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星火燎原)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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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這裏,柏原繡大大吐出一口氣,暗罵自己發神經,小侬剛剛一定在想要給那些老人們帶去什麽樣的禮品。
柏原繡開着車子離開了那片路口,轉彎,冷不防的從車子身邊沖出一輛機車,眼看機車就要和他的車子結結實實撞到一起了。
幸好,開機車的騎手硬生生的調轉車頭,黑色機車擦着他的車身硬生生撤出一道弧線,然後,機車朝着一邊的廣告牌沖去,機車車頭結結實實親吻到了廣告牌發出不大不小的一聲“嘭”,然後一動也不動。
下車,柏原繡快速的朝着機車方向走去。
後來,柏原繡老是在想到底他具體第一次見到宋玉澤是在什麽時候?
很久遠以前的那場葬禮上匆匆忙忙一個照面神情哀傷的少年?派對上迷住很多姑娘眼神純真得就像是森林裏的麋鹿,笑起來有着秋日陽光味道的漂亮男孩?還是,這個午後透過頭盔擋風罩那一束冷得會讓人忍不住退卻開機車的騎手?
這個人的目光很不友善!即使是隔着頭盔擋風罩柏原繡還是第一眼就看出來。
看清楚機車騎手沒有什麽大礙之後柏原繡遞上了自己的名片,他在謝謝他的同時也表達了自己願意承擔任何責任。
那個人似乎沒有把他的話聽進去,他在檢查他的機車,他穿着純黑色夾克配純黑色頭盔,高,挺拔,站在象征着芝加哥赤紅色的巨大廣告牌下,有着如電影海報的迷人格調。
“先生。”柏原繡再次遞上自己的名片,周六的那場婚禮讓他打從心裏感到愉悅,就是這種愉悅變成了一種無須修飾的情緒:“剛剛你做得棒極了,你剛剛的動作可以比美專業車手,或許,你是一名專業車手。”
騎手停了下來,看着他。
柏原繡釋放出了友善的微笑:“我周末結婚,我很愛她,剛剛你的行為對于我來說有特殊意義,類似運氣這樣存在的,所以,我很感激你,這是我的名片,以後如果你遇到什麽需要幫助的事情可以打我電話,我會盡我的能力幫助你。”
說完後,柏原繡把名片更近的推到了那位騎手面前。
手接過名片目光看着他,柏原繡再次感覺到來自于藏在頭盔後面不友善的目光,不,已經是不是不友善了。
那束目光仿佛是粹着毒的利箭,在那一束目光背後柏原繡還讀出了似曾相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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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遲疑着,柏原繡問:“我們見過面?還是我們認識?”
柏原繡清楚的看着他那張被頭盔遮擋住一半的臉在微笑,微笑的紋路蔓延到了眼角,眼角拉出了迷人的眼線,那笑意裏有嘲諷。
他接過名片,似乎在很認真的看着,手指在名片上彈了一下,然後丢在地上,再次擡頭他對着他笑。
他問柏原繡:“你要在周六舉行婚禮?”
沒有給他任何回應的機會,他收起了笑容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說:
“先生,我有預感你運氣會在這個下午完完全全用完,我還預感到你的新娘會送給你一份終身難忘的禮物。”
說完之後,他開着他的機車揚長而去,柏原繡眼睜睜看着機車的車輪從他的名片上碾過。
讓柏原繡所想不到的是,他的新娘真的送給了他一件終身難忘的禮物。
41、
是夜,趙香侬席地而坐在房間的地毯上,她也不知道夏小純是怎麽拿到她的手機號的,最初,夏小純說的話還是較為理性的,無非是那些我真的很愛他之類的話,趙香侬就對夏小純說出了這麽一些話:“怎麽?我和原繡的那些婚禮圖像讓你坐不住了,在你想象中當你朋友把你失去孩子之後的悲慘遭遇告訴你的心上人之後,你的心上人一定會千山萬水的出現在你面前,可事實上沒有,不僅沒有還和那個所謂門當戶對的結婚對象以那麽甜蜜的姿态出現在世人面前,所以,你就着急了?”
這些話之後,夏小純就像是吃錯藥般的大吼大叫了起來,語無倫次說着類似于“趙香侬,是你把我變成一個壞女人的。”這樣的話。
在夏小純第N次強調這樣的話時趙香侬終于忍無可忍:“親愛的C小姐,你需要弄清楚的是把你變成這樣的是柏原繡,不是趙香侬!而且,那個真正的受害者是我!是我啊蠢女人!”
忍無可忍,趙香侬挂斷了電話。
手機幾分鐘之後再響起,趙香侬接起手機。
之後,趙香侬很長的一段時間都忘不了那個聲音,夏小純的聲音,詭異得就像是年久失修的老房子在飓風來臨之前的垂死掙紮。
“趙香侬,我希望你也變成和我一樣一直得不到幸福的人。”
按下了關機鍵,趙香侬把手機放回原來的地方,肩膀聳了下來,頭擱在膝蓋上,側臉去看窗外的夜色。
後天,她就要嫁給柏原繡了。
兩個人老死不相往來的幾率是幾?世界人口已經超越七十億,芝加哥人口有近三百萬人
,在這麽多的人當中很多人一輩子也擁有不了一面之緣,今天她在車上看到的那個騎着機車的是不是宋玉澤?第一眼看到時她就想那個人很像宋玉澤,然後,她就對自己說,柏原繡還在握着她的手呢,是不是宋玉澤又與她何幹,他們注定要當老死不相往來的人。
可是,可怕的是她還是下車了,她的目光越過茫茫人海交焦急的在搜尋着,她就想看到那個人,她和自己說着,就偷偷的看看,看一眼就好。
可是,那一眼也沒有着落,因為那沒有着落的一眼讓她心裏泛起了瘋狂的念頭:到他家去,就看一眼,偷偷的看着。
幸好,賴斯小姐在關鍵的時候提醒她需要去一趟禮品店。
趙香侬眼睜睜的看着那方夜色,她的心和夜色一樣随着時間的推移變得越發沉甸甸起來,輕輕的籲出一口氣,趙香侬離開自己房間,沿着很多時候她都會不由自主把腳步放輕,再輕一點的走廊來到自己母親的房間外。
手在絞着,要進去還是不要進去。
最終,從李柔房間裏滲透出來的老歌旋律還是讓她望而卻步。
和這處安靜走廊不一樣的是最前排的那處建築,那裏燈火通明,很多人都聚集在那裏為禮拜六的那場婚禮做着準備,力圖把那場萬衆矚目的婚禮做到了極致,在那些人中趙香侬也看到了清姨。
心裏嘆了一口氣,趙香侬回到自己的房間,躺在床上睜大眼睛看着天花板,十二點鐘聲響起,一下下的砸在她的心上。
又一天就要過去了,過去了!
趙香侬閉上了眼睛。
周五一大早,趙香侬的那些朋友們開着她們的超跑來到了趙公館,她們表情興奮,在全年無休的各種各樣派對裏,最後的單身派對是她們最為喜歡的主題派對之一,因為可以打着告別單身的名義進行更為無節制的玩樂,比如,她們已經為她上已經準備了一票美男,當然,在屬于為柏原繡準備的單身派對裏也會有人為他準備一票美女。
趙香侬會玩也懂得玩,因為懂得玩的人會交到很多的朋友,金色的夕陽落在山頂的那片玻璃房子,趙香侬喝了點酒,紅豔豔的嘴唇在适合的氣氛扯開笑,一邊笑着一邊對那一票她擁有優先權的美男們評頭論足,在這個名為“告別單身”的派對裏她需要扮演放得開的角色,最後,她随随便便帶走了其中的一位離開派對現場。
車子沿着芝加哥最繁華的街區行走了約半個小時的時間,在這半個小時裏趙香侬問被她随随便便帶出來的某某先生。
“你也需要錢買輪子才到這裏來嗎?”
某某先生微微一怔,趙香侬從他的表情就可以猜出來這位先生正在絞盡腦汁如何說讨她歡心的話。
“下車吧。”趙香侬和他說。
夜幕降臨,趙香侬把車子開回了趙公館,趙香侬在趙公館門外看到了柏原繡,他靠在乳白色的圍牆上對着她揮手。
趙香侬沒有下車,她只是打開了車窗。
柏原繡站在車窗外。
“你也是從派對逃回來的?”他手擱在車窗框上。
趙香侬沒有說話,她覺得她已經快要找不出合适的話和柏原繡進行交流了,以前,她可是和柏原繡一通電話就可以講好幾個小時。
或許他也看出來了他在嘆息:“是我的錯,是我把一切都搞砸了,所以,現在變成這樣應該是我自作自受。”
手撫上她的臉頰:“好了,不說這些話了,小侬,清姨知道我出現在這裏把我怕罵得半死,她說按照我們東方傳統新郎在結婚前夜見新娘會不吉利。”
這話讓趙香侬的心突的一下,下意識的去看柏原繡,柏原繡也在看她。
他的頭越過車窗,唇落在她發額頭上,嗟嘆:明天,你就要成為我的新娘了。
車子開進了車庫,淚水就掉落了下來,趙香侬想如果沒有一些事情的發生,如果沒有一些人的出現,那麽,這一時刻,從她臉頰上淌落下來就是幸福的淚水,而不是黯然的淚水了。
趙公館的傭人們乃至那些婚禮策劃團隊派遣過來的工作人員都和她表達祝福,她一一回應着用屬于趙香侬式的甜美笑容。
賴斯小姐偷偷和她比了一個OK的手勢,大約是想表達婚禮準備得很棒很成功的意思,清姨眼眶微紅站在最後面,這個為他們家服務了十幾年的中年女人在明天的婚禮細節裏沒有她的出場機會。
趙香侬去抱住了她輕輕叫了一聲“清姨”。
“小侬以後每一次回家清姨還會在臺階上等你的。”她回抱住了她,手拍着她的肩膀:“好好休息,清姨保證明天小侬會是世界上最漂亮的新娘。”
“好的。”她應答者。
好好休息,這怎麽可能,這一晚注定将會是一個無眠的夜。
趙香侬坐在地毯上發呆,鐘表指定在十一點半時間,過去的一個鐘頭裏她的媽媽來到了她的房間,很簡單的交代了一些作為一位母親應該盡到的責任,趙香侬一直垂頭聽着,從那些話中她聽出來了她的媽媽是做過功課的,只是,沒有情感的投入還是讓她媽媽在交代那些事情時顯得有點吃力。
“媽媽,那些我都知道。”趙香侬打斷了李柔的話。
李柔臉上有松了一口氣的表情,她還想再說點什麽。
“媽媽,晚安。”趙香侬說。
離開房間時李柔是尴尬的。
李柔離開之後喝得酩酊大醉的趙延霆在他助手的攙扶下也來到了她的房間,他捧着她的臉狀若在哭又在笑,她那風度翩翩被很多女人偷偷惦記着的爸爸耍起酒瘋來形象全無,孩子一般的說一些天馬行空的話,越來越離譜的話也惹得送他回家的助手一會看他一會往她這邊看。
“林叔叔,你帶我爸爸回房間吧,看來他喝了不少。”趙香侬做出啼笑皆非的表情對着一臉疑惑的中年男子說。
趙延霆被他的助手連同家庭醫生強行帶離她的房間。
終于,消停了,接下來不會再有人來敲她房間的門了吧?之後,趙香侬呆坐在床上,看着鐘表,一看就是半個鐘頭。
十一點半,趙香侬手指開始蠕動着,忽然間她想幹點事情,比如,抽煙什麽的,她的朋友們大多煙不離手,趙香侬知道那是會讓人上瘾的玩意,十幾歲時她曾經因為好奇偷偷的點上了一根,倒黴的是還沒有等她嘗到滋味就被趙延霆看到了,那是她第一次挨打,和她臉差不多大的巴掌毫不留情面甩在她的臉頰上。
“如果不想和你媽媽一起回到那個窮山溝去的話那玩意一丁點都不許給我碰。”趙延霆冷冷的告誡着她。
從那天起趙香侬再也沒有對煙草好奇過,不過,她在地下室裏偷偷的藏了一些,她一直認為地下室的煙代表的是屬于她的叛逆:嘿,你們看,我并沒有那麽容易屈服。
當急促的警戒令響起時趙香侬正在換衣服,房間電話鈴響起,那是趙公館保安的聲音,據說,有人潛進了趙公館了,根據初步判斷應該有兩個可能,一種是喝醉酒的醉漢,一種是小偷。
小偷,趙香侬難過的發現這是一個讓她覺得十分傷心的字眼,打開房間們,把套在身上那件大衛衣帽子套到頭上去,趙香侬朝着地下室走去。
地下室距離她房間很近,走了一半路程,頭頂上有保安室傳來大束探照強光,趙香侬貓着腰躲開那些光束加快腳步。
打開地下室的門趙香侬徑自朝着她藏煙的地方走去,觸到那些煙草的同時黑暗中一雙手也捂住她的嘴。
“趙香侬。”黑暗中有個聲音在叫喚着她的名字。
抓住煙的手緩緩垂落。
宋玉澤,偷到她家裏來了,不是說旅程結束了嗎?不是很酷的說,他知道怎麽做才不會為她帶來麻煩也同時讓自己不惹麻煩。
“趙香侬,我就不和你說再見了,因為我們都知道這句話對于我們來說沒有任何的意義。”新奧爾良機場,宋玉澤是這麽和趙香侬說來着,笑容坦蕩。
當天,宋玉澤還給出了一套不給彼此惹麻煩的解決方案:不往彼此的手機打電話,該吃飯時吃飯,改工作時工作該睡覺時睡覺,或許一個月之後,新奧爾良就變成了屬于他們那段短暫的羅曼史的發源地。
“宋玉澤,你在這方面是一個老手。”那天她和他說。
他就和她笑了笑,轉身離開,離開時背影潇灑。
現在,這位老兄出現在這裏又是為了那般?趙香侬掙紮着,用極大限度讓嘴裏發出聲音。
“就一會,趙香侬,一會就好。”就這樣他緊緊的,緊緊的抱住了她。
停止了掙紮,停止了從喉嚨發出聲音。
“我來這裏沒有別的意思,趙香侬,我要離開芝加哥了,我就想在離開之前來看看你。”
手中的煙掉落到在地上,剎那間,這座趙香侬生活了十幾年的城市仿佛因為這句話在一個眨眼間變得空蕩蕩了起來。
42、
強光從地下室的通風口投射過來時,趙香侬拉着宋玉澤的手坐在地上去避開那束強光,之後,他們就一直保持着那個姿勢,不同的是握住他的手輕而易舉的就變成了他反握住她的手。
透過通風口的微光趙香侬看着宋玉澤那雙微微泛白的鞋,想了想,硬生生逼出這麽一句:“宋玉澤你還說不會給我們彼此惹麻煩,你出現在這裏就是在給我惹麻煩。”
宋玉澤絲毫沒有把她的警告放在眼裏的樣子:“你怎麽會在這裏?”
撿起剛剛掉落在地上的煙,很普通的包裝,這應該是幾天前她家司機掉落的,看見時趙香侬偷偷的把它藏起來。
撕開軟殼趙香侬抽出了其中一根煙,點燃煙,如她朋友那樣把抽煙姿态拿捏得風情萬種,一系列動作做完,一只手硬生生的把煙從她嘴裏抽走。
趙香侬随手抓起一樣東西朝着宋玉澤的頭上砸去,一連串的話又急又兇:“宋玉澤,你要走就走,你出現在這裏在我看來是一件可笑又可厭的事情,誰稀罕你看了,誰稀罕你來了,宋玉澤你最好有多遠給我滾多遠。”
“我猜……”宋玉澤慢悠悠的開口:“趙香侬一定沒有抽過煙,因為爸爸媽媽不讓,想抽嗎?”
宋玉澤把那根已經自行燃燒到了一半的煙放在她面前,趙香侬伸手去搶沒有搶到,她眼睜睜的看着宋玉澤一派輕松的把整根煙瞬間抽完。
宋玉澤這個混蛋,趙香侬半跪着手朝着宋玉澤的臉上、身上一陣亂抓,宋玉澤單手輕而易舉的就控制她的雙手。
下一束強光來臨時,趙香侬和宋玉澤雙雙跌倒在地上。
趙香侬二十四歲這年終于嘗到了讓她一直好奇着的煙草味道,那種帶有辛辣的尼古丁一點點的由經宋玉澤的舌尖傳達到她的味蕾當中,趙香侬也不知道是辛辣的尼古丁讓她欲罷不能,還是其實是宋玉澤讓她欲罷不能。
黑暗中,她回應着他。
下一束強光來臨時,她的胸衣暗扣已經解開,整個松垮垮的擱在腰間,宋玉澤正隔着衣服含住她的乳.尖,她的手正深深的滲透到他的頭發裏,她的鞋子一只還穿在腳上一只已經在糾纏中掉落在地上,掉落了鞋子的腿纏在他腰間,而腳後跟擱在他的大腿內側跟随着她身體的躁動在蹭着他。
一些腳步聲正往着地下室這邊快速趕來,宋玉澤似乎沒有聽到那些腳步聲,趙香侬手去推宋玉澤肩膀回應她的是更深層次的力道,他的牙齒隔着衣服在她頂端上刮擦着,讓她身體抑制不住的發抖着。
“宋玉澤,別……別走,別離開這裏,我不想你走……”顫抖的身體釋放出來的聲音也是顫抖着的,顫抖的聲音細碎而熱烈,身體因為頂端所傳達的在扭動着。
在她斷斷續續的聲線中他停下動作,一點點的他身體擦過她的身體,等她和他臉對着臉,鼻尖蹭着彼此的鼻尖。
“阿侬。”他喚着她在另外一個地方的名字,聲音艱澀:“如果你是花滑中心的四眼妹阿侬的話,我不會離開這裏,可你是趙香侬,因為你是趙香侬所以我就必須離開這裏,你也知道,這對于我們來說都是好的選擇。”
腿更緊的去纏住他,她聲音裏透露着是任性還有蠻橫:“我不許你走,我怎麽都不會讓你走,宋玉澤我有辦法讓你哪兒也去不了!”
其實,她想和他說宋玉澤不要走,可以一直都不見面,但請不要走,起碼這樣一來她就會知道他在那裏,他住的地方有看着讓人心驚膽戰的樓梯,有會偷鞋子的小偷。
氣息不再和剛剛的那樣炙熱了,聲音也不再像剛剛那麽的萬般包容萬般寵愛了。
“那麽,你是要頂着柏太太的名義偷偷的和我做現在這樣的事情嗎,嗯?”聲音很冷很涼。
趙香侬一呆,放開手。
整理好衣服趙香侬打開地下室的門,手放在大衛衣的口袋裏埋頭走着和匆匆而來的那幾位保安碰個正着。
“你們不要找了,我想你們口中說的那個小偷應該是我。”趙香侬拉下了頭上的帽子,對那些表情帶着疑惑的保安如是說着:“因為明天的婚禮導致我睡不着,所以我覺得我需要放松一下。”
“應該是今天了。”幾名保安中有人小聲說上這麽一句。
那些人走了,趙香侬站在原地,是啊,應該已經是今天了,腕表已經走完了屬于昨天的午夜十二點。
重新回到地下室,宋玉澤已經走了,一聲也不吭的走了,連一次道別的機會也沒有給她。
這樣也好,這樣也好,趙香侬在心裏一遍遍的和自己說着。
這一天,芝加哥有淡淡的日頭,早晨的日光透過高樓大廈的縫隙落在車窗上,加長型的林肯車正緩緩在長街上行駛着,這輛車将把她帶到她教堂去,帶到柏原繡的面前去,然後她的無名指上會被戴上了婚戒。
她身邊坐着賴斯小姐,後面跟着長長的車隊,在那些車隊中有她的父母,有她的朋友,還有極為豪華的伴娘團,從今天清姨敲開她房間門開始,她就像一只不停旋轉的陀螺一樣,在旋轉的過程中趙香侬總是提醒着自己,要微笑,和平常很多時候一樣微笑着。
車子越是臨近教堂趙香侬的心就越是慌張,那是一種類似于缺氧的慌張,那種慌張也導致趙香侬在心裏祈禱着車子開慢一點,再開慢一點。
終究,她還是看到了那高高聳立于半空中的十字架。
看到那輛被祝福的鮮花簇擁着的車緩緩朝着他的方向開來,已經在教堂門口站了很久的柏原繡大大松了一口氣,即使和車隊一直保持通話狀态柏原繡還是覺得慌張,那慌張說不清道不明,他總是害怕一不小心他的新娘就被拐跑了。
終于,花車把他的新娘帶到他面前。
車門打開,裸色象征着東方女性的旗袍穿在她的身上達到了讓人會不由自主的忘記轉移目光的效果,柏原繡快步迎了上去,接觸到了他的目光她對着他淡淡的笑,及到肩膀的黑直發分別別在兩邊耳邊,露出了全部輪廓,明眸皓齒的模樣。
忍不住柏原繡對着他的新娘做了一個“你今天真美”的口型。
也不知道她看清楚了沒有,她垂下眼簾,手垂落在腰間兩側,柏原繡目光落在她的手上,那一時刻,他忽然覺得他想去握住她的手,什麽話也不說就握住也好。
這天柏原繡終究沒有握到趙香侬的手。
講究細節的意大利婚禮策劃負責人隔在他們的面前,丢下了這麽一句“現在不是卿卿我我的時間,來到婚禮現場只是這場婚禮一百個步驟中的第一步。”
之後,意大利人帶走了他的新娘去完成婚禮剩下的九十九個步驟,站在草綠色的地毯上柏原繡看着他的新娘和在一大堆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伴娘當中,頭也不回。
下午兩點時間,趙香侬在為她特別準備的化妝室裏,距離舉行婚禮還有一個鐘頭,婚紗已經穿在了她的身上,發型是希臘女神式的發型,她按照化妝師要求的姿勢坐着,頻頻聽到正在給她化妝的化妝師類似這樣的話“親愛的,表情放松點”于是,趙香侬又開始揚起了嘴角。
一百個婚禮步驟已經來到了倒數環節,在指定時間裏她的爸爸會來打開化妝室的門,然後在很多的祝福目光目送下把她帶到柏原繡面前。
化妝室裝有婚禮現場的閉路電視,切開的視頻到處都是準備婚禮工作人員忙碌的身影,那些晃動的人頭讓趙香侬看得頭暈腦脹,最後,她的目光停在中間的那格鏡頭裏,那是主教堂,婚禮舉行的場地,長長的紅毯仿佛一眼望不到邊似的,紅毯兩邊是盛裝而來的觀禮嘉賓,唱詩班的孩子們排列在兩邊安靜等待着婚禮時間的到來,數十位神職人員在坐着最後的準備。
此時此刻時間已經指向了兩點半,化妝師也完成了她的工作,接下來的二十分鐘裏是屬于和她和她的朋友親人的告別時間。
李柔難得一見的穿上了代表着喜慶的紅色禮服,即使是這樣的時刻她們依然相對無言,她只是說了一句“小侬今天很漂亮,和我想象中的一樣漂亮。”
“謝謝。”趙香侬禮貌和自己的母親說着。
只是,當李柔贏弱的身體朝着房間門走去時她還是忍不住沖了過去,從後面抱住了她,說出那句。
“媽媽,這場婚禮我沒有喜悅。”
不僅沒有喜悅對未來也沒有期待,這句她還是不敢說出。
“以後會一點點好起來的。”她的媽媽拍了拍她的手和她說。
本來五分鐘的說話時間只延續了兩分鐘,她的朋友們打開化妝室的門時趙香侬正靠在牆上,目光落在閉路電視上,閉路電視分別利用幾個鏡頭切出新郎正在趕往主教堂的路上,也不過是一眨眼間新郎就站在通往象征着幸福紅毯的那一頭。
“趙,你的婚紗真美。”“親愛的,你清新得就像是早晨的露珠。”“妝很适合你。”“發型超美。”趙香侬耳邊充斥着類似這樣的話。
那種缺氧的感覺又來了,婚紗的腰圍還有胸前的緊身設計勒得她想嘔吐,發鬓上繁重的珠寶壓得她頭暈腦脹。
彎下腰,趙香侬大口大口的吸氣,一些畫面在此時此刻鋪天蓋地般的席卷而來:會讓人打瞌睡的背,落在手掌心也覺得溫暖的雪花,新奧爾良,米飯大豆,火焰一般的機車,午夜,地下室,帶有煙草味道的吻,在黑暗中糾纏的男女身體。
“趙香侬,我要走了,我要離開芝加哥了。”黑暗中略帶憂郁的嗓音低低訴說着。
“宋玉澤,別……別走,別離開這裏,我不想你走……”黑暗中女聲在任性的說着。
最後,冷冷充滿嘲諷的聲音。
“那麽,你是要頂着柏太太的名義偷偷的和我做現在這樣的事情嗎,嗯?”
不是的,不是的,不是那樣的,趙香侬搖着頭,拼命搖着頭,用來固定住她頭發的發夾掉落在她的腳下。
趙香侬擡頭,一張張臉正在訝異的看着她。
迎着那一張張臉,緩緩的,趙香侬拿下了頭上的那些頭飾,足足讓化妝師忙乎了一個鐘頭的發鬓松了,片刻頭發全部散落了下來,那一張張看着她的臉把塗得紅豔豔的嘴唇張成了O字型。
趙香侬和她們說。
“朋友們,現在,我需要你們的幫助。”
被安排在最後進入化妝室把新娘領到禮堂的趙延霆接到一段錄音,剛剛為新娘化妝的化妝師嘴裏被塞了進一團麻布,教堂的一名神職人員發現自己的制服被扒走,而且還被莫名其妙的反鎖在房間裏。
她想不清楚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誰來告訴她!!!!!!!!!!
落跑新娘(04)
葛彤在從小在芝加哥長大,她的丈夫在這片區域留給了她一些房産,她把那些房子租給了一些月收入差不多在二千五到三千美元之間的人群,宋玉澤她其中的一位房客,葛彤的父親是一名相術師,她或多或少的學到一點,第一眼見到宋玉澤葛彤就知道即使那個年輕人那身衣服加起來還不到一百美元,可她還是看出來了那個站在他眼前的年輕人一看就不屬于這裏。
年輕人僅僅用了半個鐘頭的時間就說服了原本不想把房子租給他的葛彤,在半個鐘頭的相處過程中,葛彤就知道這位自稱叫做宋玉澤的男孩的存在對于女孩子們來說是一種禍害,有些人天生就擁有一種能力,單是看着就可以讓人着迷,更何況,宋玉澤能言善道,一些放在別人口中浮誇的話自他口中說出別有風味,而且真誠度十足。
那些來找宋玉澤的女孩也證實了葛彤的猜想,來找宋玉澤的女孩各種類型都有,他心情好的時候幾句話就可以把她們哄得笑逐顏開,倘若他心情不好的話他也可以讓那些女孩在他樓下一呆就是好幾個小時,當然,最後都是女孩子自覺離開。
“你的女朋友太多了。”有一次,葛彤忍無可忍拿着房東的身份警告宋玉澤。
“我保證過一段時間她們都不會出現在這裏。”宋玉澤向她保證,表情誠懇得就像是孩子。
果真,幾個月之後,女孩子們不再來找宋玉澤了,當然,也有個別不死心的,最不死心的就數那位長相小家碧玉型的女孩,她天天出現在宋玉澤家的樓下,那天下着雨,宋玉澤把一把傘交到了那位女孩手上。
剛好,那天,葛彤聽到宋玉澤和那女孩說出了這樣一番話。
“你回去吧,以後不要出現在這裏,你只是和我約會的女孩子當中的一個類型,我想,我應該讓你知道,我和那些女孩子們約會并不是因為我喜歡她們,我只是想通過她們了解一些女孩子的心思,這對于我來說是一門功課,我必須掌握的一門功課。”
“怎麽?還不明白?我說你真夠笨的,好吧,我來告訴你,一旦我能娴熟的應用到我所掌握的功課,我就可以釣到更大的魚,而你的父親只是擁有二十輛計程車每個月都向那些黑.幫分子上繳保護費膽小怕事的小財主。”
女孩淚水像斷線的風筝一樣掉落不停,宋玉澤就那樣面無表情的看着,他還告訴她他已經打電話讓她的父親,他的父親正在往着到這裏趕來。
這些話讓女孩一張臉憋得通紅,她揚起手,手在半空中被宋玉澤攔截。
“我想不清楚你要甩我巴掌的理由。”他冷冷的叱喝她。
“那天,你不是誇我可愛嗎?”被傷透心的女孩憋出了這麽一句。
“親愛的,可愛和愛是兩碼事,你要好好分清楚。”
那天,女孩被她的父親強行帶走,宋玉澤也不知道用什麽手段讓那位父親一再和他賠禮道歉,一再保證以後不會讓自己女兒到他這裏來找他麻煩。
不過,那麽多來找宋玉澤不被宋玉澤待見的女孩當中也有例外的,那是一位身材苗條長相清秀的東方女孩,葛彤聽到宋玉澤叫那位女孩為“阿顏”。
那位叫做“阿顏”的女孩不常來找宋玉澤,和對別的女孩子不一樣的是宋玉澤和她說話都是和顏悅色的,他常常用他的機車載着她,而她的手會環在他腰間臉貼在他的背上,葛彤承認,宋玉澤載着那位叫做“阿顏”的女孩子把機車馬達弄得無比張揚從街道上呼嘯而去是這個街區最美麗的風景。
某一天,葛彤在相當好奇的情況下問了那位叫做阿顏的女孩“你是宋玉澤的女朋友嗎?”
那時,女孩一呆,然後笑開。
女孩子笑的時候很好看,有小虎牙。
“現在還不是,不過以後會是的。”女孩是這麽回答她的。
三月第一個周末傍晚,葛彤經過宋玉澤家的樓下聽到了“砰砰砰,砰砰砰”連在一起的聲響,擡頭,她看到穿着神職人員制服的人在拍打着宋玉澤家房間門,從背影可以分辨出正在大力敲門的人是一位女孩子。
葛彤搖頭,在心裏默哀,看來連上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