你不叫趙香侬?”
穆又恩點頭,在古玩市場她已經和他解釋了很多遍了,她不叫趙香侬。
她叫穆又恩,住在距離伊斯坦布爾二百多公裏的小鎮,小鎮土耳其語為yeil,中文寓意是綠色,生機,小鎮位于中北部地區以種植瓜果為主,那座小鎮就和它名字的寓意一樣生機勃勃,她來自于移民家庭,她的父親母親在她年滿八歲時離開中國來到土耳其。
此時此刻,穆又恩恨不得把自己家的族譜都背給這個男人聽。
男人點了點頭,對她提出這樣一個要求。
“你能給我念一個名字嗎?”
穆又恩忙不送點頭。
緩緩的,男人念出:“柏原繡”。
屬于某些女性的敏感觸覺裏,穆又恩覺得男人仿佛模仿着另外一個聲音口氣念出那個名字,有點的急有點的沖。
“柏原繡。”穆又恩跟着男人乖乖的念,因為剛剛喉哝被男人緊緊掐住的關系她的聲音有些沙啞。
男人皺眉。
一看到男人皺眉穆又恩心裏就發慌,從男人臉上表情她推斷出顯然男人對于她的聲音很不滿意,慌忙清了清自己的嗓音,讓自己的聲音回到和平常一樣。
深深的吸出一口氣,穆又恩緩緩的念出,那個名字。
“柏原繡。”
再次從她口中叫出的“柏原繡”讓男人的目光深深的凝望着她,那一刻,穆又恩感覺到男人的心是悲傷的,他眼眸漸漸變得暗淡,在白色斑駁的廣場映襯下有種沉澱的神傷。
他呆呆的看着她。
穆又恩一動也敢不動,心裏祈禱着塞娜快點找到她,她保證回去後一定乖乖聽安拓海的話不再偷偷溜出來。
土耳其橫跨歐亞大陸,特殊的地理位置使得這個國家成為了聚集人種最為多元化的國度,再加上西南比鄰敘利亞,伊拉克,東部和伊朗接軌,所以,安拓海總是怕她莫名其妙的不見了,即使穆又恩已經二十八歲但在安拓海眼裏她就是那個一直很膽小,每次上課總是不敢舉手回答老師問題的小姑娘。
事實上,這次還真的是穆又恩瞞着安拓海偷偷溜出來。
“先生,還需不需要我再念一次。”穆又恩讨好的問那個男人。
男人眼眸底呈現出來的因為她這樣的話越發得暗淡,在他細細的看着她的臉時眼眸裏又有了一絲絲的希翼。
“原繡。”男人開口。
呃,這個男人的意思是指要她跟着念嗎?
“你念,原繡。”男人說。
“你念,原繡。”穆又恩緊跟着男人念。
她剛剛念完男人暴躁的聲音響起:“趙香侬,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笨了?不是你念原繡,是原繡,不需要把你念這個帶進去。”
呃……都說了她是穆又恩,她不是趙香侬,還有,她也不聰明,她是屬于那種中規中矩的人,是類似于路人甲那樣的存在。
穆又恩慌忙用一個OK,重新來一次的手勢壓下男人的情緒,她可不想她的喉哝再次被掐住。
男人深深吸了一口氣,看着她,目光裏有若隐若現竄動着的柔情,念出:“原繡。”
想必,在她所不知道的時光裏頭,一定有一個人日複一日溫柔的叫着那個名字,那個發音,或許在那個發音後面還有夾雜着淡淡的哀愁。
否則,此時此刻她的心裏又是從哪裏來的哀愁?
“原繡。”她壓低着聲音,淡淡的溫溫的念着。
從心底裏生出來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使得穆又恩希望着,她口中念出的名字會驅散男人眼裏的陰霾。
這裏是伊斯坦布爾,愛琴海的湛藍孕育出伊斯坦布爾的藍天,伊斯坦布爾的藍天容不下謊言和悲傷。
穆又恩相信,站在她面前不知道姓什麽名叫什麽來自于哪裏将去往哪裏,和她有着共同膚色說着共同語言的男人一定有着一段悲傷往事。
在那段悲傷往事中一定有一個女人叫做趙香侬,他們相親相愛,然後,有一天,男人發現趙香侬不見了,沒有了。
趙香侬死了。
從v字型小巷吹來長長的風,站在風口的她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冷顫。
☆、像開始也像結束(02)
伊斯坦布爾的香料廣場,站在面前的女人有着和她一模一樣的長相,皮膚白皙眉清目秀,第一眼印象外形甜美。
很多見過趙香侬的人都把她形容為田野上早晨的微風,夏日裏讨人喜歡的抹茶冰淇淋,最初,柏原繡也是那麽認為的,直至他把訂婚戒指套在她的手指上他還是那麽認為的,那是他認為最适合和他站在一起共度一生的女孩,外形清新,簡單單純,無任何不良習性。
可後來柏原繡才知道在這個世界上最會騙人的是趙香侬,她用她甜美的笑容掩飾她口腔裏長長的獠牙。
終于,有一天,在笑和淚之中,她用她的獠牙扯開了那串束縛着她屬于成長的鐐铐。
屬于趙香侬的肆意短暫得讓人扼腕嘆息,就像是她的生命一樣。
在芝加哥的某一處公園裏有着一方墓志銘,墓志銘的主人叫做趙香侬,她的生命停止在美好的二十五歲年華。
所有人都說她死了,所有人都見過那份由父親親自致詞的訃告,所有人都相信二十五的趙香侬永遠沉睡在大西洋的海底。
但在這所有人不包括柏原繡。
有西方哲學家說,日以繼夜的想念是存在着這個時空的一種平行思維,這種思維指的是存在着的某種聯系,柏原繡堅信着趙香侬依然還存在在這個時空裏,所有他對她的想念才會如此的強烈,柏原繡堅信有一天他會再次見到趙香侬。
兩個小時前,伊斯坦布爾的古玩市場,柏原繡手伸向了雕刻得極為精致的花瓶,與他的手同時伸向那只花瓶的還有另外一只手,白皙,纖細,目光本能的去找尋手的主人。
描着鮮豔彩繪的回廊下,兩張臉隔着幾十公分的距離,他們彼此的眼眸裏都映襯着彼此的模樣,那一刻,柏原繡感覺掉進了美好的夢境裏頭,在夾雜着各種各樣國家的語言中他聽到自己顫抖着的聲音發出一串漢語發音:趙香侬。
柏原繡怎麽可能把趙香侬認錯?柏原繡怎麽可能認不出趙香侬的模樣!
柏原繡望着眼前的女人,和趙香侬長得一模一樣一張臉的女人,不,她就是趙香侬,他一定會證明她是趙香侬。
現在柏原繡正在向世界向自己證明:女人順着他的要求。
“原繡。”她壓低着聲音,淡淡的溫溫的念着。
一寸相思一寸灰!
女人口中念出的那聲“原繡”把他三年來日以繼夜的想念粉碎成灰,趙香侬不是這樣的聲音,趙香侬叫他的名字從來都不是這種聲音。
“先生。”女人把臉靠近他一點,聲音小心翼翼的試探着:“或許,需要我再念一遍嗎?不如你具體告訴我要怎麽念,要不要用卷舌音來念?”
女人的話再次讓柏原繡的心沉入深海,女人認真的表情看在柏原繡眼裏笨得像一頭豬,或許……
即使在心裏意識到了一些東西,可柏原繡還是死死的盯着女人那張臉,一直以來趙香侬都是一位好的演戲高手,她把很多人都騙得團團轉。
久不見回應,穆又恩覺得尴尬,鼓起膽子:“那個…先生如果不需要的話我要走了,那個……我的朋友現在一定到處在找我。”
身體和男人拉出了一定的距離,穆又恩的目光在廣場上搜尋想找出塞娜的身影,廣場上的日光讓她習慣性的眯起了眼睛。
穆又恩沒有在廣場上找到塞娜,等她把目光再次拉回男人的臉上時發現此時此刻男人的表情和剛剛的有着天差地別變化。
如果上一秒男人的表情呈現的是處于地獄的話,那麽這一秒男人臉上所呈現的則是處于天堂。
“趙香侬,剛剛我差點上了你的當了。”男人說。
穆又恩嘴一張想和男人說點什麽,剛剛想開口就被男人充斥着巨大喜悅的聲音所打斷。
“十四歲時你的同學都叫你四眼妹,你的近視程度達到一千度,十六歲時你為了擺脫那個外號改用了隐形眼鏡,十八歲時你做了眼睛手術徹底擺脫了隐形眼鏡,手術之後你保留了在有強光的所在會眯起眼睛的小習慣,那是我最為喜歡的表情。”他伸手手指輕輕觸碰着她眼睛尾部:“你眯起眼睛時會顯得你的眼睛很長,眼角微微的往外擴,很迷離的樣子,那是我每次在吻你之前才會出現的表情。”
“趙香侬,你還說你不是你,你怎麽可能不是你!”
眼珠子随着撫上自己眼角的手指轉動,幾秒鐘之後,穆又恩狠狠拍下那只手,要讓安拓海看到會發瘋的。
真是一個死腦筋的男人,吐出一口氣穆又恩指着自己的眼睛說:“先生,我的眼睛是做過手術,可我做的是視眼膜脫落手術,而且,我還可以告訴你我壓根沒有視力障礙。”
說完之後穆又恩再也無意和眼前的男人糾纏下去了,剛剛想轉身就被男人死死按住,穆又恩用土耳其語大聲喊救命。
她這一喊還真的吸引來了幾個人的圍觀,那男人選擇無視這一切他還尤自沉浸在他的世界絮絮叨叨的說着。
“放手!”穆又恩警告男人。
圍觀的幾個人過來打算拉開男人,男人很輕易的擺脫了那些人,他的目光緊緊盯着穆又恩,說出了讓她覺得啼笑皆非的話:“趙香侬,或許,三年前你把你的記憶忘掉了。”
胡扯,穆又恩怒極反笑。
“趙香侬,我是原繡,是柏原繡。”男人如是說着。
穆又恩直接拿起手機打了報警電話。
男人的狀态仿佛陷入瘋魔,他叫她又換了花樣,把趙香侬改成了小侬。
“喂,先生,你夠了沒有?”穆又恩終于忍無可忍。
她的叱喝達到了某種效果,男人眼神恢複了一些清明,注視了她小段的時間過後,說了聲對不起。
“小侬,不要害怕,我是永遠不會做傷害你的事情的。”
神啊!顯然,男人一廂情願的把她當成是一名失憶病患了,這位老兄電影看多了吧?穆又恩厭惡的皺起了眉頭。
男人似乎感覺到了她的厭惡情緒,他的聲音開始壓小語氣卑微:“我也知道自己現在不可理喻,但是你能不能給我幾分鐘時間,在這幾分鐘時間裏好好聽我說一下話。”
好吧,反正警察應該往着這裏趕來了,穆又恩抱着胳膊做出了洗耳恭聽的表示。
圍觀的幾個人也陸續散去,男人手從她肩膀上放下來,半垂下眼簾仿佛在看她又仿佛是在透過她看着另外的一個人。
男人開始講:
“趙香侬十歲,柏原繡十四歲,他們第一次見面在農莊,見面的第一次具體發生一些什麽相信他們也已經忘記了,他們有共同的朋友,他們的朋友們都和他們一樣有着很好的教養。他們像大人們所樂意看到的那樣相處着。”
“柏原繡十六歲時在教堂裏和女孩子打啵被趙香侬看到了,她把這件事情告訴教堂神父,于是,這一年裏柏原繡沒有從管家那裏預支到任何一分的零花錢,那時,他覺得趙香侬是個無趣又死板的女孩。”
“柏原繡十七歲時被大他五歲的姑娘給甩了,那是他第一次被甩,和所有慘遭被摔的男孩一樣他像模像樣的開起了失戀派對,所有人都來安慰他說一些是那個女孩沒有眼光之類的,那時好像就只有趙香侬捂着嘴偷偷笑,他問她笑什麽,她說你不覺得你的失戀很假嗎?她的話讓他惱羞成怒。”
“柏原繡十八歲時發現這一年裏他身邊的朋友好像少了不少,也不是說少就是他原意常常保持聯系聽他發點牢騷的朋友不多,而趙香侬是他最為頻繁聯系的一位朋友。”
“柏原繡十九歲時接住了從馬背上掉落下來的趙香侬,這一晚趙香侬第一次在他的面前喝得醉醺醺的,次日醒來,他發現他們緊緊的依偎在沙發上。”
“柏原繡二十歲時整整一年都沒有和趙香侬見面,他在美國她在法國。”
“一年之後,他們在新年派對上見面,那年,趙香侬十七歲柏原繡二十一歲,她穿着水藍色的禮服,柏原繡記得自己第一眼就被穿着水藍色禮服的趙香侬驚豔到了,心裏想,這丫頭變漂亮了,她站在那裏亭亭玉立的,他手裏挽着的是他新交的女友。”
“柏原繡二十二歲時和趙香侬躺在草坪上接吻,他們從舞會上偷偷溜了出來,因為跑得太急他們一起跌倒在地上,那是一個仲夏夜,因為有漫天繁星的關系他覺得此時此刻不吻她太可惜了,那晚,柏原繡想,即使那晚和他一起摔倒在漫天的星光下的女孩不是趙香侬他也會吻她,那時,他就只敢吻她,因為他知道身邊的女孩只可以吻不可以摸。”
“柏原繡二十四歲時有人問他,他的正牌女友是不是趙家的繼承人,他以微笑回應,既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也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他和趙香侬變成了一些人眼中的金童玉女,他們舉止親密,配合默契的出現在一些正規的場合裏。”
“柏原繡二十六歲時,他的父親給他列舉了四位聯姻對象,在這四位聯姻對象中就有趙香侬,考慮了一天之後他給趙香侬打電話說小侬要不我們在一起吧,那邊很幹脆的回答好,他們在各自的社交平臺上說明了彼此交往的消息,從這天起,趙香侬成為了柏原繡的官方女友。”
“和計劃中的那樣柏原繡二十八歲時和趙香侬舉行了訂婚典禮,那一天趙香侬剛滿二十四歲,穿着粉紅色的訂婚禮服,那些人說他的未婚妻清新得就像從夢境裏走出來的仙女,那天,她喝了點酒笑嘻嘻的和他說原繡你是唯一吻過我的嘴唇,摸過我身體的男人,聽到這樣的話柏原繡一下子酒醒了。”
男人說到這裏停着下來,嘆息,那嘆息聽在穆又恩的耳朵裏仿佛是來自于他的心上。
他繼續說:“這一年是柏原繡和趙香侬各種各樣事件頻發的年份,訂婚之後的第二天,柏原繡開始思考,是不是他要和趙香侬解除婚約,是不是和詹姆斯家那位愛玩的繼承人在一起,還沒有等他考慮清楚趙香侬就發現了他開給另外一個女人的支票,那是一張五十萬的支票,那五十萬是終結一個還未成型的小生命的價碼。”
說到這裏男人好像沒有力氣再說下去了,不知不覺的穆又恩被男人簡短的故事所吸引住,不由自主的問:“後來呢?”
許久……
“後來,有一天趙香侬用很平靜的聲音告訴我,原繡,我現在可以很平靜的和你結婚了,我把我的第一次連同一張五十萬支票打包送給別的男人了,原本那是屬于你的,原繡,我想我們結婚後我大約可以做到心平氣和把電話打到你的情人手機上讓你聽電話。”
☆、像開始也像結束(03)
事值今日柏原繡還記得當天趙香侬說出那樣一番話的表情,吞吐吸氣,她站在白色的庭院椅子邊,穿着桃紅色的紗裙,很明媚的模樣,臉有些的蒼白,口氣淡淡的,她就這樣說着:“原繡,我現在可以很平靜的和你結婚了,我把我的第一次連同一張五十萬支票打包送給別的男人了,原本那是屬于你的,原繡,我想我們結婚後我大約可以做到心平氣和把電話打到你的情人手機上讓你聽電話。”
最後,她的語氣還帶着一點點的小得意:“原繡,我比你還闊綽,你給得支票貨幣單位是美元,我給的是歐元。”
那一瞬間,柏原繡二十八歲的人生裏仿佛經歷了一場荒誕劇,在荒誕劇的背後有着一個浪蕩男人的老掉牙心情,他發現他愛她,那一刻他如此深刻的了解到心如刀割的感覺。
彼時間,在一個個需要酒精催眠的夜柏原繡一次次安慰自己,沒事,現在還來得急,還來得急。
可是,來不及了,這世界根本沒有什麽浪子回頭金不換。
四年後,柏原繡三十二歲,伊斯坦布爾的藍天下,他站在白色的廣場上,面前站着一個有着和趙香侬一模一樣的臉的女人。
柏原繡笑出了聲音,笑聲空洞繼續對着那張臉訴說着:“柏原繡二十九歲,趙香侬二十五歲,他們一起在屬于他們約定的四月裏出現在教堂,趙香侬粉紅色的訂婚禮服變成白色結婚禮服,可新郎不是柏原繡,趙香侬的新郎叫宋玉澤。”
到了最後穆又恩不敢呼吸,深怕她一呼吸就會打斷男人說話,她沒有想到故事最後結局會是這樣的。
好像,男人的故事說完了,他就那樣溫柔的瞧着她,或許他應該想透過她的臉去看另外一張臉吧。
“後來呢?”穆又恩輕聲問。
男人沒有回答她。
“後來呢?”穆又恩又問了一句,遲疑了一下她再問了一句:“後來,那個……那個叫做趙……趙香侬她發生了什麽事情。”
穆又恩覺得那個叫做“趙香侬”的名字念起來有點拗口,一定是那個“侬”的發音要從鼻息中發出來的,她的鼻子不大好。
她的問題讓叫做柏原繡的男人臉色慘白,看着那張慘白的臉她猜想後面那位叫做“趙香侬”的女人一定是發生了不好的事情。
“我長得很像她嗎?”穆又恩慌忙轉移話題。
“一模一樣。”
穆又恩點了點頭,她都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安慰這個悲傷的男人了,就只能用極為柔和的語氣來告訴他,即使她和趙香侬長得一模一樣,可她真不是她。
“先生,我想你真的是認錯人了,我不是趙香侬,我的名字叫做穆又恩,我也沒有失憶,我雖然記性不是很好,但是屬于我成長裏那些大事有趣的事情我都記住了,之前我和你撒了一個小謊說我在這裏土生土長,其實我也是和你一樣是這裏一名游客。”
柏原繡呆呆的看着她,仿佛她的話對于他來說是一本難懂的天書。
心裏嘆了一口氣,穆又恩舉起了自己的右手,她右手無名指上的鉑金戒指在日光的照射下閃閃發亮。
“柏先生,我現在的身份是安太太,我和我的丈夫青梅竹馬,四年前在我們的家鄉舉行婚禮,我只是長得像那個人,可我可以保證我不會是那個人。”
柏原繡搖頭,他手指指着她的眼角,搖頭說着:“不對,小侬眯起眼睛也和你一模一樣。”
真是一個癡情的先生啊。
穆又恩柔聲說着:“柏先生,或許你可以去查一下,據說,百分之八十做過矯正視力手術的都有這樣下意識的小習慣。”
“不是,這個世界上只有小侬才會做出那樣的表情。”他固執的說着。
對于眼前這個男人穆又恩更加心疼了,她拍着他的肩膀和他說:“柏先生,我相信,終有一天你會遇見她的,我會每天向上帝祈禱讓你們早日相遇。”
廣場不遠處的地方有幾名穿着制服的警察匆匆趕來,在那些警察的後面是塞娜,穆又恩對着塞娜揮手。
那只無名指上戴着鉑金戒指的手掌朝着日光在揮動着,戒指的流光在柏原繡的面前晃動,讓頭暈目眩,手一伸固定住那只晃動的手,透過那只手的指縫看着手的主人,這次,她的眼裏沒有一絲的厭惡。
她的目光凝視着那只看着極為普通的戒指,表情有點的腼腆,聲音甜蜜:“我很喜歡我的丈夫,就像你喜歡趙香侬那般的喜歡。”
仿佛,她覺得在一個失去愛人的男人面前炫耀自己的幸福是一種罪過,慌忙做着糾正:“先生,你很英俊,我要是沒有結婚的話我一定會被你迷住。”
穆又恩說完這句話之後,就急忙下意識的去環顧四周,剛剛她誇另外一個男人的樣貌了,要是讓拓海知道他一定會三天三夜擺出一張臭臉。
“咳咳…”良心發現的穆又恩慌忙補充:“除了我丈夫之外你是我看過男人中第二好看的人。”
這話倒是沒有任何誇張的成分,安拓海真的帥到爆!帥到常常讓穆又恩吃不下睡不着,深怕一不小心他被比她年輕,比她貌美,身材比她性感,嘴巴比她甜的姑娘勾引走。
柏原繡并沒有因為她說得第二帥男人有半點的欣慰,也對,如果這話是趙香侬說的才會有效果吧。
穆又恩有點的讪然,警察和塞娜的到來很好驅走了她若幹的尴尬。
和塞娜并肩走着幾百步之後穆又恩回過頭,剛剛她想離開時男人還扯着她的手不放,男人還站在之前的地方,他的目光依然跟随着她,兩位警察好像在和他說話,那男人一動也不動就像是廣場上的石雕。
“穆又恩!”塞娜警告着她。
穆又恩慌忙回頭不再去理會那個男人,她讨好的和塞娜說她買了漂亮的胸花送給她。
“少來!”塞娜冷哼:“穆又恩,你聽着,我以後再也不聽你鬼扯了。”
塞娜和穆又恩從小一塊長大,她是一位手工制作師,隔一段時間會把她制作的工藝品交給伊斯坦布爾的訂購方,這次是她偷偷的躲在車後座才促使塞娜不得不帶她來到這裏,讓穆又恩不爽的是明明和她同歲的塞娜把她當成孩子來照顧,于是,趁着塞娜不注意時她擺脫了她,剛剛成功擺脫塞娜不久後穆又恩就遇到了把她當成是趙香侬的柏原繡。
趙香侬,穆又恩在心裏咀嚼着這個名字,她和她真的很像嗎?
“穆又恩,剛剛那個男人是怎麽回事。”塞娜突然問。
于是,穆又恩和塞娜扯了一個謊,說那是一個想請她到咖啡館喝一杯咖啡的無聊男人。
塞娜停下腳步,看着站在眼前比自己還要矮上一個頭的亞洲女人,用一位工藝制作師的角度的目光來看,穆又恩是一款純天然系,眉目間帶着宛如潺潺流水的津甜,唯一讓人感覺稍微遺憾的是她過于蒼白的臉色,不過這樣也反而襯托出她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