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角露出一角她的草莓胸衣,他頭發還留着洗發香波的味道,他身上套着的T恤還有着洗衣液的清新味道,她頭發已經全部被撥到背後去,些許較短的垂落在她的臉上,那件睡裙還松松的擱在她的腰間,在那件睡裙下她和他緊緊的連接在一起。
剛剛進去很痛,如她之前所害怕的那樣他比什麽時候都還要來得強悍,那強悍讓她不适應,他親吻着她從唇瓣到鎖骨到耳垂,用肢體語言在不停的安撫着她。
坐在他身上第一次動的時候穆又恩有一個很蠢的念頭,要知道閣樓上的天花板很低,她要是頭磕到了怎麽辦。
事實上,她真的是想多了。
當她胸前小白兔跳脫得越來越快時都沒有發生她所擔心的事情,只是,她真的累壞了,可她更貪戀着,那種快要溺死人的快樂,在那快樂裏頭還包涵着一種自我證明的心态:阿拓,你看,我不是一碰就碎的水晶玻璃,我也和很多女人一樣可以做很多高難度動作。
只是某一天她偷偷的把她的高難度動作透露給塞娜聽時,那女人笑得直不起腰來。
這一場在閣樓發生的情.事以她幾乎要半暈在他身下的代價結束,事實證明,醫生的話還是有科學依據的。
最後,她躺在了地板上承受着他,他在她的腰下放上了一個靠墊,他的律動比任何時候都來的莽撞,她咬着牙腿緊緊纏住他的腰不讓會帶着哭腔的那聲“阿拓”從她的口中溜出來,好幾次在他沖刺的時候她幾乎要丢盔棄甲了。
終于,滾燙的液體落在她身體最深處。
他整個身體趴在她的身上,她嗚咽:阿拓。
她的那聲“阿拓”把他吓壞了,在他想打電話時她用力的扯住他,然後,他懂了他用毛毯包住她的身體把她抱到了浴室。
身體觸到溫暖的水源時穆又恩大大松了一口氣,要是安拓海打電話給醫生的話她就糗大了。
最後,穆又恩用僅有的力氣去觸摸安拓海那張充滿自責的臉,說:“我休息一下就好了。”
其實,穆又恩想和安拓海說的是,對不起。
安拓海把他所有積蓄都用在她的身上,安拓海一個禮拜只能要她一次,安拓海還有很長一段時間不能擁有一個長得像他的小家夥。
醫生告訴她由于她身體的原因起碼在未來五年裏她不會有受孕的幾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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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那聲“對不起”沒有說出口倒是安拓海對她說了“對不起。”
“對不起,明知道……”他聲音充滿自責。
穆又恩伸手堵着了安拓海的嘴。
溫暖的水讓她發困,迷迷糊糊她的身體從水中被撈起然後陷入另外一團溫暖的棉褥裏,迷迷糊糊中她聽到了安拓海和她說話的聲音,那聲音很小很小,仿佛,只被聽到她的耳朵了就是那麽一句。
“只有這個時候我才敢這樣叫你。”
叫你,叫你什麽呢?穆又恩模糊的想。
很深的夜裏,半山腰的那座房子西南方房間還透露着小許光亮,房間裏就只亮着一盞小夜燈,在床上躺着臉色蒼白正在呼呼大睡的這屋子的女主人,坐在她身邊的是屋子的男主人,男主人用毛巾小心翼翼幫女主人擦頭發,偶爾,他會和她說一些的話,他說話的聲音極小就像怕被誰聽到似的。
終于,她頭發幹了,他低頭輕輕的吻了她的額頭,之後離開房間,關上房間的門他來到客廳關掉了電視。
客廳左邊的門有一個四方形的空間,木質的樓梯緊緊的挨着牆,沿着樓梯他來到閣樓上,平日裏總是很整齊的閣樓這會顯得有些亂,地毯偏離了原先所在,最上層書架的書掉落幾本在地上,靠墊也亂七八糟的亂丢着。
他彎腰,書被放回原來的地方,地毯被拉到閣樓中央位置,靠墊齊齊整整的挨着在牆上,角落裏印有草莓圖案的胸衣還有小褲被放進了洗衣簍裏。
最後,他目光落那疊中英文雙字幕的雜志上,那疊雜志有五本,他抽出了第三本看也沒看就放進洗衣簍裏,然後他拿着洗衣簍下了閣樓。
洗衣簍被擱在了衛生間,那本從閣樓拿下來的雜志拿在他手中,從雜志裏輕飄飄的掉落下了一個小物件,他撿起了掉落在他腳下的小物件,這是一張銀色燙金的名品,名品有中英文雙語言,主人的中文名字就叫做柏原繡。
手指彈了彈那張名品,他笑得看起來很調皮的模樣,把名品收進口袋裏他拿着那本雜志來到院子。
看着那本雜志他的目光是厭惡的。
打火機的聲音在安靜的夜裏響起,燃燒的書頁催生出來的火焰印在他臉上,南來的夜風助長了火速。
依稀可以在沒有被燒掉的封面辨別出那是一本盛名的醫學雜志,權威專家會在這本雜志上發表他們的醫學理念,那些理念聽在一些普通人耳朵裏像是天荒夜談,聽完大多就忘掉,畢竟那些距離他們生活太過于遙遠了,可他們發現沒過幾年,那些他們認為是天荒夜談理念已經被實現,并且被用于生活中。
“在這個世界上每天都有奇跡在發生着。”內心強大者信奉着這樣真理。
☆、像開始也像結束(10)
柏原繡左手邊放的是印有伊斯坦布爾老建築的明信片,明信片背後是一些土耳其文字,土耳其文字下是用淡藍色鋼筆字寫的三個中文字,字體清秀,連在一起念就是趙香侬。
“趙香侬”三個字他看了一夜,在注視着它的那種感覺就像是兒時的玩伴多年後再次重逢,他努力想在對方的臉上找出昔日熟悉的印記,可終究發現一無所獲。
說起來很諷刺,柏原繡想不起趙香侬的字體。
明信片上的簽名柏原繡很容易就要到,他告訴她他想在自己喜歡的明信片看到他昔日戀人的名字,就當是一種念想一種寄托,她幾乎沒有經過任何的思考就答應了,表情還帶有着慶幸和祝福。
那位叫做“穆又恩”的女人單純得讓他總是很容易感到絕望,還有,在要簽名時柏原繡聽到一個想讓他捧腹大笑的笑話。
“柏先生,我寫中文可以嗎?那個……我不會英文。”
面對着那張幾乎要鑲進他骨血裏的面孔,柏原繡很想給她一巴掌,把她打醒,沖着她大喊大叫,趙香侬,有意思嗎?趙香侬,別裝了,你怎麽可能不懂得英文。
九歲以前,趙香侬和她的母親住在中國西部的邊陲小鎮,九歲之後趙延霆把那對母女兩帶回美國,上演了一出還君明珠,趙香侬的母親成為趙延霆太太,趙香侬成為了趙延霆的獨生女同時也是趙家唯一的繼承人,九歲之後,趙香侬一直在美利堅領土成長着,所以,趙香侬怎麽可能不懂英文。
面對着說不懂英文笑得沒心沒肺叫做“穆又恩”的女人,他想要展開的手掌緊緊的收緊着,等到她把“趙香侬”三個字寫完,緊緊握住的手掌松開去接那張明信片,收好明信片他和她說謝謝。
車子開回原來的路口她下車她和他揮手,直到車子開了一小段他還可以在後車鏡看到她站在路邊目送着他。
那個女人有時候看起來很像趙香侬,有時候看起來又和趙香侬一點都不像,或許……
柏原繡目光回到明信片背後的清秀字體上,或許,更為确切一點來說,是越來越不像了,狠狠的摔開頭,把剛剛的那個念頭壓下。
柏原繡怎麽可能認錯趙香侬!
喬準時打開他的房間,柏原繡把明信片交到他的手上,一會,喬會把明信片帶回美國,幾位頂尖的筆跡辨認專家會對他帶回去的筆跡做詳細的辨認,幾天之後就會出來結果。
“柏原,我們說好了,這是你最後的一次機會。”喬夾抖着明信片和他說。
喬離開之後酒店房間重新安靜了下來,拉開厚重的落地窗簾,柏原繡來到陽臺上,現在他所要做的就是等了,靠在陽臺的牆上,上午十一點的日光斜斜透過迷你空中花園的花影到達到了他的腳尖。
同樣的日光也在敲打着另外一個房間的窗戶,穆又恩躺在床上,目光眯了幾下懶懶的落在窗外,今天沒有煩人的鬧鐘鈴聲,為什麽沒有鬧着鈴聲呢?她有很規律的時間作息表,據說良好的作息習慣有利于身心健康。
想要再次合上的眼皮掀開,眼睛睜大,如果穆又恩沒有記錯的話昨晚她是半昏死過去的,安拓海是罪魁禍首。
這下糟糕了,穆又恩猛然從床上彈起,等她做完全套從床上彈起的動作才發現她身上的骨頭就像是散掉似的,穆又恩沒有心思顧忌身體的酸痛,讓她頭疼的是她做得半暈死過去這個消息在這個小鎮是不是已經傳開了,這個小鎮沒有秘密,然後現在街頭巷尾是不是都在談論這件事情。
這是大糗事,可穆又恩不能把一切責任都推給安拓海,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昨晚她是半推半就來着。
廚房傳來了聲音,那應該是穆裏奇太太在做飯,蹑手蹑腳穆又恩走到廚房,穆裏奇太太是一個把什麽都表現在臉上的爽朗女人,有沒有變成街頭巷尾的糗事從她臉上的表情就可以判斷得出來。
幾分鐘之後,穆又恩從廚房走出來的腳步變得無比輕松,她真笨,這事只要她不說出去安拓海不說出去還有誰會知道?
站在浴室全身鏡前,穆又恩輕輕拉下襯衫,終于,她在自己身體上也看到了類似于常常出現在塞娜頸部上的紅色印記了,一向,安拓海對待她都是小心翼翼的,小心翼翼的吻,小心翼翼的進入,在她身體律動時他會看着她的臉,一旦太深了一旦太重了引發得她微微斂眉時,他就放緩他的動作,他總是深怕一用力就會把她折斷似的。
手指輕輕撫摸着頸部上安拓海留下的印記,穆又恩心裏有些黯然但同時也有些許的歡喜,她的身上也有他留下的印記了。
午餐時間,穆又恩在餐桌上看到插在花瓶上的那束白色茶花。
在鞋櫃裏穆又恩找到安拓海沾滿着泥土的鞋,那都是一些沾有晨間露水的泥土,拓海他一定是在很早的時間起床沿着後面的小路,偷偷溜進那家茶園給她摘來了還帶着朝露的花。
誰說安拓海是一塊木頭了,誰說安拓海不解風情了,待會她一定要狠狠的反駁塞娜,塞娜的男友才是只會吃和做的大塊頭。
午餐用完了,穆裏奇太太已經把餐桌收拾幹淨,可穆又恩還不願意從餐桌離開,她舍不得離開,托着下巴穆又恩手輕輕去逗弄着茶花的花瓣,花瓣很柔軟,手指觸到的那種柔軟在她的心裏流淌着,融融的,懶懶的。
這一次,她是自己确定的,安拓海嫉妒了,嫉妒那個把她帶上他的車送給她白色茶花的男人。
塞娜總是很擔心她到五十歲,甚至是八十歲時還會不會傻乎乎的,每次塞娜帶她出去都在發牢騷說她好像帶一小朋友出門。
塞娜說的那些穆又恩都懂,只是父母親從小到大對她的保護形成了溫室效應,父母親離開她之後是安拓海,好像,這些漸漸形成一種習慣了,所以,她總是糊裏糊塗的,偶爾在街上碰見小時候的朋友時,朋友叫她她總是想不起來,然後需要身邊的人提醒她她努力想才會發現好像有那麽一個人,那個提醒她的有時候是安拓海,有時候是塞娜,有時候是穆裏奇太太,有時候是街上那些叫她“又恩”的人。
某一天,遠遠的有一個人在叫她,她阻止想要提醒她的安拓海,可是她怎麽想就是想不起來那個人的名字,最後,她不知道怎麽也就變得煩躁了,她開始對安拓海大喊大叫,像潑婦在罵街,期間,安拓海就像木頭一樣,她讓他滾,連續十幾聲之後安拓海這才移動腳步,在距離她五.六米左右的地方站停。
等她罵累了,有一位老太太來到她的面前,她把幹花束做成的手鏈戴在她手上說了一句,孩子,惜福吧。
是啊,是應該惜福。
也沒有什麽大不了的,不就是她偶爾會糊裏糊塗的,不就是她的情感認知比較遲鈍嗎。
在情感方面穆又恩還真的夠遲鈍的了,她和安拓海一起長大,在他們十幾歲的時候她父母親就表達希望看到他們在一起,那時她見安拓海沒有反對她也沒有反對,随着一點點的成長在一起就變成了最為順其自然的事情了。
好像,是在沉船事件發生之後,她和他的情感在患難與共中才昭顯出來,接吻,親熱,想念。
宛如初戀!
所以自沉船事故發生之後他們第一次親熱時她很傻的蹦出了一句:拓海,原來我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好不容易擠進去的男人大滴大滴的汗水掉落在她的臉上,他用額頭輕輕點了點她的額頭,啞聲:那時是誰因為好奇想要來着,又是誰一個勁兒的求饒阿拓“別…別”來着。
好像是哦!她頭埋在他的肩窩裏細細碎碎的笑,嗯,他們都有很長時間沒有親熱了。
認識發生在安拓海身上的第一次嫉妒還是塞娜給提醒的,那是發生在一年前的事情,時至今日穆又恩還記得自己那時和塞娜的對話。
“塞娜,安拓海已經有好幾天沒有和我說話了,我想了好久都不清楚他在氣些什麽?”
“那他最後一句話都和你說了些什麽?”
“就像是很多時候他去上班時說的那樣在家裏等我。”
“再仔細想想!”
“怎麽想都沒有,他說完在家裏等我之後回來就把我買的東西踢倒在地上了。”
“安拓海踢倒你買的東西?不可能,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真的,那天他很生氣,他還把那個送快遞的痛罵一頓,說他的車堵住他的車,就一陣莫名其妙亂罵了!”
“快遞?送快遞的那人是不是喜歡穿緊身褲子長得像球星博阿滕的男孩?”
“嗯!是他。”
“都是他在給你送包裹?”
“嗯,是的,他性格很不錯,他每次送包裹的時候都喜歡和我說上幾句話。”
穆又恩還記得塞娜在聽完她的話時捂着嘴笑,好不容易停住笑之後手就往着她的頭上拍,聲音帶着無奈說:“笨女人,你男人嫉妒了。”
幾天過後,穆又恩知道了,她男人是真的嫉妒了,給她送包裹的變成了女快遞員,那位女快遞員告訴穆又恩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快遞公司連續幾天都接到一些男人打電話到公司投訴他們某一個職員喜歡乘送快遞的機會和他們妻子搭讪,于是理所當然那位職員就被解雇了,于是就換成她來這片區域送包裹了。
摸着那時被塞娜打的頭部地方,穆又恩偷偷笑起來,這次她不需要塞娜幫她鑒定她男人是不是嫉妒了。
四月的太陽光從她家的屋頂越過,一點點往西移動,等到太陽光變成了斜陽,斜陽變成了夕陽,夕陽把較高平原的那片蘋果樹剪成了鑲有金邊的剪影,穆又恩聽到熟悉的汽車發動機聲音,她爬上閣樓的窗看着安拓海的車子從她窗前開過。
她的男人回來了,回家了。
☆、像開始也像結束(11)
燈光還是每個晚上都會在這個屋子裏亮着的燈光,她和他還是安靜的坐在餐桌上吃晚餐了男女,餐桌上的茶花靜靜開放着,讓她想勾起嘴總想笑。
今天安拓海回家時有看她,至于為什麽看他其實她心裏猜得到,所以,穆又恩讓自己在他面前呈現出來的是精神飽滿的狀态。
親愛的,都和你說了我不是易碎的水晶,我昨晚已經用實際行動證明了。
安拓海目光沿着她的臉往下,若有若無往着她的腿瞄,那目光還是讓她有點心虛了。
好吧,其實她精神狀态是很好沒錯,只是,她的腿有點不對勁,好像随時随地會癱軟下去,她昨晚腿夾着他夾太緊了,她膝蓋也疼,她膝蓋半跪在地上來着,咳咳,因為是有輕微磨損到了。
好不容易,穆又恩等到安拓海目光離開她的腿,只是,他目光聚焦的地方讓她更不自在了,下意識去拉了拉襯衫去遮擋住鎖骨的所在。
是夜,剛剛陷入淺眠的穆又恩被摸上自己胸前的手給弄醒了,睜開眼睛,安拓海就坐在床沿上目光專注,順着他的目光她看到落在自己睡衣紐扣上的那雙手,第一顆紐扣已經被解開了,第二顆紐扣也即将被解開。
“阿拓……”穆又恩第一反應就是去阻止他的動作,昨晚她已經被累壞了,如果今晚他再要她的話…
想到自己不久前腳步稍微一用力膝蓋就發軟的狀态,穆又恩硬着頭皮:“阿拓,那個…今晚不行,我……我會累………”
已經把她睡衣第二顆紐扣解開的人停下動作,從穆又恩這裏可以看到他臉頰上驟然湧動的緋色,那抹緋色配七成幹的頭發再配他精致的輪廓,這樣的燈光下這樣的距離足以讓人神魂颠倒。
光顧看他了穆又恩都忘了她接下來想說的話,她的心在暗爽,這樣的男人怎麽會落入她的手中呢?
等他的手指輕輕扯開她的領口時穆又恩這才想起她接下來應該說的話。
“阿拓,不行,我…我還在累。”她從鼻腔裏輕輕的哼出。
安拓海再次停下手中的動作,看着她。
咳咳……如果他想的話也…也不是不可以啦,暗地裏,穆又恩在被窩下活動自己的腿,在惦念自己的體力行不行,一句“穆又恩,你又想多了”變成了一盆涼水。
穆又恩自作多情的毛病又犯了!
羞愧使得穆又恩閉着眼睛不敢去看安拓海,這個混蛋,這個惜字如金的男人為什麽不提早告訴她,他解開她衣服的紐扣是想給她抹藥。
嗯,她鎖骨上的是他弄上去的,她背部的是不小心擦到閣樓的木板牆的。
“背後。”
穆又恩乖乖翻過身,臉貼在枕頭上,那些塗在她背部上的藥涼涼的,此時此刻和背後的那種涼爽恰恰相反的是她貼在枕頭上的臉,很燙。
昨晚,她也是這麽趴着,讓他從背後進去的。
最後,剩下膝蓋也就是擦傷得最為嚴重的所在,現在還有微微的紅腫,她背靠在床上看着他低頭給她抹藥,抹完藥之後他的手并沒有離開,他手指在微微紅腫的周遭輕輕撫摸着,低低說:又恩,對不起。
穆又恩很喜歡安拓海叫她的名字,輕輕的那聲“又恩”總是被他叫得就像是甜膩的微風,很美很暖,可不知道為什麽安拓海不經常叫她的名字,有時候一個禮拜都沒有叫出那聲“又恩。”
那聲“又恩,對不起”之後,他低下了頭。
安拓海吹出來的氣體溫溫鋪在抹上藥的傷口上很舒服,舒服得她不由自主的閉上了眼睛,嘴角微微的勾起,穆又恩很驕傲的想,塞娜家的那個大塊頭一定永遠不會對塞娜做這樣的事情。
蘋果綠的被單下,她的手和他的手握在一起,是安拓海先來握住她的手,穆又恩知道安拓海一定有話和她說,穆又恩還知道他想和她說的是一些什麽話,所以,她要在他沒有說出那些話之前先告訴他一些話。
“阿拓,不要和我說以後不會對我再做出這樣的事情,阿拓,那樣的話我不愛聽。”
她一個轉身鑽進他的懷裏。
“還有,我……我喜歡你昨晚對我做的那些事情,很喜歡。”鼓起勇氣她說。
“又恩……”
他又叫她又恩了,真不容易啊,安拓海在還沒有一分鐘的時間裏叫了她兩句“又恩”這一定是記錄般的存在!
手去捂住他的嘴,不讓他說話。
“阿拓,等我的身體變得再好一點我們還可以做一些高難度動作,等我的身體再再好一點我給你生孩子!”索性,穆又恩把這些平常她以為不會說出來的話一鼓作氣說出來。
被窩裏的握住她的那只手變得冰冷也就是剎那間的事情,臉頰緊緊貼着屬于他胸腔下的那顆心變得停滞不前也仿佛是剎那間的事情。
“拓海……”臉拉離他的胸膛想去看他。
他的手把她的頭壓回他懷裏。
“好!”從她壓住他嘴的指縫裏透出這麽一聲。
周六早上穆又恩醒來在床頭櫃上看到那個小小的盒子,盒子裏裝的是草莓吊墜的項鏈,盒子下壓着便箋,信箋上是安拓海的筆跡,寫着:我很快就回來,回來之後我帶你去玩。
哇偶!摸着草莓吊墜穆又恩心花怒放,她已經在腦子裏開始盤算着要挑什麽樣的衣服配拓海送給她的項鏈了。
吃早餐的時間,穆裏奇太太告訴穆又恩安拓海很早就出去了,穆裏奇太太還一臉陶醉說今天穿着正裝的安帥到讓她心猿意馬。
強行吞下那口牛奶,穆又恩把手中的餐巾直接蓋到穆裏奇太太的臉上,這位阿姨好像太豪放了一點吧?
只是,穿上正裝的安拓海這是要去哪裏?平常安拓海極少穿正裝出去。
同一時間,柏原繡終于等到了他要等的人。
此時此刻,那拓海手裏捏着的文件袋下面裝的是四位筆跡鑒定專家的鑒定結果,他牢牢的記住,這是他最後機會。
柏原繡不敢去打開文件袋,他在努力的觀察着喬臉上的表情,想從他表情上看出一些端倪,像是猜到他的心思喬的臉上毫無表情,就像是大理石雕像一樣。
深深吸出一口氣,終于,顫抖的手指起摸索着上面的蠟印,文件上帶有标志的蠟印代表的是不容懷疑的權威。
好幾次他手滑都揭不開,站在一邊等待着的人開口:百分之七十六。
柏原繡腦子一轟,他有些聽不明白。
喬接過他手掌的文件袋,打開拿出文件:“這也是我為什麽還要親自跑一趟的原因。”
聽到這話柏原繡的心開始狂跳着,好像他看到小小的希望了,可接下來聽進他耳朵裏的那番話又把他的希望澆滅。
“他們告訴我百分之七十六綜合鑒定結果在某種意義上代表的是否定。”
柏原繡慢慢坐回到沙發上,手想去拿擱在一邊的煙,另外一只手把那包煙拿走了。
拿走了那包煙把文件攤在沙發幾上,喬的手指在白色文件上敲打着,對着坐在面前狀若游魂的人說:“柏原,接下來的話你要給我好好聽,聽清楚。”
“但這百分之七十六的筆跡鑒定一旦和受傷聯系在一起它不可臆測的機率就會變大。”
“什麽意思?”柏原繡開頭,他現在腦子有些不好使,他緊繃着的神經需要緩解,這次,喬沒有再阻止他拿煙。
“我之前得到的那份顧又恩調查資料顯示穆又恩的手腕受過傷,那些筆跡專家告訴我手腕的受傷會影響到一個人的握筆姿勢,以及力道。”
柏原繡狠狠的吸了一口氣,把煙蒂放進了煙灰缸裏再把那兩份文件擺正,目光落在白色紙張上的那兩個猛一看很像的“趙香侬”的字體上。
喬指着左邊文件一字并開的那三個字:“這是穆又恩寫的,那些筆跡專家說穆又恩寫的字體的開頭第一筆會顯得下筆較重,如果把兩份簽名假設為同一個人寫,那麽我們可以想象成為前一個簽名是在手腕沒有受傷之下寫的,而後一個簽名是在當事人手腕受傷的情況下寫的,一個人手腕受傷會影響到她下筆的力道,她需要更努力集中力量,這也就是為什麽後面這份每一個字開頭的第一筆會顯得墨比較為濃一些。”
對的,對的,那天他還特意帶鋼筆讓穆又恩簽名,或許可以理解為……柏原繡的手掌心聚滿了汗。
“喬,或許……”還沒有等柏原繡把話說全,房間的電話驟然響起。
那通電話來自酒店大堂。
電話彼端:“柏先生,有位名叫安拓海的先生提出和您見面的請求,他希望馬上能見到您。”
☆、像開始又像結束(12)
把文件收起來,柏原繡坐在單人沙發上等到着那位提出見面的客人來到,喬就躲在他沙發後面的陽臺上,那家夥也不知道從哪裏來的興致說他想觀察他的客人。
這房間數十分鐘前發生的事情讓柏原繡的荷爾蒙處于極為活躍的狀态中,那種潛在的第六感正在順着他夢寐以求的發展進行着,此時此刻,安拓海的到來更是讓柏原繡的精神處于亢奮的狀态,他一個人在沙漠中行走太久了。
這世界上哪有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人,他怎麽可能把趙香侬認錯。
目光淡淡的落在房間門口方向,房間門口用一堵屏風隔起來,呆會他的客人會沿着那道屏風來到他面前。
酒店房間門被打開,有男聲輕輕向開門的服務生道謝的聲音,房間門輕聲被帶上之後腳步聲輕輕往着他這邊走來,有條不紊。
越過那道屏風,安拓海就看到那個叫做柏原繡的男人,那個男人所呈現出來給他第一印象是:這個男人就是穆又恩以前老是挂在口中來地中海喝咖啡的人,什麽都不缺什麽都有讓他們活得肆意随性,當然,這是指在物質上。
“柏先生,你好!”他停在他面前,微笑伸手。
和他禮貌握手之後男人在看他,或許,應該說是在觀察他。
幾分鐘之後叫做柏原繡的男人問安拓海,他來這裏見他的目的。
在男人咄咄逼人的目光下安拓海手伸向了西服的裏襯,襯衫的裏襯有兩樣東西是他今天必須交到柏原繡手中的,只是這會身上穿的衣服讓他極為不自在,他很少會穿正裝。
那位叫做安拓海的男人的動作顯得有點笨拙,短短幾分鐘接觸之後安拓海給柏原繡的印象就像他看他照片時所反饋出來的訊息一樣,一看就是老實人。
“柏先生,這是你那天去找我太太掉落下來的。”他把從他裏襯裏掏出來的小物件推到他面前。
柏原繡目光落在桌上的名品上:“你就為了這個特意來到這裏的?”
“聽說柏先生把我太太當成是另外的一個人?”安拓海反問他。
柏原繡抱着胳膊安靜看着坐在他對面的男人,他腦子裏此時此刻走馬觀花一樣在設想着屬于發生在安拓海和穆又恩身上各種各樣的可能。
“今天我來到這裏是想和柏先生說一句話。”他聲音誠懇:“請您離開這裏吧。”
“原因?”柏原繡冷冷的說,安拓海的話還有他的表現讓他大感意外。
“柏先生,我也曾經和你一樣把另外一個人看成是我太太,那天,我太太和另外一個人穿着同樣顏色的衣服,發型也差不多,我就跟在她後面按照計劃中的那樣從背後拍了她一下,她一回頭我叫又恩,那女人看了我之後說先生你認錯人了,女人一開口我就知道我還真的認錯人了,她的聲音和我的又恩不一樣,那時,我覺得特別神奇,我和又恩從小一塊長大,我居然會把她給認錯。”
“安拓海,你說這些到底想表達些什麽?”柏原繡沒有來由的突然感到煩躁。
“剛剛那些話我所想要告訴柏先生的是,這個世界真有人長得一模一樣。”他淡淡的說。
這男人好像從一進來就開始說了一大堆廢話,柏原繡手落在電話上想對安拓海下逐客令。
“柏先生,我想你還有必要看一下這個。”安拓海手又再次伸向他西服裏襯,這次他推到他面前的是一張照片。
手僵在電話機上,目光僵在那張照片上。
照片上熙熙攘攘人潮中,穿着紫羅蘭色中袖連衫裙女孩站在廣場上對着某一個方向笑,笑容甜美,在她的左邊是芝加哥千年廣場的地标性建築雲扉雕塑。
趙香侬很喜歡千年廣場,她喜歡在日光下看着就像是一滴水銀的雲扉雕像。
柏原繡目光死死盯着照片上笑容甜美的女孩,手指輕輕的想去觸碰那朵笑容,它距離自己太近太近了,他太想她了。
“柏先生,她不是趙香侬,她叫穆又恩,給她拍這張照片是屬于我和她的蜜月期,那時我們剛剛結婚,芝加哥是我們的蜜月地,這張照片是我在把另外一位女孩子錯認為又恩之前照的。”說到這裏,他頓了一頓:“或許,柏先生還可以看仔細一點。”
柏原繡有些頭昏腦漲,他很想看仔細,可越是看仔細了他心裏就越是的慌亂,這是一張很典型的旅游照片,可……
可趙香侬從來不會穿那樣随随便便的衣服拍那樣的照片,趙香侬有專門的攝影師,她的攝影師總是輕而易舉的就可以把她拍成人們想要看到的樣子,參加公益活動時親切樸素,出席重要場合時大方端莊。
柏原繡目光在照片上游離着,然後無意識的停留子在某一個地方,然後,有什麽随着時間的推移在轟然倒塌着。
日當正午,垂直的日光射在雲扉雕塑上它又變成了一滴水銀,沒有被日光照射到的地方有一塊陰影,有一個人影站在那塊陰影上,那是一個穿着紫羅蘭衣服顏色的女人,她半側着一張臉,即使那張臉被壓縮成了那麽小的一點,他還是一眼就可以把她認出來,柏原繡呆呆的看着那個站在陰影處的人影,一身嘆息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