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

又是這兩個人!

又是這種感覺!

為什麽總是這樣!

元傑在辦公桌上壓着石文的那個癫狂的景象又出現在腦海裏。濮名名覺得很頭疼,一定是自己勞累過度,該找個地方好好休息休息了。

不然兩年了,一次都不曾想起的東西,這段時間卻不停地出現在眼前。

也許是被突然出現的元傑刺激過頭?但是從內心深處感覺并不是因為這個原因。除了那個被背叛的一幕,似乎還有什麽東西是被濮名名刻意遺忘的,亦或是牢牢鎖在心底不願意再次面對的!

記得那天下着小雨,元傑說還有些細節需要留下來跟石文繼續讨論,濮名名擔心元傑回家的時候沒有車,于是才去接的他。

在那之前,他們在BLOOD.B的排練室幾乎泡了一整天,元傑在裏面和樂隊數次的試唱,試演,中間石文還在無數次的現場修改小細節,那一天,濮名名只是在那裏坐着等待。

等待着什麽?濮名名冥思苦想。記憶的潘多拉魔盒一旦被打開,就再也阻止不了那些被封塵的東西,不好的過去,被傷透了心的語言,糟糕透頂的二人時光,還有麻木的欲望,甚至發指的堕落……

那天濮名名似乎在等待着元傑的一個道歉,頭一次為了尊嚴,為了自己的夢想,濮名名舍棄面子,守在排練室外一整天,就是為了這個道歉。

那個時候的自己真他媽的傻,濮名名現在回想起來,恨恨的罵着自己。他元傑有什麽資格,能讓自己苦苦等一天的?

承諾都他媽不是什麽東西,道歉又算個屁啊!

那個時候怎麽會傻呼呼的那麽在意那個道歉,就算沒有道歉,他又能把自己怎麽地?到頭來白等一天,照樣沒有什麽道歉,而且還送了自己一個大禮!

當時是什麽事情讓自己傻逼兮兮的那麽執着來着?

濮名名感到腦子很亂,不知道自己是走着還是坐着,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回家,還是漫無目的的溜達到哪裏?

早就知道當時那事情對自己刺激不小,再後來一定是為了不讓自己再次受傷,所以才選擇暗示性的忘記。

那時的自己混混沌沌的漫無目的的滿大街溜達,最後選擇的結果是回到了PLUS ONE,那麽這次呢?又是這種混混沌沌的感覺,又是這種沒有了目标的感覺,總覺得自己付出的一切頃刻間都會被摧毀,辛苦建立起來的生活也瞬間瓦解,這一次,漫無目的的選擇,他又會去哪裏?

對了,那天他在BLOOD.B的排練室外辛苦等着的時候,似乎就是那樣的狀态。沒了人生的目标,自己付出的辛苦全部被抹滅,支撐自己的生活也轟然倒塌。

前一天他們好像吵了一次最激烈的架,至于動手沒有,他早就不記得了。

那天為了什麽吵起來的?對了,BLOOD.B即将到來的一場新專輯發布會。

那時他們已經去BLOOD.B有一年之久,這一年的重力宣傳,再加上元傑的賣力配合,讓所有的人都認為,元傑是迄今為止跟BLOOD.B樂隊最契合的一位主唱。

無論人氣,無論知名度,元傑的勢頭漸漸不可阻擋。

任何一個成功男人的背後都站着一個強有力的支柱,在當時,元傑認為自己的強有力的支柱是王牌創作石文,而不是默默無聞的濮名名。

他的成功離不開石文打造的樂隊,更離不開石文創作的歌曲。

濮名名?只會做一些不契合BLOOD.B的曲子,無論放縱的瘋狂感,還是迷失的混亂感,都沒有辦法達到樂隊的需求。

在元傑人氣沖天的對比下,濮名名的未來更覺得沒有出頭之日,那種傻逼似的堅持,在元傑眼裏頓時顯得可笑。

無論是堅持照顧元傑,還是堅持着自己的創作,這兩樣都跟他本人一樣,傻得看不清現實。

元傑眼裏的濮名名的傻,在濮名名自己眼裏,卻依然樂此不彼。

一旦深深的将自己的心交付出去,就會連生命甚至尊嚴都覺得應該歸附于他人。只要元傑好了,他自己怎麽着都無所謂,只要元傑有出息了,自己的這些付出和堅持才會覺得有所值。

正是這種低到一定程度的情商,才導致濮名名被狠狠的傷害之後,被迫關閉自己的感情大門。

那天元傑終于忍不住跟濮名名攤牌,“別再浪費精力了,除非你試試BLOOD.B的風格,否則我永遠都不可能再唱你的歌。放棄你看不清為未來的堅持吧,你這麽做到底是為了什麽?”

“我給你寫歌,你唱我的歌,我們不是多少年前就約定好的嗎?我一直都在努力着,我也從沒有放棄,總有一天我會寫出讓你滿意,讓你願意唱的歌來。”

“醒醒吧濮名名!”元傑激動到喊了濮名名的全名,“看清現實,現在BLOOD.B是個有着什麽地位的樂隊?這并不是任何一個人想超越就能超越過去的,而我!我不會傻到為了一個看不清未來的約定,放棄現在繼續成名的大好機會!換做你,你也不會放棄對不對?所以,你還在堅持什麽?”

“堅持什麽?”一句話就把濮名名問住了,“是啊,堅持着什麽?我他媽不就是為了堅持給我家裏人證明看,看我的選擇是對的,我放棄家庭放棄一切選擇的人是對的,我選擇的路子是對的!”

元傑壓抑着無端的怒火抹了一把臉,皺着眉痛苦的哀求着濮名名,“你的堅持,那是你自己的事情,別把我扯進來,不是我強求着你這麽做的,別說的好像你現在的狀況都是我造成的一樣。就算你是為了證明你是對的,那麽是不是就更應該順應眼下的形式,而不是逆着這個形式來?這你什麽時候才能看到頭?一說起來就是為了我你才放棄的,為了我你才堅持的,拜托!我沒有強求你,這都是你自願的,所以,濮名名,你沒有成名,沒法怪我。是你自己選擇了不順着形式走。”

不順着形式走!別把他扯進來!

對了,當時元傑就是那麽刺激着自己的神經,什麽傷人說什麽,什麽現實說什麽。

元傑對他喊着那些戳心窩子的話的時候,根本就忘了他們當初的約定。當初元傑知道濮名名為了他的道路,為了他們的感情,主動放棄自己已經組建了好幾年的比較穩定的樂隊,放棄了當時在PLUS ONE駐唱可以得到很穩定的收入的生活後,曾經感動不已,曾經帶着濮名名描繪着多麽精彩的未來。

元傑曾許諾說如果在BLOOD.B成名,那麽他就用自己的名氣來帶動濮名名,繼續唱他寫的歌,而濮名名,為了能夠達到和元傑齊平的程度,一刻的都不曾放棄自己的夢想,就是給元傑寫歌,寫最适合他本人的歌。

果然,承諾就是放屁。當時聽着驚天動地,過後,再絢麗的字眼,都顯得蒼白無力。

元傑忘了他承諾給濮名名的事情,元傑只是一味的覺得他固執的可以,牛角尖一鑽到底。就連後來元傑的經常夜不歸宿,濮名名也在為他找着各種合理的理由欺騙自己。

想起來了,那天濮名名想要的那個道歉,正是元傑踐踏了他們當時的初衷的道歉,也是否認了他做了這麽多努力的道歉。

當然想要的東西向來都不會如心所願,不想要的東西卻一刻不停的戳着他的心窩。

就在不加掩飾的事實面前,濮名名這才意識到自己有多麽傻,多麽笨,那又能怪誰?全他媽自找的。

幸好還有霍哥,要不是霍哥及時收留他,不知道現在的濮名名是個什麽樣的狀态,也許吸毒,也許一蹶不振,也許放棄了所有的夢想,也許流浪。

“名名?”濮名名覺得自己眼前突然亮起來,一個熟悉又讓人覺得踏實的聲音傳過來。

霍東打開門看到了門外站着的失魂落魄的濮名名,驚訝的問道:“這個時候了,你怎麽會來這裏?”

“霍哥?”濮名名用了很大的精力收神,他感到奇怪的看看周圍,“霍哥?這是……哪兒?”

又是這種失落的狀态,又是這種渙散的目光,霍東不由得緊緊皺着眉,他一把将濮名名拽進屋裏,家門“嘭”的一聲在濮名名身後關閉。

“這是我家!名名?”霍東緊張的盯着濮名名,這種讓人不知從何安慰起才好的狀态,就像丢了魂一樣迷失的感覺,就跟兩年前他暈暈乎乎回來時的情形一模一樣。

聯想到晚上那個找過濮名名的人,霍東心裏閃過一絲不好的預感,“名名,怎麽了名名?發生了什麽事情?”霍東一手抓緊了濮名名的肩膀,另一手不停的拍着他的臉頰。

“霍哥……我……”濮名名艱難的出聲,對了,就是這種感覺,就像被溺後将死時拼命抓住的稻草,似乎抓住這一個渺茫的希望就可以獲得重生一樣的感覺,兩年前他回到霍東這裏時,就是這樣的感覺。

是霍東給了他一絲新鮮的空氣,讓他茍延饞喘的活了下來,又讓他繼續振作,繼續做他喜歡的事情。

只不過,這一次不是為了任何人,而是為了他自己。

“我怎麽會在這裏?”濮名名看着眼前的人,還有身處的地方,有些慌亂,有些懼怕,有些顫抖。

“你不知道你怎麽會在這裏?”霍東十分擔憂的看着濮名名,“你是怎麽來的還記得嗎?從哪兒來?離酒吧關門已經很久了,你看看現在幾點?三點啊!這兩個小時你做什麽了?”他的雙手死死的攥着濮名名的雙肩,似乎要用眼光在濮名名身上燒一個洞來尋求答案一樣。

濮名名目光依舊渙散,他努力的回憶着自己來這裏的過程,可惜什麽都想不起來,唯一充斥着整個腦子的都是那操蛋的回憶和操蛋的感覺,他再次擡頭看着霍東,眼裏的慌亂依舊沒有散去,他用本能的誠實搖搖頭,渾身瑟瑟發抖。

濮名名身上穿着的還是他離開酒吧時的那件短袖,一路上不知怎麽過來的,他一點都沒有覺得冷,真正身處這個溫暖的環境後,才感覺到自己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而且那種顫抖從內心散發出來,停都停不住。

霍東氣急敗壞的把濮名名背後背着的電吉他的大盒子扔到一邊,急急忙忙解開自己的睡衣扣子,脫掉上衣披在濮名名身上,不顧自己光着膀子,揪着前襟給濮名名緊了又緊,“怎麽樣?這樣會不會好點?還冷嗎?”

濮名名的胳膊被一起圈在睡衣的禁锢裏,睡衣帶來的霍哥身體的溫度讓他覺得很舒服,而且還隐隐約約的可以聞到霍哥的味道,讓人踏實的味道,讓人不知不覺就想放松心裏防線的味道,而且沒有來由的,覺得自己很委屈的感覺。

“霍哥……”濮名名自始至終沒有說過一句完整的話,最後這句直接帶着顫音,他再次擡頭看向霍東的時候,眼圈已經泛紅,他自己沒有注意到,但是卻沒有逃離霍東的視線。

霍東受不了這樣的注視,這種亟待讓人保護的模樣,讓人控制不住的心疼的模樣,霍東沒有時間想更理智的理由,身體的行動快于思考,他一把将濮名名緊緊地擁在懷裏,抵再門上,輕柔又潮濕的吻落在濮名名光潔的額頭上,接着到了圓潤的鼻頭,最後落在他飽滿的雙唇。

☆、很濕很充實(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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